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舍失敗後總攻開始萬人迷 第66章 玉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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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牌
張起靈在藥物和極度疲憊的雙重作用下,在黑瞎子懷裡陷入了深度昏睡。他肩胛的傷口在強效止血粉和黑瞎子精準的包紮下,滲血終於緩慢止住,但失血過多和未知的消耗讓他體溫偏低,臉色蒼白得嚇人。
不能再等了。食物和水徹底告罄,角落裡那兩個拖把留下的貪婪夥計,眼神已經餓得發綠,像鬣狗一樣死死盯著他們,尤其是昏迷不醒、似乎毫無反抗之力的張起靈。潘子手中的槍是唯一的威懾,但誰也不知道這威懾還能持續多久。
“必須走。”黑瞎子的聲音沙啞低沉,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他小心翼翼地將張起靈背到自己背上,用那件染血的外套將他牢牢固定好,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彷彿在對待一件稀世易碎的珍寶。“胖子,吳邪,潘子,開路,我斷後。”
潘子立刻將最後幾顆子彈壓入彈匣,眼神銳利如鷹,槍口若有若無地指向角落那兩人:“想活命,就老實跟著!敢起歪心思,老子第一個崩了他!”
那兩人被潘子充滿殺氣的眼神嚇得一哆嗦,連忙點頭哈腰,暫時壓下了蠢蠢欲動的貪婪。
撤退之路比來時更加艱難。揹著張起靈的黑瞎子負擔極重,每一步都踏得沉穩而吃力。吳邪和王胖子強打精神在前麵開路,用匕首劈砍著擋路的藤蔓。潘子殿後,警惕著那兩個不安分的傢夥。
張起靈伏在黑瞎子背上,頭無力地靠在他頸窩,溫熱的呼吸微弱地拂過皮膚。黑瞎子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體的冰冷和脆弱,心中那根弦繃得死緊,所有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極致,既是防備危險,也是感受著背上那微弱的生命氣息。這是他失而複得的珍寶,他絕不允許再有任何閃失。
就在他們穿過一片異常茂密、光線昏暗的蕨類植物叢時,混合著濃烈腥臭和冰冷威壓的氣息,如同粘稠的泥沼般瞬間籠罩了所有人!
“嘶……吼……”
低沉到引發內臟共振的嘶鳴聲從前方傳來!伴隨著令人牙酸的、巨大鱗片摩擦巨木的“沙沙”聲!地麵微微震動!
“蛇……蛇母!”王胖子聲音都變了調,臉上血色儘失。
隻見前方巨木的陰影下,一個龐大到超出想象、覆蓋著暗金色鱗片的三角頭顱緩緩探出!冰冷的豎瞳如同地獄的探照燈,鎖定了這群渺小的入侵者!正是之前被黑金古刀重創、卻並未死去的那條暗金巨蛇!它顯然循著血腥味和仇人的氣息追蹤而來!它身軀中段那道巨大的傷口雖然不再流血,但翻卷的皮肉和嵌入的刀痕依舊猙獰可怖,此刻更散發著滔天的怨毒和殺意!
它龐大的身軀緩緩舒展開,徹底堵死了眾人前進的唯一通道!腥風撲麵,死亡的陰影瞬間降臨!潘子立刻舉槍,但麵對這史前巨獸般的恐怖存在,手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黑瞎子瞳孔驟縮,全身肌肉瞬間繃緊,將背上的張起靈護得更緊,反手拔出了腰間的匕首,眼中是孤注一擲的瘋狂!
吳邪看著那越來越近、張開血盆大口的蛇母,恐懼如同冰水澆頭!電光火石間,他猛地想起了什麼!手幾乎是本能地伸進自己貼身的衣袋,一把掏出了那塊張起靈從假西王母身上取出、交給他的黑色玉牌!
冰冷的玉牌入手溫潤,此刻卻彷彿有微弱的能量在流轉。吳邪也不知道這玉牌有什麼用,但這是小哥在隕玉前唯一交給他的東西!他幾乎是抱著最後一絲渺茫的希望,用儘全身力氣,將那塊漆黑的玉牌高高舉起,對準了步步緊逼的蛇母!
“滾開!”吳邪嘶聲大喊,聲音因為恐懼而發顫。
奇蹟發生了!
就在那塊黑色玉牌被高高舉起,暴露在蛇母視線中的瞬間——
原本充斥著暴戾和毀滅氣息的蛇母,那巨大的豎瞳猛地收縮!它前進的動作硬生生頓住!龐大的頭顱微微後縮,冰冷的豎瞳死死盯著那塊小小的黑色玉牌,眼神裡竟然流露出……難以言喻的驚懼和忌憚!彷彿那玉牌是某種至高無上、能剋製它的聖物!
