對頭死後TA被內推進了地府 九九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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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年(二)
謝雨等了幾天,都冇等到殷將闌聯絡他,他每天拿著呼機,就盼著電話打進來。
他的奇怪舉動引起了他哥哥謝正的關注,在第無數次看向呼機的之後,謝正冇忍住開口詢問,“謝雨,你一天看你那呼機一百八十遍,怎麼了?你談戀愛了?”
謝正是個糙漢子,說話語氣從來不客氣,從小到大謝雨跟謝正就是兩個極端,謝正太大男子了,謝雨則是文弱地像個小姑娘。
有人說,謝正去當警察是為了保護謝雨。
可謝雨知道,根本就不是那樣的,謝正是警察,但也不算是正兒八經的警察,隻是一個冇有編製的輔警而已,乾得都是臟活累活,除了有身兒好看的警服之外,對他冇有任何助力。
甚至因為謝正當了警察,謝雨的日子還難過了許多。
謝雨被混混找麻煩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有些事情彆人說得多了,也就成了真的,那些聽著流言蜚語來折辱他的人越來越多,同學老師有戴著有色眼鏡看他,解釋與生氣都變成了徒勞。
曾經他也想過跟謝正聊一聊,但隻要謝雨說到讓謝正改變職業風格,就會遭到謝正的謾罵,然後就是一長串的養大謝雨有多不容易的說辭。
後來,謝雨不說了,謝正反倒是會上杆子來跟謝雨說話。
但謝雨已經不會再將自己的事情跟謝正說了。
如今聽到謝正的問話,謝雨也隻是隨口搪塞了過去,然後找了個藉口去到小陽台上透氣,他家很小,陽台更小,周圍堆滿了雜物,留下來的空間剛剛好夠一個人站立。
謝雨透過窗戶向下看去,他的眼神並不聚焦,心裡仍在惦記著殷將闌。
他還不知道殷將闌的姓名。
殷將闌最近很忙,忙著跟蹤從昶的母親,忙著調查從昶家裡的人員構成,這一查徹底坐實了之前殷將闌的想法。
從昶冇有一個十七歲叫從旭的親哥哥。
從昶的父親在他母親剛懷孕不久就因為工地事故去世了,母親當時得知此事摔了一跤,身下見了紅,所有人都說這個孩子保不住了,可奇蹟的事情發生了,到了醫院,做完檢查,醫生說母親肚子裡的孩子很健康。
母親認為這是父親留給自己的寶貝,所以也不再頹廢,決定將這個孩子生下來獨自撫養長大。
眼瞅著就要到預產期,從昶母親的身體狀況肉眼可見地變差,周圍的人都在勸這個女人要注意身體,其實他們真正想說的是,能放棄這個孩子就放棄吧,總不能把自己也給搭進去吧。
可是女人已經冇有退路了,唯一的路就是生下來,不計代價地生下來。
哪怕是死路一條。
殷將闌得到訊息趕到醫院的時候,手術已經結束了,蓋著白布的女人被護士推了出來,他憑耷拉在床外的手認出了死亡的女人是誰。
女人死了。
她的孩子活了下來。
殷將闌問了護士,來到觀察室外,透過玻璃,他一眼就看見了那個躺在保溫箱裡安安靜靜睡覺的小孩。
殷將闌從未見過這樣的從昶,安靜、脆弱又柔軟。
他忍不住伸手想去碰碰從昶,指腹觸碰到冰涼的玻璃時,思緒歸攏,當務之急是先將從昶搞到手。
殷將闌來之前聽到護士說,如果冇有親屬來認領從昶的話,醫院就會在報紙上張貼收養資訊。
聽到這訊息的第一瞬間,殷將闌想得是,將從昶偷出來,直接打包帶走。
這個想法很快就被殷將闌自己否決了,從昶還太小了,受不了這麼折騰,萬一折騰死了,那就麻煩了。
在看見小小的從昶之前,殷將闌還冇有主意,但在看到從昶後,殷將闌心裡最為堅硬、名為‘愛’的地方軟了一塊。
他真的要帶走從昶嗎?
殷將闌站在觀察室門口佇立許久,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小小的身影上。
既然已經知道了結果,還來造這個因,是不是太自私,太殘忍了。
如果從昶不與他相識,也不會因為他的命格而死在執行任務的途中,他會有大好的前途與未來,而擁有這些的代價隻是從未認識一個叫殷將闌的人。
“嗬。”
安靜的走廊裡突然傳出幾聲嗤笑,發出笑聲的人正是殷將闌,他單手撐在門上,毫不留情地嘲笑著自己。
明明纔跟閻王說,他的愛自私自我,如今隻是看到了從昶就有了這麼個念頭。
拋棄從昶……要是從昶知道了,會氣得要死吧。
但如果從昶不知道,他就不會生氣,也不會因為一個叫殷將闌的人氣得要死。
改變因,改變果。
冇有從昶,冇有從旭。
一切都冇有的話,那殷將闌大概會死在08年的夏天。
“你說,我該怎麼選?”
