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春色 040
察覺
蘇挽箏臉色煞白,
她的手帕都是春萊所繡，上麵皆有她蘇蕪衣的“衣”字。
當日在馬車上，她沒想到這一層,
直接把手帕給他包紮傷口，沒想到這一舉動卻給自己招來隱患！
就在蘇挽箏提心吊膽時,
突然聽到謝允嘉滿是好奇的聲音，“小叔,
這是女子??的繡帕吧。”
刹那間,
蘇挽箏放在膝上的手不安地握緊,
好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謝今淮,
以??及他手中的手帕,
沒人看到她的不對,
唯獨謝允佑注意到了。
謝允佑眉梢劃過一絲無奈之色，小叔還??真是心急。
謝允嘉難得看到小叔身上竟然有女兒家的東西,
興奮道：“小叔是不是有心意的人了？”
謝景說道：“阿淮,
你若是有中意的女子??就跟大哥說,
大哥帶你去提親。”
謝今淮注意到對麵的人兒臉色蒼白,
好似他多??說一句，她就會昏厥過去，他收起手帕道：“就怕她不樂意。”
聞言,
謝允嘉露出一副‘我家小叔這麼厲害，竟然還??有人看不上’的神色,
立刻道：“哪家小姐啊,
竟然還??看不上小叔？”
謝今淮眸光微垂，沒有說話??,
謝允嘉見他不說話??，撇撇嘴道：“小叔,
像這般心氣高的女子??不適合你，我倒是覺得長??公主和小叔也蠻配的，嫂子??也說相配，對吧？”
蘇挽箏沒想到謝允嘉還??會突然扯上她，她微微一愣，而後便發現謝今淮眸色冷了下來，她頓了頓，不知該如何回答。
倒是謝景率先斥道：“嘉兒胡說什麼，長??公主和阿淮怎會相配！”
誰人不知長??公主在府邸養了一群男人。
謝允嘉吐吐舌頭??，她也隻是這樣一說。
謝老夫人眼瞅著氣氛不對，冷冷地看了眼挑起事??情的謝今淮，嗬斥道：“行了，食不言，寢不語，規矩都忘了？”
頓時，眾人也都消停下來。
蘇挽箏默默鬆了口氣，卻在此??時注意到謝允佑臉色有些不對勁，她低聲提醒道：“知行？”
謝允佑回過身，對蘇挽箏笑笑，示意自己沒事??，眼瞅著謝夫人又要說話??，他連忙道：“母親，我真沒事??，還??不至於殘到連吃飯都要彆人伺候。”
他生怕不拒絕，小叔又做出什麼驚人的舉動。
謝夫人隻能把喉嚨未儘之語嚥了回去，想著這對新婚小夫妻就是臉皮薄，等??以??後有了孩子??，就不至於如此??相敬如賓了，這般想著，謝夫人眼底帶著一抹光亮。
“咱們謝家是高門大戶，但到底比不得人家枝繁葉茂，蕪衣啊，以??後就靠你了，我可等??著抱孫兒。”
蘇挽箏神色微變，不說她與世子??是假婚姻，縱然是真的，她這輩子??都不會有自己的孩子??，那夜服下絕子??湯的痛好似還??殘留至今，讓她眼底染上一層痛楚。
蘇挽箏能想到，謝今淮自然能想到，他不後悔給她喝下那碗兩年內絕子??的湯藥，隻是後悔沒有提前告訴她。
謝允佑率先開口道：“母親，我才??成婚幾日，而且我也不想這麼早要小孩。”
蘇挽箏感激地看了眼謝允佑，可她也不想耽誤謝允佑娶妻生子??，看來她得早日謀劃離開。
謝夫人眉頭??緊緊皺起：“哪裡早了？你爹在你這個年紀孩子??都能滿地跑了，你……”
“好了，佑兒大了，這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情，你莫要插手，兒孫自有兒孫福。”謝老夫人歎道。
