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啦A夢:次元的救贖者 第15章 破碎的夢境
【這裡是精神病大雄的世界,哆啦a夢隻是他夢裡的幻想,結局是大雄跳窗自殺。這幫黑暗結局的作者真是絲毫不掩飾它們對大雄的嫉妒。】
陽光透過精神療養中心三樓活動室那扇高而窄,焊著鐵條的窗戶,吝嗇地灑下幾縷慘白的光線。
空氣裡彌漫著消毒水,陳舊食物和一種難以言喻的,絕望凝滯的氣息。
活動室很大,卻很空曠,幾個穿著統一藍白條紋病號服的人影或蜷縮在角落,或對著牆壁喃喃自語,或毫無目的的來回踱步,像一群被困在巨大玻璃缸裡失去方向的幽靈。
野比大雄就是其中一個幽靈,他來這裡,已經有足足八年了。
他瘦小的身體緊緊蜷縮在一張硬塑料椅子裡,雙臂死死抱著膝蓋,下巴抵在膝蓋骨上,幾乎要把自己折疊成一個痛苦的方塊。
他看起來隻有十四五歲的模樣,長期的病痛和藥物作用讓他顯得比實際年齡更小,也更脆弱。
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上,一雙本該清澈的大眼睛此刻卻空洞地睜著,瞳孔渙散,沒有焦點,彷彿靈魂早已抽離,隻留下這具被疾病掏空的軀殼。
乾裂的嘴唇無意識地翕動著,發出一些破碎,含糊,隻有他自己才能理解的音節,偶爾夾雜著幾個清晰的詞語:
“……哆啦a夢……竹蜻蜓……不要……胖虎……”
他在“做夢”。或者說,他在努力抓住那個正在飛速崩塌的,由他自己編織的彩色幻夢。
就在昨天,甚至就在幾個小時前,那個世界還那麼真實!
他有最好的朋友——那個圓滾滾。無所不能,總是從神奇口袋裡掏出各種道具來幫他解決麻煩的哆啦a夢!
他有總是欺負他的胖虎、小夫,
還有他偷偷喜歡的靜香!
他們一起用竹蜻蜓飛翔,用時光機穿梭時空,用任意門通往世界各地,用縮小燈在微觀世界冒險,對抗過海盜、恐龍、外星人!
在那個世界裡,他雖然笨拙,考試零分,總被欺負,但他從不孤單,永遠有希望,永遠有那個藍色的身影擋在他身前,告訴他“沒關係,有我在!”
可就在剛才,那場突如其來的,劇烈的感官過載——刺耳的警報鈴聲、護士粗暴的拉扯、冰冷藥水灌入喉嚨的窒息感、以及某個病人歇斯底裡的尖叫,如同一把生鏽的巨斧,狠狠劈開了他賴以生存的幻想泡沫!
“假的!都是假的!”
一個冰冷的聲音在他混亂的腦海裡尖叫,甚至蓋過了胖虎的歌聲,小夫的嘲笑,靜香的呼喚,還有……哆啦a夢那永遠溫和的叮嚀。
“沒有竹蜻蜓……沒有任意門……沒有胖虎小夫靜香……更沒有哆啦a夢……”
“啊——!!!”
大雄猛地發出一聲嘶啞的,不似人聲的尖叫!
他像被無形的烙鐵燙到,整個人從椅子上彈跳起來,雙手瘋狂地抓撓著自己的頭發和臉頰,指甲在蒼白的麵板上留下道道紅痕。
他跌跌撞撞地衝向窗戶,拚命拉扯著那厚重的,無法撼動的護欄,彷彿想撕開一條通往幻想世界的裂縫!
“光!光!太亮了!關掉!關掉它!”
他語無倫次地哭喊著,聲音裡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痛苦。強烈的光線對他敏感脆弱的神經如同酷刑。
兩名身材壯碩的男護工迅速衝過來,動作熟練卻毫無溫情地抓住了他劇烈掙紮的雙臂。
“野比!冷靜!冷靜下來!”
其中一個大聲嗬斥著,試圖控製他。
“放開我!放開!我要去找哆啦a夢!他還在等我!胖虎要搶他的銅鑼燒!!”
大雄歇斯底裡地掙紮著,淚水混合著鼻涕糊滿了臉,身體因為巨大的情緒波動和肌肉的痙攣而扭曲著。
他分不清現實與幻想的邊界,混亂的思維碎片如同高速旋轉的萬花筒,將恐懼,失落,被拋棄感和強烈的感官痛苦攪拌成一團粘稠的黑暗泥沼,將他死死困住。
他一會兒喊著夥伴的名字求救,一會兒又對著空氣咒罵著根本不存在的敵人,一會兒又蜷縮起來發出悲傷的嗚咽。
“注射鎮定劑!”
護工對聞訊趕來的護士喊道。
冰冷的針頭刺入麵板,強效的藥物如同冰冷的潮水,迅速淹沒了大雄混亂的意識。
掙紮的力氣消失了,嘶喊變成了無力的嗚咽,最終隻剩下沉重的呼吸和空洞的眼神。
他被半拖半抱地帶離了活動室,留下地板上幾滴無助的淚痕和空氣中尚未散儘的恐懼氣息。
大雄的世界,徹底沉入了冰冷的現實。
一間隻有一張床,一個鐵皮櫃,一個焊死的小窗的狹小病房。
為了防止他自傷,他的手腕和腳踝被柔軟的束縛帶固定在冰冷的金屬床欄上。
藥物的效力讓他渾身無力,意識卻像漂浮在粘稠的油汙裡,清晰感受著那份深入骨髓的孤獨,絕望和無處可逃的窒息感。
“假的……都是假的……麵對現實吧!”
