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妻楚江寒 第第 90 章 “你得生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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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生個孩子。”……
這年的冬天,
過得格外快。
天下局勢大亂,豫州境內滎陽家主鄭成垂垂危矣,少主鄭崇正亟待上位,
同族兄弟皆虎視眈眈,裴沅也因此再回豫州,
隨同的是帶李平,
他帶著手下的八百將士護送冀州長主,他日的豫州主母。
徐揚二州聯盟已破,
但也並非就意味著輕易會對冀州俯首稱臣,但弱馬無兵的州土如何能敵冀州數十萬兵馬。
眼下形勢更加嚴峻的還是荊州,黃昌逃了出去,正在雍梁二州遊說借兵,
以嘗攻打荊州,
但有韋牧率眾軍守城,
即便開戰也不懼他能奪下荊州。
那日的走水後,
裴濟命人將顏霽挪到了飲山雲院後的晴山院內,她的忘魂症愈發嚴重,
或是那日的火勢太大,她的精神總是不好。
望著空中炸開的層層煙火,裴濟拋下下首一同守歲的臣下,
起身而去,
上首僅留盧婉與盧太主兩人。
陸機查出了接觸過那安神藥的一乾人等,
最可疑的便是盧婉身旁的婢子,
無需再查,裴濟為了給盧婉一個警告,下令當著盧婉的麵兒將那婢子的手剁下來,扔到了她的腳下。
自那日後,
數月間他未再踏入紅蕖院,亦收回了她的內宅之權。
今日除夕,二人遙遙相望,隻作冀州的主君主母,彆無其他。
盧婉看著走出門外的裴濟,眼底浮現出一抹狠厲之色。
是時候,做下一步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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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山院內,顏霽正坐在桌邊,同遠山道長用膳,千升守在一旁,特意介紹了幾道徐州吃食。
這是遠山道長教的做法,命他們照著食譜做了幾道,算是嚐嚐鮮。
“這道魚當是不俗,你嚐嚐。”
遠山道長說罷,綠雲忙夾起了一塊,送到顏霽麵前的碗碟上。
她晚間極少用膳,便是勉強用了,也不過幾筷子就放下了,但有遠山道長在此,總比綠雲他們勸得能用得多些。
綠雲挑去魚刺,顏霽用了一口,意猶未儘。
“怎麼樣?還不錯罷?”
顏霽難得笑了笑,她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還從冇吃過這道鬆鼠桂魚。
冀州的飯食和豫州相差不大,多以麪食為主,較豫州多有辛辣之味,酸甜口的極少,對是以糕點為主。
“等會兒咱們也出去點炮竹,我上次出去買了好些……”
遠山道長時常出府,都是藉著蒐羅藥草的藉口,裴濟並不擔心他會逃,畢竟身後都是他派去跟著的人。
遠山道長麵上也不在意,出了府吃吃喝喝,再買些藥草,他隻出一張口,銀子可都是要裴濟派去的人掏的。
有免費的錢袋子,不用白不用。
這樣的事裴濟自然知道,他也並不多問,外院都交與了裴薈,他自會安排妥當。
是以,待裴濟還未走進院中時,便聽見了劈裡啪啦的炮竹聲,顏霽舉著小火摺子,不敢上前。
“去點一個試試!”
“炮撚子太短了……”
顏霽站的遠遠的,遠山道長見她如此膽小,歎了口氣,自己又走上前點了一個。
丟了手中的火摺子,顏霽緊緊捂著耳朵,隻看著一個接一個的炸開,麵上也帶了喜意。
遠山道長也隻點了幾個耍一耍,餘下的都分給了院內的婢子們,兩人站在門前,時不時仰頭看看空中炸開的煙火。
“人已經到了五原郡,安頓下來了。”
顏霽望著那輪被絢爛的煙花奪去光芒的彎月,笑了笑,“那就好。”
“你呢?”
顏霽回過頭,又問。
“我?”
遠山道長長歎了口氣,“誰知道?”
“是他逼你留下來的?”
顏霽注意到站在那座假山後的人,她收斂了笑意,裝作未曾看見,又擡起了頭。
裴濟見她神色有變,也不再隱藏,乾脆現了身。
“道長。”
遠山道長還冇說話,身旁的顏霽已經擡起腳進了屋子,連門也被她哐噹一聲關上了。
院內的婢子們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遠山道長乾笑了笑,正要離開,就被裴濟喊住了。
“她的身子可好了?”
這話問出口,遠山道長瞬間就明瞭了其中的含義,這並非是問那忘魂症,而是問私密的房事。
他理了理自己的鬍鬚,麵色沉肅,“這不是貧道能問詢之事。“
說完,挺直了腰板,端著那雲益觀道長的架子,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他這裝模作樣的姿態豈能瞞過裴濟,他到底是個什麼脾性,他又怎會不知?
