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脅匣己UXGy部托 001
半夜11點30，我獨自在出租屋裡休息。
這時父親發了一條訊息過來。
“小旭，你媽出了車禍，人已經沒了。”
然而看到這條訊息，我的第一反應不是害怕，而是極致的恐懼。
如果我媽出車禍了，那門外麵的是誰？！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我嚇得大氣都不敢出，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三分鐘前，母親給我發了條訊息，說要來我家裡看看我。
而此時此刻，她正站在門前敲著門。
因為我租的房是廉價老房子，所以門沒有貓眼。
我也不可能開啟門看看外麵是什麼。
在這種情況下，我第一時間關了靜音，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思考。
父親平時很少和我聯絡，一般隻會在有事發生的時候才會找我。
而且他很愛母親，不會用自己妻子去世開玩笑。
所以我可以基本父親說的是真的。
那既然父親沒說謊，門外的是誰呢？
“咚咚咚！”
門再次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聲音低沉而淒涼。
我趕緊給父親發了個訊息，問他關於母親的詳細情況。
“你媽下午坐車去縣城，半路上墜了崖，我半夜才收到訊息。”
“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盯著父親發的訊息內容，心裡一陣後怕。
隨後又開啟和母親的聊天界麵。
“小旭，今天媽下午來了縣裡，現在看看你，你在家嗎？”
簡簡單單一句話，卻透露出無儘的怪異。
和父親說的一模一樣，她下午確實來縣裡了！
我突然想起個傳聞。
說人如果遭遇非正常死亡，而她又正好還有沒完成的執念，那在死後就會繼續完成未完成的事。
母親不會真的找上門來了吧？！
父母一直呆在老家，離我在縣城裡的出租屋有一個小時路程。
但如果母親半路上出了事，起碼要花好幾個小時才能到縣裡。
而現在已經11點半了，確實晚了幾個小時。
所有線索都以一種詭異的角度貼合了。
“咚！”
突然，敲門聲猛地響起。
似乎是門外的人在宣泄不滿。
我現在根本不敢開門，更不敢再去給母親發訊息確認門外是不是她。
我極力迫使自己相信科學，但眼前的一切實在是太恐怖了。
彆慌！
千萬不能慌！
我深呼吸一口氣，開始思考有沒有其他可能性。
在事情確定之前，我是絕對不可能開門的。
首先，父親的話是可信的。
母親確實是在下午出了車禍。
但如果母親沒有死呢？隻是受了重傷。
不過那樣的話她不可能給我發訊息，肯定會第一時間給父親打電話。
排除這一種可能性後，我又開始思考。
會不會是有人拿到了母親手機，搞的惡作劇呢？
那個人是怎麼知道我家地址的？
“咚咚咚！！咚咚咚！”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讓我腦子一片空白了，心臟都猛烈地收縮了一下。
外麵的人已經開始不耐煩了。
看起來我隻要不開門，她也那我沒辦法。
思來想去，我反而覺得母親化作鬼魂來看我更令人信服。
就在我生不如死的時候，父親又給我發了一條訊息。
這是一條視訊。
父親已經到達了醫院，病房上的母親被燒得麵目全非，隻能從輪廓辨認一二。
除此之外，她身上還蓋著被鮮血染紅的白布，看來身體的情況不會比臉上好。
我渾身開始發顫，已經幻想出她在門口的恐怖模樣。
可是……
可是母親的臉已經辨認不清，萬一死的是彆人呢？
視訊還在繼續，父親將攝像頭對準自己，他的眼圈紅紅的，臉上是一種死灰般的平靜。
我難以想象，他痛到了什麼地步。
父親很愛母親，從14歲愛到52歲。
雖然他一直很嚴苛，但家裡任何事都是以母親優先，我和妹妹隻能靠後。
甚至生妹妹時母親有點難產，父親差點衝進病房把妹妹殺了。
沒錯，就是這麼極端。
這也就是為什麼我現在寧可在外吃泡麵，也不回家的原因。
因為家裡實在太壓抑了。
正當我想著時，父親突然開口說了一句什麼話，還拿出一張紙，上麵是母親的死亡證明。
由於我關了聲音，所以聽不到在說什麼。
但可以確定的是，母親真的死了。
那具燒焦的可怕屍體，確確實實是她的。
“咚咚……”
門外的聲音再次傳來，這一次的力度變小了，好像已經放棄了。
我皺了皺眉，會不會門外的根本不是母親？而是快遞員什麼的？
可是哪個正常人是敲門半天不說話的？
門外的人處於某種原因，說不了話。
我又發訊息問父親，母親的遺物找到了嗎？比如手機這些。
因為我想確認一下，母親的手機是不是在彆人那裡。
過了一會兒，父親回複了。
手機銀行卡沒在，可能是發現的村民撿走了，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嚥了咽口水，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
這樣看來，有人惡作劇也是有可能的。
我回複了道:“爸，我明天就回來，我們好好給媽辦一場葬禮。”
“你為什麼不現在回來。”
父親突然回了一句。
從字裡行間中，我能感受到他的冷意。
畢竟我已經一年沒回家了，父親討厭我也是正常的。
但是我現在確實沒辦法出去，隻能把現在的事情一五一十給父親說了。
雖然冒著不尊重母親的風險，但我再不解釋的話，父親很可能因為我不馬上回去而斷絕一輩子來往。
聽了我的話後，他發了一個問號。
過了好一會，才又發訊息來。
“我打聽了，今天參加救援的還有村的老李，他晚上跟著領導去縣城彙報情況了。”
老李？
聽到老李的名字，我愣了一下。
他是我們老家有名的熱心腸，以前幫過我母親不少忙。
不過這也是因為他對母親有意思。
當年老李悄悄來找我母親，但被母親臭罵了一頓。
而這件事隻有我知道。
他現在在外麵搞惡作劇，到底是什麼目的？
“你直接出去吧，你媽在我麵前，不會害你。”
父親又發了一條訊息，讓我趕緊出門回家。
我也走到門前，想開門問問老李在搞什麼。
但越走著，我越覺得哪裡不對勁。
彷彿遺漏了某些細節。
此時外麵沒有再傳來敲門聲，我手也放在了門把上麵。
然而就在這時，門突然被猛地撞了一下。
“轟！！”
緊接著，外麵飄來一句讓我毛骨悚然的聲音。
“小旭，你為什麼不看看媽呢……”
我整個人瞬間失去力氣，幾乎癱軟下去！
那分明是我母親的聲音！
雖然有一年沒聽過她說話，但我百分百確定。
門外的就是母親！
“小旭，你難道不想媽嗎？”
那聲音再次傳來，平靜而普通。
彷彿像日常的對話一般。
等到了我耳朵裡，卻變得格外驚悚和幽怨！
母親真的來了！
她就算死也想來看看我！
我癱坐在地上全身沒了力氣，哪還敢再上去開門？
“咚咚咚……”
敲門聲再次響起，如同催命符一般。
過了好一會兒，敲門聲徹底消失，門外傳來微弱的腳步聲，似乎母親已經離開。
我仍然不敢開門，小心翼翼地回到臥室裡。
再次開啟了和父親的聊天界麵，此時他正在麵包車上。
由於母親似乎走了，我悄悄地開了一點聲音。
“我要去一趟縣城報理賠，一個小時就能到，等會你跟我一起回去。”
見父親要來，我才稍微鬆了口氣。
然後我又點開了他之前醫院的那個視訊。
首先傳入耳朵的是很多哭喊聲，和父親的冷靜形成鮮明對比。
父親拿著死亡證明，說道：“你媽走了，你覺得難過嗎？”
“這一年你們沒見過麵，她可是天天都想看到你。”
“今天要進縣城，她本來很高興的。”
……
說到這裡，視訊戛然而止，停留在封麵。
母親那張燒毀的臉出現在眼前。
