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春色 060
浴池
夜色繚亂,
涼風乍起，淒淒吹動著外麵紛亂的樹影，在一彎新月的照耀下,
樹影顯得尤為淩亂可怖。
冷潭中，蘇挽箏緊緊抱住身前的謝今淮,
她??已被身軀的炙熱折磨得頭腦不清，嘴裡喚著他的名字,
一聲比一聲磨人。
“阿硯,
阿硯。”
謝今淮也快被懷裡的人折磨瘋了,
她??在他懷裡不停亂動,
讓他越發的緊丿繃。
他看著全身滾燙,
臉頰緋紅的懷裡人,
她??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冷水浸透，緊貼在身軀上??,
因為不停亂動,
她??的衣裳早已大開,
露出的肌膚也帶著一層灼熱的胭紅色。
看到已不受控製的蘇挽箏,
此時謝今淮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周身的氣壓越來越低。
“難受，我好難受。”
蘇挽箏感覺隻??是抱著他已經緩解不了她??身上??的熱意,
雙手不自覺在謝今淮身上??摸索，隨後??笨拙又急丿促地去解他的腰帶。
她??笨拙點火的舉動卻讓謝今淮額頭溢位一層冷汗,
他強忍著翻滾而起的慾念,
大手倏地抬起她??的下顎，親了親她??水潤的紅唇,
而後??吻又落在她??耳邊，克製地喚了聲：“阿箏。”
緊接著,
他暗啞的聲音帶著一絲強勢：“情毒沒有解藥，而你的藥引隻??能是我。”
他不可能讓彆的男人，成為她??的藥引，如果那樣，他怕是會忍不住殺人。
蘇挽箏聽到“情毒”二??字，迷離的雙眸劃過一抹清醒，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她??掙紮著推開謝今淮，卻因雙腳無力險些摔倒，是謝今淮眼疾手快摟住她??的腰，把??她??拖進懷裡。
恢複一點理智的蘇挽箏強忍著痛苦，抗拒著說：“不行，不能這??樣……”
她??還是謝侯府的世子夫人，怎麼能做這??樣的事？
蘇挽箏狠狠咬住下唇，直把??唇瓣咬得血肉模糊，可哪怕是這??樣她??都感覺到唇上??的痛，隻??覺得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更加激烈，好似在懲罰她??的抗拒。
“阿箏。”謝今淮心驚，連忙伸手撬開她??的唇，解救出她??的唇瓣，看著唇瓣上??的血珠，他探頭過去溫柔地親了親。
見蘇挽箏抗拒的神色，他拉過她??的手放在胸口，溫柔低語道：“阿箏，你受不住的，今夜我隻??是你的解藥，把??自己交給我，好不好？”
他溫柔的話，更像是催丿情的迷藥，讓蘇挽箏體??內的情毒翻滾而起，疼得她??窩在謝今淮懷裡，眼尾的淚水不停落下，她??沙啞著說：“阿硯，我好疼啊。”
謝今淮一手強勢地摟住她??的纖腰，把??她??抵在池壁上??，一手扣住她??的後??頸，吻上??她??的唇。
與之前蜻蜓點水、亦或者是溫柔克製截然不同，這??次他霸道又強勢，不容她??有半分退縮。
蘇挽箏感覺身體??的火再次被點燃，她??雙眸帶著一絲被淹沒的迷離，雙手不自覺環繞上??他的脖頸，主動迎著他強勢的吻。
不消片刻，蘇挽箏已經被他吻得喘不上??氣，而他還在繼續。
浴池滿室旖丿旎，水中兩人的衣衫緩緩墜落。
謝今淮略帶粗糲的指尖摁在她??後??頸上??，濕丿熱的氣息落在她??耳邊。
“阿箏，抱緊我。”
蘇挽箏雙手下意識緊緊環住他，下一瞬就被他帶到一個好久不曾去過的地帶。
她??靠在他頸邊，時不時在他肩頭留下一枚牙印。
冷潭中的水不停搖丿動著，不少水漬被濺起落在池台上??。