它龐大的身軀不安地扭動了一下,發出低沉而充滿不甘的嘶鳴,巨大的蛇吻開合著,腥臭的涎水滴落,卻終究冇有再前進一步。那冰冷的豎瞳在吳邪、在玉牌、在黑瞎子背上的張起靈身上來回掃視,最終,它緩緩地、極其不甘地……向旁邊的密林深處退去!巨大的身軀碾過灌木,發出“沙沙”的聲響,最終消失在濃密的樹影之後。
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壓也隨之消散。
“呼……呼……”吳邪雙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握著玉牌的手心全是冷汗,心臟狂跳得幾乎要炸開。
王胖子和潘子也驚魂未定,難以置信地看著蛇母消失的方向。
“這……這牌子……”王胖子看著吳邪手裡的玉牌,眼睛瞪得像銅鈴。
黑瞎子緊繃的身體也微微放鬆,他深深看了一眼吳邪手中的黑色玉牌,又側頭感受了一下背上張起靈微弱的呼吸,心中瞭然。這塊玉牌,恐怕是西王母核心的信物,對西王母國豢養的生物有著絕對的壓製力。啞巴……他早就預料到了這一步?
“快走!趁它冇改變主意!”黑瞎子低喝一聲,不再耽擱,揹著張起靈,率先朝著蛇母讓開的通道衝去。
有了玉牌的威懾,後麵的路途雖然依舊艱難,但總算冇有再遇到致命的阻礙。幾人拖著疲憊到極點的身軀,靠著潘子豐富的野外經驗和王胖子那點壓箱底的“存貨”(一小包鹽),終於在兩天後,跌跌撞撞地爬上了一道植被相對稀疏的山梁。
當那條蜿蜒曲折、佈滿灰塵和車轍印的盤山公路出現在視野儘頭時,所有人都激動得熱淚盈眶!
“公路!是公路!”王胖子帶著哭腔嘶吼。
吳邪幾乎虛脫,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那條象征生路的灰色帶子,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黑瞎子揹著張起靈,腳步也有些踉蹌,但他咬緊牙關,支撐著冇有倒下。他迅速從揹包裡翻出早已冇電、但被小心儲存的衛星電話,插上最後一塊備用電池,開機,信號格微弱地跳動了一下。
他毫不猶豫地撥通了一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電話幾乎在瞬間被接通。
“瞎子?!”解雨臣清冷中帶著急切的聲音傳來,背景音有些嘈雜。
“花兒爺……”黑瞎子的聲音嘶啞得厲害,“我們出來了。找到公路了,定位發你。啞巴……情況不好,急需醫療。”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秒,隨即是解雨臣的命令:“位置收到!待在原地,車和人馬上到!等我!”
電話掛斷。
解雨臣的效率高得驚人。不到三個小時,幾輛改裝過的、效能強悍的越野車卷著漫天煙塵,如同鋼鐵猛獸般衝到了他們藏身的山坳。車上跳下的是清一色身著迷彩、裝備精良、眼神銳利的解家好手,動作迅速而專業。
為首一人看到黑瞎子背上昏迷不醒、臉色慘白的張起靈,以及其他人狼狽不堪的樣子,眼神一凜,冇有任何廢話:“黑爺,請!車上有基礎急救設備!”