我心裡突然感覺很難受，一種說不出的難受。
即便母親變成了這樣，也沒忘記過來看看我。
恐懼和愧疚一起交織在我的心頭，讓我忍不住有點想哭。
母親確實很愛我。
相比於妹妹，她每次都會把最好的留給我。
父親要收拾我時，她也會出手幫助。
當年沒考上大學，母親比我還難受，偷偷塞了幾萬塊錢，讓我去城裡闖蕩，說男孩子要有遠見。
那是她攢了10多年才攢下來的錢。
接著我也一走了之了。
不知是不是遺傳了父親的性格，我平日沉默寡言，而且很難對彆人提起感情。
更何況生活在壓抑的家庭氛圍，讓我無時不刻不想出逃。
對母親的感情，也似乎沒那麼濃厚。
原本以為她死了我不會特彆難過，但恐懼慢慢散去後，鼻子還是酸了起來。
我突然很想衝出去看看母親，趁她還沒走遠的時候。
但最終還是理性戰勝了我。
冷靜了一會後，我起身來到屋子後麵，這邊有一扇窗戶。
我租的房子是位於城邊上的某個老小區，這裡都是上世紀80年代的矮樓。
這裡由於年久失修，除了幾個老人基本沒人住。
我運氣好，分到了一個類似於獨棟的小房子，聽說是房東自建的違章建築。
之所以選擇這邊，是因為我快遞的工作在附近的快遞站，而且房子租金便宜。
房子隻有臥室和客廳後麵有窗戶，都是朝向後麵的空地的。
我將窗戶關緊後，身體纔不那麼冷了。
隨後，我又給房東發了個訊息後，問他有沒有附近的監控。
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我還不打算報警。
首先是太占用公共資源，其次是最近的警察到這個地方也需要花半個多小時。
與其這樣，我還不如等父親過來，和他一起回去。
剛剛外麵敲門的人，就當是母親在魂魄散儘前對我最後的掛唸吧。
大概過了10分鐘，房東發來了訊息。
“要監控乾啥，你出啥事了？”
我不敢說實話，隻能說房子附近好像有個人一直在轉悠。
“那你等我問問朋友，他在附近好像有一個。”
見房東去找監控，我的心裡也鬆了口氣。
隻要監控能拍到外麵敲門的人是誰，那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就這樣，我抱著手機，睏意席捲而來。
連續加班到淩晨兩點，我實在是熬不住了。
等我再次起來時，時間已經過去了40多分鐘。
房東在半小時前就發了一段視訊給我。
“這是附近的監控，隻能拍到一點。”
我開啟視訊後，裡麵是黑不拉幾的，在路燈的照射下才能勉強看清。
這個監控的角度並不能拍到我家門前，隻能拍到去門前的必經之路。
很快，時間到了11點20多分鐘。
一個人影從遠處走來，在附近打探一圈後，往我家的方向走去。
我又把時間跳到11點40，果然那個人離開了。
怎麼回事？
外麵的人不是母親？
我有些發愣，這個人的身材看上去就是個男人，而且這段時間隻有他一個人來過。
可以基本確定，剛才敲門的就是他。
突然，我心裡閃過了一個念頭。
難道這個男人是老李？
可是他是怎麼發出母親的聲音的？
我心又開始慌起來。
老李做這些顯然有很強的目的性，但我壓根猜不出來他要乾什麼。
隨後，我把這件事告訴了父親。
“那你不要出去，我現在馬上過來找你。”
父親也感覺到了一些危險，讓我索性待在家裡。
我看著監控錄影，總隱隱約約覺得，老李敲門是在傳遞某種暗示。
而且他還用了我母親的聲音。
那些聲音可能是錄音，存在了手機裡。
老李恰好拿到了我母親的手機，裡麵有我的地址資訊。
所以跑到我這裡來了。
事情越來越複雜了，我也嗅到了一起不對勁。
很快，二十分鐘便過去了。
我這段時間一直在跟房東聯絡，希望他能給我提供更多的監控。
但那個男人也沒有再出現了。
正當我放下警惕時，門外再次傳來敲門聲。
“咚咚咚！”
我渾身一個機靈，隨後便反應過來是父親來了。
“小旭，是我，我們走吧。”
聽到父親的聲音後，我也來到了門前。
但就在這時，一條訊息再次打斷了我的行動。
這是妹妹發來的語音。
我沒有點開，而是將其轉為文字。
接下來的這句話，直接讓我整個人石化在原地。
“哥！不要給爸開門，千萬不要！”
我看著妹妹發來的訊息，腦子瞬間一片空白。
為什麼不能給父親開門？
雖然很疑惑，但是我還是決定先觀望一下。
妹妹平時和我的關係也不怎麼好，基本上一年都發不了幾句訊息。
她也是一個很固執，很特立獨行的人。
雖然還在高中，但已經有了重度抑鬱症和輟學的想法。
其實我特彆理解她，因為父親有點重男輕女的傳統思想，所以對她很不好。
我在家裡都特彆煎熬，更不用說她了。
“什麼意思？”
我馬上給她回了一條訊息問情況。
很快，妹妹又發了條訊息過來：“父親有問題，好像去找你了，千萬不要給他開門！”
看著她語無倫次的樣子，我心裡更疑惑起來。
“咚咚咚！”
這時敲門聲再次響起，父親在外麵沉沉說道：“小旭，睡著了嗎，快開門。”
我沒有第一時間回話，而是默默地將客廳的燈關上了。
在沒弄明白事情之前，我必須營造一種不在家的假象。
如果不關燈的話，父親隻需要從房子後麵看，就知道我在家裡。
突然，我想問一下妹妹關於母親的資訊。
我拿出手機又打字問道：“那母親呢？她情況如何。”
妹妹先是沉寂了一會兒，然後突然發了條訊息。
“母親……也不要給母親開門！誰來都不要開門。”
我拿著手機陷入了沉思。
因為我總感覺妹妹說的話有些奇怪和反常。
我明明問的是母親的情況，她不應該告訴我母親是生是死嗎？
為何一直在強調開不開門的事情？
想到這裡，我突然心裡一震。
妹妹是怎麼知道母親敲了我的門？
“母親是出車禍走的嗎？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我的心忐忑不安，馬上又問她。
妹妹回複道：“現在不能說太多，你小心就行。”
“再撐一個小時！”
我看了這些莫名其妙的話，疑惑又加深了幾分。
為什麼要再撐一個小時？
妹妹看上去說話很不方便，似乎正在做什麼事情。
“咚！”
突然，門外又傳來一道踹門的聲音。
父親這次沒說話，而是直接踹門。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腦海裡立馬閃過，剛才母親敲門的時候。
竟然一模一樣？！
到底是怎麼回事？
外麵的父親看起來很焦急，踹門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咚咚咚！”
怎麼辦？
我現在沒搞清楚情況，根本不敢貿然開門，隻能一直乾等著。
我又給妹妹發訊息，但她這一次直接不回我了。
會不會是妹妹精神出問題了？
胡言亂語？
我突然想到了這種可能性。
因為在這之前，我和父親都一直溝通的很好，也確定了他會來接我回去。
但就在關鍵時候，妹妹冒出來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
她是不是因為對我和父親的不滿，故意嚇唬我的？
想到這裡，我歎了口氣。
平時我對妹妹幾乎沒有關心，連她抑鬱症的病況怎麼樣了都不知道。
妹妹似乎遺傳了很多父親的性格，平時不怎麼說話，在學校也是異類。
她經常看一些很不良好的書，而且還偶爾會自殘。
父親重男輕女，母親管她她也不聽。
久而久之，父母似乎都把她放棄了。
這樣看來，她故意嚇唬我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我起身打算開門，但手機卻突然收到了妹妹發的新訊息。
“父親今天晚上不在家裡，他下午就出去了。”
然後，她發了一張照片給我。
照片很黑，根本看不清楚什麼。
隻能隱隱看到一些樹，看起來有點像在老家的院子裡麵拍的。
我不知道她到底想表達什麼意思，但現在我更相信父親。
