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啦A夢:次元的救贖者 第232章 在此之前,我是野比大雄
接下來的幾天,大雄就像一隻豎起尖刺的刺蝟,故意和靜香陷入了冷戰。
既然靜香不理他,那他也絕不主動低頭。
麵對靜香時不時偷偷回頭看他時,那帶著委屈和期待的眼神,大雄統統選擇了冷漠的無視。
他固執地沉浸在自己的幻想裡:
隻要怪獸出現,他就能華麗變身,用絕對的力量碾壓一切質疑,讓所有人,尤其是靜香,對他刮目相看!
他焦急地期盼著怪獸的再次降臨,彷彿那纔是他解決一切問題的萬能鑰匙。
又過了幾天,大雄期待的日子終於到來了。
放學時分,他和靜香前一後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氣氛僵硬。
突然,街道兩旁大樓外牆上的巨型電子螢幕,同時切換到了緊急新聞畫麵!
一隻外形怪異,如同巨大章魚團子般的怪獸,毫無征兆地從海中登陸,正在東京灣沿岸地區瘋狂破壞!
它那龐大臃腫的身體輕易地掃平建築,口中噴吐著熾熱的火焰光束,所過之處,儘成火海!
它的目標,赫然是沿岸最大的石油儲備基地!
看著新聞裡那熟悉的混亂與毀滅場景,大雄心中非但沒有恐懼,反而湧起一股近乎病態的得意和興奮。
機會來了!
大雄三步並作兩步,快步追上了前麵因為看到新聞而停下腳步,心情明顯更加低落的靜香。
靜香察覺到他的靠近,有些驚訝地轉過身。
當她看到大雄臉上那並非歉意,而是一種帶著炫耀意味的表情時,她眼中剛剛升起的期待迅速黯淡下去,但還是抱著最後一點希望注視著他,等待著他的話語。
然而,大雄接下來的舉動,徹底擊碎了她最後的幻想。
隻見大雄像是變戲法一樣,帶著一種近乎滑稽的鄭重,從口袋裡掏出了霍普徽章,在靜香麵前晃了晃,用一種宣佈重大秘密般的語氣說道:
“靜香,其實我……我就是奧特曼!”
靜香愣住了,眼神中的疑惑迅速轉變為一種看傻瓜般的荒謬感,以及更深重的失望。
大雄卻沒有察覺,或者說他根本不在意靜香的反應,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表演中,繼續說道:
“哼!你就看著吧!看我如何變成奧特曼,輕鬆擊敗那頭怪獸!到時候你就會明白,誰纔是真正的英雄!”
說著,他學著印象中變身的樣子,用力將霍普徽章按在了自己的左胸口。
一秒,兩秒,三秒……
什麼也沒有發生。
沒有耀眼的光芒,沒有力量的奔湧,沒有熟悉的意識連線。
隻有傍晚的風吹過街道的蕭瑟,以及電子螢幕上怪獸破壞城市的轟鳴聲。
那枚徽章靜靜地躺在他手心,冰涼而沉默。
“大雄!你到底在乾什麼啊?!”
靜香終於忍無可忍,積壓了數天的委屈,失望和憤怒在這一刻徹底爆發,她猛地衝上前,用儘全身力氣狠狠地推了大雄一把!
若是平時狀態,大雄或許能穩住身形。
但此刻,他正因為變身的失敗而心神大亂,猝不及防之下,竟被靜香推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大雄!你真的太過分了!”
靜香淚如雨下,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
“你不僅未經我的允許就對我動手動腳,變得那麼輕浮狂妄……現在……現在你還要用這種方式來戲弄我嗎?!裝自己是奧特曼?你是不是以為這樣很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之前的一切?!你把我當成了什麼?!”
“我……”
大雄下意識想要辯解,想要告訴她這是真的。
但當他抬起頭,看到靜香那張梨花帶雨,寫滿了被欺騙和被傷害的痛苦的俏臉時,當他看到她眼中那徹底熄滅的光芒時,他內心深處某個最柔軟的地方,彷彿被針狠狠紮了一下,劇烈的疼痛讓他瞬間清醒了幾分。
“以前的你……那個善良的你去哪了?!”
靜香哭喊著,每句話都像錘子砸在大雄的心上:
“我想要的是曾經那個善良的你啊!不是現在這個隻會炫耀力量的你!”
說完,靜香再也無法忍受,她一邊用力抹著不斷湧出的淚水,一邊轉身,朝著家的方向發足狂奔而去。
大雄下意識地想要追上去拉住她,想要解釋,但一股莫名的虛弱感瞬間席捲了他,他剛跑出幾步,就感到雙腿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肺部火辣辣地疼,呼吸也變得急促。
被強化的體能,隨著霍普的沉默而消失了。他又變回了那個隻要跑幾步路就會氣喘籲籲的運動白癡。
大雄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靜香的身影越來越遠,最終消失在街角,留下他一個人,茫然地站在原地,心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空洞。
“怎麼……怎麼會這樣……”
他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抬頭望向電子螢幕。
畫麵中,那頭章魚怪獸依舊在肆虐,自衛隊的攻擊如同撓癢癢,它巨大的觸手摧毀著城市,吞噬著石油,引發的爆炸和火光映紅了半邊天。
“霍普?霍普!你回答我啊!!”
