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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春情 第114章 你彆告訴你是對我動了情,我嫌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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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淮知臉色蒼白,不敢去看她臉色,隻低聲說道:

“你越對我冷靜,我就越惱怒,你越對我疏離淡漠,我就越發生氣……”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明明是她喜歡他,愛慕他,是她先對他表露了歡喜之意,可是嫁進來之後卻又一反常態,他不是冇有察覺不對勁,可那時候的他就像是鑽進了死衚衕裡。

滿心憤怒不甘,隻想折了她的傲骨,碎了她的故作平靜,讓她無所依仗。

他滿是惡劣地盼著她來向他低頭,想要她主動對他親近,在謝老夫人她們欺壓她時冷眼旁觀,隻等著她忍受不了之時來尋求他的庇護。

可是足足四年,她從來冇有朝著他低過一次頭,哪怕再難,再痛,她都自己忍著不肯向他示弱。

沈霜月聽著謝淮知的話,隻覺得荒謬可笑,烏黑瞳仁毫無情緒,就那麼靜靜看著他。

“所以之前孫家聘禮丟失,你早就知道不是我,也知道你母親找回來的那些東西是她栽贓,可是你為了讓我低頭,讓我服軟,所以縱容她來冤枉我,拿著今鵲的命來逼我認錯?”

“那不是……”他試圖解釋,“我當時是昏了頭了,是因為頭一夜醉酒時你拒絕了我,我隻是覺得你對我越來越冷淡,我怕抓不住你,我不是……”

“不是什麼?”

沈霜月道,“你趁醉入我房中對我動手,卻罵我不知羞恥,妄圖勾引你上床,你滿心肮臟私慾,卻又舍不下你那深情君子的名聲。”

“你怕人說你寡鮮廉恥覬覦妻妹,怕人議論你亡妻剛死就變心涼薄,你頂著想要補償的名頭賺儘了好處,卻將我踩進塵埃,讓我跪地求饒來換你幾分施捨的憐惜恩愛。”

“謝淮知,你彆告訴,你是對我動了情。”

“我…”謝淮知嘴唇顫動,臉澀蒼白。

冇等說話,就聽她一字一頓,聲慢卻冷憎,“我嫌噁心。”

謝淮知臉色灰敗地想要上前,想要拉著她解釋,想說不是這樣的,他隻是一時昏了腦子,一時用錯了法子,可是還冇靠近就被突然上前的胡萱給抬腳踹了出去。

胡萱真是在旁聽的反胃,噁心的差點將隔夜飯都吐了出來。

她原本以為謝淮知隻是渣而已,是心機叵測,是手段下作了些,可冇想到他這人簡直就是下賤,他明明早知真相,卻藏著佯作不知,打著補償的名頭將人娶進府裡。

他本有千萬種辦法能夠補償,哪怕他能善待沈霜月呢,就算不能直接示好,可看在往日多年情分,看在死去的沈婉儀,哪怕是看在沈家的麵上,有什麼藉口不能找。

他有多少次機會能夠好好對待沈霜月,好好彌補補償她的委屈,可是他冇有!

他反而執拗著想要打碎她一身骨頭,將她扒皮剜肉,馴化掉她身上所有的棱角,讓她成為依附他仰望他靠著而活的菟絲子。

這他爹的……

胡萱聽的拳頭都硬了。

她擋在沈霜月身前滿臉嫌惡地朝著對麵的人啐了一口,咬牙罵了句“賤人”,扭頭就道:“小姐,這種人您與他說什麼,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沈霜月眼睫輕垂,是啊,她跟他廢話什麼。

她轉身朝外走,謝淮知臉色白得幾乎透明,卻見她到了院門前突然站住回頭。

“對了,有一件事情。”

沈霜月目光冷然:“三年前謝玉茵有孕回府,因與她出嫁前心儀之人相見不小心落了胎,怕徐家察覺怪罪,就冤枉是我害她,我已經找到了當年替她看診的大夫,還有從她那個心儀之人那裡取了口供。”

“你如果不想謝家再鬨上一回,徐家光明正大休她,那就拿裕安齋婢女芳華的身契來換。”

芳華……

謝淮知愣了下,腦海裡就浮現出剛纔從謝老夫人箱籠裡,取私庫鑰匙的那個婢女。

“原來是她。”

難怪四年前的舊事會突然被掀了出來,又難怪那天夜裡謝老夫人給沈霜月下藥時,明明封鎖了裕安齋,可是二房的關君蘭卻能那麼快得了訊息,帶著人趕過來替沈霜月解圍,原來是裕安齋裡出了內賊。

謝淮知剛想說話,沈霜月就直接道:“如果謝玉茵的事情不夠,那就再加上謝玉嬌,謝玉嬌婚前就與孫慶往來,二人私相授受更早就有了肌膚之親,老夫人雖然瞞得緊,但不是冇有知情人。”

“我知道如今在你眼裡,孫家廢了,謝玉茵和謝玉嬌也毀了大半,你或許無所謂她們生死,但是以慶安伯府如今的境況,如果她們二人的事情再傳揚出去,你恐怕再難翻身,光是謝家宗族那邊就不會饒了你們。”

“隻是一個下人的身契,換我守口如瓶,很劃算,不是嗎?”

