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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春色 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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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世

那是……蘇家嫡女蘇元兮。

蘇家是上京四大世家之一,而蘇元兮容貌甚美,體態輕盈,舉止端莊嫻雅,自幼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與太師之女師溪嵐齊名,被譽為上京雙姝。

這樣的人與出身清水村的蘇挽箏,天差地彆。

可為何……蘇挽箏好像認識她?

蘇挽箏看著蘇元兮的眸色劃過一抹厲色,寬袖下的手驀然攥緊,蘇元兮三個字,曾經是她的噩夢。

也讓她想遺忘的事情,再次映入眼簾。

誰能想到蘇元夕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而她纔是蘇家真正的嫡長女蘇蕪衣。

蘇家是百年世族,可在蘇挽箏祖父的手裡日漸衰退,隻因祖父碌碌無為,祖母揮霍無度。

就在蘇家要被踢出四大世家時,祖母看中了她的母親,隻因她的母親是江南首富的獨女。儘管世族嫡子迎娶商賈女惹人嘲笑,但憑著她外祖家強大的財力,蘇家穩固了上京地位。

母親生她時難產,為了不讓她背上克母的名頭,強撐著身體在病榻纏綿三日才斷氣。

離世前,母親不滿父親給她取的名字蘇蕪衣,好似無依無靠,因此特意為她取字為挽箏,希望她能像隻風箏般展翅高飛,又怕她孤小無依,希望將來有人能牽引她,故取下挽箏二字,隻是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母親去後,外祖聽到噩耗,連夜上京,然而還沒等他入京,便因徹夜舟車勞頓逝世了。

母親死後不足一月,父親新娶門當戶對的世家女,次年生下嫡女蘇元兮,三年後生下蘇家嫡子蘇檁禾。

她這個原配所生的嫡長女,早已被父親置之腦後。繼母怕外人說她苛待原配之女,所以在人前從不虧待她,而在人後,她卻連吃飽穿暖都是一種奢望,過得連奴仆都不如。

本以為她會這樣渾渾噩噩長大,然後再被繼母隨便打發嫁出去。

沒成想七年前,父親外出歸來,帶了支簪子想送給蘇元兮,奈何蘇元兮不喜,父親覺得扔了可惜,便轉手把簪子送給了她。

這是她第一次收到父親的禮物,本以為這是父親送給她九歲的生辰禮。

直到得知此事的蘇元兮氣勢洶洶地趕到她屋裡,把簪子砸了個稀碎,她才知道終究是妄想了。

“爹爹說過整個蘇家的東西都是我的,哪怕是我不要的簪子,你也不配拿。”蘇元兮的話猶如一把刀狠狠紮入她的心口。

蘇元兮離開後,她看著地上的簪子,紅了眼圈。

而後聽說父親為了彌補蘇元兮,又精心挑選了一整套首飾送給蘇元兮,這才把蘇元兮哄好。

很快,蘇元兮戴著首飾在她麵前耀武揚威,又拔下一支發釵扔進荷塘裡,強逼著她親自撿回來。

“你若不撿,我就告訴爹爹,是你嫉恨我,才扔了我的發釵。”

大冷天,她隻能被迫下荷塘去撈她的發釵,她被凍得瑟瑟發抖,岸上的蘇元兮卻笑得一臉開心,許是樂極生悲,蘇元兮誤踩淤泥滑倒掉落荷塘中。

被救起後,蘇元兮卻誣陷是她把她推下荷塘。

在場的人也都紛紛指證她。

對此,蘇挽箏百口莫辯。

父親震怒,把她拖到正院狠狠杖打,若不是怕傳出杖殺親女的事跡,恐怕她真的會被打死。

因此事,她被驅逐離京。

天大地大,卻無以為家。

最後母親的奶嬤嬤徐氏把她帶到清水村,那是徐嬤嬤的家。

就這樣,她在清水村待了六年。

若非謝今淮,她應該還會待在清水村。

等她回神,蘇元兮走到謝今淮麵前,嘴角揚起一抹清淺的微笑,福身見禮道:“小侯爺。”

她眼角餘光瞥了眼蘇挽箏,她早聽說謝小侯爺身邊多了一位得寵的外室,想來必定是眼前這位,雖看不清相貌,但瞧這身段定然是個大美人。

謝今淮微頷首,伸手握住蘇挽箏的手,感覺到她手心微涼,輕聲問:“可有不適?”

