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避進行中 消失的運氣(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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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給林煦開了兩瓶藥,說等一會兒再給掛上。
等人走了,趙春雲又走到林煦身旁。
“你知不知道,趙醫生跟你看的那個病人是親戚,他一來我就想起來這茬了”林煦搖了搖頭。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關係還挺近的,那老頭孩子來不及過來,是他給安排的事情。
”“你說,他怎麼就來當你的主治醫生了嗎?你這病,至於他嗎?你這借運的事情,他知不知情,我看他這人對你可不懷好意啊!”林煦聽人這麼一說,眼睛立馬亮了,跳起來跟人說:“你也這麼覺得對不對!”“你也這麼感覺的”趙春雲一把按住激動的林煦,怕人再給跳出毛病。
“……”林煦暗暗點頭應和,何止啊!她感覺這人眼神像是要殺了她。
從昨天一直到今天,而且她明確感知到,他的殺意漸長。
“……”一陣短暫的無聲之後,林煦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八卦聊完了,趙春雲坐在床頭磕著瓜子,林煦坐在另一邊抓著瓜子發呆。
有護士推著治療車走進來。
“張珂?”“嗯”隨後拿起第二層的一瓶粉色藥水給林煦紮上。
林煦抬頭看著護士把吊瓶掛上,然後兩人目送她離開。
“你說我現在辭職來得及嗎?”“好端端的乾嘛要……”趙春雲忽然想到這人此時正被人搞的暈過去,意識到這樣說話不太準確,話鋒一轉,說道:“應該……算冇事了吧?不用了吧!”林煦抬頭看著正在往自己身體裡輸送的液體,一臉凝重的問道:“你說葡萄糖注射液有粉色的嗎?”“什麼?”趙春雲順著林煦的視線往上看,隻見一瓶透明如水的液體往下滴落。
倆人驚恐的對視一眼。
瓶內幾乎已經完全變成了粉色液體,其中絲絲縷縷的紅色粉末冇有完全溶解完,往瓶口處沉澱。
林煦隨即伸手迅速拔掉紮在自己手背的針頭,刺痛感傳來,手背上的輸液貼那一點白色的棉花迅速被鮮血暈成紅色。
“……”兩人沉默不語的對坐著。
門外走進一個人兩人的目光迅速被吸引。
他站在林煦病床前目光掃視了一眼,看著正在往下滴水的針管,微不可察的挑了一下眉頭,隨後若無其事的走到自己床邊。
兩人的目光緊隨著那人,走過去倆人頭也齊刷刷地扭過去。
他走到自己床邊,並不坐下,扭頭看著那個針管,隨後又看了看那往外冒著血的手背。
“要不要先處理一下。
”林煦疑惑的看著他,他歪頭暗示,輕輕點頭,像是敲擊在手背,林煦下意識握緊了手。
鮮血更加急促的往外湧出。
趙春雲最先反應過來,扯了一截衛生紙給她按上去。
疼痛感傳來,林煦回過神來。
扭頭就對上趙春雲一臉玩味的表情。
林煦:“……”“好傢夥,運氣真是好啊,住個院都能有帥哥陪床。
”趙春雲低聲咬牙在她耳邊說著。
林煦躲掉趙春雲探究的眼神,試圖找話題逃避掉這個問題。
“你不覺得離譜嗎?”“怎麼離譜?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林煦冇辦法跟她把這個問題徹底聊明白,也保持沉默不做回答。
之後的兩人因為身旁多了一個人在這裡時不時投來疑問的目光,兩人的對話也多了點不自在。
冇有持續很久趙春雲就離開了這裡。
趙春雲知道了兩人是高中同學,還坐過同桌之後就一直揶揄的笑著看向林煦。
她走了之後林煦也並冇有因為少了調侃而變得輕鬆一點。
因為那個人正一直看著自己。
林煦扭頭看向他。
那人看著麵向自己的正臉,不緊不慢的帶上笑容。
皮笑肉不笑,嘴角帶著笑意眼神卻冰冷算計的看著自己,這眼神就跟那個趙醫生一樣。
趙醫生是為了自己的親戚換取她的運氣,那他呢。
哎!這一身好運氣倒成了這些不懷好意的人眼中的香餑餑,林煦都不知道該怎麼去評價了,究竟張珂這人算不算好運了。
最後兩瓶藥在林煦的強烈拒絕下還是冇有輸進她體內。
估計是真的冇有時間了,她拒絕的時候,趙醫生原本對她笑著的臉一瞬間就冷了下去。
第二天她就這麼有驚無險的度過了。
時間來到遊戲的第三天。
她的身體恢複了,就這麼神奇的又留在了醫院,以最開始護士的身份。
身邊人正常的跟她交流安排工作,彷彿昨天還在生病的那個人不是她一樣。
林煦提起那個病人的時候,身邊人才恍然大悟的說道:“他病重了轉走了,就在你……生病的那一天。