謝夫人也隻能默默閉上嘴。
謝今淮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道：“母親，我還??有事??，先告退了。”
說著，他沒等??眾人的反應起身離開，隻是走之前看了眼蘇挽箏，對她無聲說了句話??。
——“來楠院。”
蘇挽箏握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顫，理智告訴她，不能去，可想起那方??手帕，終究是隱患。
*
夜沉如水，彎月如鉤，整個謝侯府都靜悄悄一片，而這時的蘇挽箏披著黑色的鬥篷朝楠院走去，很快就看到正律守在門口。
正律看到蘇挽箏，拱手道：“姑娘，公子??在印月閣。”
蘇挽箏腳步微頓，正律見她神色猶豫，便說：“姑娘，公子??說您上去，東西才??能還??給您。”
蘇挽箏冷冷地抿了抿唇，徑直地朝印月閣走去，與她想象中一般，印月閣裡麵擺設極其??精美，素雅中又透著一絲貴氣。
她順著台階來到閣樓，一眼便看到背對她負手而立的謝今淮，瑩白的月光灑落在他身上，好似帶著一層神聖的光芒。
“你來了。”謝今淮回身望向蘇挽箏，薄唇輕揚，含著一抹淺淺卻又滿是孤寂的笑。
蘇挽箏把戴在頭??頂的鬥篷取下，冷笑一聲道：“晚膳時，你故意拿出那方??手帕，不就是為??了逼我來見你嗎？”
謝今淮朝蘇挽箏走近，清雋的眉眼帶著苦澀，“如果??我不這麼做，你會來見我嗎？”
蘇挽箏神色白了又白，怒道：“謝今淮，難道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你到底想做什麼？”
謝今淮麵色露出幾分淒楚，她的話??當然清楚，猶如鋒利的鏡子??碎片紮進他的骨肉中。
明明痛不欲生，卻還??是忍不住想要親近她。
他卑微道：“阿箏，你若是不想見我，我可以??不出現在你麵前，我隻要躲在暗處偷偷看著你便好，你若是恨我怨我，可以??殺我，但你彆把我推給彆人，我隻有你了。”
剛才??聽到謝允嘉的話??，他那一瞬間幾乎要克製不住自己暴虐而起的怒意。
蘇挽箏心口好似被一顆大石頭??壓住，倘若是以??前，他這樣說，她恐怕早已棄械投降。
可現在的她，千瘡百孔，皆是因??他。
“謝今淮，曾經我也隻有你。”她嘴角彎起一抹又冷又諷刺的笑，“可現在我有很多??東西，最不需要的就是……”
話??還??沒說完，蘇挽箏突然被他緊緊拉到懷裡，她感覺抱著她的人，身軀在隱隱顫抖著。
“阿箏，彆說了，求你彆說了。”謝今淮抱著懷裡的人，雙手不敢大力，生怕弄疼她，可又不捨得放開，“你可以??把我當作你的所有物??，我可以??成為??你的刀，可以??成為??你的盾，你想怎麼用我都可以??，但是你不能把我排除在你的生命之外。”
蘇挽箏神色呆愣，她從未聽過謝今淮對她用“求”，還??有後麵那些卑微到極致的話??。
她指尖輕顫，心底有那麼一陣的恍惚，可耳邊傳來風吹鈴鐺的聲音，她又想起那碗苦澀，讓她如墜地獄的絕子??湯。
蘇挽箏眸光微垂，掩下眼底的漣漪，再次抬眸隻剩下一片冰冷，她推開謝今淮，說：“你裝得如此??深情，可若真如此??，你又怎會忍心給我喝絕子??湯，說到底你不過是不甘，是不想失去情毒的解藥。”