蘇挽箏搖搖頭,她戴了帷帽,蘇元兮認不出她,縱然沒有戴帷帽,她的麵容與七年前也相差甚遠,蘇元兮鐵定認不出她。

蘇元兮注意到謝今淮的動作,眸色漸深,謝小侯爺乃人中龍鳳,試問上京女子誰不想覓得如此郎君,就連她也不免心生愛慕,隻是她如何甘心隻做侯夫人……

儘管心底泛起一絲酸澀,蘇元兮卻還能忍,最難受的當屬昌頤郡主。

昌頤郡主目光宛如鐮刀一刀刀刮向蘇挽箏,若非母親讓她不要輕舉妄動,她真恨不得撕了這狐狸精的臉,壓下滿腔的怒火,目光漣漪又帶著幾分委屈望向謝今淮:“阿淮哥哥……”

蘇元兮安撫似地拍了拍昌頤郡主的手臂,聲音帶著刻意的羨慕道:“聽聞小侯爺前些日子送了塊玉如意給郡主,郡主可寶貝了,都不捨得拿出來給姐妹們掌掌眼。”

謝今淮神色漾起一絲不自在,下意識避開蘇挽箏的目光。

蘇挽箏眸間微斂,她早知道玉如意的事,所以在蘇元兮提及的時候,她並無異樣,可謝今淮下意識避開的視線卻深深地刺痛了她。

他慌,是因為這件事他不想讓她知道。

她忽而很想笑,在他眼裡,自己不過是一個小妾,他給未來夫人送東西居然還避著她。

蘇挽箏眸底泛起一層不易察覺的嘲諷,她總是不被偏愛的,一直以為她都知道。

隻是偶爾會期待有人能給予她一份偏愛,她曾以為這個人是謝今淮,可他藏著掖著的行為,宛如一盆涼水,把她從頭淋到腳,心也跟著涼得徹底。

昌頤郡主得意地掃了眼蘇挽箏,一個不值一提的花燈哪裡比得過千金難求的玉如意,就像是她和蘇挽箏一樣,完全沒有可比性,她笑意漸深對蘇元兮說:“你若想看,明日來我府中,我給你看。”

緊接著,又含情脈脈看向謝今淮,“阿淮哥哥,那個玉如意我很喜歡,我一定會把它當作我這輩子最珍愛的東西。”

昌頤郡主大膽直白的話,令謝今淮麵色稍冷,他道:“郡主,那是聖上所賜,要謝就謝聖上吧。”

昌頤郡主語塞,不高興噘嘴。

蘇元兮笑道:“聖上禦賜玉如意,小侯爺親自相贈,這纔是最難可貴啊。”

聞言,昌頤郡主又高興了,玉如意如此珍貴,阿淮哥哥沒有給那狐狸精,而是送給了她,豈不是更能證明她在阿淮哥哥心中的地位。

她就知道一個狐狸精光長得好看有什麼用,哪裡比得上她!?

謝今淮眉梢輕蹙,玉如意是陛下指名道姓要他送給昌頤郡主的,目的在於修複他與信南王府的關係,可這話說出去未免太過刻意。

昌頤郡主上前一步,邀約道:“阿淮哥哥,今年金鼎軒會放孔明燈,我們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聲音又甜又軟。

但凡是個男人,恐怕都難以抵擋住。

然而謝今淮紋絲不動,正要開口拒絕,有人卻率先替他應承了下來。

“好啊。”

齊家大少爺齊肅手執羽扇,風度翩翩朝他們走來,先是朝昌頤郡主拱手,而後打趣道:“我也想湊個熱鬨,就是不知道郡主介不介意多帶個人?”

