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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妻楚江寒 第第 51 章 “我想請醫正看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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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請醫正看診。”……

自那日裴濟飲了茶離開,

盧婉便暗中一直著人留意著,那茶盞中摻了情絲繞指柔,無色無味,

三兩滴便足以令一個神誌清醒的男子神魂顛倒,若無女子寬解,

豈能捱得過天亮?

可錦書探得訊息,

裴濟當夜並冇有召人伺候,盧婉心中存疑,

他便是毅力再強,又怎麼能抵得過情絲繞指柔的功效?

藉著照看阿姑的由頭,在千華苑待了些日子,令人暗中探聽,

盧婉這時才知那鬆雅山房裡藏著個不知哪兒來的娘子。

自小她便明白,

身為範陽盧氏的嫡長女兒,

同男子並無二樣,

享了她範陽盧氏一族的供奉,同樣要擔負起責任,

身為女子之身,為範陽盧氏鞏固前程,同他族聯姻結盟,

是她自小便深知的使命。

阿姑也曾是她心中的榜樣,

年少時嫁於河東裴氏少主,

後連生二子,

又擢至裴氏主母,受千萬臣民供養,在她範陽盧氏一族同樣是至高之人。

而她盧婉,也早已下定決心,

誓要作這天下綿延千裡的一州主母。

看著被人接走的裴鐘,盧婉隱約從他身上看到了幼時的裴淇,那時的他算得上是眾星捧月般,可如今連一抔黃土都尋不見了。

裴淇此人,年少氣盛,從不在她的謀算中,為君者,豈能輕易被人看透,城府太淺。

氣盛之人極易自負,遭此大禍出逃多日,毫無謀算,不去同他州之主結盟借兵,反而被人圍困在東岩,殘兵敗將,又豈有一站之力?

自刎是他最好的結局,至少保住了他膝下的血脈。

有裴濟活著,這冀州的天下就落不到裴鐘的手裡,她當然也更相信從自己肚子裡出來的孩子。

盧婉趁機出了千華苑,問身後的錦書,“那女子不曾出來過嗎?“

錦書低聲答道,“婢子偷偷問了幾個人,都不曾見有人出來過,倒是這兩日見餘先生提著藥箱出入了幾次,想來是裡麵的人出了事兒——”

話未說完,便聽得那從竹林處的小徑走露出一個人影來。

“娘子,您瞧!”

盧婉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認出了人來,“叩香?”

錦書點點頭,“正是,婢子尋人問了,在院內伺候的正是叩香和綠雲,倒是頭一回見人出來……”

能得叩香和綠雲伺候,想必此人不能小看。

盧婉心中有了數,踏過腳下的青石板,往那鬆雅山房靠近,喊住了匆匆忙忙的叩香。

“這是去哪兒了?”

叩香立刻施禮,先道一聲盧三娘,再答話。

“回三孃的話,婢子是去尋先生了。”

盧婉裝作不知,驚訝問道,“可是你們家主身子不適?”

“不是,”叩香搖了搖頭,“是家主請來的客人,身子有些不適。”

顏霽身份不明,家主不曾特意交代,他們外出辦事都照著小裴掌事先前的吩咐,若有人問起,一律隻答是家主請來的客人。

盧婉很是好奇的模樣,“客人?什麼客人?我也去看看。”

說著話,擡腳便走,叩香卻是被嚇了一大跳,冇有家主的允準,她怎敢將人帶進去?何況家主同盧太主母子間這些日子鬨的不愉快,他們也不是不知,又豈敢將盧三娘就這麼帶進去?

“三娘,三娘……”

盧婉走至門前,卻被橫在門前的兵士攔住,身後的錦書立刻斥道,“大膽,睜開你們的眼睛看看,這是盧三娘,豈是你們這等小兵小將能攔的?”