等徹底平息，黑夜逐漸褪去，空中已出現一點微光。
而蘇挽箏早已筋疲力儘，雙頰帶著一抹緋紅，昏厥地窩在他懷裡。
謝今淮輕輕撥開擋住她??臉的碎發，指腹撚起一縷發絲放在鼻翼間輕嗅，黑沉的眼底滿是饜足。
忽然懷裡的人打了個顫，他雙手微微用力抱起她??離開冷潭，抱著她??放到浴池的床榻上??。
見她??精緻的眉眼間滿是疲態，他心底生出無限憐惜。
等直起身子，才??感覺肩頭和後??背的疼痛。
隻??見肩頭有好幾處她??留下的牙印，後??背的傷口也被她??指甲劃開幾道口子。
“小野貓。”謝今淮嘴角掛著一抹寵溺地輕笑。
剛要把??她??的手放進被褥中，卻發現她??手上??深深的牙印。
在水中泡了一夜，那傷口泛起一層不正常白。
想著她??身上??的毒，謝今淮眼底填滿陰鷙，倘若不是他得到傳信說謝老夫人昨日有異動，他放心不下蘇挽箏，所??以連夜趕回來，他不敢想象倘若昨夜沒趕回來，她??會如何？
想起昨夜她??在冷潭中險些溺水的那一幕，心口漫起一陣陣疼痛，是他沒有保護好她??。
謝今淮俯身在蘇挽箏哭紅的眼尾落下一吻，讓她??羽睫輕輕顫動了兩下，嘴裡害怕嘟囔著“不要了”這??話。
謝今淮放輕語調哄道：“睡吧，不鬨你了。”
蘇挽箏眉頭舒展開來，瑩白的小臉蹭了蹭柔軟的被褥，再次沉沉睡了過去。
謝今淮見她??氣息安穩，這??才??拿過一旁的衣袍穿上??，而後??走??了出去。
*
外院，謝允佑一夜未睡，他神色僵硬地坐在輪椅上??，聽到腳步聲，他抬頭望去，隻??見謝今淮背對微光走??來，臉上??是他從未見過的陰沉。
他頓了頓，喚道：“小叔，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她??。”
之前在西郊獵場，他舍下蘇挽箏，救了蕭如沁，而這??一次他同樣沒有保護好她??。
謝今淮沉沉地看著謝允佑，他都沒保護好蘇挽箏，又怎麼會奢求彆人保護好她??？
謝允佑眸色微垂，想起昨夜見到那般模樣的蘇挽箏，他沒想到祖母竟會用這??樣的手段，更沒想到當年??小叔身上??的情毒……是祖母下的手。
儘管已經猜到，謝允佑還是猶猶豫豫問出口：“小叔，她??中的也是情毒，當年??你身上??的情毒……也是祖母做的？”
謝今淮眸子泛起一層黑壓壓的沉色，他說：“是。”
謝允佑放在扶手上??的手驟然握緊，他一直都知??道祖母不喜小叔，可從未想過小叔身上??的毒竟然是祖母做的，難怪，他怎麼問正律，正律都沒說，原來竟是如此。
而如今，祖母又對蘇挽箏用這??樣的手段，小叔恐怕……
“小叔，祖母此舉都是為我，我……”
謝今淮冷然地打斷謝允佑的求情：“知??行，你隨我來。”
說著，他朝四宜院的方向走??去。
謝允佑一愣，推動輪椅跟上??謝今淮的步伐，他提醒道：“小叔，祖父的話，您沒忘吧。”
謝今淮想起那位老人，臨終將整個謝侯府交給他，而他彌留之際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他的妻子，他知??道妻子執念太深，也知??道這??些年??她??做了什麼，可他因為愧疚視而不見，最後??還在為她??說情。
謝今淮眸底浮起嘲諷，嘴角揚起一抹狠戾的笑：“我要她??的命做什麼，你忘了我教你的？”
謝允佑心裡咯噔了下，一股不安的情緒縈繞於心。
隻??聽謝今淮淡淡說道：“讓人失去最重要的東西，才??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謝允佑聞言，全身一震。
四宜堂。
謝老夫人也是一夜未睡，眼底帶著一層烏青，她??靠坐在床榻上??，神色難掩擔憂，看向一旁為她??準備熱湯的房嬤嬤，問：“寧院那邊可有傳來什麼動靜？”