然而就當我準備開門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什麼。
我再次點開妹妹發的訊息，一股驚悚瞬間衝破頭頂！
父親下午出去了！
時間有問題！
我的呼吸都開始急促起來，彷彿發現了巨大的漏洞。
因為父親告訴我，他剛才晚上才接到訊息，並且到達醫院。
然後再乘坐順風車到達縣城。
所以，這說明他們兩個中一定有人撒謊。
原本我以為是妹妹在嚇唬我，但我想到了父親話裡的一個破綻。
那就是母親今天獨自坐車來縣城。
以我對父親的瞭解，他是絕對不會讓母親一個人出門的。
不管母親在做什麼，他都會陪同。
如果忙不過來，父親就直接會請假。
所以如果妹妹說的是真的……
唰！
我整個人都愣在原地不敢動了！
一個念頭緩緩出現。
父親也出車禍了！
他們兩個都已經死了！
怪不得妹妹說不能給父親和母親開門，怪不得母親先敲門，父親再敲門，而他們的節奏都是差不多的。
我已經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所以剛剛父親我發了那麼多訊息，到底是怎麼回事？
母親也給我發了訊息。
一切都太詭異了！
“小旭，你到底在不在家？”
父親的聲音再次從外麵傳來。
而這一次，我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涼意和恐懼。
緊接著，我收到父親發來的微信。
“小旭，你在家裡嗎？”
怎麼辦？
我腦子轉的飛快，迅速思考了一下。
對於母親來說，我一直沒回她訊息，所以她不知道我在家。
但是剛才我和父親聯係了那麼久，他是知道我在家裡的。
如果我一直不說話的話，他會不會采取什麼措施進來？
想到這裡，我馬上打字回複到：“爸，我剛剛出門了，你這麼快就到了？”
“你出去乾什麼？”
父親似乎有些責備。
“我出去買包煙，現在心情很不好，緩不過來。”
我表達了自己對母親去世的難過，希望可以得到他的諒解。
父親回複道：“你在哪，快點回來。”
“在外麵超市，你等我一會兒。”
我發完訊息後，倒吸了一口涼氣。
拖延時間了，現在又該怎麼辦？
要不要報警？
我看著自己的大門，恨不得馬上裝個貓眼上去，看看外麵到底是什麼情況。
可是現在除了監控，已經沒了彆的看外麵的辦法。
正當我準備給房東發訊息的時候。
後院卻突然傳來一陣稀稀疏疏的響聲。
“稀稀疏疏……”
那種聲音像是在踩什麼東西，又像是什麼在爬行。
聽著後院的聲音，我有些心悸。
現在我很慶幸自己剛才把燈關了。
雖然不知道後院的人到底是誰，但我肯定他不會乾什麼好事。
現在隱藏自己纔是最好的。
父親還站在我門口，所以後院的很可能是母親？
現在我實在是想不明白，到底誰說的話是真的。
如果父親和母親都出了車禍，那他們到底是怎麼發的訊息？
這未免也太離譜了。
我揉了揉太陽穴，再次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會不會外麵的不是他們本人，而是其他人拿著手機在和我發訊息？
因為剛剛我門前經過了一個男人，那個人很像老李，肯定不是母親。
但這些人這麼大費周章的來搞我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我一沒錢二沒仇，完全沒有必要。
“小旭，你怎麼還沒回來。”
父親又給我發了條訊息。
但隨後，我的後院牆卻傳來了敲擊的聲音。
“咚咚咚咚……”
我頭皮有些發麻，驚愕地扭過頭去。
原來後院的人是父親！
剛才父親不還是在前麵嗎？怎麼瞬間跑到後麵去了？
這些事情太過離譜，我不得不重新推斷整件事情。
現在兩邊都各執一詞，我根本沒法確定真實性。
於是我讓房東再次發監控視訊給我，看看能不能從中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同時我又給父親發了條訊息：“爸，你再等一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再次收到了房東發的視訊。
整個視訊一隻從父親到來開始。
監控視訊裡，確實能看到一個男人經過了監控區域。
從上一個假扮男人的人離開後，父親是第二個進入監控的人。
他身穿著一件黑褐色外套，和在視訊裡麵拍攝的一模一樣。
因此我可以斷定這個人絕對是父親！
父親經過視訊區域後，就看不到其他有用的資訊了。
我摸了摸下巴，又開始回想剛才的細節。
首先妹妹提醒我不要給父親開門。
然後又說父親在下午的時候就出去了。
但她好像並沒說父親出了車禍。
這是不是也就意味著，父親可能是好端端的人？
但既然如此，他為什麼要敲我出租屋後院牆壁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又給房東發了條訊息。
“哥，你附近有沒有朋友，可以幫我看看外麵嗎？”
“我說你一個大男子啊，未免太膽小了吧，這不都是活人嗎，怕什麼。”
房東似乎有點不耐煩了，但還是決定幫我一下。
因為我沒有告訴他母親和父親的事情，所以他以為是有人來找我的茬。
“你等著，我叫幾個兄弟過去轉一圈。”
“在我地盤上，他們還不敢怎麼樣。”
房東這句話讓我再次安心起來，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
有人幫我看一下的話，就能弄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大概過了5分鐘左右。
房東給我發了訊息，說他幾個兄弟已經過去了。
“咚咚咚！”
“這裡是王旭家不？”
“我們是你房東叫來的。”
幾道渾厚的聲音傳來，我大喜過望。
緊張的心情瞬間煙消雲散，我拿了包煙出去開門。
門口幾個男人正拿著家夥，我給他們散了煙：“幾個大哥，大半夜真是麻煩了。”
其中一個人說道：“老弟，我們這轉了一圈，你外麵也沒有人啊。”
我有些納悶：“後院呢？那裡也有一大塊地方。”
“咱們就是從後院過來的。”
另一個人接過煙點燃，然後說道：“你估計是沒睡好覺，人家可能就是從你門口過一下而已。”
幾個大漢安慰了我一番，然後又離開了。
望著空蕩蕩的門口，我人都麻了！
剛剛父親不是還在這裡嗎？怎麼也不見了？
我現在根本不敢出去，隻能聽著幾個大漢的聲音越來越遠。
要不要離開這？
我剛剛有了這個想法，但卻馬上否定了。
現在外麵一片漆黑，而且我也沒地方可去。
這裡非常偏僻，連車都沒幾個，更彆說旅館了。
隨後我準備回屋子裡。
但就在這時，我突然發現門口有塊東西。
這是一塊布料，從外觀上看應該是衣服的某個角。
上麵沒有灰塵，可以判斷是剛剛掉的。
我第一時間以為是剛才幾個大哥掉的，於是撿起來準備還給他們。
但下一秒，我愣在了原地。
因為我總感覺這塊布似曾相識。
等拿到眼前仔細一看，立馬嚇得扔了出去！
我下意識將門猛地關上，癱坐在地上大口呼吸起來。
隨後我馬上開啟手機，把父親之前發過來的視訊開啟看了一眼。
一模一樣！
地上的那塊布料，分明就是母親衣服上的！
它到底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難道說母親真的來過我家門口嗎？
現在除了這個問題，還有一個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那就是父親去哪兒了？
從邏輯上說，如果他一直在我家附近轉圈，就算看到有人來了，應該也不會躲起來吧。
最大的可能性，是父親和幾個大漢一起來我家門口，把事情解釋清楚。
但他並沒有。
父親直接消失在了我家附近。
也沒有再發來一條資訊了。
