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女什麼!我可是他們心中白月光 第9章 它太鋒利,不適合你
冰冷的聲音鑽程序央寧耳中,像是無聲的敲打。
對方看出了她的破綻。
認定她是在借刀殺人。
但正中她下懷。
畢竟興趣是一切的開始。
像謝衡那種以孤傲自居的男人,當真是不好掌控。
程央寧側過身,避開冷冰冰的視線,朝他福了福身:“表兄安好。”
程律書看著謝衡離開的背影,生怕四妹妹被人嚇到,輕聲安撫她。
“謝表兄一向如此,以前在府上時便這般,方纔興許想起了幼時,關心一下四妹妹,並無其他惡意。”
他與謝衡交情不深,謝衡比他大上幾個月,如今二十有一。
程央寧乖巧點頭:“多謝兄長,我也記得表兄。”
周圍人群散開,程律書執意要送她回院子。
“四妹妹若晚上睡不著,讓下人煮些安神湯,喝些再休息。”
如此血腥的畫麵,連他自己看了都害怕,何況是個膽怯的小姑娘。
程央寧有些猶豫:“這麼晚了,會不會有些打擾她們?”
程律書怔了下,沒想到她會這般說。下人伺候主子天經地義,怎麼會怕打擾了下人?
“我記得四妹妹離開時,身邊有位嬤嬤跟著,那嬤嬤可曾在莊子裡苛待你?”
問出這話,他忽然有些後悔。四妹妹連受了傷都是自己包紮的,府中的下人狗眼看人低,她在莊子裡應該不好過。
“莊嬤嬤?”程央寧抿著唇,眼睛又開始泛紅,“莊嬤嬤很早之前便掉進枯井裡摔死了,我身邊沒有人伺候……”
程律書的心臟忽然被人攥緊了般,猛地一疼。
也就是說,四妹妹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她才剛及笄,能做些什麼?
腰間的手不自然攥緊,傷口崩開,卻感覺不到一點疼痛。
親妹妹在外麵受苦多年,自己卻在府中縱容庶妹,寵溺無度。
程央寧忽然止住腳步,語氣關心:“前麵便是長樂苑了,我自己知道路,兄長去看看三姐姐吧。三姐姐落了水,又受了驚嚇,還要被罰跪祠堂,我擔心會出什麼事。”
她又貼心囑咐道:“父親正在氣頭上,兄長記得悄悄地去,彆被人發現。”
程律書抓住她的胳膊,麵露心疼之色:“你為何要讓我去看她?”
他是她親兄長,為何要讓他去看彆的妹妹?
她心裡不難過嗎?
程央寧仰起頭,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兄長以前最疼三姐姐了,不管如今發生了什麼,三姐姐依舊是兄長的妹妹。”
“我知道三姐姐不喜歡我,兄長過去最合適不過,我先回去休息了。”
程律書靜靜看了她好一會。
手緩緩鬆開。
是啊,他以前最疼愛瑤兒,隻要兩人發生爭執,他總把錯怪在四妹妹身上。
對四妹妹的討好永遠視而不見,還一臉厭煩的樣子,當麵扔了她送來的所有東西。
以至於事到如今,四妹妹不僅不埋怨他,話裡話外還在討好他和瑤兒。
她明明可以向瑤兒一樣嬌縱,向他撒嬌放縱,索要任何東西。
如今卻乖巧的不成樣子。
*
程央寧沒有回長樂苑,從袖子裡抽出一塊帕子蒙在臉上。夜深人靜,特意尋了個偏僻的角落,翻牆出了伯府。
徑直朝不遠處的破宅子走去。
那座宅子是前朝官員的私宅,原是從他人手裡便宜買來的冥宅,用來偷偷養外室,一夜之間府中無一人生還,成了上京有名的凶宅。
久而久之,即使是府門破舊不堪,竊賊卻三過家門而不入,成了周圍醃臢事後的埋屍地。
兩個小廝用草蓆卷著周嬤嬤的屍體,一前一後走著。
稍年輕點的小廝忍不住抱怨:“大半夜的真是晦氣,還要到這種地方來,三小姐也真是的……”
“閉嘴!還敢議論這種事,你真不想活了?”另一人嗬斥他。
年輕小廝不滿:“行了行了,我不說了總成了吧。這地方看起來挺嚇人的,咱們彆進內院了,在前院找個空地埋起來得了。”
另一人氣喘籲籲,看向一片草地,“得了,就這吧,咱們早埋完早回去。”
兩人正吭哧吭哧挖著坑,忽然,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朝二人靠近,影子在地麵上拉的很長。
周圍發出沙沙聲。
年輕小廝嚇的瑟瑟發抖,拿著鐵鍬猛地轉過身,身後卻空無一人。
沒挖兩下,黑影再次襲來。
小廝嚇尿了,朝著屍體磕頭。
“我知道您死的冤,您有冤情去找三小姐算賬,我們也隻是奉命行事……”
另一個小廝拿鐵鍬敲他後背,忙不迭朝外麵跑,“你個慫貨,還不跑!”
“啊,你等等我……”年輕小廝連爬帶滾追上前麵人。
兩人離開後,程央寧從樹上跳下來,蹲在屍體旁,麵無表情地拂開草蓆。
握住刀柄,用力一拔。
“噗嗤”一聲輕響,鮮血又湧出少許。
程央寧沒看屍體,不急不慢地用粗布衣裳擦拭匕首,直到刀身沒了血跡,才站起身離開。
她不喜歡留下任何把柄。
想殺人,但又不喜歡見血。
長公主的賞花宴她也不是非去不可,隻是缺個理由解決禍患。
周嬤嬤對於她來說,既是繼續折辱孟婉君的突破口,同時又是留在身邊的最大隱患。
她向來不喜歡把隱患放在身邊,隻有周嬤嬤徹底消失了,她才能坐穩這個位置。
在莊子裡時,陪伴在她身邊的莊嬤嬤是個狗眼看人低的東西,不僅整日折辱她,還動輒打罵。
一場大雨,她將人推入枯井。
不見一滴血跡。
悄無聲息地死去。
事後報官,官兵來查,也隻是判定意外失足落井而已,與她扯不上半點關係。
天色已黑不見底,程央寧往長樂苑趕。果不其然,院子裡空無一人,隻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坐在石凳上,靜的出奇,廊下燭光一片明亮,落在那張冷硬的麵容上。
程央寧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驚愕與茫然,眼神清澈無辜:“表哥怎麼會在我院子裡?”
她踱步過去,小心翼翼落座在一旁,一臉謹慎:“表兄是來看我的新院子的嗎?”
謝衡打量著她,視線帶著探究,想要將人看穿。
“現在不怕我了?”
程央寧想起什麼,搖了搖頭:“表兄不拿刀嚇我,我便不會怕表兄。”
謝衡的指尖落在石桌上,一下又一下敲著,毫無規律,聽得人心裡發慌。
程央寧略有些不解:“天色已晚,表兄怎麼不回去休息?”
謝衡朝她伸手:“匕首。”
程央寧眨眨眼,不捨地從袖子裡拿出匕首,卻沒有放在他手裡。
“我在書房撿到的,很喜歡,表兄能不能把它送給我?”
她眼裡帶著少女對美好事物的純粹嚮往,顯得格外真實動人。
謝衡的視線落在那把熟悉的匕首上,聲音裡帶著一絲玩味的冰冷。
“它太過鋒利,不適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