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毒繼姐從良記 第152章 投誠
接著,第二位官員走了上來。
這位也是老熟人了,曾經審理會試舞弊一案的主審官,刑部侍郎孫嶽偉。
“程大人!”因為兩人是平級,孫嶽偉隻是拱手示意。
程鶴年回禮,“孫大人。”
“跟王炳忠有牽連的人都在冊子上了。”孫嶽偉將一個小冊子遞給了程鶴年。
程鶴年一邊翻看一邊聽孫嶽偉說:“和王炳忠交好的人其實不算多,他為人低調不愛說話,我也是蒐集了很久,才勉強拚湊出了王炳忠的關係網,這個冊子我尚未給陛下過目,思來想去決定還是先交給程大人。或許您能查出些有用的線索。”
“孫大人這是來投誠的?”程鶴年挑眉道。
孫嶽偉嘿嘿一笑,小聲道:“程大人,朝中上下都知道您是六殿下的人。下官也想在六殿下麵前賣個好,您看?”
孫嶽偉未儘之言,程鶴年懂了,“孫大人既然有意賣好,不然您幫我查查睿王的把柄?”
孫嶽偉差點膝蓋一跪,他抬頭就見程鶴年認真的眼神。
“程大人,你這也太直接了?皇子之爭,就這麼說出來,你不要命了!”孫嶽偉壓低了聲音道。
程鶴年揮舞著手中的冊子,“孫大人,您都查到這一步了,難道手裡還沒有點這些人的把柄?”
孫嶽偉攤攤手,打起了哈哈,“程大人,您這個事兒風險挺大的……”
程鶴年狡黠一笑,“他惹了我們,總要給他點顏色看看!若是我沒猜錯,當初那個地下賭場,也有睿王的手筆吧!”
孫嶽偉這才收斂了笑意,眼神一驚,過了半晌才緩緩道,“是我小看程大人了!”
“不敢!孫大人浸淫官場二十多年,六殿下得了你這個助力,那就是如虎添翼啊!”
程鶴年這番恭維讓孫嶽偉很是受用,饒是如此,他也隻是謹慎地點點頭,“那我之後將那些情報秘密送您府上?”
“多謝孫大人!”程鶴年施以一禮,送走了孫嶽偉。
戶部司的主事秦風迎了上來,“程大人。”
程鶴年揮揮手,對他的態度就隨意多了,“秦風,你我之間就不必客氣了。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說說吧!是不是那批試驗的農作物有結果了。”
“大人果然料事如神!”秦風留了個八字鬍,整個人黑黑瘦瘦的,短小而精悍。
“大人請看,這是我們在京郊北部的一千畝良田上試驗的結果。您看上麵畫著的這個黃色的長長的東西叫做棒子,還有這個紅色的像柿子一樣的東西,我們給它取名叫洋柿子,這些都是已經成熟的作物,還有一些作物需要再等上些時日。比如這個,埋在地裡的黃黃的豆子,我們給它取名叫土豆,因為還沒成熟,所以我們請了您那位叫皮格裡的朋友提前畫的圖。”秦風呈上了一個冊子,向程鶴年介紹試驗田的作物。
程鶴年隨手翻了幾頁,情況和他想的差不多。
“大人,您怎麼都不驚訝呀?您看看,這個棒子,畝產可以達到八石左右,若是在全國大麵積推廣,能讓數萬窮苦人家吃上飽飯了!”
秦風越說越激動,“還有這個洋柿子,下官嘗了下,汁水豐厚,酸甜可口,彆有一番滋味,當真是人間美味……”
程鶴年似笑非笑看著他,“我記得三月前你還對這個試驗田嗤之以鼻,說是‘番邦之物,不堪大用’,怎麼,秦大人,這麼快就改主意了?”
秦風撓撓頭,不好意思道:“程大人,那都是下官沒見識,瞎說的。您就彆打趣我了!”
“哦,對了,您那位大鬍子朋友,皮格裡先生,邀請您親自來京郊看看。他說給您做棒子餅,那是他的拿手好菜。”說到這裡,秦風忍不住吸溜了口水。
程鶴年看著他一副饞嘴樣,哭笑不得。不過,算起來,他也很久沒見皮格裡了。
“這樣吧,你去安排一下,等休沐日,我們一起去京郊看看。”
“是。”秦風喜滋滋告退。
禦書房。
“陛下,情況就是這樣。臣鬥膽請陛下移駕京郊試驗田,檢視那裡的農作物。”程鶴年彙報完試驗田的種植情況,等待梁佑亭發話。
梁佑亭戴著西洋鏡,仔細看完了試驗田的相關報告,“你這個所謂的‘試驗報告’是洋人寫的玩意吧!”