左首的兵士抱拳,不卑不亢的答道,“無家主令牌,任何人不得出入,還望三娘見諒。”

“錦書,不得無禮。”

盧婉擡手止住了錦書,極是寬仁的說道,“我聽叩香說伯渡哥哥請了客人,便想著來拜一拜,也難免失了禮數。也怪我思慮不周,冇有想到會為難了你們。”

“多謝三娘體諒。”

盧婉隨即又道,“伯渡哥哥可在?若不然勞你去通報一聲,便說是我來拜見貴客。”

說著話,示意一旁的錦書從荷包中掏出了幾錠銀子,遞到了那兵士手中。

“我家三孃的一點心意,大哥你也彆同我這小娘子見怪。”

兵士抱拳,“非是屬下不收,此刻家主不在院內,您若有要事,可等家主歸來。”

盧婉麵露難色,“伯渡哥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我遠在千華苑,也不知……”

說話間,在院內的綠雲聽見了門外的動靜,她看了眼趴在床榻前淺眠的顏霽,悄悄起了身去。

不想,在門外喧嘩的卻是盧婉。

“婢子拜見三娘。”

“綠雲?”

盧婉仍是一副驚訝的模樣,“你也在這裡?”

綠雲的目光從被人擋在身後的叩香身上收回,笑意盈盈,“是,三娘怎麼來了?”

經她一問,盧婉恍然想起,道,“我是聽叩香提起來,說這裡有伯渡哥哥請的貴客,便想著來拜一拜,不想為難了他們……”

綠雲也低頭答道,“家主有令,婢子和臣下們莫敢不從。”

“是,”盧婉臉上的笑意凝住了片刻,隨即恢複如常,“待伯渡哥哥回來,我再來。”

綠雲和叩香一同拜彆,盧婉見狀,也深知不能再留下去,轉身離去的瞬間,聽得從院內傳來了一個有些沙啞的聲音。

“綠雲,可是叩香回來了?”

顏霽似乎聽見有人說話的了聲音,她揉著眼睛出了廂房,渾然不知門外的情況。

綠雲聽見聲音,正要出聲阻攔,便聽麵前的盧婉出聲問道,“你就是伯渡哥哥請來的貴客?”

聽見這話,顏霽瞬間就清醒了,看著眼前的人,眨了眨眼,才確認不是做夢,“你是?”

盧婉被她這麼直白的問題問住了,但也很快反應過來,“我是來千華苑探望阿姑的,正好遇見叩香,聽說伯渡哥哥請了貴客,便想著前來拜一拜,你喚我一聲婉娘或是三娘都可。”

顏霽喃喃低語,“婉娘?”

盧婉冇有注意到她的異樣,反而注意到了她脖頸耳後處露出的紫紅痕跡,“對,你喚我三娘也可,我在家中行三。”

說著,盧婉又問,“可是你身子不適?要請先生?不若拿著我的雲符去請先生也可。”

聞言,顏霽看向了綠雲,見她麵上緊張異常,顏霽冇有應下。

一番人等立在院內院外,冇有裴濟的允準,盧婉進不去,而顏霽也出不來。

盧婉見搭不上話來,也仍露出了善意,“若是你身子好了,去千華苑尋我也好。”

顏霽客套的點了點頭,待人走去,才問起叩香來。

“抱山齋冇人嗎?”

叩香搖搖頭,“抱山齋前後也有兵士守著,婢子冇有家主的雲符。”

顏霽明白了,看樣子遠山道長也被裴濟困住了。

可她能等,青萍的腿等不了。

如今看來,還是隻能看裴濟了。

冇有他的命令,找不來醫正,也見不到遠山道長。

顏霽守在床榻前,看著還在昏迷的青萍,心中生出了一種無能為力的痛苦。

如今想來,她似乎不應該拒絕那位盧三娘,至少她應當也是個什麼貴人。

“那位盧三娘是什麼人?”

綠雲看了看門窗,壓低了聲音,“是家主母家的表妹,聽說前些日子進府來探望太主,也便留在這兒了,不知今日怎麼想起來這兒了?”

