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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毒繼姐從良記 第188章 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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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妃!”梁慕禮手腳發寒,眼睜睜看著蕭太妃抽出了身旁侍衛的長劍,抵在自己脖子上。

蕭太妃含淚看著梁慕禮,“慕禮,母妃隻能陪你到這裡了!將來,你要做個利國利民的好皇帝!”

梁慕禮拔出胸口的劍,隻見那劍“嗖”的一聲變長了,竟然是把伸縮劍!

梁慕禮跌跌撞撞跑下台,被刺破的洋柿子從他衣袍底下滑落,滾到地上。

調任到太常寺當讚禮郎的顏直將爛柿子撿起來,手上立馬沾滿了紅色的汁水,他聞了聞,“味兒還挺香!程大人這法子真損,我以後被夫人打了就用這個裝吐血!”

扮演刺客的玉柱嘴角抽抽,頓時遠離了顏直好幾步。

“母妃!不要!”梁慕禮狂叫。

蕭太妃決絕道,“兒啊!照顧好自己!”隨即一劍抹了脖子,倏然倒地。

“母妃!母妃!”梁慕禮抱著蕭太妃的屍首,哭到潰不成軍。

蕭光北紅著眼睛高聲道:“我北地蕭家從即日起,所有兒郎辭去一切官職,,三代以內不入仕!”

隨著蕭光北話音落下,大臣們議論紛紛。

“那這麼說,六皇子更應該繼承大統啊!”

“可是陛下也不賴啊!”

“皇位隻能有一個人坐!這兩人註定要分個勝負。”

“可現在問題是,陛下去哪兒了?”

高樓上。

梁慕槐頭上的冷汗大顆往下掉,神色緊繃,他苦心籌謀多年,夙願才成,怎能任由他人竊取果實?

梁慕槐平穩呼吸,將槍對準了梁慕禮,正要扣動扳機時——

林雪鳶被人綁著推了出來,昏睡不醒,旁邊的護衛抱著一個哇哇大哭的嬰孩,梁慕槐知道,那是他的兒子梁昱麟。

顏直叉著腰,看向高樓上的梁慕槐,大聲喊道:“梁慕槐!先帝皇六子梁慕禮纔是名正言順的大蒼繼承人!奉勸你立即束手就擒,交出皇位,否則,今日,就整整齊齊送你們一家上路!”

梁慕槐目眥欲裂,握著槍的手顫抖不止,林雪鳶垂喪著臉,看不清神色,她身上都是血,她一定很疼吧!

他還記得。

那邊,一小男孩磕磕絆絆背著《中庸》:

“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是故……”梁慕槐抓耳撓腮,“是故……”

“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小女孩頭也不抬,流利的說出了下一句。

梁慕槐一時驚奇,朝那邊望過去,就見八歲的林雪鳶氣質沉靜、嫻雅從容,手捧著一卷書,滋滋有味讀著,嘴角淺笑,美好的宛如一幅水墨畫。

時年十五歲的梁慕槐心念一動,這一幕記到了現在。

哪怕他娶了王妃、擁有了彆的女人,都沒能撼動他初次見林雪鳶的驚豔,他默默等待她長大,迎娶她為側夫人的那天,他喝了三壇長春酒,要了她一次又一次……

梁慕槐麵如死灰,從高樓上走下來,到梁慕禮麵前,眼神複雜,黑色的瞳仁中驚訝、失望、懊悔、不甘之色交織,所有情緒,全部化作一句,“六弟,終究是你贏了!”

他向文武百官宣佈,“朕宣佈將皇位禪讓給六弟,自願廢去封號,以平民身份自居,永不回京!”

烈日當空,灼燒著大地,房雲桑心底卻寒涼一片。

她眼睜睜看著梁慕槐抱走了林雪鳶,他們的孩子也被梁慕槐的護衛帶走,她多麼想追上去,可她不能,她不能隻限於一人情愛,她要繼續做她的房大人,造福更多百姓。

梁慕槐回頭隱晦的看了房雲桑一眼。

雲桑,我知你青雲之誌,不做你絆腳之石。

你好自珍重!

林雪鳶被抱著回了宮中,意識蘇醒,幽幽問道:“為什麼要救我?”

“你是我的女人,我保護你,天經地義。”梁慕槐擦掉她的眼淚,眼神中滿是愛慕。

水霧盈滿林雪鳶的眼眶,她被梁慕槐抱在懷裡,低聲啜泣,久久不語。

前一日,林雪鳶到太液池喂魚,看到蕭光北和他的夫人從錦繡宮出來。

他的夫人身後,一名丫鬟低得很低,林雪鳶目光落在那女子膚如凝脂的手上,若有所思。

那雙手過於白嫩了,就算是她的貼身宮女言姝都比不得。那人是誰,可想而知。但林雪鳶卻不願意揭發這個事實,她要報複。

她的丈夫口口聲聲說愛她,卻三妻四妾,甚至跟房雲桑糾纏不清。梁慕槐,你彆怪我!你給不了我全部的愛,那就用你最寶貝的皇位來向我贖罪吧!