“陛下英明,這是臣的一位洋人朋友寫的。他來大蒼不久,其中措辭有不妥之處,還望陛下見諒。”
“見諒不至於,有些地方看得出,你們戶部的人幫他改了。”梁佑亭放下眼鏡,感慨道,“朕倒是很期待這裡麵所說的那些個作物,要是你們這個事成了,於萬千百姓而言,於江山社稷而言,那就是大功一件了!”
“臣相信,有陛下的帶領,我大蒼會越來越強大,百姓們的生活會越來越好。屆時,四海來賀,萬國來朝,大蒼千秋,日月永昌!”
誰不想聽好話?程鶴年這馬屁拍到了梁佑亭的心坎上,他哈哈大笑,卻突然浮現痛苦之色。左手摸上了心口。
“陛下!”程鶴年擔憂地看著他,“臣馬上去請太醫!”
梁佑亭緩了過來,叫住了他,“程愛卿,等等,不過是些小毛病,朕的身體朕自己知道。好了,此事你找王福安排一下,朕等著參觀你的試驗田。”
“是,臣告退。”程鶴年不放心的回頭看了梁佑亭一眼,陛下的身體出什麼毛病了?
他思索著,慢慢走出了禦書房。
“王總管!”程鶴年出來撞上了在外等候的王福。
“程大人。”
“陛下的身體,最近是不是出問題了?”程鶴年壓低聲音問道。
王福提起這個愁眉苦臉,“找太醫看過了,說陛下身體沒有問題,就是老了,身上很多地方不中用了。您想想,陛下多麼好麵子的一個人,哪能聽到這種話,當即就把那個太醫拉出去砍了。”
“咱家也無甚辦法,隻能儘心伺候陛下,讓陛下吃好喝好睡好,心情舒暢些,彆的,咱家也做不了什麼了。”
“程大人,咱家知道你是陛下眼前的紅人,又是個口風緊的,今日與你說的這些……”
程鶴年知道王福這是賣他個麵子,當即接了話道,“我不會往外說的,請王總管放心。”
程鶴年悄悄塞了兩片金葉子,王福也不跟他客氣,收進了袖子裡,朝他點點頭,“程大人慢走!”
等回了家中,程鶴年隻見程寶珠坐在黃花梨木椅上,垂著半邊腦袋,百無聊賴地撥著算盤。
“怎麼了?”程鶴年繞到她背後,摟著她問道。
“這個月,風滿樓的利潤又降了。這已經連續降了三個月了。”程寶珠悶悶不樂道。
“風滿樓?我記得這是你之前收購的珍味樓吧!”程鶴年回憶道。
“是啊,譚掌櫃沒了,梁慕辰也倒了,他們酒樓的二把手做主把珍味樓賣給了我,我就重新裝修了一下,改了個名字。”
程寶珠沒好氣看著他,“你看看你,自從入了朝堂,你都不關心我的事業。風滿樓也差點忘記,我要你有何用?”
程寶珠懷孕進入中期,脾氣隨著肚子大了不少,經常發火,程鶴年知道她心中焦躁,總是耐心安撫。
“為夫現在幫娘子想辦法,好不好?”程鶴年親了親她的臉頰,“你跟我說說看,風滿樓為什麼利潤降了?”
程寶珠任由他把玩著小手,嘟嘟囔囔道,“裝修沒問題,夥計也沒問題,廚子更是沒問題,可是客人就是在下降,不經常來了。”
“也許是,客人失去了新鮮感?”程鶴年在心中做了排除法,思索一番,得出了這個答案。
“你是說,他們吃膩了店裡的菜式?”
程鶴年點點頭,“風滿樓就那些菜,並非所有食客都如你這般喜歡吃一成不變的菜。食客來吃了幾次發現還是這些菜,失去了新鮮感,就跑了。”
“不過,你也不必太憂慮。你看看你這賬冊上的利潤,比以前的珍味樓要高。我想,是你之前開業吸引了一大波新的客人,所以最開始的利潤很客觀,到了後麵就趨於平緩了,這是正常的。”
“可是我就想多賺點嘛!”程寶珠仰起頭,一臉幽怨。
程鶴年看著自家的小娘子委屈巴巴的模樣,心都萌化了。
他將程寶珠額頭邊散亂的鬢發撩到耳後,捏捏她的小耳垂,“那我們就研發新菜式!”
