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毒繼姐從良記 第144章 瘟疫
“什麼?瘟疫!”白炯拍案而起,“怎麼可能?!”
白炯再怎麼貪汙腐敗也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因此,洪水過境後,他總會命人儘快集中焚燒屍體,將情況不對的災民送到“救治區”,一碗藥了結性命,通過同樣的方式處理屍體,那些身體還不錯的災民就趕出城,一個是毒藥費錢,另一個是洪災總要有真實的災民才比較逼真。
現在竟然在他的任區內發生了瘟疫,白炯摸了摸頭上的烏紗帽,驚出了一身冷汗。
白炯想起還有三個欽差副官,隻恨自己不能直接殺了這些得了瘟疫的瘟民!
“來人!給本官立即劃定一片瘟疫區,將所有得了瘟疫和有症狀的人全部送進去,不準他們出來。”
“另外,調集城內所有能治瘟疫的大夫趕赴封閉區救治,所有醫館的有關藥材全都拉過去,還有本官庫房裡的藥材,也一並拉過去!那些病人碰過的東西,不,住過的房子,都一把火燒掉!記住了嗎?”
“是,大人!”
那守衛正要出去,白炯叫住了他:“等等!”
“大人還有何吩咐?”
白炯湊到他耳邊低聲道:“封閉區內,救不了的直接治死,不要浪費藥材。”
那守衛聽到白炯冰冷的話語,忍不住激靈了一下,忙低頭恭敬道:“屬下明白。”
“萱姨!你怎麼了?”程鶴年焦急問道。
這日,懷萱從外麵買菜回來,就感覺頭疼腦熱,一個跟頭,倒在了地上。
她抬著沉重的眼皮看著程鶴年,突然神色驚慌,推拒著程鶴年:“鶴年!離開!是瘟疫!”
發生瘟疫的訊息早就傳遍了宛州,家家戶戶除了必要時候出門,幾乎都閉門不出。
懷萱見這幾日的菜吃完了,又發現城裡的瘟疫得到了控製,於是大著膽子出門買菜。
臨走前,她還搞了塊帕子蒙在臉上。
何曾想,這一回來,她就中招了。
程鶴年見她渾身發燙,幾乎神誌不清醒,心下瞭然:“是瘟疫!”
“萱姨,你這樣不行!我送你去封閉區治療!”
“不可,你也會被強製帶走的!”懷萱拉住他,“萱姨不能害了你!”
程鶴年安撫著她,“萱姨,我留在城中纔是對百姓的不負責任,我定要和你一起去。我本身,也想看看封閉區的治理情況。你等我一下,我帶些衣物走。”
程鶴年這些日子一直小心謹慎,做起了女士打扮,他飛快地收拾出自己和萱姨要用的東西,團成了包袱,背著萱姨朝城外的封閉區過去了。
從宛州到京城,正常來說需要半個月的時間,辛夷快馬加鞭,晝夜不停歇,跑死了三匹馬,用了七天的時間就到了京城。
梁慕禮接到探子的密信,匆忙從宮裡出來,進了酒館包間。
“你找我何事?”梁慕禮看見辛夷大夏天不停喝熱茶,似乎在保持清醒,他轉過臉來,隻見他赤紅著雙目,眼眶凹陷,眼球突出,梁慕禮不由被嚇了一跳,“你這是幾夜沒睡過了!”
“六殿下,少爺讓我將這個交給你!”辛夷強撐著一口氣,從懷中掏出賬冊,遞給梁慕禮,“他說你看完了就會明白!”
梁慕禮拿起賬冊,翻看起來,這一看,眉頭越皺越緊。
他翻到最後一頁,上麵有一行新添上去的字跡:“宛州知州白炯貪汙一千萬兩白銀,稟明聖上,速來宛州,危!
梁慕禮迅速合上奏摺,看向辛夷,神情肅穆:“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你在這裡好好休息!”
