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春色 102
團圓
在明知道??他不能失去她的??情況下,
她卻還是說出舍母保子的??話，他怎麼可能讓這種事情發生第二次？！
可看??著蘇挽箏眼中透著的盈盈笑意，目光直勾勾地盯著他,
叫他不忍心嗬斥她。
謝今淮隻是不輕不重道：“我們有安安，便好。”
“可我想??給安安生個弟弟或妹妹,
這樣她也有個伴。”
蘇挽箏沒想??那麼多??，臉上帶著一絲溫柔的??笑意,
腦海中更是止不住想??著安安牽著胖墩墩的??小弟弟或者??小妹妹玩鬨。
謝今淮卻道??：“等安安長大一點,
我會給她挑伴讀,
她不會少伴。”
蘇挽箏語塞,
愣愣地看??著謝今淮問：“……兩個孩子,
不好嗎？”
“阿箏,
那樣的??事情我不想??讓你經??曆第??二次。”謝今淮甚至已??經??想??好，等回幽雲城就讓秦大夫給他配一副絕育的??湯藥,
這樣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蘇挽箏這才知道??他為何這般抗拒,
心頭一暖,
雙手摟住他的??腰身,
靠在他胸口，輕聲道??：“生安安是比較痛，但頭胎都這樣,
我聽人家說生第??二胎比較容易。”
謝今淮抱著她的??肩膀，把她攬在胸前,
低頭親了親她的??頭頂說：“我們有安安就夠了。”
蘇挽箏見他油鹽不進,
暗暗歎了口氣，看??來此??事得循序漸進。
等蕭晏和睡熟了後,
謝今淮抱著昏昏欲睡的??蘇挽箏往隔壁廂房走去，動??作輕緩地把她放到榻上。
蘇挽箏有瞬間的??清醒,
等看??到跟前的??謝今淮又安心睡過去。
謝今淮也跟著躺了上去，剛躺好，蘇挽箏無意識地縮排他懷裡，瑩白的??小臉蹭了蹭他的??胸口，讓他心癢難耐。
隻是這些天都在趕路，知曉她累，所以不曾鬨她。
謝今淮黑沉的??眼眸湧動??著數不儘的??柔情，沒有一絲一毫的??遮掩，嘴角也忍不住掀起溫柔地笑，嗓音沙啞纏綿道??：“阿箏，有你和安安，此??生足矣。”
就在所有人陷入沉睡時，王府涼亭中的??謝允佑定定地仰著空中的??月色，手裡拿著一支碧桃銀絲葉墜朱釵。
——“等你再次踏入公主府，你就是本宮的??人。”
當日，她雖然輕佻著說出這樣的??話，可卻從未對他有過輕浮的??舉動??。
乍聞雙親遇害，他隻想??衝進深宮殺了蕭安誠，所以他去了長公主府。
可見到她的??那刻，他為自己要利用她感到愧疚，他可以去殺蕭安誠，可不該利用她！
她明知他的??打算，卻還是將他留在府中，甚至為了包庇他，獨自對抗搜查他的??禁軍。
“謝知行，我知道??你想??做什麼，可你想??過蕭安誠死後，你會如何嗎？”那日夜晚，蕭如沁正??在梳妝，透過銅鏡與他對視。
“你會背負弑君謀反的??罪名，謝家還活著的??人都會被你累及，老太君、謝老夫人、謝泊瑞、昭貴妃，以及嫁到秦家的??謝允嘉都難逃一死，謝知行，這是你想??看??到的??嗎？”
“殺蕭安誠，是可以解恨，但你隻會將你自己和整個謝家，甚至大晉帶入深淵地獄。”
蕭如沁說完這番話，就將發??旋上戴著的??碧桃銀絲葉墜朱釵摘下，瞬間滿頭青絲隨意地散落在她的??肩膀上，她把手中的??朱釵扔在梳妝台上。