我的心怦怦直跳，難道父親和母親一樣，都變成了鬼嗎？
猶豫了很久，我還是發了一條訊息過去。
“爸，你還在我家附近嗎？”
父親沒有回應。
真的就像是直接消失了一樣。
我皺了皺眉頭，心裡盤算著現在該乾什麼。
要不要問一下鄰居和村裡的人？
隨後，我給我們村的村長打了個電話，把聲音調到最小。
“喂，村長嗎？我是王旭，請問一下今天村子附近是出車禍了嗎？”
很快村長迷迷糊糊的聲音從那邊傳來：“是啊，怎麼了？”
我心裡一緊，然後小聲問道：“那……我父母在上麵嗎？”
對麵的村長好像愣了一下，然後突然“咦”了一聲。
“你是我們村的王旭是吧？”
“對，就是小時候老是扒彆人菜，被您教育一頓那個。”
“那就奇了怪了。”
村長的聲音很輕，但一句話卻直接將我的心臟壓爆了。
“你父母不是一年前就去世了嗎？”
聽到這句話後，我整個人都直接愣在了原地。
我父母死了？？
我他媽怎麼不知道？
“村長，你老人家不會記錯了吧，我是王旭啊，旭日東升的旭。”
我嚥了咽口水，再次向村長強調道。
我們村子在當地也算比較大的，有可能和我同音的名字被村長記錯了。
然而村長卻十分肯定的說道：“我記性一向都很好，不可能記錯，你父母一年前就去世了，當時我還來吃了酒席。”
我重重地咬了咬手指，眉頭都快皺到嘴巴裡了。
怎麼回事？
這種奇怪的感覺，就像做夢一樣，讓我覺得很不真實。
“可是我一直和他們保持著聯絡啊，他們是怎麼去世的？”
“保持聯絡有什麼用，他們兩個在村子裡孤苦伶仃的，你爹天天就靠乾雜活掙錢。”
村長的語氣裡似乎充滿了責備：“你這崽子可真是沒孝心，連父母死了都不知道。”
“他們都是得了重病，沒人照顧死的。”
我靜靜地聽村長說著，直到他說完後我才開口。
“村長，你為什麼要騙我。”
“我騙你什麼了？”
“你說你去吃了席，我想問這個酒席是誰辦的？”
我直接了當地問道。
人死了後吃酒席是我們當地的傳統，紅白喜事中，不管哪個酒席都需要準備很久，還要花不少錢。
父母兩邊都沒什麼親戚，誰來給他們辦酒席？
更離譜的是父母如果真的死了，村裡怎麼可能不通知我這個兒子？
我敢斷定村長在撒謊。
因為這個謊話也太過離譜了。
在我提問過後，村長那頭突然沉默了，聲音變得十分空洞。
我正疑惑的時候，卻突然聽到一些細微的聲音。
“嗚嗚嗚……”
那是一陣非常細微的哭聲！
村長為什麼要哭？
我仔細的聽著電話裡的哭聲，那聲音越來越大，像是一個女人在訴說她的哀怨。
“嗚嗚嗚嗚嗚……”
我屏住呼吸，連話都不敢說了，隻能拿著手機站在原地。
隨著聲音越來越大，我突然發現這哭聲好像不是手機裡傳來的。
怎麼回事？
我看了看螢幕，才發現村長在一分鐘前就已經掛電話了。
然而這時，那哭聲卻突然變得非常大。
“嗚！嗚嗚嗚！”
我被嚇了一跳，感覺像黑暗中看去。
由於我關了客廳的燈，所以隻能憑借微弱的光線辨彆方向。
這聲音聽起來離我很近，彷彿就藏在屋子裡某個角落裡！
“誰？！”
我趕緊跑到門口站著，警惕的注視著屋裡的每一個方向。
如果稍微不對勁，我可以馬上跑出去。
剛才我認為最危險的門口，現在卻成了我安全的逃生通道。
“嗚嗚嗚……”
哭聲還在不斷傳來，我仔細聽了聽後，倒吸一口涼氣。
這聲音怎麼這麼像我母親的？
經過短暫的聆聽，我可以大致確定，母親就在我的房間那個方向。
她什麼時候到我房間裡的？
難道母親真的變成鬼了嗎？
我尋思很久，最終還是決定把客廳的燈開啟。
“啪。”
昏暗的燈光充斥，客廳裡什麼都沒有。
我隨手抄了一把剪刀，然後躡手躡腳地向房間走去。
來到門口，我嚥了咽口水。
本想開口說幾句什麼話，但到了嘴邊卻又嚥下去了。
“嗚嗚嗚……”
哭聲還在繼續。
既然母親能夠穿牆來到我的房間，那現在我就算天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掉了。
換一種想法，如果母親真的因為車禍去世了。
肯定是心裡的執念讓她魂魄沒辦法散去。
與其這樣躲來躲去，倒不如好好的麵對她，和她認個錯。
這樣說不定母親就定安心而去了。
想到這裡後，我鼓起勇氣推開了房間的門。
“吱呀……”
燈被開啟，裡麵除了一張簡陋的床和衣櫃外，再也沒有彆的東西了。
母親更是連個影子都沒有！
我狐疑地掃視了房間一圈，本來還以為她可能是躲在什麼地方。
但這時我才發現，聲音好像並不是從衣櫃傳來的。
“嗚嗚嗚……”
我跟著那個方向走去，來到了牆壁的一角。
至此我才恍然大悟，原來聲音是從外麵傳來的！
此時的母親正挨著我牆壁哭泣嗎？
我細細地聽著那聲音，好像也不是很害怕了。
母親應該也很難過吧？
如果她想傷害我的話，早就動手了。
似乎是感知到了我的靠近，母親的哭聲竟然在刹那間消失了。
我緩緩坐在床上，感覺人有點力不從心。
搞了半個小時，我的神經都被騷擾地快要斷裂了。
現在已經是12點過，快要接近一點鐘了。
我再次仔細回憶之前所有的情況。
由於村長說的是謊話，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那些話絕對不能參考。
其次，母親的衣服掉在了我門前，說明她和父親應該都來過。
如果從神學的角度上講，母親和父親就是在同一場車禍去世，然後來到了這裡。
這也和妹妹說的不要給他們開門能夠聯係起來。
現在我已經不想再去想為什麼母親能給我發訊息了。
神鬼之事，哪有這麼多邏輯可講？
不知不覺中，我已經困的不行了，在短暫的鬆懈後，疲憊逐漸爬滿身體的每個地方。
然而正當我要睡覺的時候，那要命的敲門聲又傳來了。
“咚咚咚咚。”
外麵的人似乎非常禮貌，隻敲了四聲。
與此同時，父親的訊息也隨之而來。
“你在家。”
看到這三個字後，我剛休息的神經再次被拉動起來！
父親還在附近！
而且他知道我剛才開了門。
現在我客廳和房間裡都開著燈，從窗戶外麵透的光，絕對能知道我在家裡。
看來這次是徹底騙不了他了。
緊接著門外又傳來了四下敲門聲。
“咚咚咚咚。”
我有些猶豫，決定還是先給父親發個訊息看看。
“爸，我剛買了東西回來，剛才沒在外麵看到你人呢。”
父親很快就回複道：“我剛去附近轉了一圈，熟悉一下你家周邊。”
看到這裡我總算鬆了口氣。
這樣一切解釋都又合理起來了。
我拖著沉重的身體來到大門前，剛要開門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一個事情。
半夜敲門敲四聲……
不是報喪就是死人！！
我瞬間睡意全無，忍不住往後麵退了兩步。
父親到底是來報喪的，還是已經死了？
他為什麼剛纔不這麼敲門？
而恰恰在這個時候，妹妹的訊息發來了：“你還活著嗎？”
我微微驚愕，然後有些生氣地回複道：“我肯定還活著啊，你快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父親和母親到底怎麼樣了？”
然而妹妹卻說道：“你先把你那邊的情況告訴我。”
“我這邊？”
我腦子轉了轉，現在好歹妹妹能交流了，可以向她求助。
“我先是是被母親敲了門，然後再被父親敲了門。”
“不過父親提前和我發了訊息，他說母親今天下午出車禍了去世了，所以現在要上來接我的。”
很快，妹妹又發來訊息：“父親在你那兒，你確定？”
“確定啊，他正在門外叫我開門呢，我到底要不要開門。”
我剛剛發完訊息，手機裡就彈出一條視訊。
妹妹的話一同呈現：“如果父親在你那，那這人是誰？”
點開視訊後，我看到了我們家的院子。
可能是由於午夜月亮升到高處的原因，借著月光可以看清院子的整個麵貌。
同時也能看到一個人影在院子裡走來走去。
我仔細一看，差點連呼吸都忘記了！
那身材和衣服，分明就是父親！
我明明在監控上看到了父親來到我家，他怎麼會同時出現在兩個地方？
