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女什麼!我可是他們心中白月光 第192章 什麼破東西都讓往小姐麵前湊!
一個多時辰後,程央寧再次踏入浴水中,靠在桶壁上,舒適地闔上眼。
任由溫熱的水流拂去疲憊。
淺夏在一旁小心伺候著,臉頰帶著未褪的紅暈,猶豫片刻,還是湊近低聲問道:“小姐要不要用些避子湯?”
程央寧眼未睜,聲音帶著慵懶的沙啞:“喝那東西做什麼?平白傷身。”
淺夏眨了眨眼,臉上滿是困惑。她方纔在外間,雖不敢細聽,但屋子裡床榻聲響,還有小姐不同往常的細碎嬌聲,她可都聽得真切。
作為小姐的貼身丫鬟,日後小姐出閣,她是要跟著過去服侍的。
為此,她早偷偷請教過府裡經驗老道的嬤嬤,知曉事後調理的規矩,沒想到這麼快便派上用場了。
不管怎麼說,蒼術終究隻是個護衛,模樣生得俊,體力瞧著也旺健,留在院裡給小姐解悶倒也行,但後續之事可不能馬虎。
見小姐渾不在意,淺夏又開始亂想,壓低聲音,帶著幾分體貼地試探:“小姐是不是沒儘興?要不奴婢私下尋些溫和的方子給他試試?”
“實在不行,便換了他,府裡護衛那麼多,總有更會伺候人的。”
閨房之樂,總要兩相歡好纔是。蒼術在屋裡待了那麼久,鬨出那般動靜,若是個不中用的,豈不委屈了小姐?
程央寧終於掀開眼皮,斜睨她一眼,水汽氤氳的眸子似笑非笑:“你整日裡胡想些什麼?”
淺夏一愣,覺得自己絕不會聽錯,眨眨眼,一臉求知的模樣。
程央寧重新闔上眼。
“目前還不需要。”
淺夏歪歪頭,不理解。
窗欞外,蒼術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將屋內對話聽了個一字不落。
臉色黑得能滴出墨來。
隱疾?換人?
他與小姐衣衫未褪,沒有逾矩,怎知他不能帶給小姐快樂?
忽然,他心口發酸,淺夏怎麼懂得那麼多?
難道小姐之前與謝衡已經……
他緊緊攥拳,指節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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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彥暴斃,需停靈七日,沈府上下亂作一團。程央寧作為客居的外人,自然不便參與喪儀,樂得清靜。
眼見著天機閣那邊還沒有傳來訊息,便帶著淺夏和蒼術出了門。
她知道,在這商賈雲集的潯州城,想要毫無頭緒找一個有心隱姓埋名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更何況,夢中線索模糊,隻提示二叔父可能隱匿於江南,是否在潯州地界,尚是未知之數。
在城中漫無目的轉了一上午後,她已經不抱太大希望。
若在謝衡抵達潯州之前,天機閣仍無確切訊息傳來,此事便暫且擱下。待回京處理完趙莽,局麵徹底穩定後,再尋個穩妥的由頭來江南一趟,也是一樣的。
至於安全,她倒不甚擔憂。
那日擒拿趙莽,她與蒼術均戴著天機閣秘製的人皮麵具,即便趙莽在城中尚有漏網的餘黨眼線,也絕無可能憑相貌追蹤到他們。
況且,暗地裡還有天機閣的人護著。
時至正午,她帶著兩人來了潯州城中最負盛名的遇仙樓。
此樓臨水而建,氣派非凡。
一樓設有書場,有名角說書唱曲;二樓雅座清淨,可品茗用膳。
據說這酒樓前幾年生意蕭條,後來東家請來一位極擅講新奇誌怪故事的說書先生,硬是靠著一張巧嘴盤活生意。
如今又重金聘來名廚,菜肴茶點俱是一絕,引得賓客盈門。
程央寧在二樓要了個臨窗的雅間,給兩人各開一桌。
淺夏謝了恩,坐在不遠處的小桌上,揮手開始點菜。
目光瞥見蒼術死乞白賴往小姐身邊湊,心中雖然覺得失寵,但轉念一想,蒼術現在是小姐屋子裡的人,同席用膳再正常不過。
用罷午膳,夥計撤去殘席,重新奉上香茗和幾碟糕點,還有些時令鮮果。
蒼術安靜坐著,目光掃過桌上琳琅的糕點,先是執壺斟了杯茶水,又將桌子上的糕點嘗了個遍。
最終,目光落在玉帶糕上,捏起一塊送到程央寧唇邊。
“小姐,您嘗嘗這個,清甜不膩,還帶著桂花香,在京中似乎不常見。”
程央寧順著他的手,咬了一小口,清甜的豆沙與桂花香在舌尖交融,微微頷首:“確實還不錯。”
蒼術見她唇上沾了些許糕屑,喉結輕輕滾動,不動聲色將剩下糕點塞入口中,心中泛起隱秘的甜意。
淺夏蹙緊了眉頭。
這蒼術也太不懂規矩了!
小姐嘗過的糕點,便是小姐不愛吃了,隨便賞給他,那也是恩典!
哪有搶著吃的道理?
真是仗著自己了寵,半點體統都不講!
蒼術微微側身,靠近身邊人:“小姐,我是不是哪裡不小心惹淺夏不快了?她怎麼總瞪著我?”
淺夏一聽,差點氣得跳腳。
好一個蒼術!
倒打一耙!
在小姐麵前裝什麼可憐!