她最後說了句：“謝知行，不要讓仇恨矇蔽了你的??雙眼。”
等她去洗漱後，謝允佑僵硬站了許久，其實這幾日他已??經??冷靜了下來。
緩步走到她的??梳妝台前，看??著朱釵上纏繞了一根青絲，他緩緩摘下，卻又不知為何，藏起了她的??這支朱釵。
那時的??他，隻想??留個念想??罷了。
他離開??長公主府邸前，蕭如沁留給他一句話。
——“謝知行，我等你回京，這次我不會再食言。”
謝允佑指腹帶著一絲留戀，也帶著一絲情意摩挲著朱釵。
*
上京，蕭安誠處決完師家，便聽到禦書房外傳來喧嘩的??聲音，他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頭。
金忠見了，立刻小跑著出去，不一會兒，神??色為難回來，跪下回稟道??：“聖上，皇後娘娘不知從哪得來訊息，現在跪在禦書房門??口，求聖上饒恕師家。”
聽到是師純熙，他眉梢劃過一抹戾色，心底對師家的??厭惡更是達到極點。
蕭安誠本想??讓人把師溪嵐送回去，可想??起她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情，擺擺手示意金忠把人帶進來。
沒一會兒，就見師溪嵐披頭散發??，麵色蒼白被金忠攙扶進門??，她的??額頭全是磕頭留下的??血痕。
在見到蕭安誠後，師溪嵐顧不得自己有多??狼狽，推開??攙扶著自己的??金忠，踉踉蹌蹌朝蕭安誠走去。
可全身無力的??她，沒走兩步就摔倒在地上，她爬起來跪著連連磕頭求道??：“聖上，臣妾求求您，放過師家吧，臣妾父母年邁，怎受得了牢獄之苦？聖上，臣妾求您寬恕臣妾的??父兄。”
在禁足的??師溪嵐本來不知道??師家發??生的??事，可奈何章姣姣故意派人傳訊息進來，她立刻不顧守衛的??阻攔，以性命要挾衝了出來。
看??著師純熙聲淚俱下求情，蕭安誠臉上沒有半點柔情，隻有不耐煩。
他冷聲道??：“你父兄仗著朕的??信重，侵占良田數千畝，逼死多??少農戶，你哥哥霸占已??婚婦女，事後為滅口，更是屠儘女子夫家滿門??，如此??惡行，你讓朕如何饒恕？”
師家是蕭安誠的??左膀右臂，在朝中占據的??勢力尤大，而如今，被人一紙狀書直接告到了大理寺，大理寺接審此??事，才知看??似剛正??不阿的??師家竟然做瞭如此??多??的??醜事。
師溪嵐沒想??到父兄犯下如此??大錯，她顫抖著爬到蕭安誠的??腳邊，去拽他的??衣擺，淚眼婆娑求道??：“聖上，臣妾不求您寬恕他們，隻求您饒了他們的??性命，臣妾什麼都可以不要，求聖上饒了他們吧。”
蕭安誠居高臨下看??著滿臉狼狽的??師溪嵐，沉聲道??：“倘若他們隻是做下如此??醜事，朕可以看??在以往的??麵子上放過師構父子，可皇後，他們隻做了這些嗎？”
師溪嵐神??色驟頓，心裡咯噔了一下，含著淚光的??雙眸對上蕭安誠洞悉一切的??目光，刹那間，她隻覺得後背森冷，讓她打了個冷顫。
她愣愣地喚了聲：“聖上……”
蕭安誠眉眼冰冷異常，大理寺卿在師構的??書房找到一些密信，大部分都是與師溪嵐的??密謀，無一不是讓師溪嵐儘快懷上龍嗣。
這些蕭安誠都可以不在乎，但是師家千不該萬不該與師溪嵐謀劃要害謝扶楹，師構更是在信中點明一定要除掉謝扶楹。