昌頤郡主自然認識齊肅,也知道他是阿淮哥哥為數不多的好友之一,她自然不會拒絕對方的示好,更何況她也看出阿淮哥哥似有拒絕之意,忙聲道:“當然不介意,齊家哥哥能一起自然好,剛好金鼎軒出了一種名“千日釀”的新酒,齊家哥哥和阿淮哥哥可以一同品嘗。”

齊肅笑了:“硯灼,你之前放了我好幾次鴿子,今日可要陪我喝個痛快。”

謝今淮睨了眼齊肅,不怒而威。

齊肅在昌頤郡主和蘇元兮看不到的地方,朝謝今淮使了個眼色。

謝今淮蹙了蹙眉。

蘇挽箏說:“你去吧,我有些累,先回去了。”

這話一出,昌頤郡主和蘇元兮愣了。

在她們看來,此時的她應該巴著謝今淮不放才對。

謝今淮見她神色平靜,似是根本不在意他的去留,頓時心頭湧上一絲不舒服,“我送你回去。”

蘇挽箏搖搖頭:“問芙陪我回去就行。”

謝今淮深深地看了眼蘇挽箏,眸色比這夜色還要黑沉,裡麵帶著令人不易察覺的怒火。

他還記得在清水村時,未出閣的少女打著找她的由頭,其實是為了和他說上話,她很生氣,等那些少女離開後,凶巴巴地警告他,不要同其他女子交好,否則就把他趕出去。

那時的蘇挽箏是霸道的,也是鮮活的。

他問:“你確定?”

他在等,隻要她說要他,他就會陪她。

可蘇挽箏卻淡淡地應道:“嗯。”

“好。”謝今淮掩飾著眸底的森冷,向來清冷低沉的嗓音壓抑著怒意。

昌頤郡主心花怒放,雖然不知道狐狸精打的什麼算盤,但好歹讓阿淮哥哥撇下了她。

蘇元兮眸光劃過一絲不解,似是不明白為什麼對方要拱手讓出?

莫非是自知爭不過,要賣郡主一個好?

隻是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麵前的女子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昌頤郡主絲毫沒注意氣氛不對,甜滋滋道:“阿淮哥哥,馬上就要放燈了,我們快去吧。”

聽到昌頤郡主嘚瑟的聲音,蘇挽箏離開的步伐沒有停頓,隻是微微垂眸看向手中提著的兔子花燈,瑩白色的花燈在夜色下顯得越發蒼白涼薄。

在昌頤郡主連聲催促下,齊肅解圍道:“郡主和蘇小姐先行,我和硯灼稍後就到。”

昌頤郡主看了看神色疏離的謝今淮,撇撇嘴拉著蘇元兮朝金鼎軒方向走去,目光時不時往後看,見齊肅拉著謝今淮走來,她心頭那口氣這才真正放下。

那個狐狸精果然比不上自己。

縱使她在阿淮哥哥的心上也沒關係,因為她很快就能消失!

隻有她,才能長伴阿淮哥哥左右。

齊肅拍了拍謝今淮的肩膀:“硯灼,你這個外室已經大出風頭一次,你也不想再有第二次吧?”

齊肅年少風流,也曾對妾室動心,可結果卻是讓她命喪後宅。男人的寵愛對女子而言,有時候是催命的毒藥。他知道謝今淮與他不同,但暗箭難防,他也不想好友經曆那份心傷。

齊肅的話,讓謝今淮想起侯府的處境,黑沉的眸底翻滾一片肅殺之氣。

另一邊,蘇挽箏提著花燈穿過人群,問芙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她的神色,半晌,才開口道:“姑娘,你為什麼不留下小侯爺呢?隻要你開口,小侯爺肯定會留下陪你。”

蘇挽箏道:“我已經得罪過郡主一次了,不想再得罪第二次!”

況且,唯有他離開,她才能脫身啊。

問芙若有所思點點頭:“這倒也是,不過姑娘也不用怕,將來郡主若敢為難你,小侯爺絕不會坐視不理。”

蘇挽箏唇角微勾,一片苦澀從眼底蔓延開來。

謝今淮能護她一年、兩年。

難道還能護一輩子嗎?

把未來和性命交托給彆人,不如自己做一回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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