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毒繼姐從良記 第123章 阿鶴
深夜,衛七獨自在房間裡換藥包紮。
他在追蹤譚力洋的時候,被他當成追殺他的人,誤傷了他一刀。
“譚力洋!”
“誰?”譚力洋躲在密林後的一塊大石頭下,見到來人就是一刺。
衛七太過心急將他帶回去,身形一晃,一時被他得手,匕首紮在了左臂膀上。
衛七忍著疼將匕首抽出,對他道:“譚力洋,我不是來殺你的。我是程寶珠的人。看你這個樣子,快不行了吧?”
“我奉勸你,在大限之前,做件好事,跟我回去作證!”
“你……”譚力洋虛弱地搖頭,“不……行!”
“我知道你的老家還有雙親,他們已經被我秘密轉移了,我可以保證他們後半生衣食無憂。但前提,是你必須跟我們回去作證。難道死之前,你還想為那個想殺你的人賣命嗎?”
其實他說了謊話,他前幾日去過桃兒村,譚力洋的雙親悄無聲息死在了家裡,村裡人都說是仇家找了上來。他立即明白,是梁慕辰派人做的。
譚力洋聞言果然神情激動起來,看來他還不知道雙親去世的訊息。
“跟你一起走的那些夥計呢?”
譚力洋眼含熱淚,搖搖頭,“沒……沒了!”
“那你現在願意跟我走嗎?想想你的雙親。”衛七暗含威脅。
譚力洋思考良久,終是點點頭。
“叩叩叩——”
這麼晚了,會是她嗎?
“進來。”
門開了。
程青萍拿著一個小瓶子慢慢走了進來,“衛公子。”
她見他衣服隻穿了一半,露出了左半邊緊實的臂膀,頓時低頭不敢看他,眼神躲閃著。
衛七光亮的眼神逐漸黯淡。
“三小姐,您有事嗎?”
程青萍有些緊張,聲音發顫:“我……我……”
“三小姐到底想說什麼?沒什麼事的話,就請離開吧!”衛七下了逐客令。
“我是來給你送藥的!”程青萍將藥瓶遞到了衛七麵前,“這個是我買來的金瘡藥,效果很好的,你拿去!”
她怎麼知道他受傷了?
像是看出了衛七心中所想,程青萍補充道,“你今日回來時,我便瞧見你左臂有些異樣,便猜測你受傷了。所以,想給你送好藥,這樣,你傷會好得快些。”程青萍期待的看著衛七。
“你快拿著呀!”小姑娘眨巴著眼睛,倒叫衛七說不出拒絕的話。
“好,我收下了。多謝三小姐賞賜。夜深了,還請三小姐回去休息吧!”衛七臉色平靜,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程青萍見他收了藥,便放了心,臨出門時她又轉身說,“衛七,不是賞賜,是贈予,贈予你的。”
程青萍傻傻笑了一下,不等他說話便關門走了。
程青萍走了一段路就碰上了程寶珠。
“長姐。”她微微福身。
“行了,這兒沒外人,不講究這些虛禮了。”程寶珠示意她起來。
“長姐這是來做什麼?”
“哦,我來看看衛七。”
“衛七他已經睡下了。”程青萍趕緊說,語氣有些快和急,似乎是心裡發虛。
“真的嗎?我看他房間還沒熄燈啊!”程寶珠狐疑看著她。
程青萍挽著程寶珠的手就往前走,“當然是真的,他剛跟我說打算睡下了。長姐,我最近新學了一種糕點,我做給你嘗嘗。”
“這大半夜的就不吃了吧!”
“長姐跟我來。”
程寶珠被程青萍強硬拉走。
兩人走後,衛七倚靠在門板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耳力過人,她們二人的對話,他聽得一清二楚,手中那瓶金瘡藥被他往上一拋,隨著男人的一聲冷哼,藥瓶被摔得四分五裂。
過了七八日,張氏和程大富到了京城。
張氏一進門就直朝程寶珠方向撲過去,眼淚汪汪,“寶兒啊!”
“娘!您怎麼來了?”
張氏沒好氣道,“你怕是忘了個乾淨!定下了五月初六的日子成親,這眼看就要到五月了,娘剛才一路走過來,粗略看了看,你們宅子裡的丫鬟小廝沒一點兒動靜!”
“可是,鶴年他還沒有參加會試,這中間,發生了一些事情。”程寶珠不知道從何說起,為難道。
“來的路上我們都聽說了。”程大富擦擦汗喝了口茶,繼續說,“科舉作弊這麼大的事情,當時差點把你娘和我嚇死,幸好,最後證明瞭清白,也算是苦儘甘來了!”
“那小子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還能逢凶化吉,倒是個有造化的!”張氏難得誇了程鶴年一句,“這段時間你們經曆了這些不好的事兒,所以我和你爹合計著,不如乾脆就把婚禮在會試前辦了。這喜事熱熱鬨鬨辦一回,去去晦氣。”
“怎麼沒見三郎啊?”程大富左右張望。
“他在房裡養身體,我沒讓他出……”程寶珠話音未落就遇到了熟悉的身影,“不是在房中休養嗎?怎麼又出來啦?”
程鶴年被程寶珠攙扶著坐下,臉色還有些蒼白。
程大富擔心地看著他,“你這身體可還好?”