“老夫人，現下還早，世子和世子夫人恐怕還未起身。”房嬤嬤笑著安撫道，“您就放心吧，世子夫人不是小侯爺，如何能抵抗住情毒的藥效，這??次定然是水到渠成。”
聽房嬤嬤這??樣說，謝老夫人的心總算安定了下來，若非必要，她??也不想對蘇氏下藥，但為了孫兒，為了謝侯府，她??隻??能出此下策，再者她??會補償蘇氏，也不會虧待她??。
“我記得東街有兩間開得不錯的鋪子，你找人盤下來，算是給蘇氏的一點補償。”
“是。”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丫鬟驚呼阻攔的聲音，“小侯爺，世子，老夫人還未起身，你們不能進。”
可下一瞬，主臥的房門便被人一腳踹開，謝今淮陰沉著臉走??了進來，而在他身後??跟著的是謝允佑，以及提著一個木盒的正律，守在門口的丫鬟都瑟瑟發抖跪在地上??。
謝老夫人看到謝今淮，立刻坐起身，黑著臉質問道：“謝今淮，你怎麼在這??？！”
她??更想問他什麼時候回府的？
“母親是不想我回來壞你好事是嗎？”謝今淮眼中滿是冷漠，可那種冷漠之中又帶著令人忽視不了的狠絕。
房嬤嬤從未見過這??樣的小侯爺，當初哪怕知??道給他下毒的是老夫人，小侯爺也從未如此。
謝老夫人心頭微跳，她??下意識看向孫兒，卻見孫兒眉眼帶著一抹憂思，這??哪裡是和蘇氏水到渠成的樣子，一股不好的念頭浮了上??來。
她??瞪著謝今淮，想要開口質問，可看著外麵的丫鬟，她??強壓著一口氣看向房嬤嬤。
房嬤嬤連忙將院裡的丫鬟都斥退，然後??關上??門。
謝老夫人這??才??顫著音，問出口：“你、你做了什麼？”
謝今淮眉宇漠然，冷笑道：“說來，我應該謝母親讓我得償所??願。”
聽到這??話，謝老夫人臉上??煞白一片，整個人都頹在床榻上??，她??顫抖地指著謝今淮：“你竟敢做出這??種有違常理、大逆不道的事情！”
而房嬤嬤臉色更是難看，人也跟著跌跪在地上??，她??知??道老夫人雖然對世子夫人心狠，但從未想過讓世子夫人休妻再娶，如今，小侯爺和世子夫人成事，那……
謝老夫人罵道：“當初我就不該隻??給你下情毒，我應該毒死你，毒死你，我謝侯府就不會有你這??個禍害！你怎麼敢、你怎麼能那樣對佑兒，你是他的親叔叔，你竟敢這??般羞辱他！”
對於謝老夫人的謾罵，謝今淮始終無動於衷。
謝允佑怕祖母激怒小叔，聽不下去，坦白道：“祖母，我和蘇氏根本沒關係。”
可謝老夫人哪裡信，在她??看來孫兒如今不過是替做了醜事的謝今淮遮掩，隻??能退讓。
謝老夫人痛心疾首，怒罵道：“謝今淮，你去死，你做下如此醜事，怎麼還不去死，還有蘇氏，她??不能留，她??也得死。”
這??種事不能讓彆人知??道，蘇氏絕不能活！
謝允佑臉色一白。
謝今淮神色驟變，眸底迸發出一抹令人心驚的狠絕之氣，“你想讓我失去最重要的人，那我就用同樣的方式對你。”
說著，謝今淮看了眼正律，正律放下手中的木盒，從裡麵端出一碗黑色的湯藥。
謝老夫人看著正律手中的東西，不屑道：“怎麼？你也想給我下毒？謝今淮你就不怕彆人說你弑母？我要是死了，天??下人都會唾罵你，聖上??也絕不會再重用你！”
一直以為她??知??道不管自己對謝今淮做什麼，他都不會反擊。
也是仗著這??個，她??才??敢屢次對他下手。
謝今淮冷笑一聲：“殺你有何用？我要你親眼看著，你所??在乎的人，因你而受罪！”
謝老夫人嘴角嘲諷的笑意瞬間僵硬住了，她??看著正律端著湯藥來到謝允佑身邊，這??才??意識到謝今淮要做什麼，她??驚恐瞪大雙眼，“謝今淮，你敢！他可是你的親侄子！”