“你不要和父親開門，父親會殺了你的。”
妹妹發了訊息後，說道：“我現在沒時間給你解釋，他馬上就要找到我了。”
說完這句話後，妹妹再次不見蹤影。
我這時才明白她為什麼老是一會有一會沒的，原來父親也在找她。
來不及思考到底為什麼，反正今天這個門我是絕對不能開的。
現在已經快接近一點鐘了，我也不好意思再讓房東給我提供幫助了。
“咚咚咚咚。”
父親又在敲門了，而且又是四下。
不僅如此，他還給我發了條訊息催促道：“你到底在乾什麼？開門啊。”
我盯著聊天記錄，思考為什麼妹妹說父親會殺了我。
光從聊天記錄上，我找不到任何動力。
他總不能因為母親去世悲傷，就把我和妹妹殺了吧？
這也太扯淡了。
而且更扯淡的是，父親還學會了分
身術，同時出現在老家和我出租屋門口。
如果硬要解釋的話，我想還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在家裡的那個父親不是真的父親，可能是其他人假扮的。
我出租屋外麵的父親可以通過聲音來確定。
但老家的那個隻能看清楚穿著一樣的衣服。
我這個推斷並不是空穴來風。
從最開始監控裡出現的男人，有假扮我母親的嫌疑。
再到後來村長對我說慌。
我總覺得這件事情沒那麼簡單，這些人應該都在配合完成某件事情。
但這件事情我現在不得而知。
“不要開門，再等半個小時。”
妹妹突然又發了一條訊息過來，我看著時間，現在已經到了一點，再等半小時的話就是一點半了。
“為什麼非要等半小時？你那邊情況還好嗎，可以去領居家求救。”
我回複了妹妹訊息，但她並沒有再回複我了。
要不，我乾等半個小時看看？
反正不管父親到底要做什麼，我一直不開門也沒什麼壞處。
“咚咚咚咚。”
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父親連續給我發了三條訊息：“你為什麼不開門？”
“你為什麼不開門？”
“你為什麼不開門？”
這一突如其來的詭異把我嚇到了，足足三秒纔回過神來。
這是我腦海裡又閃過一個想法。
反正現在父親也打不開門，要不我直接問他怎麼樣？
“爸，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能跟我說說嗎。”
“什麼發生了什麼，你媽去世了，我沒跟你說嗎？”
門外的父親用極其不耐煩的語氣道：“我讓你開門，你到底在乾什麼？？”
我感受到了他夾雜的憤怒，猶豫了一會兒後，還是問道：“爸，你能不能再等半個小時？”
“你什麼意思？”
“你到底出不出來，你如果不出來的話我就回去了，從此以後我跟你斷絕關係，我沒有你這種兒子！”
父親的語氣看上去很生氣，似乎不想接受這個條件。
思考了一會兒後，我頓頓回複道：“爸，有人說你和媽一年前就去世了，我現在不敢開門。”
這是我能夠想到的最好轉移矛盾的辦法，如果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推給村長。
我順便還能夠打探一下，為什麼村長要對我撒謊。
聽到我說的話後，父親明顯愣了一下，然後幽幽說道：“我和你媽確實一年前就去世了。”
這句話直接把我雷到了。
哪有人自己承認自己死了的？
我知道父親肯定是故意這樣說的，但是卻不清楚原因。
我趕緊問道：“爸，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你一兩年不回來，我們在老家呆著跟死了有什麼區彆呢？”
父親的語氣充滿責備，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他了。
不過通過他的回答，我能判斷出一些大致的線索。
第一，我跟他說的是有人對我說了這件事情，但我並沒有說是誰。
而正常情況下，應該會問一下“是誰說的？”。
但父親並沒有問我。
這是不是說明他知道村長對我撒了謊？
第二，父親對這件事完全不感到一點震驚，反而理所應當的接過話茬，借機教育了我一番。
我現在有九成把握，村長對我撒謊絕對是父親乾的。
很有可能是父親故意讓村長那麼說的。
“爸，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顫顫開口道，以表自己的懺悔之心。
因為我大概猜出了一點眉目，很可能是父親在用這些方式來懲罰我。
如果我主動承認錯誤的話，他應該就不會對我怎麼樣了。
但我說完話，父親卻沒有回複了。
下一秒。
“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
門突然被劇烈的敲擊著，彷彿是千萬地獄雙手在催命一般！
怎麼回事？！
我嚇得愣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門外卻幽幽傳來一個聲音。
“小旭……媽來了！”
再次聽到母親的聲音後，我整個人的大腦都空白了。
這他媽到底是什麼情況？！
門外敲門的人不是父親嗎？
我這時候纔想起父親一直在跟我發訊息，他明明在門外麵，為什麼不說話呢？
敲門聲戛然而止，房間裡再次陷入沉寂。
我腦子停止思考，直接癱坐在地上。
此時我感覺我的神經都快被折磨得錯亂了。
過了好一會兒後，我才顫顫巍巍站起來，問道：“爸，門外的人是你嗎？”
很快，父親便回答道：“敲門的是你媽。”
“怎麼？你連你自己的媽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嗎？”
“怎麼可能聽不出來？”
我有些絕望地說道：“母親不是已經去世了嗎？她到底去世沒有？”
“你很希望你母親去世嗎？”
父親冷冷地一句話。
我覺得他非常莫名其妙，我問東他要跟我扯西。
感覺就是純純來挑刺兒抬杠的。
但現在我沒有其他反抗的餘地，又問道：“我當然不想母親去世，但那是你自己說的。”
“我覺得你不會拿這些東西來開玩笑，告訴我實話吧父親。”
在我說完後，父親短暫地沉默了一會。
“我說的都是實話，小旭，你母親確實是去世了。”
“她下午出了車禍，當時那輛客車墜落進一個小懸崖，一半多人都直接死亡了。”
“接到噩耗的時候，你知道我差點暈過去嗎？”
“這種事情，我怎麼可能騙你呢？”
聽了父親的話後，我又向他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可是你不是平時去哪兒都陪著母親嗎？所以說你也應該坐上了那輛客車。”
“你母親到縣城來是因為去看你，我下午正好有點事情，就讓她一個人來了。”
父親回答道：“我拍的視訊也給你看了，難道死亡報告也能偽造嗎。”
就算父親這樣解釋了，我心裡還是不太相信。
最主要的是，他這個解釋確實太牽強了，和他之前種種詭異的行為完全搭不上聯係。
隨後我直接了當的問到：“可是母親既然已經去世了，你為什麼還要說她還在敲門呢？”
“怎麼了，你母親去世了就不能敲你家的門嗎？”
父親用一種很奇怪的語氣問道：“你是不是很害怕她？”
我一時有些語塞。
雖然她是我的母親，但有誰不害怕一個去世的人來敲自己的門呢？
因為父親的情緒不對，所以我現在不敢直接承認。
見我沉默不開口，父親又接著說道。
“你知道你媽今天打算要走的時候，有多麼興奮嗎？我很少在她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
“她盼著這一天已經盼了很久了，平時不是她忙就是你忙，今天難得你有一次放假的機會，你母親就想著上來看看你這個白眼狼。”
“沒想到這一來……竟然就變成了永彆。”
說著說著，父親的語氣開始哽咽起來。