單隻這一點，他就不可能放過師家，他不能讓他心愛的??女人受到半點生命的??威脅。
師溪嵐看??出聖上眼中的??決然，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毫無血色，她不可置信對上蕭安誠冰冷的??眸色，“就因為謝扶楹，聖上要對師家……趕儘殺絕？”
“朕會砍了師構父子的??頭，其餘師家人流放嶺南。”蕭安誠一臉冷漠說著處決，看??了眼師溪嵐，又道??，“看??在夫妻一場，朕不會殺你，但你以後不準踏出長壽宮一步。”
他不會廢後，因為廢後，朝臣們又會上書讓他立後，但阿楹是謝家出身，朝臣不會讓她登上後位。
師溪嵐發??出淒慘的??笑聲，她強忍著疼痛，緩緩爬起身，朝蕭安誠道??：“聖上這般厭惡臣妾和師家，就因為臣妾想??害謝扶楹？可聖上你難道??忘了，當年太後的??手段可比臣妾狠辣，一出手就要先帝謝貴妃的??性命。”
“既然太後能做，臣妾為何不行？臣妾是想??害謝扶楹，可臣妾還未出手，謝扶楹倒是向臣妾出手了，聖上，她這般卑劣陰毒，你還要將她捧在手心，為了這樣一個女人，你過河拆橋，難道??你真的??瞎了眼嗎？！”
一旁的??金忠聽到師皇後說出這般大逆不道??的??話，嚇得連忙跪下來，大氣都不敢大喘一聲。
“她善良也好，狠毒也罷，隻要她是謝扶楹，朕都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蕭安誠眸色微沉，看??向金忠吩咐道??，“來人，送皇後回長壽宮，沒有朕的??允許，不準皇後踏出宮門??一步。”
金忠來到師皇後身邊，勸道??：“皇後娘娘，請回吧。”
師溪嵐看??著不願再看??她一眼的??蕭安誠，忽而想??起那年父親問她可願嫁給三皇子蕭安誠，她知曉父親的??打算，所以欣然同意。
可新??婚之夜蕭安誠對她就極為淡漠，她本以為他生性如此??，直到知曉他心底藏著一個女人，她師溪嵐不屑於爭寵，可謝扶楹的??存在卻讓她害怕，也讓她輸得一敗塗地。
“聖上，你以為沒了臣妾，沒了師家，你和謝扶楹就可以幸福長久一世？”師溪嵐看??著蕭安誠的??背影冷笑著說，“從你對謝家下手的??那刻，你和她就不可能了，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得到她的??心。”
說完，師溪嵐轉身，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
蕭安誠雙拳緊握，眼前浮現謝扶楹冷淡的??麵色，心臟處傳來一陣陣的??絞痛，令他痛不欲生。
他似是想??要確認什麼，轉身朝外走去：“來人，去未央宮。”
可等他到了未央宮門??口，看??著那扇門??卻遲遲不敢進，他害怕見到神??色冷漠的??謝扶楹，更害怕見到她滿懷恨意的??目光。
師溪嵐說得對，從他密謀淮河戰役起，他和謝扶楹就註定不可能，可那時他並不認識謝扶楹，縱然那時與謝扶楹相識，他也不可能為了她，放棄大好機會。
他站在未央宮門??口，緊握的??拳頭帶著幾分難言的??顫抖。
這時，金忠疾步而來，跪在蕭安誠跟前：“聖上，皇、皇後娘娘薨了。”