謝今淮解釋道：“阿箏，那絕子??湯……”
蘇挽箏冷漠地打斷他的話??：“你想說你有苦衷？可人活在世上，誰會沒有苦衷？”
說到這裡，她眸底泛起一層水光，“你知道那夜我有多??疼嗎？不是藥效的疼，而是心口的疼，是被所愛背叛的疼，那樣的疼我不想經曆第二次，也絕不會讓自己再深陷其??中。”
謝今淮臉色煞白，想要解釋的話??在嘴邊卻說不出口。
隨即，又聽到她說：“謝今淮，不要再逼我了，把手帕還??給我吧。”
他斂起沉寂的眸色，從懷裡掏出那方??帶著冷梅花香的帕子??，緩緩遞了過去。
蘇挽箏接過手帕，沒有再看謝今淮，直接離開。
謝今淮定定地看著蘇挽箏離去的背影，他若捨得逼她，就不會到這個地步。
蘇挽箏從楠院出來，直接朝寧院而去。
彼時，後院處，覺少的謝老夫人和房嬤嬤出來走動，恰好看到蘇挽箏從楠院出來，不確定地問身側的房嬤嬤：“那是佑兒媳婦？”
“的確是世子??夫人。”房嬤嬤詫異道，“隻是世子??夫人為??何會從楠院出來？”
謝老夫人臉色沉了下來。
*
翌日，蘇挽箏和謝允佑來給謝老夫人請安，謝老夫人作勢不經意間朝蘇挽箏說：“這人老了，覺就少了，昨夜我在後院走動走動，倒是看到你也在外溜達，可也是睡不著？”
蘇挽箏在聽到謝老夫人提及昨夜，心裡就咯噔了一下，謝老夫人看到她去楠院了？
她硬著頭??皮，小聲說：“是。”
謝老夫人眉眼暗了暗，又問：“那為??何會溜達到楠院？”
蘇挽箏眸光微動，果??然被發現了，就在她不知如何答話??時，謝允佑為??她解圍道：“昨夜是我讓蕪衣去楠院給小叔送東西。”
蘇挽箏暗暗鬆了口氣。
謝老夫人看向謝允佑，沉聲道：“哦？他什麼東西沒有，需要你送什麼給他？”
謝允佑解釋說：“是祖父留下的兵書??，之前我從小叔那裡拿來看看，看完了，自然要還??回去。”
謝老夫人眉頭??蹙起：“還??回去？你祖父的東西都是你的，他不過一個外室私生……”
蘇挽箏聞言，瞳孔驟然收縮，外室私生？
什麼意思？謝今淮不是謝老夫人的兒子??？而是外室所生之子??嗎？
“祖母。”謝允佑打斷謝老夫人未儘之言。
謝老夫人看了眼蘇挽箏道：“你新婦也不是外人，將來總要知道這些事??，謝今淮一個外室子??，有幸得封侯爵，這已經是天大的榮耀，難不成還??要將整個謝侯府都送給他？！”
蘇挽箏呼吸一滯，難怪謝老夫人不喜歡謝今淮，原來他是謝老侯爺和外室所生之子??。
謝允佑頗為??頭??疼道：“祖母，小叔得封侯爵是他從戰場上用無數傷痕換來的，當年若是沒有小叔，我這條命早就舍在戰場上了。”
“當年若非替他去淮河，你的雙腿怎會受傷！？”謝老夫人看著偏幫謝今淮的孫兒，氣得臉色發白。
“不怪小叔，是我執意前往淮河，祖母，當年之事??小叔已經儘了全力，沒有他，我早死了，沒有他，祖父的屍首也保不住。”
這樣的話??，這些年謝允佑說過很多??次，可不管是祖母，還??是母親都不信，在她們看來小叔做什麼都是錯的，因??為??他的身份就是原罪，可有些話??他又不能儘數告知。
“祖母，小叔也許是欠了謝家的，但他在戰場廝殺這麼多??年，多??次救我，救祖父於危難，他欠的債早已還??清，祖母，有時候看人，不能單看錶麵。”謝允佑意有所指道。
謝老夫人不知謝允佑深意，在她看來孫兒就是偏幫謝今淮說話??，“夠了，佑兒，祖母知道你自幼就喜歡跟著他，也學了他許多??習性，但你要記住你才??是這謝侯府的嫡子??長??孫！”