事到現在，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幾天前我確實跟父親說過我要休假，沒想到母親這麼重視這幾天假期。
她之所以不告訴我的原因，可能是想給我一個驚喜吧。
母親就連死了以後都還在想著來我家看我，而我卻一直在躲避她。
“如果不是因為長年你不回家，你母親也不會來看你，如果不來看你，她也不會出意外了。”
父親頓了頓說道：“所以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逃避這一切嗎？”
“爸，你說得對。”
我回想起這一係列的事情，有了一些眉目。
看樣子，母親的魂魄確實在外麵。
父親已經接納了她現在的樣子。
而且他想讓我也一起接納母親。
“開門吧，出來看看你母親，咱們一起走。”
父親的聲音再次從外麵傳來。
我的身體突然不受控製起來，不由自主的來到門前，將手搭在把手上。
然而在即將擰開把手的時候，我的意識像被什麼刺中了一般。
劇烈的頭痛讓我瞬間清醒過來。
清醒過後，我隻感覺後背直冒冷汗！！
不能開門！
妹妹的話浮現在我的腦海裡，父親要殺了我！
回過神來後，我迅速撤離了大門前，心臟撲通直跳。
差一點，就差一點我就開啟門了！
我知道，父親肯定還沒跟我說實話。
妹妹明明說他是下午出去的，可他始終堅持是母親單獨走的。
就是我心裡突然閃過一種可能。
會不會父親心裡也有執念？
不同於母親的是，父親的執念是想讓我道歉認錯。
由於我常年不回家，他很想讓我給這次的事故一個交代。
所以事情很可能是這樣。
母親想來看我，父親原本鬥氣不想過來，但為了陪母親不得不上縣城來。
他們同時坐車，但中途出了車禍，導致他們兩個都死掉了。
母親的執念讓她繼續前來看我，而父親則是想懲罰我。
因為這一切，也算是我間接造成的。
這樣一來，所有都解釋的通了。
父親和母親都來敲我家的門，兩個人都有著不同的目的。
而且他們互相雙方可以接納彼此，因為他們都是鬼！
想到這裡的我，不禁一陣後怕。
難怪妹妹說父親要殺我，肯定是他想懲罰我。
剛剛父親也說過，讓我和他們一起走。
這個走的意思，會不會是一起去死？
如果他們把我殺死的話，母親也完成了看我的執念，父親則完成了懲罰我的執念。
現在該怎麼辦？
一股強大的壓迫和危險降臨在我的心裡，我前所未有的心慌起來。
現在道不道歉都不管用了，他們這次來的目的就是把我一起帶走！
我必須儘快想辦法自救才行。
報警？
現在太晚了，就算把警察叫過來，他們肯定會認為我家附近什麼都沒有。
就像剛才來的那幾個大漢一樣。
“快點開門！”
這時父親的聲音也再次響起來，顯得無比幽怨憤怒。
“父親，我真的對不起你們，你怎麼懲罰我都行！”
我的語氣都已經開始顫抖起來：“假如你們把我帶走的話，以後誰給你們燒紙上香呢？”
“讓我留在人間吧！我以後一定每個月去看你們，補償我以前的過錯！”
我雙手合十，虔誠的對著門外哀求道。
然而下一秒，父親驚愕地回答。
“你踏馬在說什麼？你要給誰燒香？”
“啊？”
我咽咽口水，試探性的問道：“爸，我說我要給你們燒香啊。”
“你是在咒我死嗎？”
父親的語氣聽起來很生氣。
“沒有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一時間不知所措，不明白怎麼說才最好。
同時我心裡也很納悶。
難道說父親現在還不知道他自己已經死了嗎？
“不是那個意思，就趕緊開門啊！老子在外麵快要凍死了。”
父親罵罵咧咧了兩句。
我緊張地看了看時間，離1:30還有5分鐘左右。
現在還沒有到妹妹說的時間，我確定要開門嗎？
“爸，你……真的還活著嗎？”
我將自己心裡的疑問丟擲：“可是為什麼你能看見母親……”
這倒也不能怪我沒搞明白事情，因為父親一係列的詭異行為確實太過匪夷所思，讓我摸不著頭腦。
父親歎了口氣說道：“我還活著，活的好好的。”
我有些不放心，接著又問到：“那為什麼妹妹說你下午出去了？你是不是和母親一起上的車。”
“王溪跟你說什麼了？”
聽到妹妹的名字，父親似乎很吃驚。
我支支吾吾，不知道要不要告訴父親妹妹對我說的事。
隻能催促父親回答上一個問題：“爸，你先解釋一下下午出去沒有吧。”
“我確實是出去了，但是我沒有上車。”
父親很淡定地說道。
此時我的心裡已經冒出了一連串問號。
好像妹妹確實也沒說父親上了客車，這一切都是我自己推理出來的。
“那你出去乾什麼了？”
我繼續小心翼翼地問道。
父親非常自然，幾乎馬上就回答了我。
“我去領你媽的屍體了。”
唰！
聽到這句話，我感覺似乎找了無數的漏洞，一連串的問題再次彈進腦海。
我挑了一個最為直接的問題，繼續問父親。
“所以……您是在騙我？你收到母親死亡訊息根本不是晚上11：30，而是下午對嗎？”
“嗯。”
父親被我揭穿後，非常平靜。
我繼續順藤摸瓜，抓住真相的尾巴，一點一點往上爬。
“所以，您在11:30之後做的一切，都不是真的，而是下午就已經發生過的事情。”
“嗯。”
“您在11:30後給我發了一條訊息，說正在前往醫院的路上。其實這個事情下午就已經發生了，對吧？”
“包括之後給我發的視訊，其實也是下午的。”
我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所有的真相已經嶄露頭角。
現在的我如同一名清理寺廟的和尚，正在一點一點將被塵封的地麵掃出來。
沉默幾秒後，我又問道：“您在下午的時候，就已經到達了縣城，而不是12點過。”
“嗯。”
聽到父親的肯定後，我彷彿一瞬間被什麼東西串聯起來。
迄今為止一切怪異的事情，全部被穿成了一根線。
原來……是這樣！
我震驚地說不出話，父親為了懲罰我，居然做了這麼多離譜的事情！
“你都知道了。”
父親的聲音聽起來很無力。
“其實你母親是中午走的，下午就出了車禍。”
“下午3點的樣子，我就已經去認領了你母親的屍體，安頓好之後就馬不停蹄地趕往縣城辦理理賠和登記。”
“一直直到晚上10:00，我才把所有事情都辦完了。”
“而這距離你母親死亡已經過了8個小時了。”
門外傳來摩擦聲，似乎是父親坐在了地上。
隨後，打火機的聲音響了起來。
“整整8個小時，我沒有哭也沒有悲傷，隻是在麻木地跟著流程處理事情，辦完手續後出了大門，我連我自己在哪兒、要做什麼都不知道”
“站在縣城的街頭，看著車水馬龍的街道，你知道我心裡想的是什麼嗎？”
我顫顫巍巍地回答道：“不知道。”
父親苦笑了一下，說道：“你不知道吧？嗬，我也不知道。”
接著，他像是猛地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來。
“其實也沒什麼想法，就是感覺自己活著已經沒有意義了。”
“我當時真的很想衝到街上去，讓那些卡車把我撞死。”
“並不是因為我有多悲傷，而是因為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該乾什麼了，失去了人生的方向，你懂那種感覺嗎？”
“不過轉念一想，如果我被撞死了的話，你豈不是能領到賠償錢？”
“所以我就打消了這個想法。”
聽著父親的話，我心裡有一絲無語。
這句話能反映出來，他是真的很討厭我。
父親不想死的原因，不是因為怕我和妹妹沒人照顧，而是怕我們領到賠償金。
“一想到你之後，我的人生又突然有了一個目標，那就是要讓你受到懲罰。”
父親繼續開口說道：“你母親死了8個小時，你居然連一點資訊都沒有，我當時真的很想衝過來扇你兩個巴掌，知道嗎？”
“下午我一直在忙，根本沒時間打電話。”