黑瞎子小心翼翼地將張起靈放進經過改裝、鋪著柔軟擔架的後座,自己也立刻鑽了進去,寸步不離地守在旁邊。吳邪、王胖子、潘子也被迅速安置好。角落裡那兩個早已嚇傻的拖把手下,也被粗暴地塞進另一輛車。
車隊風馳電掣,朝著最近的城市疾馳。途中,隨車的醫生給張起靈做了緊急檢查和傷口處理,注射了消炎藥和營養液。看著儀器上微弱但還算穩定的生命體征,黑瞎子緊繃的神經才稍稍鬆懈一絲,疲憊如同潮水般湧來,他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一隻手卻始終緊緊握著張起靈冰涼的手腕。
幾經輾轉,當車輛最終駛入一座位於城郊、環境清幽、守衛森嚴的私人療養院時,解雨臣已經親自等在了門口。他顯然也是日夜兼程趕回來的,風塵仆仆,眼下帶著淡淡的青影,但眼神依舊銳利沉穩。
“快!推進去!專家組準備好了!”解雨臣指揮若定。
張起靈被迅速而專業地推進了最高級彆的無菌手術室,進行詳細的全身檢查和傷口清創縫合手術。解家最頂尖的外科專家和神經科專家被連夜召集而來。
黑瞎子、吳邪、王胖子和潘子,則被安排在手術室外相連的一間寬敞、設施齊全的病房裡暫時休息。與其說是病房,不如說是一個設施完備的套房,有獨立的衛浴和休息區。
解家的手下送來了乾淨舒適的衣物、熱氣騰騰的食物和乾淨的飲用水。熱水澡洗去了滿身的泥濘、血汙和疲憊,熱食溫暖了冰冷的腸胃。吳邪和王胖子幾乎是狼吞虎嚥,潘子也沉默而快速地補充著能量。
黑瞎子卻冇什麼胃口。他草草扒了幾口飯,衝了個戰鬥澡,換上了乾淨的衣服,便沉默地坐在靠近手術室門口的椅子上,如同一尊沉默的黑色雕像,墨鏡下的眼睛緊緊盯著那扇緊閉的門。他的手上還殘留著張起靈血液的粘膩感,和那冰冷的體溫。
吳邪看著黑瞎子沉默而緊繃的背影,又看看手術室亮著的紅燈,心中五味雜陳。他走到黑瞎子身邊,遞過去一瓶水:“黑瞎子,你也休息會兒吧。小哥……他那麼厲害,會冇事的。”
黑瞎子接過水,擰開灌了一大口,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依舊沙啞:“我知道。”
但身體卻冇有任何放鬆。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的門終於開了。主刀醫生走了出來,臉上帶著疲憊,但神情還算輕鬆。
“怎麼樣?!”黑瞎子第一個衝上去,聲音緊繃。
“張先生的外傷我們已經處理好了,肩胛的撕裂傷很深,但冇有傷及主要神經和血管,清創縫合後需要靜養。失血過多,需要輸血和營養支援。”醫生快速說道,“最棘手的是他的精神狀態。腦部掃描顯示有異常的能量殘留波動,但冇有明顯的器質性損傷。他目前處於一種深度自我保護狀態,類似於解離性遺忘,記憶出現了大麵積的空白和混亂。什麼時候能恢複,或者說能恢複多少……無法預測。隻能靠靜養和……環境刺激。”
雖然早有預感,但當醫生親口證實,黑瞎子的心還是猛地沉了下去。他想起張起靈在坑口時那雙茫然空洞的眼睛,想起他無意識的嗚咽……
吳邪、王胖子、潘子也圍了上來,聽到這個訊息,臉色都黯淡下來。
“我們能進去看他嗎?”黑瞎子沉聲問。
“可以,但病人需要絕對安靜。麻藥還冇完全過,他還在昏睡。”醫生點點頭。
黑瞎子立刻推門而入。
病房裡光線柔和。張起靈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身上蓋著潔白的薄被,露在外麵的手臂上打著點滴,臉色依舊蒼白,但呼吸平穩了許多。他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睡顏安靜得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肩胛處厚厚的紗布提醒著之前的凶險。
黑瞎子走到床邊,輕輕坐下,動作小心翼翼,生怕驚醒了他。他伸出手,指尖極輕地拂過張起靈冰涼的臉頰,描摹著他精緻的眉眼,最後落在他緊抿的、冇什麼血色的唇上。動作輕柔得如同羽毛拂過。
吳邪、王胖子和潘子也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圍在床邊,看著沉睡的張起靈,眼中充滿了心疼和擔憂。
“小哥……”吳邪低低地喚了一聲,聲音帶著哽咽。
王胖子歎了口氣:“唉,出來就好,出來就好……記憶冇了……咱再幫他找回來!”
潘子默默地將帶來的乾淨衣物和吳邪特意去外麵買回來的大白兔奶糖放在床頭櫃上。
黑瞎子冇有理會其他人,他的目光始終膠著在張起靈臉上。他俯下身,湊到張起靈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低沉而沙啞的聲音低語:
“忘了也沒關係,啞巴。”
“隻要你還活著。”
吳邪聽著,心中酸澀難言,卻又有一絲莫名的釋然。他看著黑瞎子眼中那毫不掩飾、濃烈到化不開的深情和占有,默默地將那包大白兔奶糖又往張起靈的枕邊推了推。
解雨臣不知何時也來到了病房門口,靜靜地看著這一幕,看著黑瞎子守護的姿態,眼神複雜,最終隻是輕輕帶上了門,將空間留給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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