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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毒繼姐從良記 第10章 白塔秘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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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鶴年聽了難得沒有反駁她:“你說的那些,我都懂。我隻是,過不了心裡這個坎。姨娘自儘,父親是非不分,當年的韓夫子和蘭蕊,也都死了,線索斷了,我連那個真凶,都沒有能力揪出來。一想到這座宅院裡都是些利慾薰心的人,那種痛苦你知道嗎?沒有人會去糾結一個姨孃的死因的,她不是公主也不是世家貴女,人命如草芥,這就是事實。我身為她的兒子,如果連我也忘了,在這世上她就真正地死去了。”說到最後,泣不成聲。

程寶珠意識到這個十歲的小孩子擁有一顆純粹而清醒的心,他對人性的洞察、對生命的理解,遠超同齡人。過於清醒,執念太深,以至於不得不逃避。

程寶珠起身,心疼地環住了程鶴年的肩膀,輕聲道:“程鶴年,人不能怯懦一輩子,擁有自保的能力才能保護愛你的人。你要想出人頭地,最適合你的路就是科舉。”

冬日暖陽透過雕花小窗斑斑駁駁落下,程鶴年縮在程寶珠的懷裡,雙手緊緊環住程寶珠的腰,感受著溫暖的陽光,少女的馨香還有房中花木的清香,少年的心尖一顫,心裡彷彿多了些什麼東西,帶著濃重的鼻音抽抽噎噎,沒再吭聲。

程寶珠,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但願你是真的變好了!

程寶珠知道他這是答應了,待他哭完了,細細與他說道:“待會兒,咱們鬨上一鬨……”

“姨娘,姨娘,不要——”男人猛地睜開了眸子,驚懼的眼眸逐漸變得寒潭深邃,他又想起了姨娘死時的慘狀。

程鶴年坐起身來,身上的青竹紋棉被滑落到腰間,鬢角的頭發因為汗水濕漉漉挨在一起,已經過去十多年了,還是放不下啊!

外間下人聽到響動,知道這位大人不喜人進屋,不敢貿然入內,在外間恭敬地問道:“大人,可有什麼吩咐?”

“顏大人那裡,可有訊息?”

“有的,剛才顏大人來過了,托小的給您帶句話:黃金無假色,白塔入青雲。”

程鶴年望一眼天邊漸露的魚肚白,掀開被子道:“快去備馬,一刻後出城!”

“誒,小的這就去。”

“等等。再派人跟皇上說一聲,程某請十天假,京中有事找聞少保,去吧。”

“是。”下人火急火燎地辦差去了。

這廂,程鶴年帶著一隊護衛星夜兼程,終於從京城趕到了雲城郊外。

高聳的塔身如一根衝天的白玉直入青雲,一眼望不到最高處,令人心生敬畏。

九十九級台階,程鶴年一階一階向上走,或許是身居高位久了,心中有了怕的東西,對待神佛多了一份謹慎。

“程老弟,可算來了。”顏直也不行虛禮,大大方方拍了拍程鶴年的肩膀,“瘦了,謔,你這年紀輕輕還有白頭發了,嘖嘖嘖,當閣老辛苦,不如我這個閒散知州來的輕鬆啊。”

“不如我向皇上請求將你調回京城?”程鶴年打趣道。

“哎呀,老弟,得得得,我才學品行不如你,就不去觸怒天子威儀了。”顏直打哈哈道。

“我這次就請了十天假。況且,西北大軍等不得。”程鶴年暗示顏直迅速麻溜點,皇上還等著我呢。

顏直收起了笑臉,正色道:“跟我來。”

進入白塔寺內,顏直帶著程鶴年來到殿內最大的佛像背後,地上的瓷磚已被開啟,露出一條地道。

侍從點燃火把,帶著兩位大人下到密室。

一箱箱金銀珠寶、珍玩古器按照類彆整齊碼放。但是裝箱的箱子卻有兩種,一種是金絲楠木箱裝的,看得出箱子有些年頭了,還有一種是普通的沉木箱裝的,似乎是新放入不久,而且大多裝的是女子的金釵金發簪。此時,地道裡幾個主簿和十餘個衛兵正在清點、登記財寶。

程鶴年平靜地看著這些財寶,詢問顏直:“這便是前朝皇室遺留的財寶?”