“如果你稍微關心家庭，關心一下你母親，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她死了？”
“你母親當時打算來看你的時候，整天都開心得不得了，為了給你個驚喜，打算到了門口再告訴你。”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心裡又傳來微弱的愧疚感：“爸，我實在是對不起你和媽。”
“你對得起我，對不起的是你媽。”
父親打斷了我，不顧一切地說道：“一想到你的所作所為，我決定懲罰你。”
“我先脫了衣服，在11:30的時候用你母親的手機給你發訊息，然後再來敲你家的門。”
“敲門的同時，我再用自己的手機給你發訊息，讓你陷入恐懼中。”
“最後我再開啟你母親平時拍的視訊放到門口，那裡麵有她的錄音，可以讓你誤以為門外的人是她。”
“你知道嗎？你母親拍了很多想你的視訊，但怕你忙，就沒有發給你。”
聽了父親的話後，我又想起來母親問我：小旭，你為什麼不看看媽呢？
那句話也是她視訊裡的一部分。
我突然鼻子一酸，情緒如洪水一般湧現。
直到現在，我才知道我做的事情是多麼不對。
於是我站起身來，準備給父親開門。
但這時，妹妹再次發了一條訊息過來。
“快點給父親開門！母親要來了！”
妹妹的一句話，直接把我剛才所有的情緒全部打破了。
為什麼她總是發些這種神神叨叨的句子過來？
剛才明明是她說不要給父親開門，現在怎麼又突然說讓父親進去了？
正當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
突然注意到了手機上的時間。
現在居然已經是1：30了！！
妹妹在按照之前的要求執行！
我隻感覺被閃電擊中了一般，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還是決定相信她。
剛剛父親已經告訴了我所有的真相，我也知道他確實是活生生的人。
之前出現的母親聲音，都是他故意弄出來嚇唬我的。
所以，我直接扭開了門。
刺骨的寒風瞬間穿透我的心臟，那昏暗的光線下，父親正孤獨地坐在門口。
他抬起頭看了我一眼，突然又有了精神。
還沒等我邀請，父親直接站起身來，毫不客氣的就往門裡麵鑽。
等他進來後，我把門關上了。
然而剛剛扭過頭，就被他一把抓住了衣領，猛地甩到了地上。
“砰！！”
我重重摔倒在地麵，感覺五臟六腑動彈了一下。
“爸你……”
“你個白眼狼！”
父親紅腫的雙眼閃過一絲憤怒，直接一巴掌衝我飛了過來。
“啪！！”
來不及閃避，我結結實實的捱了這一巴掌。
緊接著，他又是幾個巴掌飛過來，我急忙用手擋住。
什麼情況？
父親不會真的要把我打死吧？
但接連幾次的攻擊之後，我也索性忍不住了，翻過身逃脫了他的掌控，怒道：“你乾什麼？！”
“乾什麼？”
父親冷聲說道：“老子教育一下兒子，有什麼問題？我說過要衝上去扇你兩個巴掌！”
我捂著紅腫的臉氣喘籲籲，心裡的委屈和憤怒，在這一時刻爆發：“憑什麼？你有什麼資格打我？”
“我告訴你，母親有資格打我，你沒資格！”
“你說什麼？”
父親驚愕地看著我，隨後又衝了過來。
我雙手擋在胸前，繼續大聲說著：“你從來不想一下自己的原因嗎？一些事情都是我們造成的嗎？”
“除了母親，你到底對誰好過！我和妹妹討厭這個家庭還不都是因為你？”
父親的拳頭停在空中，沒有繼續落下。
“算了。”
他轉身離開了我，然後很自然地坐在了沙發上。
我們兩個沉默了許久，這樣的尷尬氣氛一直持續了一分鐘。
隨後我也緩緩的走到沙發前，坐了下去。
現在母親已經離世了，我們兩個再爭論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
總體來說，造成今天的事情大家都有錯。
我和父親一樣，學會了釋然。
“爸，你繼續說吧。”
“嗯。”
他也很配合地點了點頭，那張被風霜割得體無完膚的臉，終於浮現出一絲悲傷。
“其實我一開始就知道你在裡麵，後麵的一切都是我策劃出來的。”
“我故意跟你說我還在老家，就是為了讓你相信門口的人是母親，讓你覺得是她來找你了。”
“然後我離開了你房間，把自己的衣服穿上，出去買了一包煙後再回來，那會兒也是差不多過了四十分鐘。”
“然後等我回來的時候，你房間裡還有燈光，我就知道你一直在屋裡麵。”
“我本來打算讓你開門後教訓一下你，但是你一直死活都不開門，還謊稱自己出去買煙了。”
父親扭過頭看了我一眼，問道：“為什麼不開門？”
“我……你先說後麵吧。”
我還在猶豫要不要把妹妹的事情告訴他，所以隻能讓他先說下去。
父親點了點頭又說道：“你一直不開門，所以我就繼續裝神弄鬼嚇唬你。”
“不過後來我聽到你跟村長打了電話，你知道他為什麼騙你嗎？”
我搖了搖頭，這個問題還真的不知道。
父親繼續抽了口手裡的煙，說道：“因為村長以前問過我，為什麼你家兒子沒給你打過電話。”
“我說像他這種白眼狼，估計連我們在家裡死了一年都不知道。”
“所以今天村長是故意說給你聽得，那是在瞧不起你，懂嗎？”
我這時才明白過來，怪不得村長直接把電話掛了，他是懶得跟我說話。
在我們老家那種地方，觀念是非常傳統的，十分講孝道。
所以像我這種人不僅在家裡非常丟臉，就是放在全村也是很丟臉的。
父親白了我一眼，然後繼續講話：“過了一會，我看到遠處有幾個人過來，於是就先跑到你房子左邊的小巷子裡躲了一下。”
“等他們全部走完之後，我才又跑出來敲門。”
“為了懲罰你叫人來幫忙，我又放了你母親的音訊在門口，讓你好好反省一下。”
說到這裡的時候，父親掐滅搖頭，眼神中閃現一絲狠意：“之所以說母親化作冤魂來了，就是想考驗一下你，能不能麵對她。”
“如果你麵對她的冤魂都沒有愧疚之心，那我真的有可能把你殺了。”
看到他的眼神後，我打了個冷戰。
我相信父親是能乾出這種事的人。
所以現在看來，父親確實有想殺我的想法，妹妹說的話好像很有道理？
“現在你說吧，為什麼我第二次來敲門的時候你不開門。”
父親沉沉問道。
我頓了頓，還是將事實說出了口：“是妹妹說的……說不要給你開門。”
“她說的？”
父親好像並沒有很意外，而是說道：“你知道昨天發生什麼了嗎。”
“發生什麼了？”
“王溪夜不歸宿，和另外幾個學生淩晨纔回來，於是早上我收拾了她一頓。”
“她當時看我的眼神很不服氣，估計和你說那些話，就是故意讓你和我發生爭執吧。”
父親歎了口氣說道：“我也不想這麼管她，可是她現在真的是越來越過分了。”
“曠課，抽煙喝酒，自殘……”
父親一邊說一邊搖著腦袋，露出非常無奈的神色。
我點了點頭，也表示認同：“看來應該是這樣的。”
但這時我突然想起了什麼，又問道：“哦對了爸，你是不是還跑到我家後院，放了我媽哭泣的聲音？那會真的是把我嚇得夠嗆。”
然而父親聽完後，竟然露出一絲詫異的神色。
“我沒去後院放視訊啊。”
父親的此話一出，我整個人都愣在原地。
原本放鬆的心情瞬間又繃到了極點！！
我驚恐地說道：“什麼？你沒去後院嗎，可是我在跟村長打完電話後，聽到後院有母親哭聲啊。”
父親皺了皺眉：“我是去過一次，但沒有放聲音，你是不是聽錯了？”
我嚥了嚥唾沫，我原本以為是父親還在騙我，看他認真的樣子實在不像。
“不，絕對不會，我很肯定我聽到了母親聲音。”
如果是一刹那或者是幾秒鐘，或許我會認為是自己聽錯了。
但那段哭聲一直持續到我進房間！
絕對不可能有錯！
等等！
我突然想到了什麼，迅速拿出手機開啟和妹妹的聊天記錄。
母親要來了！
刷！
看到這句話的那一刹那，我的雞皮疙瘩瞬間飛了起來！
之前妹妹的所有話都驗證了現實，而這句話也同樣驗證了！
母親也在我家附近！
“怎麼了？”
父親疑惑地問道。
