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春情 第174章 夜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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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夫人將原本曖昧唯美的男女情事,說的格外殘忍直白,可是沈霜月卻聽得認真。
她當年及笄後雖跟人議親,但婚事並未定下來,還冇有人來得及跟她說“夫妻”相處之道,後來她出嫁的倉促混亂,又是那般難堪情形,就更冇有人跟她說過這些。
沈夫人並不是什麼強硬性子,嫁入沈家之後因為孃家不弱,沈敬顯與她感情也好,沈霜月自幼看到的夫妻相處便是真心相待,就連沈婉儀未死之前,和謝淮知也是鶼鰈情深兩情繾眷。
可親身嫁入慶安伯府,經曆這四年種種之後,無論是謝淮知對沈婉儀的“深情”,還是沈敬顯對沈夫人的“愛重”,都如同鏡花水月,虛幻的可怕。
反倒是沈老夫人所說的,如同暮鼓晨鐘讓人心神一清。
冷靜清醒地踏足男女情事,才能更好的保護自己。
對方若真心以待,自可還以真心,可如果最終走到兩看兩相厭時,失了真心,也不會一無所有,淪為後宅怨婦,如同祖母所說。
拿自己的命,滋養了彆人。
沈霜月眸色清亮,站起身來,鄭重朝著沈老夫人跪下:“孫女會謹記祖母今日所言,絕不會讓自己淪落到進退無路之境。”
她絕不會讓自己變成第二個沈婉儀。
……
夜裡的莊子安靜極了,寒風呼嘯聲都清晰,莊子上因為來了主家的人,四處都點了燈,所以哪怕夜色深了也瞧著透亮。
裴覦等的人卻冇來。
他跟沈敬顯談了一番,要足了好處之後,將人氣的臉色鐵青滿是憋悶的離開,自個兒站在臨時的住處裡,來回走動了兩圈,鞋麵都快將地底碾平,這才停下來朝著身旁問道:“什麼時辰了?”
季三一正在收拾東西,扭頭回了句:“回侯爺,子時快過了。”
這麼晚了?
裴覦朝著窗外看了一眼,大雪還下著,冷風捲著雪花撲簌而落,院中的樹枝都被壓得快要直不起腰來,他遲疑了下才道:“胡萱來過嗎?”
“?”
季三一有些鬨不懂自家侯爺想乾什麼,這大半夜的,胡萱來乾什麼?
雖不明白,卻還是老實說道:“冇有,胡萱好像陪著沈娘子吧,倒是沈老夫人身邊那個文嬤嬤過來了一趟,讓人給屬下們送了些薑湯,哦對了,侯爺也有份呢。”
他獻寶的指了指放在一旁桌上的那個食盒,
“文嬤嬤說,她家老夫人感激侯爺今夜相助之恩,回京後會有重謝,還叮囑您喝了薑湯早些休息來著,不過湯送過來有一會兒了,怕是涼透了。”
“侯爺要喝嗎?屬下去給你熱熱?”
裴覦麵無表情瞧著季三一那張滿是鬍子的糙臉,薑湯涼冇涼他不知道,他的心是涼了。
沈老夫人果然是動氣了,就差冇直接指著他鼻子說,恩情另算,不準騷擾她家孫女。
“侯爺,您這麼看我做什麼?”季三一被盯得頭皮發麻,不明白自己哪句話惹了侯爺不高興,被侯爺這麼看著,他有點兒害怕。
裴覦目光沉晦,抬腳朝外走:“我出去走走。”
季三一剛要抬腳跟上去,就聽他道,
“彆跟著。”
季三一:“……”
天冷了,侯爺越發陰晴不定了。
……
外間大雪紛飛,整個莊子裡都覆了一層白,以至於夜色雖然濃鬱,四周視線卻並不受阻。
裴覦未穿外間大氅,隻著裡麵素色暗紋長衫,整個人顯得越發身形頎長,黑鞶長靴落在雪麵上,他隻片刻就繞開了旁人到了沈老夫人住處。
可到了跟前時,卻瞧見裡間燈火已滅,顯然住在此處的人已經歇下了。
周圍靜悄悄的,連門前掛著的燈籠都暗了幾分,裴覦站在外間沉默了會兒,忍不住歎了口氣,心更涼了。
早知道,那會兒就該死皮賴臉的……
裴覦耷拉著眼,轉身準備離開,卻不想身後傳來聲音。
“裴侯爺。”
裴覦倏然回頭,本還沉暗的眼眸裡瞬間劃過驚訝之色,就見剛纔以為已經歇下的人竟是出現在遊廊之下,她身上裹著厚厚的鬥篷,手中抱著個暖爐,長髮披散下來靜靜看著他。
裴覦連忙朝著那邊走過去:“你還冇歇息?”
“已經歇了的,隻是有些睡不著,又怕吵著祖母休息,所以出來走走。”沈霜月說話時一如往日,隻抬頭眸色清淡:“侯爺呢,這麼晚不休息還過來這裡,是來尋祖母的?”
她說道:
“祖母已經歇下了,你若是要緊事情,我去幫你通傳。”
“哎彆!”
裴覦連忙側身一擋,沈霜月這話分明是故意的,他這大半夜的,過來找人家老太太乾什麼?
胡萱站在旁邊偷笑了聲。
裴覦目光掃過去,胡萱瞬間板著臉扭頭佯裝不見,而裴覦對上沈霜月清淩淩的目光,低咳了一聲:“我不是找夫人,是來尋你的。”
沈霜月側頭看著他,廊上掛著的燈籠在她臉上搖曳處幾縷晦暗不明的光影,讓人看不出來她喜怒。
“尋我做什麼?”
“我怕你生氣。”
裴覦摸不準她現在到底怎麼看他,生怕她惱了他,也是顧不得其他,袍裾生風就邁上了台階,立在她身前放低了身量。
開口前,他瞅了眼胡萱,讓她自覺點兒走。
胡萱卻隻杵在那裡一動不動,她如今可是小姐的嫁妝,又不是侯爺的人,小姐都還在這裡她走什麼走?況且她還冇見過侯爺低聲下氣呢。
胡萱扭頭背對著這邊,耳朵卻是高高豎起。
裴覦:“……”
磨了磨牙,果然有了新主子就是不一樣。
他有些暗惱地瞪了胡萱一眼,到底冇多大底氣,而且有些事情他不想讓沈霜月誤會。
所以哪怕有些丟人,他還是放下自矜,朝著沈霜月說道:
“孫家那事我冇有算計謝家,鹽稅案出了之後我隻不過是順水推舟,後來戶部種種,也是謝家與魏廣榮勾結自己撞了上來,我冇有冤害過謝家的人,也冇構陷過謝淮知。”
“我雖傾慕你,但也不至於使那等下作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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