她忍不住站起身,幾步走到程央寧身邊,扯住她的衣袖開始告狀:“小姐,您看看他,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簡直是蹬鼻子上臉!”
程央寧覺得好笑,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語氣帶著安撫:“好了好了,多大點事,一塊糕點罷了,我們夏夏最乖了,不跟他一般見識。”
“乖”
字入耳,蒼術胸口一陣滯悶。
小姐昨日還喚他“乖狗狗”,怎的今日便落到彆人頭上了?
他今日不乖嗎?
淺夏見他吃癟,頓時眉開眼笑,得意瞥了他一眼。
用罷茶點,三人離開遇仙樓。剛出來,原本晴朗的天空驟然陰沉下來,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砸落。
來得又急又猛。
街上的行人商販紛紛驚呼著四散避雨,熙攘的街道瞬間冷清下來。
雨水急促敲打著青石地麵,濺起細密的水花,打濕裙裾下擺。
蒼術反應極快,一把將人拉入屋簷下,用身體擋住斜掃過來的雨絲。
“小姐,雨太大了,您和淺夏在此稍候,我去前麵看看有沒有賣雨具的鋪子!”
人剛離開不久,斜前方傳來一道清朗男聲:“小姐?沒想到在此處巧遇。”
程央寧聞聲回頭。
隻見衛季宣撐著一把半舊的油紙傘,身上青衫已被雨水打濕了幾分,滿臉詫異走近。
“在下正要送些稿子,竟有幸再遇恩人。多謝小姐慷慨解囊,家父已請了良醫診治。”
“待在下將手中許諾他人的幾篇書稿結清,定當閉門苦讀,不負小姐今日相助之恩。”
“在下姓衛,草字季宣。”
程央寧微微頷首:“衛公子不必多禮,舉手之勞罷了。”
她目光掃過他臂彎夾著的一疊文稿,又看了看周圍,隨意問道:“衛公子方纔說送書稿?這附近似乎並無文墨店鋪,不知是送往何處?”
衛季宣解釋道:“這稿子是家父為遇仙樓裡的說書先生準備的。”
他頓了頓,像是生怕對方誤會什麼,補充道:“家父與那位先生是舊日相識,知曉他需新本子撐場,便時常幫著撰寫一些,純是君子之交,切磋文墨,並不為銀錢之事。”
程央寧眼中帶著讚賞:“原是如此,能為潯州第一酒樓的說書先生供稿,令尊定然是位飽學之士。”
提及父親,衛季宣滿臉驕傲:“家父確是有才學的,隻可惜目疾纏身多年,被半生蹉跎……”
他收住話頭,似覺失言,望向雨幕:“這雨一時半刻怕是停不了,寒舍就在前麵不遠的水井巷,雖簡陋,尚可避雨。”
“小姐若是不嫌棄,可隨在下去稍坐片刻,飲杯粗茶,待雨勢小些再行。”
蒼術手持兩把新油紙傘從雨幕中衝來,一眼便看到交談中的衛季宣,眼中閃過敵意。
他才離開多久!
這窮酸書生從哪兒冒出來的!
還有那個隻知道吃吃吃的淺夏,平日便是這般照顧小姐的?什麼破東西都讓往小姐麵前湊!
他大步上前,將傘遞給淺夏,迅速撐開另一把,穩穩遮在程央寧頭頂,不動聲色擋在衛季宣麵前。
“小姐,這裡雨大,咱們該回去了。”
程央寧道:“不急,衛公子誠心相邀,咱們避過這陣急雨再回去也不遲。”
衛季宣這人,夢中並未詳述,隻知他是沈文彥欺壓的一個寒門書生。
但親眼所見,此人談吐清晰,身處困境卻不失風骨,其父又能為遇仙樓這等地方供稿,可見才學不虛。
能把衛季宣教成這樣,他身後那位目盲的父親,纔是真有本事的。
蒼術見她主意已定,抿緊薄唇,默默將傘又往她身邊傾了傾。
衛季宣麵露喜色:“小姐稍等片刻,容在下把稿子遞過去。”
他將稿子送至遇仙樓,引著人穿過幾條濕漉漉的巷弄,來到一處僻靜的院落前。
院牆低矮,灰泥有些剝落,木門也顯陳舊。
推門而入,是一個不大的天井小院,地麵鋪著青苔斑駁的舊磚,被雨水衝刷得濕滑。
院中僅有兩間正屋,門窗樸素,看起來陳舊,但收拾得十分整潔。
大雨嘩啦啦落在院中,在水窪處濺起朵朵水花。
正屋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位身著青布長衫的中年男子,拄著竹杖,摸索著邁出門檻。
他麵容清臒,雖布衣陋室,卻自有一股不墜的斯文氣度。
那雙眼睛空洞地望著雨幕方向,沒有焦點,眉宇間依稀看清年輕時的俊朗輪廓。
衛季宣快步上前,扶著他胳膊,心疼道:“父親,您怎麼出來了?這裡雨大,仔細著涼。”
“我方纔出門送稿,恰巧遇到前幾日相助我們的恩人,雨大難行,便請恩人進來稍坐避雨。”
那人聞言,臉上露出歉疚:“原來是恩人到了,失禮失禮,快請進屋裡坐。”
衛季宣這纔想起還未請教恩人姓名,略帶歉意詢問:“再次相見,便是緣,還不知小姐如何稱呼?”
程央寧靜立傘下。
雨水在頭頂的紙傘邊緣彙成珠串,形成一道朦朧的水簾。
一字一頓道:“程氏,央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