那個冰冷的聲音在他腦海裡重複,一遍遍摧毀著他僅存的幻想碎片。
他不再掙紮,隻是呆呆地望著天花板上那塊剝落的牆皮,眼淚無聲地,持續不斷地從空洞的眼眶裡滑落,浸濕了枕套。
自閉的壁壘將他與世界隔絕,精神分裂的幻聽和妄想如同惡鬼在耳邊低語嘲弄,而最深沉的絕望,是意識到自己傾儘所有幻想構築的避風港,原來隻是一場徹頭徹尾的自欺欺人。
他想要放棄這場持續八年的幻夢。
也許,接受這冰冷的現實,麻木地活下去,就是唯一的出路。
他緩緩閉上了眼睛,像一具失去了所有生氣的玩偶,任由絕望的冰水將自己徹底淹沒。
病房裡的空氣突然毫無征兆地泛起漣漪般的波動。
一道柔和的,純粹的藍色光芒,如同投入死水潭中的一顆星辰,無聲無息地在冰冷的空氣中暈染開來。
光芒並不刺眼,卻帶著一種穿透一切陰霾的溫暖力量,迅速凝聚成一個清晰的輪廓。
一個圓滾滾的、藍白相間的身影,靜靜地站在了病床前。
是哆啦a夢。
穿越了無數時空的救贖者,次元共鳴羅盤向他展示了這個世界大雄那絕望無助的遭遇後,他的心碎了……
即便見識過上個世界的野比大雄那有了新歡忘了舊愛的可憎模樣,他還是忍不住為下一個大雄傷心難過。
此刻,哆啦a夢看著病床上被束縛帶捆縛,瘦骨嶙峋,淚痕滿麵,眼神空洞如同破碎琉璃般的大雄,一股撕裂靈魂般的劇痛瞬間充斥了他的內心。
他嘴巴微張,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見過大雄的失敗,懦弱,絕望,但從未見過如此徹底被碾碎,被剝奪了所有希望和幻想的模樣!這比任何物理的創傷都更讓他感到窒息般的心痛!心疼得幾乎讓他的係統過載。
也許是那奇異的藍光,也許是那刻入靈魂的氣息,病床上本已放棄掙紮,閉目待斃的大雄,身體猛地劇烈一顫!
他極其艱難地,如同生鏽的機器般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當那雙空洞無神,布滿血絲的眼睛聚焦到床前那個藍色的輪廓時,時間彷彿凝固了一瞬。
下一秒,死寂被徹底打破!
“啊——!!!滾開!滾開!!!”
大雄像經曆了最恐怖的噩夢,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歇斯底裡的尖叫!
被束縛的身體瘋狂地扭動起來,手腕腳踝在束縛帶上磨出刺目的紅痕。
他拚命地甩著頭,眼淚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湧而出,眼神裡充滿了極致的恐懼,憎恨和混亂。
“假的!又是假的!滾出我的夢!滾出去!不要再來騙我!我受夠了!滾啊——!!!”
他的聲音嘶啞變形,如同垂死野獸的哀嚎,在狹小的病房裡瘋狂回蕩。
他用儘全身的力氣掙紮著,嘶吼著,咒罵著,試圖驅散眼前這個“幻覺”,這個在他最絕望時還要來戲弄他的“幻影”。
自閉症帶來的感官過載和精神分裂的混亂思維,讓這突如其來的“刺激”變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他徹底崩潰了。
麵對這狂風暴雨般的崩潰,麵對大雄眼中那深不見底的痛苦和排斥,穿越而來的哆啦a夢沒有後退一步。
他沒有試圖辯解,沒有拿出任何道具。
他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像一座沉默而悲傷的藍色礁石,承受著大雄所有絕望的宣泄。
滾燙的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洶湧地從他的眼中奔流而出,順著他的臉頰,無聲地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每一滴淚,都飽含著穿越時空的心碎,無能為力的自責和看到摯友被如此折磨的肝腸寸斷。
他什麼也沒說,隻是用那雙盈滿淚水,充滿了最深切悲傷和守護決心的眼睛,溫柔而堅定地看著床上那個瘋狂掙紮,淚流滿麵的孩子。
那無聲的淚水,那沉靜而飽含巨大痛苦的凝視,像一股奇異的暖流,穿透了尖叫和咒罵的屏障。
大雄的嘶吼聲,在喉嚨裡卡住了。
掙紮的動作,漸漸變得無力……他喘著粗氣,布滿淚水的臉上充滿了驚疑不定和極度的疲憊。
他死死地盯著床前的哆啦a夢,盯著他臉上那不斷滾落的晶瑩淚珠。
這眼淚……太真實了……和他夢中那個永遠樂觀,會為他著急生氣,卻很少真正哭泣的哆啦a夢……不一樣……
混亂的思維在巨大的情緒風暴後出現了一絲短暫的空白。
一個微弱的,幾乎被絕望淹沒的念頭,如同風中的殘燭,掙紮著冒了出來:
萬一……萬一這次……是真的呢?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機會……
他用儘僅存的力氣,強迫自己混亂的大腦冷靜下來。
他停止了哭喊和掙紮,胸膛劇烈起伏著,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哆啦a夢,聲音嘶啞顫抖,帶著一種瀕死之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般的絕望和小心翼翼:
“……你能不能……放我出去……”
他艱難地吞嚥了一下,喉嚨乾澀得像砂紙摩擦。
“放我從這個該死的夢裡出去……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