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女什麼!我可是他們心中白月光 第16章 阿兄
四妹妹當真是不諳世事,箱子裡的衣裳明顯是彆人穿過的,竟還覺得喜歡。
定是在莊子裡過的艱苦。
如今回到伯府,恢複了嫡女身份,竟還有惡奴敢來欺負,簡直是不把伯府放在眼裡。
他眸光忽然動了動,到底是老奴作怪,還是背後的人在作怪?
萬嬤嬤被怒火波及,嚇了一大跳:“大公子放心,老奴這便揪出背後作祟之人,定還四小姐一個公道。”
她領著幾個丫鬟,又將兩個大箱子抬了回去。
程央寧被程律書嚇到了,往旁邊挪了些,垂下眼睫不敢看他。
程律書壓下怒火,眼神溫和下來:“方纔不是針對四妹妹,府中老奴慣會捧高踩低,你年歲小,常年在莊子裡,不懂這些。”
“日後有兄長在,定不會讓她們再欺負你。”
程央寧抿了抿唇,抬起頭,眸子裡染了一層霧氣:“那是舊衣裳?”
“她們方纔是在羞辱我嗎?”
淚珠宛如透亮明珠,一滴滴往下砸:“我明明沒做什麼,她們為什麼要來羞辱我?”
“是、是夫人不喜歡我嗎?”
耳邊沒有抽泣聲,隻留下無聲的淚水砸落,彷彿一滴滴砸進了程律書的心尖上,胸口猛地一緊。
她抬手去擦淚水,卻怎麼也擦不儘,像一隻孤獨的小兔子,躲在角落裡暗自垂淚。
隨著手中動作,長袖滑落,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落在程律書眼中。
他眉頭緊蹙,眼底滿是心疼:“四妹妹怎麼受傷了?”
程央寧連忙拉著衣袖去遮掩,聲音裡滿是哭腔:“我不小心劃到的,已經上過藥了。”
淺夏可心疼壞了,小姐怎麼被人欺負哭了?
哭的梨花帶雨,好讓人心疼。
她想上前去給小姐擦眼淚,但忽然看到小姐在下麵朝她擺手。
淺夏懵懵的,沒敢上前。
程律書想上前檢視傷口,被程央寧躲了過去。
她緊緊抓著衣袖,垂下眼睫:“已經不疼了。”
程律書喉間哽了下,聲音裡帶著心疼與慌亂:“四妹妹若是心裡難過,便哭出來吧,我不會笑話你。”
若是三妹妹受了一丁點傷,定會在母親麵前哭的稀裡嘩啦,非要一堆銀金珠寶才能填補疼痛。
四妹妹胳膊上的傷痕看起來很嚴重,周圍還滲出的不少血跡,怎麼可能不疼呢?
腰間的手無端緊握。
所幸沒扯到手背上的傷口。
程央寧抬起緋紅的眸子,眼裡滿是淚水,濕漉漉的,盛滿了不可言說的委屈。
“我不想哭,一點都不想哭,可它們一直在我眼睛裡欺負我。”
程律書不顧及一切,將人攬進懷裡,安撫地拍拍她後背:“四妹妹不必逞強。”
他是她親兄長,隻是抱一下妹妹,安撫一會,沒什麼大差錯。
他忽然察覺,妹妹的身形真的很嬌小,肩膀薄薄的一片,帶著微顫,定是在莊子裡沒什麼吃食。
懷裡忽然發出細碎的哭聲,聲音裡帶著濃重的哽咽。
“兄長,我好怕……”
“我怕三姐姐不喜歡,我怕夫人討厭我,我怕這是一場夢,醒來之後又待在冰冷的莊子裡……”
“我更怕、更怕阿兄和以前一樣厭煩我,沒有人會真的在乎我……”
“……”
每個字,都像是從心底最深處擠出來的一樣,帶著濃重的微顫。
她的那聲“阿兄”,帶著無儘的破碎與試探,宛如一把鈍刀直插程律書的心臟,痛苦至極。
他感受著懷中的微顫,發不出一點聲音,隻能僵硬地拍著她後背。
哭不留聲,怕是四妹妹在莊子時,身邊空無一人,再怎麼哭都不會有人來安撫。
半晌,他發出極致溫柔的聲音去安撫:“彆怕,沒有人再會把你趕出去。”
程央寧哽咽著,從他懷裡鑽出來,試探詢問:“真的沒有人再把我趕走了嗎?”
程律書抬手去擦她的眼淚,溫熱的淚水將指腹灼燒。
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堅定:“隻要有阿兄在,沒有人再敢欺負你。”
程央寧忽然綻放出一個笑容,吸了吸紅透的鼻子,“多謝阿兄。”
那聲“阿兄”,比兄長更顯得親切,帶著幾分依賴。
也是他得到四妹妹的認可。
程律書隻覺得每次呼吸都極其費力,愧疚如藤蔓般將他纏繞。
程央寧胡亂一通擦淨淚水,看向他肩上被洇濕的一片,忽地笑出了聲。
*
萬嬤嬤灰溜溜回了院子,將長樂苑發生的一切告知了孟婉君。
孟婉君放下手中賬本,把手邊茶盞拂落在地。
清脆一聲,細小瓷片崩起,在手背上落下一道血痕。
不深,隻滲出一點點血跡。
心裡湧出來的憤怒讓她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廢物!”
萬嬤嬤連忙低頭:“夫人,大公子很護著四小姐,咱們……”
夫人身邊就大公子一個嫡子,日後還要仰仗大公子。
府中還有一位趙姨娘,剛懷有一個多月的身孕。
老夫人甚是歡喜,不僅免了請安,流水般的好東西眼都不眨直接派人送過去,連老爺最近也總往趙姨娘院子裡跑。
夫人院子裡又出了這種事。
定留不住老爺的人。
孟婉君氣得渾身發抖,沒曾想自己一手教養長大的兒子會和她對著乾。
“將大公子喚來。”
丫鬟剛出了屋門,便瞧見渾身帶著怒氣的大公子往屋子裡趕,又退了回去。
“夫人,大公子來了。”
程律書聞聲道:“母親要尋我?”
他看了眼孟婉君身邊的嬤嬤,想起什麼,臉色沉了些:“送去長樂苑那些東西,是母親的意思?”
他現在可以篤定,萬嬤嬤定是受了母親的差使,纔去長樂苑折辱四妹妹。
孟婉君猛地拍桌:“你這是對我有什麼不滿嗎?”
程律書壓下心中怒氣,拱手道:“兒子不敢,但還是想來問問母親。”
“四妹妹明明是我的親妹妹,為何母親要拿三妹妹不要的東西那般折辱她?”
“當年之事是母親身邊的賤婢所為,讓四妹妹在莊子裡受了那麼多年的苦,母親難道就不心疼嗎?”
程律書的質問如同一個響亮的巴掌扇在她臉上,孟婉君眼底閃過一絲淩厲,胸口劇烈起伏。
“你疼了瑤兒多年,難道就因為瑤兒不是你親妹妹,便要將人舍棄?”
程律書聽不懂她的話:“兒子不明白,三妹妹是母親最討厭的姨娘生下的女兒,母親不僅沒厭棄她,還一直捧著,這是何故?”
“母親的親生女兒在外麵受苦多年,竟還讓身邊人折辱她,母親的心當真是鐵做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