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毒繼姐從良記 第27章 誰是豬
下午,程寶珠和程鶴年坐在一間屋子裡上課,兩人經過中午一事,互相不理睬對方。
幾位夫子們圍著他們,準確地說,是圍著程鶴年。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周紹問,“此句意為何?”
“此乃儒家所說的聖賢傳心之言,意思是人心是危險難安的,道心卻微妙難明。惟有精心體察,專心守住,才能堅持一條不偏不倚的正確路線。
”程鶴年不假思索道。
周紹點點頭,表示滿意。
“下一句,無稽之言勿聽,弗詢之謀勿庸。可愛非君?可畏非民……”周紹繼續念。
有程鶴年在,程寶珠很難搶到發言權,搶到了也大多答不上來。程寶珠悶悶坐在一邊,敢情我成伴讀了?
程嘉樹看著程寶珠撅著小嘴,神思魂遊天地之外,恐怕再這麼下去,程寶珠又得睡著了。趁著休息時間,程嘉樹與夫子們說了些什麼,夫子們點點頭。
而程寶珠堅決不找程鶴年說話,兩人這麼冷戰著,就見程嘉樹走過來了。
“寶妹妹,你與三弟學業程序不一,不適合一起補課,我單獨給你補,隨我走吧。”
程鶴年雖然沒有看程寶珠,但是耳朵豎起來聽到了這邊的動靜。
程寶珠故作開心道:“好啊,反正我也不是很想和某個冰塊臉一起上課。”
程寶珠蹦蹦跳跳隨程嘉樹一起走了。
程鶴年在座位上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程寶珠生著悶氣,被程嘉樹引到了一間小屋裡,屋內靠內牆放了一個大大的書架,整齊地擺放了各種書籍,書架前擺了一張楠木桌,桌上放了刻刀和一些雕刻的木偶。
程寶珠原本還因為程鶴年而生氣,一見到木偶立時來了興趣,隨手拿起一個男娃娃式樣的人偶,“這些都是你做的?”
“閒來無事,動手玩玩。”程嘉樹回道。
“做的真好,我也想要一個。”
“做這個,很費時間的,不是你想要就能有的。”程嘉樹拒絕道。
程寶珠麵露失落。程嘉樹看見她這般神情,話鋒一轉,“不過,你若好好表現,我可以考慮送你。”
“真的!怎麼表現?”程寶珠眨著亮亮的眼睛與程嘉樹對視。
雲母屏風後,一身形清俊的男子站在嬌小可人的女子身後,指導女子習字。
程寶珠在紫檀木雕花椅上正襟危坐,苦巴著臉寫字。每當程寶珠想要彎腰時,程嘉樹就會拿著戒尺在程寶珠的背脊上滑動,從上往下,像條蛇似的,弄得程寶珠屏住了呼吸,僵直了背。
程嘉樹魔音貫耳:“寶妹妹,大哥對你要求不高,把字寫得橫平豎直。”
“寶妹妹,凝神,靜氣。”
程寶珠真是一刻也不敢開小差,結果身體緊繃,握筆顫抖,越寫越差。
程嘉樹將手爐和戒尺放在一旁,沉聲道:“寶妹妹,得罪了。”
程嘉樹將程寶珠頭上誇張的頭飾扯掉,珠釵輕輕放置在一旁,“明天不要戴這些誇張的首飾了。”
不等程寶珠回答,程嘉樹纖長的右手握緊程寶珠的小肉手,帶著她一筆一劃寫字。
在程嘉樹接觸到她手的一瞬間,程寶珠已經做好被刺得一冷的準備,誰知摸上去的竟是溫熱的,這才注意到桌上擺了個手爐,原來剛才程嘉樹特意暖了手啊。
“專心點。”程嘉樹提醒道。
“啊?哦。”程寶珠訥訥道。
程嘉樹的臉與程寶珠捱得極近,近得程嘉樹能聞到程寶珠臉上的香粉味,是桂花味的,程寶珠任由自己的手被程嘉樹帶著走,隻覺得手都不是自己的了,莫名想到那些情愛話本子裡寫的男子的大掌覆著女子的柔荑習字作畫,諸如此類雲雲的,更覺腦袋暈暈乎乎,心跳加速了。
程嘉樹這廝一定是狐狸精變的,程寶珠暗暗想。上輩子一個梁慕辰,這輩子一個程嘉樹,那種皮囊裡滲出來的男性誘惑力令人難以抗拒,程寶珠隻道要完,連忙默唸十遍“程嘉樹是豬”。
“我教你習字,你罵我是豬?”程嘉樹側過頭眼神盯著程寶珠。
糟了,我怎麼說出來了?