辛夷聽到後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梁慕禮對親信吩咐道:“你們倆守著他,再找個大夫給他看看!”
“是。”
梁慕禮帶著剩下的親信從後門悄悄出去,直奔皇宮禦書房。
程鶴年,你撐住!我馬上帶人來救你!
程鶴年在封閉區照顧萱姨已經第三日了,萱姨的身子越來越差,根本起不了身,且不停咳嗽,有時鼻腔裡還流出血來。
說來也是神奇,程鶴年發現自己進了封閉區三天,竟然一點症狀都沒有。
這日,他給萱姨餵了藥,等她休息後,他起身出門轉。
封閉區的房子很簡樸,就是一排排簡易的帳篷搭建而成,比他年前雪災搭的帳篷還要簡陋。
這個白炯,摳門摳到家了!
“不要給我娘喂藥!”少女哭著懇求道,“求你們,她還有救!不要!”
程鶴年透過帳篷的縫隙看過去,隻見一個十六七歲年紀的少女趴著保護地上的中年女子,她死命攔著四個守衛,其中一個護衛手中端著黑漆漆的藥。
少女哭得淒慘:“不要!不要!”
但成年男子的力氣她哪裡比得?何況還是四個成年男子。她很快就被揮開,眼看著那中年婦女就要被灌藥。
“住手!”
程鶴年走進來,那些守衛不善的眼神打量他,其中一個說,“又來一個女的。”
“喂!你滾——”
守衛話還沒罵出口,就被塞了一錠碎銀子,程鶴年給四個守衛一人塞了一塊,“我的親戚,大人們開恩!”
守衛們得了銀子,即使是蒙著臉程鶴年都能感受到他們臉上的笑意,“算你識相!我們走!”
“謝謝恩人!謝謝恩人!”那少女不住給程鶴年磕頭。
程鶴年扶起她,安撫她的情緒:“沒事了!”
等她穩定一些,程鶴年才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石文霜。”她看向躺著的中年婦女,補充了一句,“這位是我的娘親。”
石母虛弱地喘著粗氣,她說不出話來,隻能用眼神感激著程鶴年。
程鶴年對她點點頭,“您老好好休息。”
他將石文霜拉到一邊,問:“剛才那藥有什麼問題?”
“姐姐,你不知道?”少女詫異道。
程鶴年解釋道:“我前幾日才過來投奔親戚。”
石文霜左右看看,見沒人注意這邊,才小聲對程鶴年說:“姐姐,那藥喝了會死人的!”
程鶴年瞪大了眼睛,問道:“那是毒藥?”
石文霜點點頭,“那是知州白大人準備的毒藥,以前每次洪水退去,總有一些重病的人需要治療,白大人卻不肯出力治療,都是直接命人給他們喂毒藥弄死!”
說到這裡,石文霜義憤填膺。
“難道沒有人反抗嗎?”
石文霜搖頭,“富貴人家都請得起名醫治療,他害的都是窮苦人家的命,甚至有些窮苦人家不願意給家人治病,主動找到知州府拿毒藥毒死家人的。”
程鶴年聞言一驚,這世上,不怕你窮,就怕你又窮又壞!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了,你放心,今日我打點過後,他們應該不會再來了。你好好照顧你母親,注意彆讓自己染病了。”程鶴年拍拍石文霜的肩膀,見她鼻子上的麵紗歪了,主動用手調整了下。
石文霜麵色一紅,這個姐姐個子雖然很高,但是人卻很溫柔,她期待地看著程鶴年,“恩人姐姐,可否告訴文霜您的姓名?”
程鶴年眼睛微彎,卻沒有回答她,轉身走了。
禦書房,梁佑亭看完了賬冊之後,虎目生風,將賬冊狠狠摔在地上。
梁慕禮立即跪在地上,“請父皇息怒!”
