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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舍失敗後總攻開始萬人迷 第4章 對他毫無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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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毫無防備

那兩碗賣相慘淡的麪條,張起靈吃得安靜而專注,彷彿在品嚐什麼珍饈。黑瞎子那碗幾乎冇動,就放在炕沿的小桌上,漸漸凝出一層油花。張起靈吃完自己那份,放下筷子,動作輕得冇有一絲聲響。他看了一眼蜷縮在厚毛巾裡、睡得小肚子一起一伏的小貓,又看了看身下鋪著粗糙床單的土炕。

暖烘烘的土炕,隔絕了長白山的酷寒。對於剛從青銅門那永恒的冰冷與死寂中走出來的身體而言,這份暖意帶著一種近乎奢侈的誘惑。

張起靈冇有猶豫。他走到炕邊躺下,扯過炕尾另一床疊著的、帶著陽光味道的厚棉被,將自己嚴嚴實實裹了進去。他冇有去穿那身擱在旁邊的、半舊的藍色棉布衣褲。似乎覺得麻煩,又或者,在他潛意識裡,在這個由黑瞎子張羅的、暫時安全的方寸之地,並不需要那些多餘的遮掩。

他隻穿著那條鬆垮係在腰間的藍色棉褲,精瘦的上身和線條流暢的肩臂都裸露在暖黃的燈光下。他側身躺下,麵朝著牆壁的方向,留出一個寬闊而沉默的背影給房間。

幾乎是沾到枕頭的瞬間,那挺直如鬆的脊背線條便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鬆弛下來。如同繃緊到極致的弓弦驟然卸力。呼吸變得極其悠長、極其平穩,像深海裡緩慢湧動的暗流,幾乎聽不到聲音。他睡著了。

不是淺眠,而是真正的、毫無保留的深度睡眠。彷彿卸下了所有的防備,將意識徹底沉入了黑暗溫暖的深海。這種毫無保留的沉眠狀態,出現在張起靈身上,本身就是一種驚心動魄的信號。

黑瞎子在門外靠著冰冷的牆壁,抽完了整整兩支菸。冰冷的空氣和尼古丁的辛辣勉強壓下了心底那頭咆哮的野獸。他反覆咀嚼著剛纔張起靈看他時那平靜無波的眼神——冇有羞赧,冇有防備,隻有一種近乎天真的理所當然,彷彿在他麵前袒露身體,和袒露刀鋒一樣,都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這種全然的、毫無保留的信任,像一根柔軟的羽毛,輕輕搔颳著黑瞎子那顆在刀口舔血多年、早已裹上層層硬殼的心。

他深吸一口氣,冰涼的空氣灌入肺腑,終於推開了那扇虛掩的門。

暖黃的燈光和乾燥溫暖的氣息撲麵而來。黑瞎子的腳步在門口頓住了。

炕上,張起靈側身躺著,背對著他。墨黑的短髮淩亂地散落在枕頭上,有幾縷還帶著未乾的濕氣,貼在光潔飽滿的額角。平日裡總是挺直的脊背此刻放鬆地弓起一個柔和的弧度,像一隻收起利爪、安然休憩的大型貓科動物。薄薄的棉被勾勒出他肩背流暢的線條,一路延伸到腰間,在鬆垮的褲腰處冇入陰影。

他的睡顏毫無防備地展露在燈光下。

長而濃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投下兩小片安靜的扇形陰影,隨著呼吸極其輕微地顫動著,像棲息在花瓣上的蝶翼。平日裡總是緊抿、帶著冰雪弧度的薄唇,在沉睡中微微放鬆,甚至透出一點極淡的、近乎柔軟的粉色。臉頰的線條在柔和的光線下顯得格外清晰而溫潤,褪去了所有清醒時的冷硬與疏離,隻剩下一種驚心動魄的純淨與……脆弱。

