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 第九章

    -

9

我記得什麼？

我該記得什麼？

三年來，我精心構築的心理防線。

那個用以保護孩子的“意外”認知……

在這一刻被砸得粉碎。

一些被深度壓抑的碎片瘋狂地衝擊著我的意識。

念念回來後不止一次的噩夢驚叫。

她對某些尖銳聲音的過度恐懼。

甚至在她畫作中反覆出現的墜落的小人……

我一直以為那是創傷後應激，從未深想，從未敢深想！

原來我的潛意識一直在試圖告訴我真相。

而我，選擇了做幫凶，連同其他家長一起，埋葬了它。

對講機裡傳來突擊隊急促的彙報。

“趙隊！火勢很大！發現目標區域！有孩子的哭聲！請求指示！”

“強攻！戴防毒麵具！不惜一切代價救人！”

趙警官嘶聲下令，再也顧不得其他。

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對講機傳來的實時行動音效上。

幾分鐘後，在一片嘈雜和混亂的背景音中，傳來了突擊隊員氣喘籲籲卻帶著一絲振奮的聲音。“報告！火勢控製！兩名兒童找到！生命體征微弱，但還活著！正在轉移！重複，李浩明、吳菲菲找到！還活著！”

客廳裡瞬間爆發出劫後餘生的痛哭和癱倒聲。

還活著！至少這兩個孩子還活著！

“嫌疑人呢？！”趙警官急問。

“未發現嫌疑人蹤跡！現場發現一套被丟棄的工裝服和麪具，還有少量化學藥劑瓶和……和那個八音盒！嫌疑人可能混入廠區複雜管道或者提前撤離了！”

跑了？

周永貴跑了？

但就在這時，我的手機又響了。

還是那個未知號碼。

這一次，是一條彩信。冇有文字，隻有一張圖片。

圖片是在一個光線昏暗，但顯然不是著火現場的地方拍攝的。

背景像是某個陳舊民居的客廳。

照片中央，是一個小女孩的背影。

她穿著念念今天早上穿的那件粉色毛衣，紮著同樣的馬尾辮。

她背對著鏡頭，正低頭看著手裡拿著的一個東西——

——那是第八個小銅人。

代表陳念唸的那個，完好無損的小銅人。

而小女孩麵前的桌子上，赫然放著一瓶打開得熟悉的礦泉水。

那是我們家常買的牌子！

旁邊，還有一把尖銳的刀。

發送時間，是三十秒前。

他不在工廠！

他聲東擊西！

他的最終目標，從來都是我的念念！

他就在我家附近！他甚至知道念念今天穿什麼衣服！

他進了我的家？！他什麼時候？！

“念念……”我喃喃出聲，猛地扭頭看向角落——

剛纔還和其他孩子縮在一起的念念——

不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