程鶴年搖搖頭,“不礙事,就是看著嚇人,其實每多疼,都是些皮外傷。”
“那也得仔細著養著。不是為你,也得為了我家寶兒後半生的幸福。”張氏彆彆扭扭關心道。
“多謝夫人關心。”程鶴年含笑點頭,“我會保重好身體的。”
他又繼續說道,“剛才你們的話我都聽見了。我同意婚禮照常辦,我很早就盼著與姐姐共結連理。”
程鶴年轉頭看著程寶珠,和她相視一笑。
張氏拈酸吃醋,含著醋勁兒說話,“你看看,這兩人都不藏了!哎呀,我這個當孃的是失了寵了!”
“娘!您永遠是女兒的娘親。”程寶珠趕緊哄著張氏。
“咳咳咳!姐姐,我有些疼!”程鶴年故作柔弱。
“哎呀,寶兒,為娘舟車勞頓,有些頭暈!你快扶我回去躺著。”終究是親娘戰勝了未來夫君,程寶珠歉疚地看著程鶴年。
程鶴年本就是開玩笑的,被程寶珠糾結的小眼神可愛到,不由一笑,“你去吧!”
程寶珠攙扶起張氏,“娘,咱們回屋說話。”
頓時,正堂上隻剩下了父子二人。
兩人沉默了半晌,還是程大富率先開口打破了僵局。
“三郎啊,你長大了,馬上就要成親了。爹沒什麼好送你的,想起你姨娘曾經給爹做了一個平安手釧,爹把這個手釧給你,當作給你的新婚賀禮。”
“多謝。”程鶴年接過程大富遞過來的手釧,將其戴在了手上,他轉動著手串上的紅瑪瑙珠子,眼神溫柔,似乎想起了那個同樣溫柔的女人。
“咳咳!”程大富打斷他的思緒,“之後的會試好好準備,不論考得如何,儘力就好。這麼些年,你……”
他本想說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並不瞭解自己這個兒子這些年做了什麼,一時有些尷尬。
“總之,你好自珍重,家中一切都好,你有空,回來看看大家。”也回來看看我。
後麵那句話,程大富沒勇氣說出口。
程鶴年低著頭,神色不明,沒有直接應下,隻是說,“你們,也照顧好自己。”
兩人說到此處,又是無話。
“那就這樣吧!”
程鶴年跟著點頭,起身便要離開。
“等等……”程大富聲音有些著急,看著程鶴年的眼神格外殷切。
程鶴年回頭,就見這個記憶中的父親頭發白了不少,臉頰上的肉也變得鬆弛,他穿著一身墨綠色暗紋長袍,沒有十年前的意氣風發,更多了些蒼老疲憊之態。
程大富望著這個比自己還高半頭的少年,心中很是感慨,這些年,對他的關心確實少了些,但他生意繁忙,兒子也應該理解他。
他仍然是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忽視乃至漠視,給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便跳進去不動了。
“我知道你心裡還有氣,但你現在長大了,就不要再鑽牛角尖,那麼任性了。男子漢大丈夫,當努力博取事業,兒女情長上難免會有疏漏,將來等你到了我這個位置,你就明白為父的良苦用心了!”
程鶴年眸子裡看不出情緒,他淡淡點頭,“我知道了。”
隨後,他腳步加快,逐漸離去。
徒留程大富怔愣在原地。
他怎麼還會對那個男人抱有期待?
笑話!真是笑話!
他永遠都不會變成像他那樣的男人!永遠不會!
程鶴年臉色緊繃,步子越來越快,眼中戾氣加劇,直到見到那抹海棠紅的身影,眼中的戾氣終於化開。
“姐姐!”程鶴年神情委屈,似乎受了什麼傷害。
“怎麼了?”程寶珠上前,自然地替他拂去鬢角垂下來的一縷墨發。
少女溫柔的動作緩解了少年心裡的難過和氣憤。
程鶴年不說話,隻是輕柔的將少女攬進懷裡。
程寶珠順著他的背,“不怕不怕,阿鶴棒棒!”
“阿鶴?”程鶴年驟然聽著這個新奇的稱呼,眼裡湧動著新鮮和好奇。
“我給你取的新名字,喜歡嗎?”程寶珠看不見他的神色,卻聽見了他低沉略帶磁性的笑聲。
“那我是不是該叫你阿寶?”
程寶珠伸出小拳拳打了一下他的背,“纔不要,這個怪怪的,你不準這麼叫我。”
“那你再叫一聲阿鶴。”程鶴年鬆開她,拉著她的手指不住摩挲,央求她道。
“阿鶴!”程寶珠甜甜叫了聲。
“誒!”程鶴年立即應聲。
兩人麵對麵拉手晃晃,像兩個小朋友一樣。
“阿鶴?”程寶珠又換了個疑惑的語調。
“誒!”程鶴年配合著她低低應了聲。
“阿鶴——”最後一聲,程寶珠尾音拖長,聽起來像是在撒嬌。
程鶴年這回直接堵上了她的唇,溫柔細密的吻慢慢變成拉絲纏綿的吻。
象牙白衣袍的少年將手抬起,寬大的袖袍遮住了懷中少女的大半個身子,隻有那海棠紅紗裙隨風輕揚,比那春日盛開的百花更加豔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