“娘娘,小皇子該餵奶了。”言姝走過來稟報。

林雪鳶收回視線,起身回宮。

卻在進入宮門的那一刹那,被迷暈在地。當她醒來時,就發現自己被綁在了太廟裡某個房間。

她沒有掙紮,沒有反抗,除了程鶴年來過一次,她猛然抬起頭看向他。

“林妃娘娘,明日還需要你的配合。”

“我配合你,我是不是也有好處?”從蕭太妃宮中的守衛加強開始,林雪鳶猜到了那個可能。她甚至想,如果她幫助他做事情,他會不會……可當她期待的目光撞上程鶴年平淡無波的眸子時,林雪鳶眼中的光黯然熄滅。

“為了活命,你沒得選。”程鶴年命人給林雪鳶餵了一粒藥丸。

“好好睡一覺吧!明日,一切都結束了。”

林雪鳶感覺越來越困,意識消散前,她問的最後一句話是:“程鶴年,你有沒有喜歡過我?”

“從未。”程鶴年斂了衣袍,果斷離去。

“陛下!”皇後和宮妃們哭著跑進來,“陛下,我們該怎麼辦啊!”

五!”

“什麼?”

林雪鳶幽幽道:“陛下已經自貶為庶人,夫君也不希望看著這些官宦小姐受苦吧!”

梁慕槐望向林雪鳶不帶感情的眼神,聽到她說:“有我沒她們,有她們沒我。”

過了一刻鐘,皇後宮妃們拿著放妻書哭哭啼啼出門。

梁慕槐停了筆墨,看向窗邊恬然靜坐的女子,沉痛道:“雪鳶,這下你滿意了嗎?”

“你還要寫一封保證書,保證從今往後,隻有我一個女人。”林雪鳶淡淡道。

“雪鳶。”梁慕槐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愛我嗎?為什麼我要一個保證就這麼難呢?”

林雪鳶起身來到他麵前,摸著他的臉頰,眼神嘲諷卻又語氣溫柔:“如果你做不到,我可以幫你的!隻要你這雙眼睛沒有了,你就看不到其他女人了。”

林雪鳶拿起桌上的剪子,梁慕槐大驚,推搡她,奪門而出。

林雪鳶倒在地上,哈哈大笑起來,等她收斂了笑意,幽怨道:

“我愛的不愛我,愛我的並非真心愛我。活在這世上有什麼意思?”

言姝跪地苦苦勸道:“娘娘,您還有孩子啊!”

林雪鳶看著??褓裡的嬰孩,蒙麵哭泣,大叫:“孽緣!孽緣!”

她怎麼能和父親犯同樣的錯誤呢!

林雪鳶的爹林惟清自幼在林瑞甫的教導下長大,本也是俊秀才子,奈何卻對林瑞甫政敵的女兒一見鐘情。

林惟清被逼著娶了林瑞甫給他相中的妻子,婚後也過了一段相敬如賓的日子,生下了林雪鳶。

可林惟清心中一直對那人念念不忘,竟然在她大婚之日攛掇她和他一起私奔了,林雪鳶的娘親整日以淚洗麵,不久鬱鬱而終。

林雪鳶無數次想,為什麼爹爹不愛娘親,還要造出來她呢?

等到林雪鳶成為這戲中人才明白,一瞬間的感動並非真心,可他們卻自顧自相信了“情”之一字,造出了孩子。

“麟兒,我的麟兒!娘對不起你!”林雪鳶抱著梁昱麟,哭得肝腸寸斷。

梁慕禮找遍了京城上下,最終在睿王府的地牢裡發現了奄奄一息的石文霜。原來,她就關在他隔壁。

梁慕禮顫抖著手拿下石文霜嘴裡塞的布,那布條已被血汙浸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梁慕禮抽出乾淨的帕子,仔細擦拭石文霜臉上的血跡,露出一張瘦削的臉。

石文霜眼窩凹陷,小臉慘白,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的狀態了。

“霜兒!”滾燙的眼淚滴到石文霜臉上,她翕動著眼睫,慢慢睜開了雙眼,見到來人,瞳仁中泛點星光,努力揚起一個微笑,用儘了全身力氣說出她人生中最後兩個字,“彆……哭……”

石文霜頭一歪,嚥了氣。

“霜兒!”梁慕禮哭吼著搖晃她,得到的卻是她越來越涼的體溫。

四月十四,梁慕禮痛失兩名所愛,母妃和愛人,皆因他而離世。

一日之間,梁慕禮頭發白了一半,性格變得沉默寡言。

四月十八,梁慕禮著龍袍,沿著紅毯拾級而上,一步步登頂九五至尊之位。

五月初二,梁慕禮迎娶吏部尚書的孫女,舉行皇後冊封大典。

他按照母妃的期許,娶了那個他並不愛的女子,吏部尚書的孫女叫藺清秋,溫婉賢淑、知書達理,是個很好的女子,洞房花燭夜,梁慕禮給了她四字評價:堪當國母。

她是他的皇後,卻不是他的妻子。

他在寢宮後默默建了一個密室,供奉著石文霜的牌位,上麵寫著:愛妻石文霜之靈位。

廊簷下,緋紅色官袍男子走來,就見梁慕禮朝天上的月亮敬酒。

“對不起,沒能救下她。”

梁慕禮兀自喝著酒,醉態朦朧,發出喟歎,“好酒!程愛卿,你要不要來一口?”

程愛卿,程鶴年心中發酸,他們終究走上了君臣之路。

“臣隻是來告訴陛下一聲,蕭太妃已經安頓妥當,石姑娘也葬在了皇陵附近。”

程鶴年說完,轉身欲走。

梁慕禮在後麵叫住他,“以後無召不得入宮。”

程鶴年身形一頓,回頭緩緩躬身,“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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