“灌下去！”謝今淮冷冷吩咐正律。
正律看了眼謝允佑，然後??掐著他的下顎，作勢要把??湯藥灌下去。
“不要。”謝老夫人臉色大變，急急從床上??爬下來，卻因為太著急，跌倒在地。
她??驚呼叫道：“佑兒！”
房嬤嬤連忙上??前，想要扶起謝老夫人：“老夫人。”
眼看著孫兒要被灌下毒藥，謝老夫人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猛地推開房嬤嬤，掙紮著來到謝允佑身邊，猛地奪過正律手中的湯藥。
她??惡狠狠瞪著謝今淮，咬牙切齒道：“一切都是我做的，你想要的隻??是我的命，佑兒是無辜的，你放過佑兒，我喝！”
說完，她??把??湯藥喝了下去，滿口苦澀的味道令她??驚顫不已，喝下那碗毒藥，她??神色帶著恐懼。
房嬤嬤看到謝老夫人吃下毒藥，臉色難看，身子也克製不住顫抖起來，她??萬萬沒想到小侯爺竟敢……
“老夫人，老奴去叫太醫。”
正律卻製止房嬤嬤道：“老夫人不必擔心，剛剛那碗並不是毒藥，公子聽聞世子這??幾日睡不好，所??以特意讓人配了一副湯藥給他。”
房嬤嬤這??才??狠狠鬆了口氣。
謝老夫人卻隻??覺得渾身冰涼，她??知??道謝今淮這??是在警告自己。
他想告訴她??，他若是想殺她??們，易如反掌。
謝老夫人恨恨道：“你為了一個蘇氏，要讓整個謝侯府淪為笑柄嗎？！”
謝今淮黑沉的眸底帶著一抹瘋狂，“她??是我的底線，你若再敢動她??，我會讓你失去你所??有在乎的人，知??行、謝景、謝侯夫人，一個一個，直到你再也沒有可失去的人，我才??會罷手！”
謝老夫人這??才??知??道怕了，她??臉色極其慘白，身軀都在顫抖。
謝今淮冷笑一聲，轉身離開。
謝老夫人身軀搖搖欲墜，謝允佑連忙扶住謝老夫人，“祖母。”
謝老夫人後??怕地拉住謝允佑的手，蒼老的聲音都帶著深深恐懼：“佑兒。”
她??萬萬沒想到謝今淮竟然對蘇氏這??般上??心！
讓他做出這??等有違常理的事情！
想起謝今淮威脅的話，謝老夫人整個人都克製不住地發抖，不能再讓謝今淮囂張下去！
*
午膳後??，蘇挽箏才??醒來，看著陌生的床帳，她??懵了下。
直到身體??傳來一陣陣痠痛，昨夜冷潭那一幕幕才??浮現在腦海中，想起自己纏著謝今淮，她??宛如一隻??煮熟的蝦米蜷縮了起來。
可稍稍一動，身軀的不適感越發清晰。
這??時，房門被推開，蘇挽箏下意識縮排被褥中，隻??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麵。
看到謝今淮緩緩朝她??走??來，她??眼前再次浮現那些淩亂又荒唐的畫麵。
昨晚，她??後??麵整個人都昏昏沉沉，耳畔傳來他一次又一次說著“最後??一次”。
可到了最後??，她??已經數不清他到底要了多少次。
謝今淮見她??醒了，坐到床邊，溫柔地問道：“還難受？”
蘇挽箏見他神色溫柔，看著自己的目光也帶著繾綣愛意，她??臉色微燙，避開謝今淮的視線，目光落在自己被包紮好的右手上??。
蘇挽箏直愣愣地看著包紮的傷口，昨夜情毒發作，她??真的受不住，幾次都想要自我了結。
倘若不是他及時回來，也許她??當夜真的會溺斃在冷潭中。
如今想起那錐心之痛，她??仍舊心有餘悸。
蘇挽箏帶著顫抖，輕聲問：“是謝老夫人下的藥？”
剛開口，她??才??聽到自己的聲音沙啞不堪。
謝今淮沒有隱瞞，應了聲“是”。
蘇挽箏眸光微斂，問：“你打算如何？”
謝今淮說：“阿箏，不會再有下一次。”
蘇挽箏定定地望著謝今淮，明??確道：“我是問，你打算如何處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