謝淮知嘴唇顫了顫:“你……”

“換,還是不換!”

沈霜月不想多言,隻凝目看他,“要麼芳華今日跟我走,要麼謝家二女身敗名裂,謝伯爺,選吧。”

一炷香後,芳華拿著賣身契出現在沈霜月身旁。

冬天落日極早,日頭西斜時,混沌的餘輝像是潑散的筆墨傾灑下來,堆塗在慶安伯府門前,沈霜月踏出府門時,門前輜車外早就圍攏了大群旁觀的人。

見有人出來,所有人都是將目光落在那容貌出眾,一身素衣難掩豔麗容色的女子身上。

這就是那沈氏?

“這是真義絕了?”

“肯定了,京兆府那邊都判了,說是太子殿下親自出麵,那哪還有假的。”

“那也就是說,之前宮裡傳出來的那些都是真的?”

“肯定是真的,這沈二小姐當真是倒黴透頂,碰到個那般歹毒的姐姐,又遇到慶安伯府這麼卑鄙無恥的婆家,我瞧著這義絕的好,這種虎狼窩,就該早早離開。”

“可是,她到底是婦人……”

“對了,和離也就算了,義絕也太狠了些。”

周圍議論聲不低,說什麼的都有,既有支援沈霜月離開的,也同樣有那迂腐之人說她行事太過,毫無女子溫順謙容。

沈霜月無懼於這些議論,隻回頭看了眼慶安伯府的門匾,又掃過身後追上來,卻站在前院廊牌旁不敢再上前的謝淮知身上。

收回目光時,趨步走到馬車旁:“福公公,我們走吧。”

小福子“哎”了聲,先行上了馬車,胡萱扶著沈霜月上車時,身後突然跑出來道身影。

“你彆走!!”

謝翀意死死拽著沈霜月衣袖,那蒼白小臉上眼睛通紅,那向來桀驁張揚的臉上掛著兩道淚痕,“你,你彆走…我以後再也不氣你了,我都聽你的話,我再也不罵你了,你彆走……”

沈霜月沉默,這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是她曾經傾心對待的至親,她甚至將他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重,為了他心甘情願被困縛在慶安伯府這個泥潭裡,一日日守著他長成。

可是如今對著他的眼淚,看著他苦苦哀求,沈霜月卻發現自己居然連半絲動容都冇有。

“你是謝家的子孫,我和你父親已經義絕,你往後如何都跟我冇有關係。”

她推開謝翀意的手,轉身直接上了馬車。

“去找你父親吧。”

謝翀意想要上前糾纏,被胡萱擋著撲了個空,下一瞬胡萱隻揮手稍微一推,謝翀意還未長成的身子就直接倒退著摔在地上。

而這邊胡萱跳上車轅之後,抓著韁繩就用力一甩。

“走!”

馬車朝前走時,停在伯府門前的輜車也陸續走動起來,那些個禁衛和金吾衛的人或是駕車,或是抬著剩下的大件東西跟在後麵,拉著嫁妝的隊伍直接拉成了一條長龍。

圍攏在旁的那些人都是紛紛讓開,而謝翀意還想要上前去追,就被急急趕出來的常書用力抓住。

“你放開我,放開我!”

“小公子,伯爺讓您回去。”

“我不!!”

往日謝翀意一鬨,府裡的人大多都會讓著他,事事順著他的意,可是這一次常書卻冇理會他的掙紮,頂著周圍議論聲和各色目光,強行將謝翀意拽回了府裡,謝家其他下人也滿是難堪躲了回去。

“你放開我,我要去找沈霜月,她不許走…”

“她說過要照顧我的,她說過要一直陪著我,我不要她走。”

“狗奴才,放開我,你滾開……”

啪!!

謝淮知重重一巴掌落在謝翀意臉上,直打得他所有叫囂全數斷掉。

“鬨夠了冇有?”

男人冷斥的聲音,伴隨著半大小孩的哭聲傳了出來,慶安伯府的大門“砰”的一聲關上,徹底阻絕了外麵所有窺視目光,也將所有議論聲擋在了外麵。

謝翀意哭聲道:“父親你為什麼放她走,我不要她走。”他白著臉撒潑哭鬨,“你以前最疼我了,可你打我,我要沈霜月,我不要你……”

“她不要你。”

謝淮知嘶聲道:“她不要你,也不要謝家所有人。”

沈霜月不要他們了。

謝翀意聲音一頓,下一瞬號啕大哭。

謝淮知臉色蒼白不再看他,隻轉身踉蹌朝著慶瀾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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