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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毒後娘:靠美食養活一窩小反派 1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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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奔波

心跳卻不受控製地加快了幾分,臉頰微微發燙。

不行,不能這麼想。

沈澤是什麼人?

沈家嫡子,出身名門,自幼讀的是禮義廉恥,行的是規矩方圓。

而自己呢?

不過是個在碼頭邊上賣飯的小攤娘,父親早亡,母親病弱,每日起早貪黑隻為混口飯吃。

兩人之間隔著的,不隻是身份地位,還有整個世界的價值觀與教養。

沈澤親口說過,他不會對彆的姑娘動心思。

那是一次偶然的相遇,他在她鋪子外等飯菜時隨口提起的。

語氣平靜,彷彿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事:“家中早有安排,我亦無意於兒女私情。”

他說這話時目光沉靜,眉宇間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

那一刻,舒雅記得自己心頭莫名一顫,像是被什麼刺了一下,卻又迅速掩飾過去,笑著把飯菜端上桌。

他家教那麼嚴,規矩一堆,哪會看得上自己這麼個賣飯的?

沈家祖上三代皆為官宦,如今雖退隱江湖,仍保留著舊時門第的體統。

聽說沈老夫人每日晨昏定省,子孫必須親至問安;吃飯不可先動筷,走路不可越中線;甚至連穿衣顏色都有講究。

在這樣的家裡,娶一個平民女子進門?

簡直是笑話。

彆說沈澤自己不會答應,沈家人也不會允許。

更不用提那位據說極為嚴厲的老夫人,最是看重門第清白。

頂多就是饞她做的菜罷了。

這個念頭一出現,舒雅反而安心了些。

是啊,或許真是這樣。

她燉的紅燒肉酥爛入味,熬的雞湯清澈鮮美,連劉鏢師都誇“比酒樓師傅做得還地道”。

沈澤口味清淡,偏愛原汁原味,她恰好拿捏得住。

所以才會常常來光顧,偶爾多說幾句話,也不過是因為吃得順心罷了。

人心容易被美食打動,這再正常不過。

碼頭這邊飯館林立,可偏偏他隻愛來她這兒吃。

一條街十幾家鋪子,有的裝潢氣派,有的請了名師掌勺,價格也比她高出不少。

可沈澤從不進那些地方,無論刮風下雨,隻要吃飯時辰一到,必定出現在她的小攤前。

有時候不下車,就坐在馬車上等她盛好遞上去;有時候乾脆站在門口,一邊吹著熱湯上的白氣,一邊低聲問一句:“今日又有雞湯?”

為了吃得順口點,對她格外關照也說得過去。

也許正是這一點貼心,才讓人誤會了吧。

下人們遞個訊息、捎個物件,看似平常,落在旁人眼裡卻成了特殊對待。

可舒雅清楚,這不過是人之常情。

誰不喜歡讓自己舒服的人?

誰不願意對善待自己的人報以善意?

沈澤雖身份高貴,但到底也是個人,也有喜惡偏好。

再說區區十兩銀子算什麼?

就算真是他墊付的,對他那樣的人家,不過是拔根汗毛的事。

她努力說服自己,試圖用現實壓下心底那點不該有的幻想。

二十兩雖對她而言是钜款,但在沈家眼中,興許隻夠買匹好馬,或是打一副新鞍韉。

他隨手一掏,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所以他墊付這筆錢,可能隻是不想麻煩彆人,也可能純粹是為了避免爭執。

至於是否含有彆的意味?

她不敢想,也不能信。

舒雅壓根不敢信,沈澤能對自己有那種意思。

“那種意思”三個字像是一團火,在她心裡燒得隱隱作痛。

喜歡一個人本就已是奢侈,更何況是喜歡一個遙不可及的人。

她甚至不敢在夢裡多停留片刻,生怕醒來後更加失落。

於是她一遍遍告訴自己:不可能,絕不可能。

他是天上月,她是地上泥,月光可以灑下來,卻永遠不會為泥停留。

念頭剛起,就被她趕緊按了下去。

她低下頭,假裝整理爐灶邊的柴火,手指機械地撥弄著乾草,實則是在壓製內心翻湧的情緒。

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心就要亂了。

她還有母親要養,還有生計要操心,哪有工夫去琢磨一個不屬於她的男人?

而沈澤從舒雅的鋪子走後,直接回了鏢局。

他沒有多做停留,甚至連回頭望一眼都沒有。

背影挺拔如鬆,步伐穩健,彷彿剛才那頓飯隻是日常瑣事,毫無特彆之處。

馬蹄聲漸遠,塵土微揚,隻留下舒雅站在鋪前,望著他離去的方向出神。

把二十兩交給劉鏢師後,便徑直進了自己屋子,反手就關了門。

那動作乾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劉鏢師接過銀子時還想說什麼,卻被他一個眼神止住了話頭。

他知道沈澤向來不喜歡被人追問私事,隻好默默收下,轉身離開。

房門合攏的瞬間,整條走廊都安靜了下來,連腳步聲都不敢再響。

他素來愛乾淨,每次外出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洗手。

這是從小養成的習慣,沈家教子弟,首重整潔。

衣冠不整者不得入廳堂,手有汙漬者不得近書案。

哪怕是在外奔波一天,沾了風沙塵土,他也必定先淨手,再更衣,最後才肯坐下歇息。

仆人早已習以為常,每日辰時準時準備好熱水與香皂,放在西廂偏屋的紫檀木架上。

下人們早備好了水盆和清水,隻等他差遣。

銅盆擦得鋥亮,映得出人臉影;水是用炭火微微溫過的,不涼不燙,恰到好處。

旁邊擱著一塊青玉雕花的皂碟,散發淡淡蘭香。

這些都是沈澤指定要用的東西,一絲都不能錯。

下人們伺候久了,自然知道他脾氣——表麵溫和,實則極為講究細節。

那水是清晨挑來的,放在屋中半天,已不冷不燙,剛剛溫著。

陽光透過窗紙灑進來,照在水麵泛起一層柔和的光暈。

空氣中浮動著淡淡的皂香與木器的氣息,寧靜而有序。

這一切都是沈澤熟悉的模樣,是他唯一能掌控的安寧角落。

沈澤把手浸進水裡,燒灼感這才慢慢退了些。

他的指尖觸到溫水的瞬間,輕輕一顫。

那股從掌心蔓延開來的燥熱,像是被烈火炙烤過一般,久久不散。

這感覺並不陌生,每當情緒起伏劇烈時,他的手便會如此發熱。

可他自己不肯承認那是情緒所致,寧願相信是天氣太燥,或是奔波太久。

可一抽出手,掌心又隱隱發熱發燙。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五指修長,骨節分明,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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