是的,脆弱。黑瞎子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在這個強大到非人的存在身上,捕捉到這種近乎易碎的特質。這並非力量上的脆弱,而是一種精神上的、毫無防備的坦露,像將自己最柔軟的內裡,毫無保留地交付給這片小小的、由他黑瞎子構建的臨時港灣。

小貓蜷縮在張起靈枕邊不遠處,小小的身體隨著呼吸一起一伏,呼嚕聲細弱而規律。一人一貓,在暖烘烘的土炕上,睡得如此安穩,如此……信賴。

黑瞎子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猛地填滿了,又酸又軟,沉甸甸地墜著,卻又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暖融融的熨帖。所有的躁動、**、不甘,在這一刻奇異地平息下來,隻剩下一種近乎虔誠的寧靜和滿足。

他無聲地走到炕邊,腳步放得極輕,生怕驚擾了這片難得的靜謐。他站在炕沿,居高臨下地看著沉睡的張起靈。燈光勾勒著那人沉靜的睡顏,每一處線條都柔和得不可思議。

一種難以抑製的衝動,驅使著黑瞎子緩緩彎下腰。

距離在無聲地縮短。

他能清晰地看到張起靈鼻梁上那顆小小的、幾乎看不見的淺痣,能感受到他沉睡中撥出的、帶著暖意的清淺氣息拂過自己臉頰。那微啟的、淡粉色的唇瓣近在咫尺,彷彿帶著某種無聲的邀請,散發著致命的誘惑力。墨鏡後的眼神變得無比幽深,帶著一種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濃得化不開的溫柔和渴望。

隻要再低一點……一點點……

他的心跳在寂靜中擂動,呼吸也變得小心翼翼。指尖蜷縮著,幾乎要不受控製地伸出去,拂開那人額角的濕發,或者……輕輕觸碰那看起來無比柔軟的唇瓣。

然而,就在他的氣息幾乎要與張起靈的氣息交融的那一刻,黑瞎子停住了。

他看著張起靈沉睡中毫無防備的臉。那是一種絕對的、純粹的信任。這份信任,像一道無形的、卻又堅不可摧的屏障,橫亙在他洶湧的**麵前。

他不能。至少,不能以這種方式。

啞巴張……願意在他麵前卸下所有防備,睡得像個毫無心機的孩子。這份信任,比任何珍寶都更沉重,也更易碎。他黑瞎子或許不是什麼好人,但他不能、也絕不忍心去打破這份沉甸甸的交付。

黑瞎子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最終,隻是極其輕微地、幾乎隻是氣息般地,用指尖隔空描摹了一下張起靈在睡夢中顯得格外柔和的眉骨輪廓。

他無聲地直起腰,退開了那令人心旌搖曳的近距離。目光卻依舊膠著在那張沉睡的臉上,帶著一種近乎貪婪的溫柔。他扯了扯嘴角,無聲地笑了。笑容裡冇有平時的痞氣或算計,隻有一種純粹的、發自內心的愉悅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看,啞巴張隻在他麵前這樣。

這個念頭像一顆小小的蜜糖,在心底悄悄融化開,甜得發澀,又暖得發燙。

他輕手輕腳地收拾掉炕沿的碗筷,又看了一眼炕上安然沉睡的一大一小。然後,他走到門邊,輕輕關掉了那盞暖黃的燈,隻留下窗外映進來的、微弱的雪光。

黑暗溫柔地籠罩下來。房間裡隻剩下兩道均勻而安寧的呼吸聲,一道清淺悠長,一道細弱微弱,交織在一起,像一首無聲的安眠曲。

黑瞎子靠著冰冷的牆壁,在黑暗中席地坐下。他冇有再點菸,隻是抱著膝蓋,在黑暗裡無聲地彎起了嘴角,像個守著寶藏的孩子。風雪在窗外呼嘯,而他心裡那片冰封的曠野,似乎也被這房間裡安穩的呼吸,悄悄融化了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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