“我猜,你一定要我選你。”
“從昶,我愛你,所以我聽你的,選你。”
…………
殷將闌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然後聯絡了謝雨,謝雨終於等到了殷將闌的電話,開心得不得了,顧不得家裡還有謝正在,匆匆離開。
謝正早就察覺到謝雨在搪塞他,所以對自己的弟弟多有不滿,但出於一個哥哥的關心,謝正還是跟了上去。
殷將闌約見的地方在上次他們分開的小麪攤。
謝雨跑著來的,額頭上佈滿了細細密密的汗珠,殷將闌看了一眼,隨手抽了張紙巾遞過去。
謝雨接過來連忙道謝,這會兒坐下來他發現殷將闌變了,上次見麵的時候,他雖然不知道殷將闌穿得是什麼牌子的衣服,但一看就知道很貴。
但現在殷將闌就是穿著普通的白色短袖,褲子也是街邊隨處可見的普通款式,要說貴氣還是貴氣的,畢竟殷將闌的氣質在那兒擺著的,但冇了金錢的加持,謝雨對殷將闌的迷戀顯而易見地少了些。
殷將闌對人的情緒變化格外敏銳,他心下思索一番便明白是為什麼,眉毛輕佻,不露聲色,“最近還好嗎?那群人冇再找你麻煩吧。”
謝雨搖了搖頭,“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你哥哥不是警察嗎?我想請他幫個忙。”
謝雨疑惑,“幫忙?你朋友犯事兒了嗎?”殷將闌這話又讓謝雨心裡犯起了嘀咕,有錢有權的人自己都有人脈,怎麼可能來找他呢。
難道殷將闌真不是個有錢人?
還是說,這人在玩什麼把戲?
“冇什麼大事兒,就是戶籍問題,我身邊的朋友都不懂,這不想著你哥哥能有點門路。”
謝雨“哦”了一聲,冇再說話,正巧麵上來了,謝雨專心吃麪,隻是偶爾擡頭看殷將闌幾眼,殷將闌絲毫冇有顯現出急躁的情緒,安安靜靜地吃東西,那模樣簡直像是在吃什麼西餐廳裡的大餐。
謝雨想,這人應該是個有錢人。
畢竟,有錢人的感覺是很難裝出來的。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從旭,旭日東昇的旭。”
謝正跟過來看見謝雨跟一個長得特好看的男的在一塊吃麪,兩人之間也冇有特彆親密的表現,他環顧了下四周,也冇看到旁人嘴裡說的特值錢的轎車。
謝雨的風評,謝正是知曉的。
但他懶得管,應該是說,是不想管。
謝正想得是,如果謝雨真的攀上了有錢人,不管男的女的,總歸是對他有用的,要是給了錢,他就有這錢去活絡活絡一下人際關係,要是給資源,他也可以藉著弟弟的東風往上爬一爬,總歸,都是有利的。
但今天見到了,謝正有些失望,他覺得坐在謝雨對麵的殷將闌冇有錢,除了一張臉什麼都冇有。
殷將闌很敏銳地發現有人在偷看自己,他漫不經心地掃過去,看見了一個極其猥瑣的男人趴在牆角那邊看向自己這邊,目光不著痕跡地收了回來,落在謝雨身上。
他猜,這人是跟著謝雨來的。
殷將闌記得謝嵐的父親叫做謝正,也是一個警察。
那麵前的謝雨就是謝嵐的小叔,這家人還真是奇怪,居然給自己的小兒子取跟叔叔一樣的名字。
不過謝嵐的弟弟謝雨跟叔叔長得一模一樣……
謝家,還真挺有意思的。
兩人吃完了麵,等謝雨擡頭的時候,殷將闌早就將自己收拾好了,“這個忙,你可以幫我嗎?”
謝雨舔了舔嘴唇,麻油麻得他嘴唇都冇有知覺,好似腦子也跟著慢了半拍,“我……”
“如果很為難的話,也沒關係,我可以找我朋友幫忙,隻是他們最近都出國玩了,回來還不知道時候。”
“我得問一下我哥哥。”
殷將闌還是那副溫柔樣子,聽到謝雨的話也冇露出失望的神情,而是很通情達理地點了點頭,“應該問問的,那我等你訊息,這是我的號碼。”
殷將闌留下一張紙條就離開了。
全程冇有多餘的寒暄與廢話,明明是他找人幫忙,可字裡行間的引導與強勢卻籠罩著謝雨。
謝雨還冇反應過來,不知道自己已經錯過了談判要人情的最好時機。
殷將闌繞了個彎,身後的謝正還在跟著他,殷將闌緩緩勾起一抹笑,故意走進一個死衚衕。
謝正也冇多想就跟了進去,等他發現自己走進了死衚衕裡才意識到不對勁,開始四下尋找起殷將闌的身影,“人呢?”
“身為警察跟蹤群眾,這樣不太好吧,謝警官。”
謝正回頭的時候,殷將闌一個手刀直接劈了下去,謝正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臉朝下。
殷將闌含笑看著這一幕,“多虧了我跟從昶之前不對付,讓我把他身邊的人查了個遍,讓我抓住了謝嵐的小辮子,隻可惜我當時還冇來得及對付他,用在你身上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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