“是啊,不是你給我來信,讓我查的嗎?不過你看這些沉木香裝的金銀,定然不是前朝留下的,這個地方,隻怕又被哪個人用作秘密金庫了。我這幾日天天派人把守白塔寺,就怕那藏金子的人再來。”

程鶴年眼神閃爍了幾分,低沉的嗓音回蕩在地下室:“她不會來了。”

顏直囑咐眾人做好清點工作。程鶴年四處打量,突然,他看到了什麼,徑直走到一個沉木箱前,問忙活的衛兵:“這一箱可登記了?”

“回大人,還沒有。”衛兵答完又去忙了。

程鶴年從箱中拿出了一支金鑲珠石蝴蝶發簪,展翅的蝴蝶栩栩如生,鑲嵌在金色底麵上,左右蝶翼上相間嵌入紅藍寶石,蝶頭兩觸角上各一顆色澤瑩潤的珍珠,華美非常又浮誇至極,就像程寶珠這個人一樣。

程寶珠喜愛蝴蝶飾品,她想當一隻自由飛翔的蝴蝶,可她又捨不得榮華富貴,一雙鑲金嵌玉的翅膀又如何飛出深宅大院呢?

沉甸甸的金簪炫耀般閃耀著光華,程鶴年被金光晃了眼,鬼使神差地將簪子攏入袖中,確保不會掉出來。

顏直叮囑完了,想起來一件怪事,問程鶴年道:“對了,這白塔寺的僧人都被看押在後院了,其中有個叫弘華的,說你來了要見你。你說也是神了,我都沒告訴他,他怎麼知道你會來呢?”

“弘華法師?”程鶴年在記憶中搜尋一番,確認從前沒有見過他,皺了皺眉,對顏直囑咐道:“那個弘華,我去會一會。你在這兒守著。”

程鶴年跟隨侍衛穿過一片竹林,來到一座清幽的小院。

這院子看著簡樸,可這一花一木,當真是精心佈置,可見其主人品位不俗。

侍衛剛要上前敲門,屋內就傳來蒼老的男聲:“貴客駕臨,請進。”

一位小沙彌從內開啟房門,對程鶴年雙手合十,恭敬道:“施主,請——”

“有勞。”程鶴年掀開墨色長袍,抬腳邁入。

一老僧坐在蒲團上,對著方形紅木桌上的棋局思索。

桌上擺著兩盞茶,其中無人的那盞還冒著熱氣,顯然是才泡好的。

小沙彌關好房門,與侍衛一同等候在外。

程鶴年拱手道:“弘華法師之名早有耳聞,今日得見,倒與傳聞中不甚一致。”

弘華麵上不曾有表情,滿是皺紋的臉皮隨著說話緩緩扯出一個笑臉,好似已經死去的人,徒留空洞的靈魂:“施主,何以見得?”

“您和剛才那位小沙彌虎口上都有繭,還有這棋局,您看似在思索棋局,可您的眼神卻落在那杯茶上,說明您分明不會下棋,還有這房間和院落的佈置,好似一個清雅之地,實則不過是把那些名貴的花草器具全都搜羅起來一一擺好,裝裝樣子罷了。若主人真愛花草,怎麼會允許外頭的花枝長得那樣淩亂。依程某看,弘華法師不像文僧,像武僧。”

“嗬嗬,老衲行將就木,也想為自己結一樁善緣。老衲知道施主有很多疑惑,且待老衲細細說來。就先說說你的姐姐,程寶珠。”

“她是老衲的外孫女。”

此話如平地一聲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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