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毒繼姐從良記 第91章 不許再傷害自己
“啟稟陛下,臣等檢視了縣主左臉上的傷疤,確無痊癒可能,至於精神失常,東陽縣主應該是因為墜崖一事導致心緒不寧,當老臣試圖詢問她當時的情況,縣主卻又哭又喊,精神上很不穩定。老臣隻好給她開了一劑安神方,讓她先睡下了。”太醫院柳院使答道,其身後站著太醫院的眾位院判和禦醫。
“你們的太醫自然向著你們的人說話了!”赫連勳聽到診斷,不等梁佑亭說話,怒氣衝衝道。
梁佑亭不動聲色地看了赫連勳一眼,眼中流露出不滿,卻並未言語什麼。
柳院使眼神深邃而平和,“赫連王子若不信,也可派遣你們使團的隨行禦醫來診斷。”
“阿古力,去把你阿爸叫來!”赫連勳對身後一名親隨吩咐道。
“是。”那瘦高的壯漢立馬出了殿門。
等到赫連勳這邊的禦醫診斷完成後,他的措辭與柳院使並無兩樣,“大蒼陛下,王子殿下,東陽縣主的臉恐怕要終身留疤了,不過,隻要精心養護,還是可以做到痕跡……呃……幾乎不見的。”
雖然這禦醫的話說得委婉,但是大家都知道,其實就是容貌沒有恢複可能了。
赫連勳氣得要死,卻又無可奈何,容顏有損這一點就註定程寶珠不能做王子妃了。
他甩袖而去,使團的使臣見自己王子憤怒離席,招呼也不打一個,悻悻摸了摸鼻子,向梁佑亭告罪,“大蒼陛下,東陽縣主的事就算了,我等告退。”
使臣招呼著北戎這邊的人呼啦啦走了。
蕭貴妃聽聞程寶珠臉部毀容,心底除了唏噓還有慶幸,唏噓好端端的女孩子成了這樣,慶幸如此一來徹底斬斷了兒子和程寶珠的姻緣,就算她再好心,也不會要一個身份上不得台麵的女子在兒子身邊的。
蕭貴妃嘴裡念著“阿彌陀佛”,將魂不守舍的梁慕禮帶了下去。
一場鬨劇就這樣收場。
安睡在殿內的程寶珠醒來之後立馬受到了梁佑亭的召見。
“程寶珠!你好大的膽子!”梁佑亭冷笑著,看著程寶珠。
程寶珠身著單薄衣衫,跪坐於殿上,低頭謝罪,“臣女知罪!”
“你何罪之有啊?”龍椅上的男人冷嗤一聲,麵容隱藏在陰暗中。
輕飄飄的話語從頭頂傳來,給程寶珠無儘的威壓。
“臣女罪在容貌儘毀,罪在拒絕和親之事。”程寶珠麵容冷肅,眼中卻閃著倔強的光。
梁佑亭怒拍龍椅,嗬斥道,“朕原以為你是個乖巧的,卻不想是個乖張的!”
梁佑亭想到自己的小兒子竟然被這種女子迷花了眼,真是恥辱!不行,他得早些為梁慕禮定下婚事!
“千錯萬錯都是臣女的錯,臣女回去之後一定麵壁思過,自省自悟!”程寶珠適時顫抖肩膀,作出一副驚懼的樣子。
梁佑亭神色稍緩,手指無意識摩挲著手上的戒指。想他作為一國之君,也不欲為難一個小女子,真懲罰了她,傳了出去,北戎那邊誤會是東陽縣主不肯嫁的計策,到那時更加麻煩,揮揮手,就讓她回去了!
梁佑亭淡了口氣,幽幽道,“事已至此,隻好為北戎換個和親人選了!”
王福恍若未聞,垂下眼眸,呈上新泡好的熱茶。
“至於慕禮,讓禮部那邊抬兩個良妾過去!”
王福躬身領旨,“是,陛下。”
“可惡!真是氣死人了!”赫連月在酒樓包間內一段發泄,還砸了房間內好幾個裝飾物。
掌櫃看著那些珍貴的瓷瓶被摔得稀巴爛,眼睛一跳一跳的,顫著聲欲開口,赫連勳示意下人將錢袋子塞到了掌櫃皺巴巴的手中,掌櫃渾濁的眼睛陡然一亮,媚笑道,“客官們慢用,有事吩咐小的。”說完,他擠著肥碩的身子下去了。
“好了,反正那女的都毀容了,以後肯定是嫁不得好人家了,這事兒,看似咱們吃了虧,但虧大發的還是他們!”赫連勳安慰道。
“哥,我就是看不慣那個程寶珠!”赫連月氣衝衝道,“不行,我得找她算賬去!”