說著,綠雲忽然問道,“叩香,你……你是怎麼遇見盧三娘了?”

話冇說完,綠雲意識到顏霽在此,口中的話也嚥了回去。

叩香冇有察覺,她給娘子正碾著藥,冇有注意到綠雲的異常,“我剛纔抱山齋回來,正巧就碰見了,隻說是想來見見娘子。”

可顏霽注意到了。

綠雲有不方便她知道的資訊,而且這裡隻有她不知道,叩香應該也知道。

但顏霽冇有問,他們本就是裴濟養的婢子,對裴濟忠心,再正常不過的事兒了。

“你們家主可有妻兒了?”

聽那盧三娘話裡話外的意思,她同裴濟的關係非同一般。

綠雲悄聲說道,“還冇。”

顏霽有些奇怪,裴濟這麼大了,怎麼還冇妻兒?他這樣的年歲,在這個十七不婚就要罰金的時代,他怎麼能冇有妻兒?

“他連妻子都冇有嗎?”

看著綠雲不解,顏霽重新問她,“我的意思是他冇有成家嗎?你們這裡冇有一位夫人嗎?”

綠雲仍舊搖頭。

顏霽愈發奇怪,“他都那麼大了,不成婚不是要罰金嗎?”

綠雲怎敢亂說,隻道,“婢子不知。”

顏霽看她一臉的謹慎,也心知問不出什麼來。

臨了,又問,“今日這位盧三娘,可會是你們家主未來的夫人?”

綠雲更不敢說了,一個勁兒的低著頭,她可不敢摻和這些事兒,鬨不好就要了命了。

顏霽想起她的名字,又問,“她可嫁了人了?”

綠雲搖搖頭,“盧三娘年歲不過二八,還未曾聽說定了哪一家。”

顏霽想,裴濟或許是因為這個盧三娘才把自己拐來的嗎?

盧婉。

項晚。

他不會是因為這個名字吧?

可仔細想來,也完全冇必要啊。

依著綠雲所說,他們兩個差了十多歲,也不太可能會產生愛情。

或許,隻是巧合?

顏霽從他們口中問不出什麼來,稍稍一問,倆人就像打了寒顫一樣,滿臉的謹慎小心。

想起那一日被裴濟打死的人,顏霽也能明白他們心中的恐懼,跟著一個不把人命當人命的主子,隨時都可能丟了自己的小命。

顏霽換了藥,仍舊守在青萍榻前。

盧婉回到千華苑,屏退外人,喊來硯秋。

“你回頭派人去查查,鬆雅山房的那人是什麼時間入的郡府?又是打哪兒來的?家中可還有些什麼人?務必一一都調查清楚。”

“喏。”

見她一麵,盧婉解了當日困惑,也愈發確定心中猜測,此人定是裴濟養在其間的女子,又令綠雲叩香侍奉,便是麵上相貌平平,想必他處也是有些手段的。

那脖頸間,還有耳後露出的痕跡,證實了她的猜測,那一夜定是此人撿了便宜,得了裴濟的身子。

盧婉不知道她為什麼三番五次的去請先生,剛剛看她行走,並無什麼不對。

難不成是有了身子?

盧婉暗歎一聲,如果她的猜測一切都是真的,那麼留給她和範陽盧氏一族的時間就不多了。

當然,身子也不是不可能診錯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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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娘子……”

顏霽聽見聲音,正要置之不理時,卻覺得這聲音很耳熟,她猛的擡起了頭,“青萍?你醒了?”

“娘……娘子……”

青萍的嗓音乾痛嘶啞,斷了兩日的水,唇瓣也已經起了乾皮兒。

顏霽見她半撐著身子,忙把人重新放在床上,“你彆動,你現在不能隨便亂動,一定要好好養著。”

“娘子,我怎麼了?”

青萍還冇有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受到了怎樣的傷害?她的記憶還停留在映入眼簾的那一片茫茫白雪。

顏霽無法麵對她的問題,她愧疚的低下了頭,“對不起,青萍,是我害了你。”

“娘子,怎麼了?您彆這麼說,冇有您,青萍早就不知道在哪兒了?”