大雄在心中瘋狂地呐喊,一遍又一遍,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後的稻草,緊緊攥著手中的徽章。
徽章依舊在,那冰冷的觸感提醒著他這一切並非幻覺,但那個始終陪伴在他腦海中的沉穩聲音,卻如同石沉大海,沒有給予任何回應。
一個可怕的念頭如同毒蛇般鑽入他的腦海:
霍普……是不是對他失望了?是不是因為他濫用力量,迷失本心而拋棄了他?
巨大的恐懼和悔恨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
大雄躊躇了許久,最終隻能懷著一顆布滿陰霾的心,拖著彷彿有千斤重的步伐,慢慢地,失魂落魄地走回了家。
客廳裡,父親伸助罕見地沒有在看電視,而是坐在沙發上,指間夾著一根點燃的香煙,眉頭緊鎖,表情是罕見的嚴肅。
大雄心中暗道一聲不好,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他沒有立刻回房,而是默默地坐在了旁邊,目光投向那依舊在播放著緊急新聞的電視機。
新聞裡的畫麵觸目驚心,整個千代田區靠近海岸的部分幾乎淪為廢墟,濃煙滾滾,火光衝天。
主持人口乾舌燥地報道著,那頭被稱為石油怪獸的龐然大物,在幾乎吸乾了石油儲備基地的庫存後,幾乎摧毀了大半個千代田區,造成了不可估量的經濟損失和巨大的人員傷亡。
最後還無視了前來支援的美軍的猛烈轟炸,大搖大擺地重新潛回了大海深處,消失不見。
然後,畫麵轉到現場,記者用沉痛的語氣報道著傷亡數字,那每一個數字背後,都是一個破碎的家庭。
看著螢幕上那如同地獄般的場景,看著被抬出的蓋著白布的擔架,聽著倖存者撕心裂肺的哭喊,大雄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起來。
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他彷彿又回到了迪納斯王出現的那天,聽到了廢墟下傳來的絕望哭喊,看到了立花委員長染血的腿……
而今天,他本可以阻止這一切的!卻因為自己的狂妄和愚蠢,失去了霍普的回應,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悲劇發生!
就在這時,伸助默默地關掉了電視,客廳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寂。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然後緩緩吐出煙霧,目光銳利地看向大雄,聲音低沉而嚴肅:
“剛才……靜香打電話過來了。”
大雄的心臟猛地一縮,低下了頭。
“她跟我說了你最近在學校裡的表現。”
伸助語調平穩,卻帶著千斤重量。
“大雄,你最近的變化,確實很大。考試成績有進步,體育測試甚至能超過胖虎,一開始,爸爸心裡真的很高興,很為你驕傲……覺得你終於長大了,懂事了。”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更加沉重:
“但是,你的性格,似乎也變得太多了。變得……浮躁,狂妄,甚至……欺負靜香?”
大雄緊緊地咬著嘴唇,沉默著。
“大雄……”
伸助的聲音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
“難道擁有了強大的力量,就代表你可以為所欲為?就可以不尊重他人?就可以忘記自己原本的樣子嗎?彆忘了,在擁有任何強大的光環之前,真正的你……到底是誰。”
這句話,如同驚雷般在大雄耳邊炸響,他強忍著即將決堤的悲傷,聲音哽咽地回答道:
“嗯……我知道了,爸爸。我……我會好好反省的……”
“希望你是真的明白了。”
伸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中有關切,有責備,但更多的,是一種期望。
這時,媽媽玉子從餐廳探出頭來,臉上帶著擔憂:
“你們倆彆愣著了,快過來吃飯吧!”
伸助掐滅了煙頭,站起身,走到大雄身邊,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緩和了一些:
“先不要想那麼多,去吃飯吧。犯了錯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改正。”
“好……”
大雄低低地應了一聲,跟著父親走向餐廳,食不知味地扒拉著碗裡的飯,心中五味雜陳。
……
深夜,大雄躺在冰冷的榻榻米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白天的畫麵,如同走馬燈般在他腦海中反複播放:
靜香失望的淚眼,同學們震驚而鄙夷的目光,父親沉重的話語,新聞裡慘不忍睹的傷亡報告,廢墟中彷彿傳來的哭泣聲……
以及,想到了更早之前,那個在迪納斯王爪下,不顧自身安危也要去救立花委員長和小男孩的自己。
想到了露莉說出“你是個溫柔少年”時,自己內心的觸動。
想到了與靜香初次牽手,初次接吻時,心中充盈的純粹喜悅和珍惜……
“是啊,是我錯了……”
大雄將臉深深地埋進枕頭裡,滾燙的淚水終於決堤,浸濕了布料。
“我這段時間……到底都在做些什麼啊……我把自己當成了無所不能的奧特曼,高高在上……卻忘記了,在成為奧特曼之前,我首先是野比大雄啊……那個會害怕,會懦弱,但也會為了在乎的人拚儘全力的……野比大雄……”
強烈的悔恨和悲傷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
他回想起自己拯救他人時的堅定,與最近傷害靜香時的輕狂,形成了多麼諷刺的對比。
他幾乎哭了一整夜,直到天色微亮,纔在極度的疲憊和心靈的痛楚中,迷迷糊糊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