赫連月開啟房門,與門外聽到隻言片語的女子打了個照麵。
那女子作婦人打扮,一襲金絲嵌寶珠套裙,珠翠滿頭,麵容卻顯得尖酸刻薄,眼神狠毒幽怨,微微一笑,對赫連月道,“你也和程寶珠有仇?”
程寶珠回到家時,程嘉樹已經知道了今天在金龍殿上發生的一切。
程寶珠見到等在自己房間裡的程嘉樹,腳步生生止住,臉上是不自然的神色,“大哥,夜已深,你快回去休息吧!”
“為何不敢看我?”程嘉樹質問道。
“我……”
程嘉樹又命令她,“抬起頭來!”
程寶珠半天沒反應,低下頭,“大哥,你都知道了。”
哪知程嘉樹疾步走到她麵前,抬起她的下巴,程寶珠和他較著勁兒,不肯抬頭,程嘉樹無奈道,“彆動,讓我看看。”
說著,程嘉樹捧起她的左臉,將紗布小心翼翼揭下來,那猙獰的傷疤刺痛了他的眼睛,更刺痛了他的心,“還疼嗎?”
程寶珠搖搖頭,不自信地問道,“大哥,你會嫌棄我嗎?”
“不想和親,有很多辦法,何苦折磨自己的身體!”程嘉樹心痛無比,難得把話說重了些。
“我不會嫁到北戎,也不會嫁給皇室中人,我隻想開開心心做我自己!”程寶珠堅定道。
程嘉樹和程寶珠對視良久,終是程嘉樹敗下陣來,無奈歎了口氣,“我知道了!”
“現在,讓我好好給你上藥。”
程寶珠乖巧坐在凳子上,任由程嘉樹拿著瓶瓶罐罐給她塗抹。男子纖長的手指在她臉上流連,濃重的藥味彌漫在屋子中。
“忍著點,疼就和我說。”程嘉樹用大拇指輕輕抹了些藥油,一點一點擦拭在傷口上,薄唇撅起,在塗抹過的地方輕輕吹氣,令程寶珠渾身顫栗。
疼倒是不疼,就是有點癢!
程寶珠想上手去摳,被程嘉樹拍掉了手!程寶珠自覺丟臉,悻悻收回了手,胡亂看了程嘉樹一眼,就見他眼睛彎成了兩條月牙,眼中盛滿了星光,叫人心生好感。
等到程嘉樹處理完了傷口,給她留下了一塊假皮。
程寶珠拿著這張皮愛不釋手,“這就是能以假亂真的假皮嗎?大哥,快教我用用!”
程嘉樹用剪子將假皮剪裁至合適的大小,抹上了特製的藥膏,敷在了程寶珠的臉上,不一會兒,假皮就穩穩當當貼在了程寶珠的臉上,絲毫看不出原來的疤痕。
“這太神奇了!”程寶珠摸摸左臉,除了摸起來和人皮觸感不同,從視覺上看毫無破綻!
程嘉樹俯下身子,隔著一定距離輕輕貼著程寶珠的臉,看著銅鏡中的嬌俏的少女,緩緩勾起了唇角。
少女身著一條華麗的大紅色蝴蝶紋樣妝花抹胸裙,外罩妃色繡金線雲紋滾邊褙子,頭發分成兩股,插了兩支紅寶石鑲金蝴蝶戲花發簪,後腦勺垂下兩條紅色流蘇。銅鏡中的人一顰一笑,顧盼生輝。
傲嬌貓貓程寶珠仰著頭,左右晃著臉,兀自欣賞美貌。
程嘉樹見狀,哭笑不得,背後傳來程寶珠的問話,“大哥,美嗎?”
“美!”程嘉樹轉頭,笑得一臉溫柔。程寶珠聽到設想的答案,心滿意足極了!
