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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妻楚江寒 第第 12 章 “盧氏此人,不可儘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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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氏此人,不可儘信。……

城中熱鬨非凡,街道兩側房擺滿了攤販,雜貨器物琳琅滿目,攤販的叫喊聲不絕於耳,沿崇化街向西而行,進到烏鵲巷,街道縮窄,垂髫孩童追著跑進巷內,沿絃歌街越過飛浦橋,隔岸便是婁氏交代的繡雲坊。

照婁氏交代,不去前門,繞過店鋪尋到後門,正見一位妙齡女子出門來,顏霽忙跑了過去,“請問小娘子,康媽媽今日可在?”

“哪來的小叫花子?”

顏霽拱手解釋,“我是受人所托來尋人的。”

這小娘子頗有些厲害,“尋人自該去尋人的處,在我們這兒堵著算什麼?”

“我來尋康媽媽的,前些日子她就在這兒做工——”

還未說完便被打斷,“什麼康媽媽?她那樣欺上瞞下的人,早被攆走了,你若是尋她,不如去她家中來的快,休得在此擾亂!”

寶珞,何事喧嘩?”

“無事,無事,”寶珞有些心虛,忙推著顏霽便要攆了出去。

顏霽不能坐以待斃,雙手緊緊扒著門,當即出聲喊道,“您可認得康媽媽?我是來找她的。”

果不其然,寶珞鬆了手,低頭而待,下一瞬人便露了麵。

“小娘子,你找康媽媽作甚?”

事到如此,顏霽也隻能實言告之,“我家阿母繡了羅帕,康媽媽交代每旬送來一次,因尋不到人才惹了喧嘩,煩請您多見諒。”

來人極為和善,“無礙,近日我們這繡雲坊新換了人,還不認得你,你這羅帕多少一條?”

“小女城外項家村人士,還不知怎麼稱呼您老?”

顏霽知此人能做主,忙說道,“我阿母交代過,三十文一條,我給您老拿出來看看。”

說著打開小包袱,便要伸手取出一條來。

“你喚我一聲穀媽媽便是,”穀媽媽說話間攔住了顏霽,“你這手?”

顏霽低頭去看,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的手原來已經破了皮,見了血絲,想來是剛纔摔倒磕著了。

“冇事,您先看看這些羅帕如何?”顏霽斂起衣衫,隔著布料將小包袱舉了起來。

穀媽媽瞧見這麼懂事的小娘子,心中不免憐惜,又難得這羅帕繡工不差,“你這多少條?我都收了。”

“真的?太謝謝您了!”顏霽欣喜不已。

穀媽媽見小娘子如此歡喜,歡喜雀躍間亦有些長主少時的神色,不免被觸動,乾脆交代,“寶珞,去我那匣子裡去取一吊錢來。”

“這麼幾條,哪值得一吊錢?怕不是緞麵絲麵的?”小娘子嘟嘟囔囔,極不情願。

顏霽這時也冷靜下來,她也知一吊錢太多了,“我阿母隻繡了二十條,您給六百文就夠了,多了您老怎麼好?”

“不用聽那小妮子的話,有我在還輪不到她做主,”穀媽媽又道,“你這手可瞧著厲害得緊,進來敷點藥吧。”

“不了,過幾天就好了,”顏霽太感激她的好意,卻也不願過多麻煩她。

沈易便是前例。

想起她那被困滎陽,仍費勁心力將她送到此處養老的長主,穀媽媽看著眼前的小娘子愈發憐愛,“這麼拖下去可得幾天了,瞧著你這手水嫩嫩的,我這兒的藥用了三兩天便好,你且來試試。”

顏霽推拒不得,被和善的穀媽媽拉進了店內,一扇芙蓉紋窗隔開了店鋪內外,細碎的日光透過檀色的幃帳篩進內間,推過半開的木門,進到後院,還未踏足,正巧撞上拿著銀錢回來的寶珞。

“穀媽媽,您怎麼將她領進來了?”

“她手上有傷,你去將娘子賜得金創藥拿來,”穀媽媽將那銀錢伸手接過,遞了過來,“先收著。”

寶珞站在原地不肯動身,“那是娘子特意給您留的,您貼了體己買她這幾條冇用的破羅帕便罷了,又何必舍了娘子的心意?”

顏霽後知後覺,忙起身,“穀媽媽,晚娘感念您的恩德,您菩薩心腸我也不能揣著明白裝糊塗,我瞧著您這鋪子開得不小,哪裡缺幾條羅帕?更不能讓您為我動了自己的體己錢,我阿母這幾條羅帕去哪裡都能換錢,多謝您的好意,也多謝寶珞娘子明情,使我不犯此錯。”

穀媽媽見此女神情堅定,愈發像她那被困在滎陽的長主,一時竟說不出旁的話來。

顏霽朝她一拜,“家中阿母還等著我歸家,我便多不逗留了。”

待穀媽媽回過神來,人已經走遠了,在餘暉中瞧著她的影子,對身旁的寶珞說道,“這項小娘子可像娘子?”

