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春色 018
焚情
蘇挽箏心口一顫,在看著他一步步朝自己走來時,她無意識地後退了一小步。
而這個動作卻徹底激怒了謝今淮,他眼眸如鷹,凜然森寒,大步來到蘇挽箏麵前,手狠狠拽住她捧著樹葉的手。
蘇挽箏吃痛鬆開樹葉,樹葉在兩人之間掉落,裝著的水也濺了兩人一身。
未等蘇挽箏說話,謝今淮就把她摟進懷中,冰冷涼薄的唇緊貼著她的耳郭,一字一頓問:“你還想去哪?!知不知道剛才我若晚來一步,你會如何?!”
他的聲音好似被割裂舨,字字句句透著憤怒和後怕,顯得凶狠執拗,卻又脆弱顫動。
“你會被這隻餓狼撕得粉碎,到時候,誰來賠我一個蘇挽箏!”謝今淮手掐起她的下顎,清雋的臉上帶著一絲狠意,話音剛落,帶著怒意極具侵略地吻上她的唇。
沒有纏丨綿婉轉,沒有溫柔繾綣,隻有無儘的怒意,一點一點撕咬著她的唇,侵占著她的舌齒間,她不敢反抗,隻能任由他宛如一頭猛獸把她吞噬殆儘。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唇間傳來密密麻麻的疼痛,他才放開她。
謝今淮冰涼的手指撫上她紅腫濕潤的唇,剛剛醒來沒有看到她身邊,他險些原地發瘋,外麵不單有刺客,還有數不儘的野獸虎視眈眈,他無法想象倘若出來看到她的屍首,他會如何?
蘇挽箏斂眸,解釋道;“我沒想逃,你發熱了,又口渴,我想找水源。”
說著,低頭看著地上的水漬,歎道:“可惜都灑了。”
謝今淮眉頭微蹙,黑沉的眸底滑過一抹異色:“你沒事就好。”
從找到蘇挽箏起,他的手就沒有放開過她。
蘇挽箏看著他肩口溢位了鮮血,再這麼下去,他血都要流儘了,蹙眉道:“你傷口裂開了,我回去給你重新包紮一下。”
說著,就要扶著他往山洞的方向走去。
隻是在經過餓狼屍首時,蘇挽箏問:“這支箭還要嗎?”
之前在山洞她注意到他看這支箭的神色不對。
謝今淮眉梢微動,沒想到蘇挽箏這麼觀察細微,他掃了眼那支短箭,漆黑的眸光帶著一抹狠色,他已經不需要這支箭了。
於是,淡淡道:“不必。”
話音落,蘇挽箏扶著謝今淮往山洞的方向走去。
回到山洞後,蘇挽箏給謝今淮重新包紮了下傷口,經過這一次的折騰,他的傷口已經慘不忍睹,偏生這人卻跟沒事人一樣,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也是,他向來能忍。
不管是在傷勢傷,還是在情事上都能忍。
想起曾經被他逗弄的深夜,蘇挽箏臉頰泛起一抹霞色,迅速給他包紮完傷口:“好了。”
謝今淮拉過她的手,感覺到手下的她在隱隱掙紮,他也毫不在意,反而饒有興致地把玩著她軟綿細膩的手指,強製把自己的手指插丨入她的指縫間,與她十指相扣。
許是因為發熱,他的手帶著灼熱感,而她手指微涼,一冷一熱,倒是分外相合。
片刻後,謝今淮似是退了一步,說:“等我忙完這陣,就陪你回清水村看看。”
蘇挽箏眸色微觸,依舊沒有作聲。
她是想回去,可她隻想一個人回去。
幽靜的洞中,再次響起謝今淮的聲音,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她如墜深淵。
“下山的出路,早已被我布滿了人手。”
蘇挽箏眸底驚動,看向謝今淮的目光難掩震驚,也就是說一旦她逃走,就會被謝今淮的人抓住,他早已鋪下天羅地網把她束縛住,剛剛的糾結瞬間成了一場笑話,。
她靜默了片刻,唇角挽起一抹譏諷:“小侯爺真是心思縝密。”
謝今淮道:“對你,隻能如此。”
蘇挽箏隻感覺有一團火在胸口亂竄,卻又發不出來,隻能狠狠閉上眼,不再看那張惹人心煩的臉。
謝今淮瞧著氣呼呼閉眼的蘇挽箏,薄唇彎了彎。
他把蘇挽箏緊緊扣在懷中,在她耳畔低語:“阿箏,彆再想逃,乖乖待在我身邊。”
倘若她逃了,被抓回來,他會用鐵鏈鎖住她,讓她再也無處可逃。
還好,她沒逃。
如非必要,他也不想用這麼極端的方式。
蘇挽箏靠在他懷裡,聽著他跳動的胸腔,睜開的清眸帶著一絲掙紮。
*
信南王府。
昌頤郡主猛地把手中的茶杯砸在地上,精緻的妝容都無法掩飾她猙獰抽搐的恨意:“廢物,都是廢物,連一個賤人都殺不了,你們都是廢物!”