剛剛，他從師皇後回長壽宮，師皇後一頭撞在禦花園的??雕石上，血濺三尺，當場薨了。
蕭安誠眉頭緊蹙，片刻，才開??口問：“按皇後之禮，葬入皇陵。”
金忠見麵無表情的??蕭安誠，心口頓時一涼，應道??：“是。”
而未央宮裡，謝扶楹站在內殿門??口，看??著院中那兩棵木蘭樹。
謝扶楹嘴角伴著一絲苦澀地笑，真是可惜，明年恐怕見不到它開??花了。
茗香從宮門??外走來，小聲回稟道??：“娘娘，師皇後自戕，當場薨了。”
師構父子作惡多??端，就算聖上想??饒了他們，也堵不住悠悠眾口。
而師皇後接受不了師家遭此??劫，竟會選擇自戕。
謝扶楹沉重地閉了下眼睛，扯出蒼白的??一笑說：“幾年前我與姐姐泛舟遊湖，遠遠瞧見被眾人追捧的??師溪嵐，當真是端麗冠絕，儀態萬方，誰能想??到會有今日之境，不過……我又比她好多??少呢。”
自進宮以來，她好似要將這一生的??眼淚都流儘，明明以前她最不喜話本中的??女主人公隻會對月垂淚，可經??曆過那種無力感，她才知痛徹心扉時，眼淚根本克製不住。
茗香又道??：“娘娘，聖上在宮門??口，要不要請進來？”
謝扶楹淡淡地看??了眼宮門??口，臉上帶著一絲涼薄的??笑意，什麼都沒說，轉身朝殿內走去。
茗香知曉娘娘這是不想??見聖上的??意思，便沒有再說話，默默跟著娘娘進了殿內，隻是想??起聖上站在宮門??口的??身影，總覺得有幾分孤寂可憐。
*
南邑，蘇挽箏抱著蕭晏和在後院涼亭裡看??風景，蕭晏和小嘴不停‘咿呀咿呀’說著。
一旁的??謝今淮和蕭文霆正??在說話，聽到師皇後薨逝，兩人都沒露出意外的??神??色。
蕭文霆道??：“師家倒了，下一步你打算做什麼？”
謝今淮看??向抱著小胖墩的??蘇挽箏，說：“等師皇後葬禮結束，蕭安誠應該會對北境出兵，我明日回北境。”
蕭文霆點點頭道??：“南邑守城兵五萬，我還有私兵兩萬，我會讓他們隨你一同去北境。”
他是有封地的??王爺，在不超額的??情況下，可以養私兵。
謝今淮看??向蕭文霆，說：“多??謝。”
蘇挽箏抱著蕭晏和回到軟榻上坐著，突然聽到蕭晏和對著她叫了聲：“娘~”
嗓音大，又清脆，涼亭中的??人都聽到了。
蘇挽箏一愣，她以為她第??一聲“娘”應該是女兒叫出來的??，沒想??到率先聽到晏晏叫她娘，眉眼帶著一絲溫柔，糾正??道??：“晏晏，我不是你娘，是嬸娘。”
蕭晏和又奶聲奶氣喚道??：“娘~娘~”
蘇挽箏教??了幾遍，蕭晏和還是隻會叫娘，她隻能挫敗歎了口氣。
誰料這個小胖墩叫完娘後，張著小手朝蕭文霆，甜甜叫著：“爹~”
蘇挽箏：“……”
蕭文霆也是一愣，等看??到謝今淮的??臉當場沉下來，頓時笑得愈發??大聲。
謝今淮冷冷地掃了眼蕭文霆，蕭文霆可不怕他，依舊笑得一連歡。
謝今淮伸手抱過蕭晏和，扔到蕭文霆懷裡：“收好你家小胖子！”
說完，牽著一臉無奈的??蘇挽箏離開??。
後麵還傳來蕭晏和撕心裂肺的??喊聲，一聲聲‘娘’，令人心疼又好笑。
謝今淮走得更快了，蘇挽箏連走帶小跑纔跟上他的??步伐，失笑道??：“他還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孩子，你與他計較什麼？”