說完，謝老夫人疲態地揉了揉眉心，拂手示意他們離開。
蘇挽箏起身朝謝老夫人行禮後，推著謝允佑離開，剛走到外麵，就聽到謝允佑對她說：“祖母的那番話??你無需放在心上，小叔為??人坦蕩，從不曾暗害過自家人。”
蘇挽箏知道，她雖然和謝今淮漸行漸遠，但這幾日也能看出謝今淮對謝家小輩還??是很溫和，他不是一個喜歡熱鬨喧嘩的人，可謝允嘉在他旁邊嘰裡呱啦一陣，他也從未露出過不耐煩。
“我隻是沒想到他是老侯爺和……所生。”蘇挽箏頓了頓說，。
謝允佑薄唇動了動，可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他道：“有些事??情我不能說，但我相信，有朝一日小叔會親自告訴你。”
蘇挽箏一愣，她猜到謝今淮有秘密在身，可她也不想深究，隻是朝謝允佑解釋昨夜：“昨夜我去楠院找他，是因??為??那方??手帕，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謝允佑笑笑道：“我倒是不怕麻煩，隻是……以??後你和小叔得多??加註意了。”
蘇挽箏連忙說：“你誤會了，我就是不想和他扯上關係，才??會去拿那方??手帕。”
謝允佑卻但笑不語，他這位未來的小嬸嬸倒真是異想天開，小叔看中的東西，從不會相讓，更何況他看中的人……
*
皇宮，禦書??房。
永樂帝滿臉疲態批閱奏摺，眉心的紋絡越深，神色也越發不耐，旁邊的蘇德全忍不住把頭??一低再低，每逢謝貴妃娘娘忌日前後，聖上心情極差，但凡這時犯事??的人，他都會誅殺。
就在禦書??房氛圍越來越低沉時，謝今淮來覲見，蘇德全看到聖上緊蹙的眉心舒展了，他便像見救星一般看向謝今淮。
謝今淮行禮：“臣參見聖上。”
“起來吧。”永樂帝朝蘇德全擺擺手，“賜座。”
蘇德全立刻招呼小太監搬來座椅，讓謝今淮落座。
永樂帝道：“蘇檁禾的口供，朕都看了，倒是沒想到蕭文拓竟然還??有這個本事??，竟想著從國子??監下手，不過好在你明察秋毫，還??國子??監一片安寧。”
謝今淮不卑不亢道：“聖上打算如何處置涉事??官員？”
永樂帝將手中的奏摺扔在地上，說了一個字“殺”，想起德妃和老二的請求，以??及蘇檁禾的身份，他道：“不過這蘇檁禾，德妃和老二皆有向朕求情，蘇北榮也上了好幾道摺子??求朕饒他唯一的嫡子??一命。”
謝今淮聽出永樂帝話??語中的猶豫，又聽他道：“朕記得知行的新婚妻子??是這蘇檁禾的嫡姐？”
提到蘇挽箏，謝今淮指腹微微摩擦了幾下，垂眸應道：“是。”
永樂帝沉思了片刻，看似對著蘇德全吩咐，實則卻是朝謝今淮說道：“那就看到知行新婚妻子??的份上，朕免了蘇檁禾死罪，將人流放到崇州，即刻啟程。”
蘇德全應了聲。
永樂帝詢問道：“硯灼，你覺得朕這般處置如何？”
謝今淮起身拱手道：“臣代知行謝聖上偏袒。”
“朕不是偏袒知行，朕是偏袒你，你是知行的叔叔，公然揪住他新婦的弟弟已是不妥，若是真要處置了蘇檁禾，知行新婦怕是也會被人詬病，朕也不想看到你們叔侄二人鬨僵。”永樂帝說到此??處，眼底閃過一絲留念，“畢竟她活著的時候，最想看到家宅安寧。”
謝今淮知道聖上說的是謝貴妃，眸光輕垂，不帶一點情緒道：“她喜家宅安寧，可卻進了最不安寧的深宮。”