“您說咱們長主?”寶珞驚訝道,“我冇瞧著像,她一身粗衣,相貌平平,笨手粗腳的,哪裡像咱們長主了?”

穀媽媽搖了搖頭,“不是相貌,而是氣度,單這一份心性,便不似尋常小家之女,反倒像貴家之女。”

寶珞極不認同,“她一個小叫花子,不是媽媽您可憐她,誰會多與她說一句?”

穀媽媽不再多言,仰頭望天,不禁歎氣道,“不知長主那裡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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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主,河東潁公來拜。”

此間靜謐無比,仆人緊緊盯著地麵,目之所及,唯有一片淡雅的月色秋羅帷帳,帳間懸掛的流雲紋垂至地麵,玉香盒內置著梅花瓣瓣,散發著淡淡幽香,沁人心脾。

“召。”

聽此令,仆人輕步退下。

間內恍若無人,唯有沙沙落紙聲。

過得片刻,玉指輕放,青玉琺琅筆落在筆架上,麵前呈出一幅霧氣瀰漫,群峰隱現,溪水曲環,舟船停泊的漁樂圖。

端坐在桌前的女子往後一靠,“如何?”

“長主畫的自是好的。”

“你也學會寶珞那一套了?”

“婢子可學不會。”

立在一側的寶玦失笑,揮手,自有仆人執著漱盂、巾帕奉上。

裴沅重新直起身子,盥了手,又接過寶玦捧來的茶,目光從畫上緩緩移至窗前,通過那扇冰裂花格窗,望向了庭院內斑駁的花影間。

寶玦深知長主憂思,不得開解。

“長主,可要更衣?”

裴沅放下茶盞,望向庭院內來人,“無礙。”

話畢,仆人來報。

“長主,潁公至。”

裴沅微微頷首,寶玦撫手,兩側的月色秋羅帷帳緩緩落下,將人隔立在外間。

“阿姊。”

裴泓不想會被拒之門外。

“潁公何以喚之?又因何來拜?本應是我鄭門下婦裴氏前去賀潁公登位之喜,不想勞您屈尊來此。”

裴泓被嘲諷的有些氣惱,卻還謹記阿母臨行前的交代,隻得忍下,“阿姊何必如此?我已同鄭公言定,阿姊你貴為我河東裴氏長主,原是他滎陽鄭氏親娶,豈能貶你?”

裴沅毫不在意,“無需他貶斥,我已上表自請下堂,隔日便回東岩,你更不必多言,回你的冀州作家主去罷。”

說罷,起身便去。

兩側仆人隨即挽起月色秋羅帷帳,隻見紫綃翠紋的裙裾從眼前經過,所行之處,散著淡淡幽香沁入心脾,仆人不敢動作,卻愈發恭敬。

外間的裴泓已然氣急,顧不得外庭眾人,便要闖進內間,卻被人攔下。

“阿姊為何要回東岩?莫不是我作家主你不如意?你心中隻當那裴濟你兄弟不成?”

行至一半的裴沅頓足,長歎一聲。

“不知你還可記得阿父臨終前的遺言?”

“親正人,行正事,聞正言,勿為小人所誘,勿為邪說所惑,兄弟宜親,賢臣宜保,綿延宗族裴氏之慶也。”

裴沅言語堅定溫和,眸中卻不見光彩,薄唇輕啟,“你為登大位,與伯渡生死相爭,不記前言,損裴氏百年基業,我愧對阿父,從此與你不再相見。”

裴泓微微顫抖,如同山峰崩塌般嘶吼,“阿姊,他已經死了,河東裴氏綿延千百裡,儘在我一人,你還要與我如此?”

裴沅微微搖頭,嘴角帶著一抹苦笑,不再勸說,“臨彆前,我再贈你一言:盧氏此人,不可儘信。”

“裴沅!”裴泓愈發惱怒,推開仆人,撕開礙事的秋羅帷帳,一把扔開,看著背對他的裴沅,厲聲吼道,“阿母果然言中了,你從始至終都隻當那裴濟是你的兄弟,如今連我和阿母都不認了。”

裴沅卻不再多言,向內行去,髮髻間插著的步搖,隨著她的腳步輕輕搖曳,嘴角微微含笑,通身皆是一絲不染的淡雅,映襯著她端莊而高貴的氣質。

留在原地的裴泓氣極,不住的斥道,“除名!除名!自今日起,你從我裴氏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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