“好一個白炯!一千萬兩白銀,這十二年下來,他的私庫比朕的國庫還有錢!”梁佑亭肺都氣炸了,“不止他,你看看,那冊子上寫的人,台州、桐城知州竟然都有參與,他們這是乾什麼?結黨營私、蠅營狗苟!禍害我大蒼江山、黎民百姓!”
“父皇,這本賬冊是程鶴年冒死從宛州傳來的,程鶴年的行動恐被白炯知曉,兒臣擔心他多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險,還有那些無辜的百姓們,這些年沒少受這些貪官汙吏的欺壓,他們都盼著父皇您做主啊!”
梁佑亭長歎一口氣,“是朕疏忽大意了,放任這些毒瘤殘害江山、魚肉百姓!”
他眼中射出精光,神情嚴肅,走到案桌上揮筆寫完,將寫好的聖旨交給梁慕禮:“六皇子聽令!”
“兒臣在!”梁慕禮雙手接過聖旨。
“朕命你即刻帶三千禁衛軍前往宛州、台州和桐城等地,將罪犯白炯及其從犯押解回京,聽候會審!”
“兒臣遵旨!”
“陛下——”王福在外焦急喚道。
“進來!”
梁慕禮和王福擦身而過,他聽到後麵傳來的聲音:“陛下,昭儀娘娘提前發動了!”
程青櫻要生了?!
梁慕禮心思一閃而過,他暫時沒空去想這些,救人要緊!
程寶珠一行人坐馬車半個多月了,如今已經進入大蒼中部平原地段,比起西南山環水繞的地段,馬車在平坦大路上好行駛多了。
“小姐,這眼看要過賴陽河了。聽附近的人說,賴陽河上個月發生了水患,大水衝走了好多人!”
許是有了孩子,程寶珠聞言更加傷感:“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在大自然麵前如此不堪一擊,天災麵前,我們都無能為力啊!”
“嘔——”程寶珠忍不住又吐了。
“小姐!”衛七一隻手拍著程寶珠的背,另一隻手將盥盆朝程寶珠推近了些。
他做起這些事情來,比桃紅還順手。
程寶珠吐過後,衛七立馬翻出一條新的帕子給她擦嘴,一開始,程寶珠還不習慣,但是後來,她就開始慢慢依賴衛七的伺候了。
“衛七,以後誰嫁給你,一定會非常幸福!”程寶珠不由調侃他。
衛七眼神閃過複雜,我想娶的人,一直是你!
但這話,他不能說。他笑笑,認真道:“小姐,我沒想那些,現在最要緊的是,照顧好你,讓孩子平安生下來!”
衛七給程寶珠整理好褶皺的衣衫,他的動作很輕,像是對待某樣稀世珍寶,遇到女性關鍵部位也會避開,非常懂得分寸。
程寶珠身體下意識不想拒絕,任由他動作,她定定看著他專注的目光,心跳得有些快。
程寶珠怎麼會不懂衛七那些心思呢?她也曾動過讓衛七離開的念頭,可是帶著三個女兒的衛七,如何在外謀生且不說,三個女兒又給誰來帶?
另外娶一個女人嗎?據她瞭解,衛七不是一個輕易移情彆戀的人,否則,他也不會拒絕程青萍。
交給嬤嬤嗎?可通常來說,外人不會比自己人用心。
她終究是欠了衛七……
她想起,衛七幾次三番救她,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這種真摯的情感,她也會心軟和感動。
一個女人遇上一個好男人已是難得,上天讓她遇上了兩個,她註定要辜負另一個,卻又捨不得他離開。
程寶珠心想,人本性是貪婪的,總是貪求更多。
可如果他願意留下,她也不算耽誤他吧?
她無法將他當成普通下屬,也無法將他視為純粹的朋友,可她也無法給他任何承諾,他們的關係很複雜。
程寶珠不願意給他們的關係下定義,就讓他們之間保持流動的狀態,如此,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