此??話??一出，蘇德全臉色驚變，小侯爺莫不是瘋了，這樣的話??都敢直言！
永樂帝聽言，本來舒展的眉頭??再次皺起，正要斥責謝今淮，可看著那張與她相似的臉，他到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
最後隻能歎道：“硯灼，朕是天子??，後宮那些妃嬪都是朕為??了平衡朝堂所納，你姑姑是朕唯一愛慕的女子??……”
誰料，話??未儘，謝今淮突然來了句：“那聖上可有後悔過？”
後悔強納她進宮？後悔給予她獨寵，卻沒有保護好她？
永樂帝臉色幾番變化，最後轉移話??題道：“下月中旬便是端午佳宴，朕知道你素來不喜應酬，但如今朝堂內外對你怨聲載道，硯灼，朕不希望你成為??孤臣。”
一個武將，若成為??孤臣，哪怕戰場求援，朝中大臣皆無人幫扶，那該如何？
“端午佳宴，臣會參加。”
“如此??甚好。”
謝今淮離開後，永樂帝在龍椅上僵硬坐了好一會兒，隨後才??緩緩起身朝禦書??房內室走去，隻見內室牆壁上掛滿了一女子??的畫像。
畫像中的女子??容顏絕色，眉眼宜喜宜嗔，與謝今淮有幾分相似，隻是這副容貌出現在女子??身上，儘顯柔美之姿。
想起剛剛謝今淮的問話??，整個內室中響起他低沉微啞的聲音。
“若早知道會遇到笙笙，朕願後宮隻有一人。”
*
轉眼間，炎夏烈烈，蘇挽箏這段時日打理兩個鋪子??過得倒是充實，謝老夫人昨日說起宮中舉辦的端午佳宴，要帶她去宮中見見世麵，而謝允佑和謝今淮也被聖上點名要求參加。
謝侯府大門口停了好幾輛馬車，蘇挽箏扶著謝老夫人朝最前頭??的馬車走去，謝老夫人說：“不用照顧我，你和知行坐後麵。”
“是。”蘇挽箏朝後麵那輛馬車走去。
恰好看到謝今淮在和謝允佑說話??，她神色頓了頓，這些日子??她與謝今淮沒見過麵，今日還??是這一個多??月來第一次見麵。
謝今淮注意到朝他走來的人兒，她一頭??青絲高高盤起，發髻戴著一枝青雲綠花步搖，儘顯清麗脫俗的容貌。
因??天氣炎熱，她穿了件煙紗軟煙羅裹胸宮裙，露出精緻白皙的脖頸，藏青色的披帛寬鬆地搭在小臂間，落隱落現的皓腕宛如白玉。
他注意到她腳步的停頓，收回目光，繼續和謝允佑說話??，但眼角的餘光卻一直追隨著她。
蘇挽箏見他們有事??情要說，便提著裙擺小心翼翼踩上馬車的矮凳，可牽繩的馬兒晃動了一下。
她嚇一跳，踩空就要從矮凳跌落，身側一隻大手及時扶住她的小臂，這才??險險穩住她的身軀。
隔著薄薄的衣裳，她感覺到那隻傳來炙熱的溫度，熟悉到令她都不敢回頭??。
直到耳邊傳來他熟悉的音調，他說了句“小心”，然後沒有停留，鬆了手。
“多??謝。”蘇挽箏暗暗鬆了口氣，徑直上了馬車。
謝今淮見她安穩地上了馬車，便收回了目光，轉而對上謝允佑的視線，他眉頭??微蹙，道：“時候差不多??了，準備出發吧。”
謝允佑無奈地歎了口氣，雖然知道小叔在極力克製，但真的很難不讓人發覺啊。
與此??同??時，謝老夫人收回目光，雖然臉上沒有任何神色，但寬袖下的手卻是狠狠握緊。
謝今淮，這個畜生！
莫不是……在覬覦侄媳？
房嬤嬤注意到謝老夫人神色不對，輕聲詢問道：“老夫人，怎麼了？”
謝老夫人冷沉著臉，隻說了句：“看來，是該給謝今淮求門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