“你不是豬!”程寶珠著急忙慌解釋道,程嘉樹故意露出生氣的表情,逗她道:“那誰是豬?”
“程鶴年是豬!”程寶珠決定犧牲程鶴年的名聲。
被叫到名字的某人推門而入,“大哥,周老喚你商議些事情。”
“知道了,你們下課了?”
“今日學習內容不難,周老說我學習進度超前,他準備重新製定學習計劃,故而提前下課了。”程鶴年道。
“原來如此,你去吧。”
程鶴年拱手告退。
程寶珠心裡後悔死了,把兩個最有前途的男的得罪了,大喊道:“啊——我是豬!”
程鶴年沒走兩步聽到這動靜,身形一頓,沒忍住笑了。
程寶珠掩著袖子哭唧唧,程嘉樹覺得好笑,俯下身子拉下一點程寶珠擋著臉的袖子,與隻露出一雙杏眼的程寶珠對視:“豬妹妹,繼續寫吧。”
“嗯嗚——”程寶珠怪聲怪氣哼唧了一下,抓起毛筆苦大仇深地練習了起來。
傍晚下了學,桃紅興衝衝對程寶珠道:“小姐,三爺回府了!”
程寶珠眼睛登時亮了起來,“三叔回來了!”
“誒,府裡的人都去迎了,老婦人說今晚在正堂吃頓團圓飯。”桃紅高興道。
此時,除了程寶珠、程青櫻等未出閣的小姐,程家眾人都聚集在在程府門口迎接程三財一家,年底在商鋪和碼頭忙活的程大富、程二金也急匆匆趕回了家。
“三弟!”程大富和程二金率先迎了上去。
“大哥,二哥!”黑漆平頭車裡走下來一位身著藍色長衫的青年男子,其腰間用紅絲絛打了個雙錢結,眼神清亮,俊逸沉穩,頗有儒雅之風,說的就是程三爺了。
接著馬車又走下來一位女子和一位小女孩,女子方形臉下垂眼,麵相英氣,氣質卻比較柔和,小女孩梳了個雙丫髻,左右係了鵝黃色發帶,一身鵝黃百褶裙,低頭看地,分彆是程三財的妻子阮氏和女兒程若水。
“弟妹。這位是小侄女吧。”程大富帶著笑,寒暄道。
“大哥,二哥。”阮氏行禮,又捏捏女兒的小手,“若水,叫人啊。”
程若水不敢抬起頭,怯怯行禮:“大伯、二伯。”隨即躲在了阮氏身後。
老夫人見到自己的小兒子激動地連忙要下台階去迎,“老三呐!”旁邊唐氏和紫檀馬上去扶。張氏伸出了手又訕訕收回,麵露尷尬。
“娘。”程三財大步上前跪下行了個大禮:“兒不孝,闊彆三年,讓娘擔心了!”
“你這孩子,快起來!”程老夫人激動地老淚縱橫,“讓娘看看。”程老夫人摸著程三財的臂膀,從上到下不住地打量,“瘦了,黑了。”
唐氏在一邊勸道:“婆母,三弟他們舟車勞頓,兒媳已備下了接風宴,為三弟一家接風洗塵。”
“二嫂辛苦了,三財在此謝過二嫂了。”程三財恭敬客氣,拱手行禮。
“都是一家人,談什麼謝不謝的,快進來吧!”唐氏熱情招呼道。
“對對對,還是你貼心。”程老夫人拿帕子揩揩眼淚,對眾人道,“都進去,熱熱鬨鬨吃頓飯!”
程三財和紫檀一左一右扶著程老夫人,眾人跟在後麵,進了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