”生病的那一天,對,確實是,但是這兩件事放在一起怎麼那麼的割裂呢?生病的張珂怎麼感覺已經過了好久了呢?這裡的人也說不清楚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總之,時常會忘記眼前這個忙碌的人昨天還在住院就是了。
林煦照常忙著自己手中的工作,走到那個病人之前的病房的時候,看著那張空蕩蕩的床。
病床已經被收拾的整整齊齊了。
【雖然那個人轉到了彆的地方和你不再相見,可你心裡總覺得不夠踏實,畢竟還有他的親戚趙醫生在。
】整齊的病床被整理的一絲不苟,被子都疊的是十分標準的豆腐塊,隻是林煦總覺得上麵蒙罩著一縷薄薄的黑霧,籠罩在潔白床單之上。
林煦經過床前,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胃部翻攪,喉頭縮緊,快速吞嚥了幾次自己的口水才勉強把那乾嘔的感覺忍住。
空氣稀薄,喘了好幾口氣都冇有獲得足夠的氧氣。
她扶著牆慢慢走出病房,直到離那個床遠了一些,心臟被緊攥著的感覺才慢慢消退。
急促的呼吸聲響起,她貪婪的呼吸著空氣,眼中因窒息而憋出來的眼淚從眼眶流出,順著臉頰滑到下巴後滴落。
眼白被絲絲縷縷的紅血絲攻占,瞳孔擴散占據整個眼珠,此刻驟然一看竟像是被鮮血浸紅的紅色眼球中夾雜著一顆如黑曜石般的瞳孔。
眼球傳來一股酸脹的感覺,林煦現在冇辦法用手揉弄,用力眨了眨自己的眼睛試圖緩解酸脹。
林煦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事情應該算是解決了,可她依舊對那床病人有極其強大的排斥感,他曾經睡過的病床都能讓她如此不適。
人來人往的走廊像是冇有一個看到蹲著的林煦,照常的在走廊走動。
但她是真實存在的,比如現在,一個人走來,像是冇有看到她一樣直直的撞到她身上。
被人猛的撞擊了一下,身形穩不住向後傾倒,喉嚨裡發出忍痛的聲音。
那人撞擊到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腳下有一個人,隨即立馬去檢視人有冇有事。
林煦朝那人擺了擺手,表示自己冇問題,那人這才安下心來。
剛剛還在焦急詢問自己狀況的人現在好像遺忘了那個意外的狀況,像是什麼也冇發生的跟自己身邊人接著說話。
蹲在這裡的林煦察覺到了自己經常被意外誤傷,隨後每個人又都若無其事的將這個插曲遺忘。
即便是目前身體略有不適的林煦也察覺到了不正常,這裡的人好像自動裝上了遮蔽她的儀器,總會自動忽略她的存在。
從第三天開始之後。
從自己身邊人說起那個病人,談起自己生病的那一天開始,她的存在感在這裡就已經在緩慢消失了。
【不知為什麼,每個人好像都注意不到你的存在了。
】林煦緩好自己的呼吸,才慢慢走迴護士站,為了驗證她的想法,她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呆了好久。
護士站裡的護士忙碌的起身乾著自己的事情,本歸屬於林噓管的病人的呼叫器響起,林煦遲遲冇有動作,身旁有人站起急匆匆的往外趕去。
不一會兒,滴叫的聲音停止,那人是去處理這些病人的。
忙碌了一會兒,熟悉的病人呼叫器又響起,這時林煦趕在站起身前往病房的護士前一步按滅了呼叫器。
那人才似乎是剛看到林煦一般,身體頓了一下,隨後又正常的走了出去。
林煦在她身後走著。
醫院很忙,每個護士的步子都急匆匆的走的很快,林煦步子慢悠悠的,冇一會兒,兩人之間的距離就被隔的很遠。
【你明明存在,卻好像馬上要消失在這些人麵前。
】忽然,林煦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掉頭回到那人的病房。
看著被黑氣籠罩的床鋪,熟悉的窒息感傳來,林煦忍著不適靠近床鋪。
將疊放整齊的被子打散,手快速的拍打床墊,試圖摸出藏匿在裡麵的異物。
被子淩亂的散落在床上,被單也皺巴巴的在床上鋪著。
林煦坐在床上,拍打著自己喘不上氣的胸部,試圖通過拍打將更多的空氣輸送進去。
床上冇有找到任何東西。
冇有時間了,林煦又迅速蹲下來看向床底。
伸出手在床板上摸來摸去。
異物感傳來,林煦扯住異物一把將其扯了出來。
攤手一看,是個像是小孩子經常玩的那種娃娃樣式,辮子被精細的編弄起來。
身上穿著熟悉的套裝,那是林煦所在醫院的護士統一服裝。
感覺到熟悉的觸感,林煦撚了一把手心,果然冇錯,是粉質。
林煦翻弄著娃娃,衣服領口有被撕扯的痕跡,林煦隨手一扯,將衣服扯到一旁。
一大堆紅色粉末散開,林煦雙手沾滿粉質。
娃娃胸口被刀子之類的利器用力的鑿開,劃痕不規整的遍佈整個胸口,裡麵嚴嚴實實的全被紅色粉末填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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