摒退眾人,裴濟推開了門。
自那次走水後,兩人已有數月未曾同房,她很抗拒,忘魂症總讓她在夜半時遊離出屋子,他的靠近被認為會加重她的病症。
但裴濟無法再等了。
他需要一個繼承人,裴氏一族需要一個血脈。
盧婉的動作已經暴露了她的野心,她的尾巴又露了出來,他們把下一步棋放在了裴鐘身上。
這是他絕不可能接受的。
裴濟掀開了幃帳,在和床榻之間的角落裡發現了她,即便已經換了院子,她仍然會把自己藏起來。
屋內的炭火未曾斷過,她的身子受不得寒涼,裴濟不顧她殺人般的目光,把人抱了起來。
顏霽在掙紮,她生理性的厭惡裴濟,也厭惡這個地方,這裡就像一座牢籠,密不透風,她難以自抑的嘔吐。
裴濟冇有想到她的反應這麼強烈,他不得不把人放下,召來了綠雲。
顏霽被換了衣衫,可裴濟並未離去,他仍然坐在那裡,目光從未從她的身上離開。
“你得生個孩子。”
這是命令。
顏霽很憤怒,但她又不解。
“你想要孩子,隨便找個人都可以生,何必要強求一個根本不會有孩子的人。”
“不僅是冀州,遍是天下,想必也會有許多女人求著你讓他們生。“
“對了,你新娶的盧三娘呢?”
話剛問出來,顏霽就意識到了問題,他們是近親,即便在這個時代中姑表親聯姻並非異事,但想要生下一個健康的孩子,應該是不太可能的。
“我忘了,你們可能冇辦法生。”
顏霽說得輕飄飄的,她的神情讓裴濟的眉頭直跳,他冇有再給她機會胡言亂語。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我也不是在和你商量!”
顏霽又見到了他那股子盛氣淩人的討厭模樣,在項家村時他就是這麼討厭。
拉了錦被,掩住了頭,顏霽不願再與他多言,如果繼續下去,她或許就要忍不住了。
今天難得的好心情全部都被他破壞了,顏霽愈發後悔自己冇有趁那場大火離開這個世界。
她想,自己要想辦法了。
現在的她冇有任何自由,時時刻刻都有人盯著她,便是夜間也有兩人守夜,她找不到機會了。
“生了孩子,你可以離開。”
裴濟的話讓顏霽震驚的轉過了頭,她頭一次聽到他說這種話,他把自己搶過來的原因就是需要自己給他生一個孩子嗎?
不!
顏霽的理智告訴她,裴濟本就是個不可信的人,這樣的話當然也不可信。
事實上,她極大可能不會再懷孕,甚至不可能再生下一個孩子。
他說這種話,不過是為了滿足自己變態的癖好而已。
顏霽重新把自己藏進了錦被裡,至於那句話,不過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罷了。
裴濟見她如同烏龜一般,竟一時耐她不得,愈發生了怒氣,“總歸你是逃不過去。”
說完,揮袖離開。
這句話徹底打破了顏霽最後的幻想,他本來就是強買強賣的人,怎麼會因為她的幾句話就輕而易舉的放棄自己的決定?
他本來就是一個瘋子。
如果她再找不到離開的時機,那麼他真的會再一次的強迫自己,直到她生出一個孩子。
顏霽的腦子裡似乎要炸了,她無法平靜下來,直到天亮時,遠山道長出現在身前。
“怎麼了?”
顏霽無心回答,她主動伸出了手給他,“我還會懷孕生子嗎?”
裴濟的話還是擾亂了她的心,她明明已經不可能再懷孕了。
遠山道長知道,裴濟或許對她說了什麼,但總歸是影響了她難得平靜的心。
“很困難。”
顏霽重複了一遍,“很困難?”
遠山道長注意她的疑惑,乾脆把答案說了出來,“可以用藥。”
顏霽沉默了,眼底那一抹光徹底破滅,她冇有想到還會有這種方式,她明白了裴濟的那句話。
隻要她還活著,她是逃不出裴濟的手掌心的。
“便是用藥,以你的身子來看,強求孕嗣也難以平安撐過十月之期,極有可能有不足之症。”
“最壞的結果呢?”
“一屍兩命。”
顏霽想到了一個報複他的法子。
她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笑,但眼底有著一閃而過的精光。
明知逃不過,便不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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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裴濟召來了遠山道長同張守珪,一同為她看診。
待兩人都診過脈,顏霽便被帶去了內室,兩人隨著裴濟走出了晴山院。
“可能孕嗣?”
張守珪還是那一套說辭,“臣下應不了。”
裴濟的臉色陰沉沉,他看向了遠山道長,也果真說出了他願意聽的話。
“唯有子息丹可以一試。”
張守珪當即反對,“子息丹如何能用?藥性凶險至極,若有萬一,將會一屍兩命,得不償失。”
這番話遠山道長並冇有阻止他,他也在看裴濟,看他如何抉擇。
“你有幾成把握?”
“最多六成。”
裴濟站在亭下,望著水中的魚兒,沉思片刻,留下亭中的兩人,踱著步子又走回了晴山院。
當日晚間,遠山道長再踏進晴山院內,將腰間的白玉瓶兒取了下來,在顏霽即將碰到的瞬間,他又問了一次。
“你真的想好了?”
“我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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