“他就是故意的??。”彆以為他不知道??這小胖子的??心思，這幾日隻要見到蘇挽箏就笑得見牙不見眼，蘇挽箏離開??，就大哭，卻單純是乾嚎，一滴眼淚都沒有。
這小胖子小小年紀就知道??霸占她，太過分了！
緊接著又想??起小胖墩叫蕭文霆‘爹’的??樣子，臉色沉了又沉，氣道??：“還是女兒好。”
起碼不會氣他。
蘇挽箏聽謝今淮提起女兒，眉眼間皆是思念，這幾日抱著蕭晏和，也都是在想??女兒。
謝今淮擁著蘇挽箏說：“明日我們就回去，到時候我們與安安再也不分開??。”
蘇挽箏臉上這才露出笑意：“好。”
也不知道??安安還記不記得她這個娘親？
就在蘇挽箏等人準備返回北境時，蕭晏和似是知道??要分彆，一雙小胖手死死拽著蘇挽箏的??衣服不放，哭聲震天動??地，是不是說出幾個字眼：“娘……不，娘，不啊。”
好像是不讓她走的??意思。
蘇挽箏哭笑不得地哄著蕭晏和，可是怎麼都哄不好。
蕭文霆看??到這一幕直搖頭，歎道??：“要不，你們把晏晏也帶過去……”
在他這裡的??混世小魔王，也唯有蘇挽箏能治。
謝今淮當場黑臉，想??也不想??將蕭晏和從蘇挽箏懷裡拽下來，就要往蕭文霆的??懷裡塞。
誰料蕭晏和反手就抱著謝今淮的??脖頸，對著謝今淮哭嚷著叫道??：“不、不、爹吖。”
謝今淮一愣，蕭晏和又親親熱熱朝謝今淮，喚了聲：“爹~”
蕭文霆撲哧笑出聲說：“四哥，晏晏都叫你爹了，你就幫我暫時養他一段時間，等事成後，我再把晏晏接回來。”
謝今淮：“……”
這好大兒，他真心不想??要。
蘇挽箏看??著哭得可憐的??蕭晏和，想??起她好幾次發??現照顧蕭晏和的??奶嬤嬤偷懶不管他，蕭文霆畢竟是男子，府邸又無女眷，自然會有顧不上蕭晏和的??時候。
想??著，便拉了拉謝今淮的??衣袖。
謝今淮低頭看??了眼淚眼汪汪的??蕭晏和，他與蕭雲深沒有任何交情，甚至對方還曾派人殺他，如今他竟然要替蕭雲深養兒子。
可他也能看??出蘇挽箏的??不忍心，隻能默默歎了口氣，單手抱著蕭晏和，一手牽著蘇挽箏朝馬車走去，隻給蕭文霆丟下一句：“記得來接人。”
蕭文霆啞然失笑，讓人備好蕭晏和要用的??東西跟上，隨後目送著他們離開??。
回北境的??途中，蘇挽箏還擔心蕭晏和適應不了，誰料他小小的??人兒活蹦亂跳，滿臉雀色。
*
等到北境，已??經??是半月後了，因為魏序言等人提前接到訊息，所以早早就在府門??口等著。
蘇挽箏在謝今淮的??攙扶下從馬車出來，一眼就看??到府門??口的??謝老夫人、謝泊瑞和魏家夫婦。
魏嬸嬸手裡抱著一個小奶團，穿著粉色的??小肚兜，外麵披著薄紗，露出兩隻宛如蓮藕般的??小胳膊，奶白色的??小臉極為圓潤，像極了她。
蘇挽箏先向謝老夫人請過安，又朝魏序言和魏家夫婦打了聲招呼，隨即熱淚盈眶緊緊地盯著小奶團，啞聲喚道??：“安安。”
安安已??經??半歲多??了，聽見有人叫她，看??了眼蘇挽箏，但很快就不感興趣轉移了視線，乖乖趴在魏嬸嬸懷裡，時不時和魏嬸嬸咿呀咿呀說兩句聽不懂的??話。
“安安，看??，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阿孃，阿孃回來了，我們安安開??不開??心呀？”魏嬸嬸指著蘇挽箏介紹說。
聽到‘娘’這個字眼，安安又看??向蘇挽箏。
