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仙_txt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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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變賣了身上最後一點值錢配飾，租了間破舊不堪的漏風小屋棲身。

隻能靠著過去看不上的零工雜活勉強餬口，動不動就遭人白眼嗬斥。

一夜大雪再次落下，比那晚更冷。

林冬生蜷縮在冰冷的炕上，裹著破舊的薄被，凍得牙齒打顫。

窗外傳來富人家宴飲的歡笑聲，更刺激著他的神經。

“混賬！都是混賬！”他對著空氣嘶吼，“那些錢本來都是我的！我的！”

他想到了碧瑤，那個被他親手推向火坑的“妖女”。

一股莫名的怨恨湧上心頭。

“都是你！都是你這個掃把星！死了還要克我！要不是你，我林家怎麼會敗！我怎麼會落到這步田地！”他雙目赤紅，狀若瘋癲，對著虛空咒罵，“你等著！等我翻身！我一定要找道士把你打得魂飛魄散！”

就在這時，破舊的木門被輕輕推開了一道縫隙。

風雪中，一道虛無縹緲的白色身影悄然立在門外，靜靜地“看”著他。

冇有瞳孔的眼中，是萬古不化的冰寒。

一個冰冷、平靜，卻直刺靈魂的聲音，清晰地傳入林冬生耳中，不帶一絲波瀾：

“咎由自取。”

林冬生的咒罵戛然而止，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看著門口那抹似曾相識的白影，渾身血液彷彿瞬間凍結。

他的報應還未結束——林家這艘破船早已千瘡百孔。

他在黑暗裡攪起的漣漪，終究會擴散到意想不到的地方。

皇室！

曾經與林家交往甚密，在朝堂上互為奧援的世家，如今卻被林冬生這肮臟生意隱隱牽連。

一時間，朝廷權利左右傾斜，內鬥嚴重。

敵對的鄰國早就虎視眈眈，立刻抓住了這個驚天把柄，大肆渲染，斥責皇室藏汙納垢，縱容臣下行此喪儘天良之舉，道德淪喪，不配為君！

不過是半月功夫，朝內大亂。

“討伐！為民除害！”

戰爭的號角瞬間吹響！鐵蹄如洪流般踏破邊境，烽火連天，山河破碎！

本就式微的皇室根本無法抵抗這蓄謀已久的攻擊，迅速傾覆，江山易主，天地變色。

林冬生那點剛剛積累起來的黑色財富，在這改天換地的洪流中，脆得像一張紙。

他的靠山倒了，他的生意被新的、更凶殘的勢力盯上了。

亂世之中，誰會在意一個螻蟻的死活？

林冬生的血腥窩點很快被一鍋端。

不是官府，是更凶殘、更無法無天的悍匪，純粹的黑吃黑！

錢被搶光，寥寥幾個“夥計”當場被殺，他像條死狗一樣被痛揍一頓，扔在荒郊野嶺的亂葬崗，僥倖撿回一條命。

掙紮著爬回城裡，卻發現林家老宅已在戰亂中被焚燬，隻剩一片焦黑的斷壁殘垣。

林父本就油儘燈枯，承受不住這接連打擊，一口痰冇上來，瞪著眼睛嚥了氣。林母目睹家破人亡，悲痛欲絕，冇過幾天，也悄無聲息地隨丈夫去了。

真正的家破人亡！眾叛親離！

林冬生一無所有了，比任何時候都慘。

他像陰溝裡的老鼠，東躲西藏，吃著最劣質的食物，穿著破爛的衣衫，苟延殘喘。

巨大的落差和刻骨的絕望日夜煎熬著他，幾乎把他逼瘋。

饑餓像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攥住他的胃袋，擰絞出陣陣灼痛，寒冷則如附骨之疽，啃噬著他僅存的體溫。

在這**的雙重摺磨下，林冬生的神智漸漸模糊，心底那座名為“理智”的堤壩正在崩塌。混亂的思緒中，碧瑤的身影，那個他曾親手推向深淵的身影，竟又一次清晰地浮現出來。

“錯了當初或許是錯了”

他蜷縮在冰冷的角落，對著空氣喃喃自語，聲音乾澀得像砂紙摩擦。

“若那時若不是用她換錢，而是而是好好待她，得了她的心，擁有了她那身莫測的神力”

這個念頭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藤，迅速纏繞住他全部的思緒。

他徹底顛倒了因果，將自己的貪婪和殘忍導致的惡果，荒謬地歸咎於“冇有得到碧瑤的幫助”。

“對！一定是這樣！”

他的眼睛猛地亮起一種病態的光，越說越激動，彷彿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是她！是她不肯順從我，不肯將神力為我所用！是她眼睜睜看著林家敗落，看著我淪落至此！她若早早助我，我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

這荒謬的妄想不可抑製地瘋長，將他徹底吞噬。

去求她！用往昔那點微不足道的“情分”打動她！這個念頭變得無比強烈，成了他黑暗世界裡唯一一點虛妄的光亮。

“她心裡或許還有我”

他試圖回憶起碧瑤當初看他的眼神，那裡麵或許有過順從，甚至是一絲憐憫，如今卻被他扭曲成了舊情未忘的證據。

“我是林府家主，我曾是她的天！隻要我放下身段，許她名分，娶她過門對，娶了她！她的人和她的力量，就都是我的了！”

這幻想中的“圓滿結局”讓他激動得渾身發抖，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東山再起，將那些嘲笑他、輕視他的人統統踩在腳下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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