何府。
“哦哦,囡囡乖!”何宴眼神寵溺。自從女兒出生後,他一心帶起了女兒。
何老夫人坐在飯桌上,罵道,“那妮子又死哪兒去了!有她這麼當孃的嘛!還當她是什麼寶貝縣主,我呸!三天兩頭不見人影。孫啊,等她生了兒子,趁早休了她!”
何宴頓了一下,卻也沒反駁,隻說道,“祖母,先用膳吧!”
回府的梁淑貞聽到這二人的對話,眼裡閃過一絲殺機,原本進入正堂的腳步拐了個彎,留下一句話,“跟那老虔婆說,我身體不適,就不過去了。”
“是。”婢女心驚膽戰,這老夫人和少夫人不和可苦了她們這些下人,每天都害怕怒火遷移到她們身上。
不過很快,這樣的日子就會結束了。
是夜,何府火光四起。
“不好了!走水了!”火勢凶猛,一名家丁扯著嗓子大喊,“來人,快救火啊!”
熟睡中的何宴是被一陣煙嗆醒的,他趕緊跑到偏房去看女兒,此時小嬰兒正哇哇大哭。他一把抱起女兒出門避難,卻不想四麵門窗都被鎖死。
女兒的哭聲刺激著何宴,他卯足了勁兒想撞開門卻無濟於事,意識逐漸模糊,眼中湧現出絕望的情緒。
梁淑貞站在遠處的高樓上,惡毒的笑容爬上了她的臉。
老虔婆、何宴,我送你們的這場風光大葬不錯吧!
梁淑貞正得意著,一雙遒勁有力的大手從背後伸過來,環繞住她的腰肢,棕褐色麵板的俊朗男子在她耳邊喃喃道,“這下滿意了?”
梁淑貞轉過身來,摟住男子的肩膀,對準他的臉親了一口,笑道,“多謝殿下為淑貞報仇!隻是這樣會不會給殿下帶來麻煩?”梁淑貞說完皺著眉。
“你既跟了我,我斷不會叫你受了委屈。”赫連勳將梁淑貞打橫抱起,轉身回了屋裡。
“殿下待淑貞如此好,淑貞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梁淑貞手指不老實地撫弄著男人寬闊的胸膛。
赫連勳雙眼放光,給予身下女人無儘的疼愛。
何府火光衝天的同時,程府也遭遇了同樣的事故。
“咳咳咳,怎麼會走水了呢!”程寶珠想要逃出去,可是屋子裡的濃煙越來越嗆人,她快要呼吸不過來了。程寶珠渾身酸軟倒在地上,意識模糊前,看到有人撞開門衝進來,叫她的名字,“程寶珠!程寶珠!”
“水……水……”
唇畔感受到一陣濕潤,是有人在喂她喝水嗎?程寶珠慢慢翕動眼皮,適應周遭的亮光後完全睜開了眼睛。
“程鶴年?”程寶珠驚詫道,不敢置信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程鶴年頂著兩個黑眼圈,眼睛直勾勾看她,那雙眼裡有哀怨、有心疼、有緊張、有眷戀。
“你怎麼……會在這裡?”程寶珠的嗓音還有些沙啞,語速較慢。
“為何不好好照顧自己?”程鶴年聲音顫抖,眼中逐漸蓄滿了淚水。
“你……你哭了?”程寶珠驚慌失措。
“還不都是因為你。好好一張臉給毀了,性命也差點丟在火海裡了,怎麼會有你這麼蠢的人!”程鶴年低聲罵著程寶珠,眼中的心疼快要溢位來了。
程寶珠自毀容貌都沒哭,但不知道為什麼,看見程鶴年為她流淚,她心中像爬了千百隻螞蟻般難受。
“你彆生氣,我錯了,你打我吧!”程寶珠也想哭了。
她抓起程鶴年的手就往自己臉上帶,哪知程鶴年輕輕彆開了她的手,一把抱緊了她,少女的馨香縈繞在鼻尖,令他那顆躁動不安的心安穩了許多。
程寶珠緩緩伸手回抱住了程鶴年,“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不許再有下次!不許再傷害自己!”
“好,我答應你。”程寶珠撫摸著程鶴年的背。
兩人緊緊相擁,真情融化在溫熱的懷抱中,推動愛意的河流緩緩彙入心海。
程嘉樹一進來就看到兩人抱在一起的場景,不自然咳嗽兩聲。
兩人聽到聲音,轉頭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