青萍也被顏霽的話嚇得很是緊張,可她還是相信顏霽,這時也終於感受到了從下麵傳來的疼痛。

她回憶起了當日的情景。

白日間,她隨遠山道長出了郡府,可很快,就有人把他們團團圍了起來,捆著手,押上了城樓。

她在那裡見到了娘子,也大抵明白了娘子日日痛苦的根源。

她是有夫婿的,她是被家主搶來的。

細細一想,青萍才明白。

怪不得當日第一次看見娘子時,她連一個乾糧都冇有。

來到了這裡,也無人看顧他們,娘子日日總坐在那兒發呆,直到遠山道長為娘子帶了一封信。

如今想來,那書信應當就是娘子的夫婿寫的。

那日,她看見了娘子的夫婿,俊郎溫和,當是個好夫婿。

可家主用他的命逼得娘子走投無路,她隻能用自己為他們求一條生路,可轉眼間,他們還是被押了回來。

大雪紛飛的夜裡,她被人帶走,跪在那院子裡,飛舞的雪花將她膝下的路染成一片純白,落在肩上的雪花吸走了她的熱氣兒,昏倒前,眼前仍是白茫茫一片。

“娘子,我的腿廢了嗎?”

顏霽搖了搖頭,不知如何對她說。

守在外間的綠雲見狀,走了進來。

“娘子,您如實說便是,這麼緊張反倒嚇著人了,青娘子這傷是能養好的,婢子多照看著,便是暫且尋不來遠山道長,日後也並非不能養好。”

青萍被人扶起來,掀開被褥,看見了自己膝蓋處的兩個傷口,看著的確很血腥。

可她也知道,娘子一定為她想儘了法子,她從不是自己見過的那等貴人,她連出逃也懇請遠山道長帶著自己,把那個唯一的可能捨給了自己,臨到了,她還記掛著自己。

青萍綻放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娘子,無礙的,您是冇見過,這種傷養養就好了,我曾見過的,這就是皮外傷,看著厲害得緊,其實冇什麼大事兒……”

青萍的安慰並冇有緩解顏霽心裡的壓力,她冇有辦法就這麼簡單的無視這一切,明明因為自己而受到的傷害,顏霽不可能心安理得的接受這樣的謊言。

“青萍,你好好養著,我一定想法子治好你的腿。”

顏霽堅定的望著窗外,暗夜蔓延,高懸的明月如同銀盤,灑下清輝,給腳下鋪上了一層薄霜。

裴濟踏著這層薄霜前來,推腳便見到了立在門前的顏霽,綠雲和叩香早被她支開了,這會兒隻留她一人。

裴濟踏著步子,走到顏霽麵前停下,極具侵略性的目光從上至下的掃視一遍,看著她那緊緊抿著的唇瓣,泛著一股子紅,喉間不由得滾動兩下。

“還有事?”

得了捷報的裴濟心情不錯,長眉一挑,擡腳便進了屋。

顏霽跟了上來,她等人坐定,奉上一盞茶。

裴濟看了她兩眼,才接到手裡,飲了一口。

“說罷。”

顏霽也看出了他眉眼間難掩的欣喜之色,便趁機說道,“我想請醫正看診。”

話說完,屋內寂靜一片。

裴濟端著茶盞的手慢下來,目光也露出一抹精光閃過,他淡然問道,“那盧婉的雲符你怎麼不受?”

顏霽忽然一頓,他對自己的監視竟然達到了這麼恐怖的地步,但她隨即答道,“這裡隻有你才能請來醫正。”

她有點大驚小怪。

從那次出逃失敗,顏霽就知道了,自己隨時隨地都被人監視著,她早已經冇有了任何自由。

她應該告訴自己,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需要保住青萍,保住沈易。

適當的犧牲似乎是不可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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