我沒有回答他，而是馬上給妹妹發訊息：“小溪，你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母親到底是怎麼回事？”
出乎我意料的是，妹妹很快回複了我的訊息。
她說道：“母親不是死於意外。”
“她馬上就會找上你們！！”
“我已經死了！”
嘩啦！
螢幕上隻有三句話，而每一句話都足夠讓我膽戰心驚！！
母親的死居然不是意外？而且她馬上就會找到我們？
還有妹妹說自己已經死了，這又是什麼意思？
來不及多想，我迅速問父親道：“爸，你今天去認領母親的遺體時，有沒有人說事故原因？”
“沒人說啊，都說是意外事故。”
父親納悶地看著我，說道：“你彆一驚一乍的行嗎。”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又問道：“那你在坐車上來的時候，有沒有什麼異常現象？”
父親想了一會說道：“好像確實是有。”
“那輛順風車是個麵包車荷載8人，當時我們坐了7個人，但車一直在響警報說超載。”
“後來有個人主動下去了就沒事了。”
聽了父親的話，我腦子裡麵閃出一個不好的想法……
那就是母親藏在了車上！！
這一想法讓我毛骨悚然，我馬上告訴了父親，然而他卻說這怎麼可能。
正當我們兩個討論激烈的時候。
一陣尖叫突然響起。
“啊啊啊！！”
聲音是從後麵傳來的，而且十分恐怖。
我和父親都被嚇了一跳，他的雙眼突然瞪得滾圓，說道：“這……這是你媽的聲音。”
“什麼？？”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牆壁上的窗戶突然受到重擊。
“砰！！”
後院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奮力砸著牆壁。
我的腦子瞬間一片空白，嚇傻在了原地。
父親當機立斷，馬上站起來往櫃子走去：“快！把這個櫃子推過去擋住！”
我和父親合力推動櫃子，將其擋在了窗戶上麵。
“砰砰砰！”
外麵的聲音還在繼續，一直持續了整整一分鐘。
不過好在我們提前擋住了。所以並沒有被破窗而入。
“怎麼回事？”
我整個人都止不住顫抖起來，父親也是一臉驚愕。
“怎麼會這樣……難道說你媽她……”
我們兩個都不敢再繼續往下想去。
母親真的變成鬼了嗎？
她為什麼要來找我們？
我拿出和妹妹的聊天記錄遞給父親，他看完之後也很疑惑。
但父親指出妹妹視訊裡那個男人並不是他。
“這個人不可能是我，我有兩件一樣的衣服，這個人穿著另外一件。”
我將臉湊過去，和他一起看了起來。
現在妹妹成了我們唯一的線索來源，因為她說的那些話實在太過可怕了！
“王溪肯定是知道些什麼事情。”
父親將視訊放大，想仔細地看看視訊裡的人。
然而這時，大門卻突然傳來劇烈地敲門聲。
“砰砰砰砰砰砰！！！”
這一次的撞擊異常激烈，比前麵所有的敲門聲還要急促！
隨即門外再次傳來尖叫聲。
“啊啊啊！！”
這股毛骨悚然的感覺讓我們頭皮發麻，我父親第一時間衝到門口，死死地用身體擋住大門。
和之前的窗戶一樣，敲擊聲音足足，持續了半分鐘。
我一邊用身體抵住門，一邊回憶起妹妹說過的話。
等等！
我突然想起了，妹妹說母親不是死於意外！
既然母親要來找我們，是不是來報仇的？
可是我一直待在出租屋裡，根本不可能害她啊！
我猛地看向父親，一股寒意直衝腦門！
會不會是父親製造意外害了她！
隻有這唯一的一種可能了！
父親之所以過來，就是想拉著我一起墊背！
我迅速後退了幾步，和父親保持了距離。
但父親的眉頭緊皺，咬牙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怎麼可能會害她！！不是我！”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想害她，我也隻會站在她那一邊！”
聽著父親幾乎咆哮的聲音，我整個人逐漸冷靜下來。
父親這麼多年的行為我都看在眼裡，確實沒有可能。
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還在思考之時，門口的聲音戛然而止。
父親也離開了門口，繼續看著剛剛的視訊喃喃道：“等一下，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下一秒，他突然說道：“這個人踩著什麼東西！”
我湊過去一看，果不其然。
視訊裡的人活動僵硬，腳下踩著像板凳一樣的東西。
我和父親幾乎是同時說道：“是王溪！”
這時我才恍然大悟，原來妹妹說的一切都是假話！
我也明白了為什麼昨天夜裡，她會夜不歸宿。
因為她去了汽車站，對母親坐的車動了手腳！
然後今天妹妹藏在麵包車跟著父親一起上來，我聽到的哭泣聲其實都是她發出來的！
突然，我房間臥室裡的窗戶又傳來猛烈的撞擊聲。
“王溪！你這個狗畜牲！”
父親怒罵一句，隨後想開啟門出去。
然而他扭了半天，卻沒能把房門開啟。
我心裡咯噔一下：“不好！她把門口釘死了！”
我再次跑到其他兩個窗戶前，這才發現窗戶全部被木板釘死了！
原來剛才那些撞擊，都是王溪在封住出口！
“哈哈哈哈！”
一陣狂笑聲從屋外傳來。
“你們兩個蠢蛋！被我耍了還不知道吧？”
“那個女人死都是拜你們所賜，王寧！誰讓你那麼對我？”
妹妹的聲音尖銳而驚悚，乍一聽確實和母親有幾分相似。
“還有你！王旭，從小你就過的比我好，憑什麼？憑什麼要丟下我一個人跑出去享受！”
“王寧，你愛老婆愛兒子，唯獨沒有愛過我！今天你們就一起上路吧！”
隨後，屋外傳來了倒汽油的咚咚聲。
這時我才恍然大悟，原來妹妹讓我等這麼久是去弄材料來殺我和父親！
在常年的心理壓迫和誤入歧途下，她的心理已經扭曲了！
想要報複我們所有人！
“王溪！你彆胡來，快放我們出去！”
父親怒吼著，但妹妹依然無動於衷，倒汽油的聲音圍繞了房子一圈。
“爸！怎麼辦，我們快撞門吧！”
我向父親提議後，便開始猛地撞門，父親見狀也加入到其中。
但這時的妹妹已經來到了門口：“那就先從這裡開始點吧，我要讓你們燒成灰燼！”
她說完後，便傳來打火機的開啟聲。
來不及了！
我的出租屋都是老材料，一旦汽油被點燃，瞬間就會吞噬房子！
“怎麼辦？！”
然而，就在我和父親絕望之時。
妹妹突然又尖叫了一聲，緊接著便傳來打火機掉在地上的聲音。
“媽！媽我錯了，我不是有意要害你的……”
聽到這話，我和父親都愣住了。
但馬上門外又傳來妹妹的唸叨：“媽對不起媽！放過我，我隻是想殺了王寧！”
“媽……我錯了…”
我和父親抓緊時間，繼續拚命地撞門，終於將大門撞開了。
推開門後，我們迅速製服了妹妹。
然而她整個人異常慌張，眼神不停躲閃著一個方向，似乎受到了什麼刺激。
“王溪，去派出所吧。”
父親雙手顫抖著，聲音冷到極致。
我們將已經陷入瘋癲狀態的妹妹架起來，然後朝附近的派出所走去。
在離開之前，我朝著妹妹忌憚的那個方向看去。
此時的我好像明白，她到底在怕什麼了。
那個角落裡，站著一個像母親的人影。
她彷彿在對我說著話。
“小旭，以後記得，要想媽媽……”
一天後。
妹妹被鑒定出嚴重精神分裂症，已經送到醫院治療了。
我父親趕回老家，給母親辦了後事。
在那座矮矮的墳頭前，我哭的昏天黑地，彷彿是第一次來人世間獲得感情一樣。
我永遠都不知道妹妹那天是自己瘋掉的，還是看到什麼東西瘋掉的。
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在今後的日子中，我學會了更加珍惜那些愛我的人。
對著母親墳頭，我哭顫地開口。
“媽，我永遠會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