跪在地上的侍衛瑟瑟發抖:“屬下該死。”
昌頤郡主眼神凶狠,恨不得把麵前的人大卸八塊,猙獰道:“那你怎麼還不快去死!”
侍衛臉上一片死寂之色。
“好了,馨月,不過一件小事也值得你這麼激動。”坐在主位的信南王妃止住女兒越發不像話的行為,朝侍衛揮了揮手,侍衛鬆了口氣恭敬地退了下去。
昌頤郡主神色激動道:“娘,那個賤人還沒死,這怎麼能算小事!而且阿淮哥哥為了救她受傷了,他為了那個賤人連自己的安危都不顧!”
花燈節那晚,昌頤郡主看到謝今淮匆匆離去,就猜到是那個賤人出事了,她本來以為是娘已經行動了,沒想到是那個女人失蹤了,想起謝今淮當晚行色匆匆的樣子,她就宛如針紮。
而且她更沒想到的是謝今淮竟然為了找她封鎖城門,為了一個下賤的女人,他竟然敢封鎖城門!現在又聽到謝今淮為救她受傷,她怎麼可能忍得下這口氣!
信南王妃看著女兒失態的樣子,眉心微微蹙了蹙:“馨月,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彆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咱們信南王府的昌頤郡主,也是未來謝侯夫人,這一點絕不會改變。”
不管是馨月,還是她,都算漏了那個外室對謝今淮的重要性。
可即便如此,馨月也是唯一的謝侯夫人!
昌頤郡主搖搖頭,縱使成了謝侯夫人,但隻要那個賤人在阿淮哥哥的心裡,她就受不了,眼淚不停從眼眶中落下:“可阿淮哥哥的心都被那個賤人占了,我不甘心!我要殺了她,娘,你替我殺了她。”
“不能再貿然出手了,一旦謝今淮追查,咱們就算有理也會變成沒理。”信南王妃本以為可以一擊必中,誰料那個女人如此命大,不過好在這件事她做得隱秘,就算謝今淮徹查,也不可能查到信南王府。
昌頤郡主氣急敗壞:“那怎麼辦,難道就要我眼睜睜地看著阿淮哥哥繼續寵那個女人嗎?!阿淮哥哥為了她,敢違抗聖命,私自封鎖城門,他日還有我的容身之處嗎?”
信南王妃鳳眸劃過一抹狠色,轉瞬即逝,拿著手帕擦了擦昌頤郡主臉上的淚痕:“彆急。”
她對著昌頤郡主徐徐安撫道:“外人不知他封鎖城門的真相,難道聖上會不知道?謝老太君會不知道?他為了一個女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焉知以後會如何?聖上和老太君也許不捨得動謝今淮,難道會放過那個女人?”
聖上是何等人,怎麼可能會容許一個低賤的女人毀了自己最信重的愛臣。
還有謝老太君最是重視謝今淮這個孫兒,她怎麼可能讓自己最看重的孫兒背上汙點!
昌頤郡主聞言一愣,又擔心道:“可是娘,阿淮哥哥那麼喜歡那個賤人,他一定會護著那個賤人的。”
信南王妃笑了笑說:“他護得了一時,難道還能護一世?馨月,有時候讓人死隻是次招,讓人生不如死纔是高招。謝老太君本就不喜那個女人,如今這事發生她隻會更加厭惡那個女人,他日你進謝侯府,老太君定然會成為你的後盾,就連聖上也會對你諸多憐惜。”
一個隻擁有男人寵愛,沒有家世,沒有靠山的女人能走多遠?
“而且謝老太君已經承諾過你沒進門前,不會讓任何女人生下謝今淮的孩子,那個女人每次事後都會服用避子湯,倒並非謝老太君安排,而是謝今淮事先安排。”
謝侯府這項承諾尤為重要,她可不想到時候有個庶長子或者庶長女在女兒麵前礙眼。
其實在得知這些的時候,信南王妃便覺得那個女人沒有威脅,隻是女兒心底有這根刺,為了不讓女兒難過,她才鋌而走險出手,誰曾想暗殺失敗了。
昌頤郡主眼睛一亮,阿淮哥哥不許那個女人在她之前生孩子?
信南王妃繼續道:“由此可見,謝今淮雖然寵愛那個女人,但也僅限於此,他不會因為那個女人失了分寸。等你嫁入侯府,生下嫡子,那個女人和她的孩子隻是你的仆人,你可以奴役他們一輩子,讓他們再也飛不出你的手掌心。”
就如同這座王府一樣,這裡麵的女人再得寵,生死和孩子都在她的掌控中。
對比掌控的權力,男人的寵愛又算得了什麼?
昌頤郡主眼底迸發出一抹亮光,狠厲道:“好,那這次我就姑且放過她,等進了謝侯府,我要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