“新菜式哪有那麼容易做出來啊,來來回回就那麼些食材和調料,我總不能讓廚子變出朵花兒吧!”
“誰說沒有新食材?”
程寶珠聞言,眼睛亮了起來,“什麼意思?”
程鶴年賣了個關子,神秘一笑:“過幾日你就知道了。”
三日後,皇宮門口。戶部的官員們幾乎悉數到場等候在原地,旁邊是幾輛馬車,程寶珠就縮在其中一輛馬車上,悄悄掀起簾子一角,好奇地張望著外麵。
不一會兒,皇宮大門開了,三輛低調奢華的紫檀木寶蓋馬車從皇宮內駛了出來,十幾位穿著硃色錦袍的內侍官侍奉在馬車附近,外圍俱是穿著玄色短打的禁衛軍,還有零星差不多有百餘人,一部分騎馬,大部分走路,將中間的三輛馬車圍得嚴嚴實實的。
馬車緩緩停下,梁佑亭、梁慕槐和梁慕禮先後從三輛馬車上下來。
今日,梁佑亭穿了件玄色暗紋圓領袍,肚腹處用金線繡了一隻栩栩如生的瑞獸當康,傳聞當康外形似豬,牙齒尖利,象征著五穀豐登。
饒是如此簡單的打扮,也掩蓋不住梁佑亭身上的帝王威儀風範。他拒絕了內侍官的攙扶,撩起袍角,三步並作兩步,徑直下了車。
他身形矯健,龍驤虎步,遠遠甩開了跟在身後的兩個兒子。
戶部中有些從未見過皇帝的小官,驟然離當今天子這麼近,嚇得腿打哆嗦,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
程寶珠等官員的家眷也不能待在馬車上了,紛紛下了車,跟皇帝見禮。
“參見陛下!恭請陛下聖安!”一群人烏泱泱下跪。
梁佑亭佯裝不悅道:“今日朕是微服出巡,你們不必拘禮,都趕緊上車,我們早些過去。”
程鶴年略微抬頭仔細觀察了下,梁佑亭嘴角浮現淡淡的笑意,並不是真的不悅,他與梁佑亭身後的梁慕禮交換了個眼神,又瞥了一眼梁慕槐,眼神中浮現一抹複雜之色。
看來陛下仍然沒有放棄梁慕槐,聖心難測,陛下遲遲不立儲君,看來還是捨不得那個位置,想要多熬幾年了!
“謝陛下!”眾人叩謝後起身。
梁佑亭一眼看到了人群中的青祿色身影。
程寶珠自從懷孕後,打扮相對清新簡潔,今日隻是略施粉黛,頭上插了一支珍珠發簪,配以同係列珍珠耳環,天青色對襟上衫搭配月白色下裙,從胸部垂下的左右兩根青綠色係帶,隨著美人走路輕輕飄起,仙風嫋嫋。
梁佑亭一向偏愛清冷柔弱的美人兒,乍見程寶珠這副裝扮,不由眼前一亮,又注意到程寶珠的大肚子,眼神轉而黯淡。
“程愛卿,怎麼把你懷孕的媳婦兒也帶出來?你就不怕磕著碰著了!”梁佑亭對程鶴年有些不滿,怎麼捨得讓這樣嬌滴滴的女子出來受苦?
程鶴年還沒說話,程寶珠搶先道:“陛下,是臣婦要跟著來的,臣婦這胎還算穩健,請陛下不要責罰夫君。”
程寶珠幫著程鶴年說話,逗笑了梁佑亭,他越發欣賞這個嬌美的小娘子,語氣有些豔羨:“程愛卿,你可是娶了個好媳婦兒啊!”
“陛下謬讚!時辰不早了,陛下,我們早些出發吧!”程鶴年不喜歡梁佑亭看著程寶珠的眼神,不動聲色移動了兩步,擋住程寶珠,對梁佑亭催促道。
梁佑亭哪能不知道他的小動作,心道:小子醋勁挺大,哼!
“那就走吧!”
梁佑亭一聲令下,眾人浩浩蕩蕩朝著京郊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