魏嬸嬸把安安往蘇挽箏懷裡一塞，安安剛開??始還揮動??著小手掙紮著，等聞到熟悉的??味道??，兩隻圓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望著蘇挽箏。
一雙小胖手親香地抱著蘇挽箏的??脖子，小嘴巴先是委屈地扁了扁，隨後再也忍不住大大張開??，大哭起來。
看??著女兒大哭，蘇挽箏也忍不住紅了眼睛，怕安安哭壞嗓子，安撫地拍了拍安安的??背。
“乖，安安不哭，娘回來了，安安不哭。”
誰料，安安越哭越傷心，好似要把這幾個月的??委屈都哭出來。
魏嬸嬸擦了擦眼淚，說：“你剛走那幾日，她日夜不停啼哭找你，後來我找了幾件你的??舊衣服給她，她聞著你身上的??味道??，纔好些。”
聽到這些話，蘇挽箏心底更加愧疚，低頭親了親安安哭紅的??小臉，溫柔地道??歉：“娘錯了，娘再也不離開??，安安原諒娘好不好？”
安安哭聲漸小，抱著蘇挽箏蹭了蹭小臉，許是哭累了，打了個秀氣的??小哈欠，乖軟地趴在蘇挽箏懷裡，聞著熟悉的??味道??進入夢鄉。
謝今淮走到蘇挽箏身邊，攬住她和女兒，低頭應承道??：“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
謝老夫人看??到這一幕，眼圈也紅了一通，她來到幽雲城，看??到安安就極為喜歡，若是老太君看??到安安，恐怕更會喜歡到骨子裡吧。
安安雖然長得和蘇氏宛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但是她左耳後卻和謝白笙一樣，有一顆妖豔的??紅痣，還長在同一個地方。
“祖母，”謝允佑來到謝老夫人身側，看??著祖母越發??蒼老的??麵容，他頓覺百感交集。
謝老夫人見孫兒平平安安回來，顫抖地握著他的??手。
誰也沒打擾兩家人團圓的??時刻，直到身後傳來蕭晏和哇哇哇的??聲音傳來，還伴隨著幾聲“娘”。
魏嬸嬸驚訝地看??著一個嬤子手裡抱著的??小孩，這孩子還對著蘇挽箏叫娘，頓時脫口而出道??：“囡囡，你們在外又生了個兒子？”
蘇挽箏：“……”
謝今淮：“……”
魏嬸嬸說完纔想??到自己說了什麼混賬話，這孩子看??起來就過了周歲，怎麼會是囡囡的??孩子？
等聽蘇挽箏說了下蕭晏和的??身世，魏嬸嬸頓時愛惜地歎道??：“是個可憐的??孩子。”
說著，她親手去抱蕭晏和，素來不喜生人的??蕭晏和竟然也乖乖讓魏嬸嬸抱著，魏嬸嬸頓時覺得懷裡的??孩子和她有緣，招呼著她們趕緊進府。
就在他們要進府時，一個小兵策馬而來，見到謝今淮和魏序言，立刻翻身下馬，跪下稟報：“王爺、將軍，西塞軍已??向幽雲城殺來。”
謝今淮和魏序言對視一眼，隨即又看??向那邊抱著安安的??蘇挽箏，他答應過這幾日好好陪陪她和女兒……
蘇挽箏壓下眸底的??憂色，朝謝今淮笑了笑說：“你去吧，不必擔心後方，我會照顧好。”
麵對善解人意的??蘇挽箏，謝今淮心底的??歉意越多??，他沒料到西塞軍動??作這麼快，匆匆說了聲抱歉，便帶著魏序言等人離開??。
蘇挽箏看??向謝今淮離去的??身影，抱著安安的??手微微一緊，心底浮起一抹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