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女什麼!我可是他們心中白月光 第94章 這樣還招搖嗎?
忠義侯府裡,洛祈川手裡拿著一柄銀質刻刀,正對著手裡的黃楊木較勁。
他本以為雕刻簡單上手,誰知道這般麻煩,偏偏他又是個不服輸的主,一連幾日待在書房,連最愛的疾風都擱下了。
手裡的木料初具人形,雕工實在生澀,麵部輪廓深淺不一,鼻梁略有些歪斜,發髻更是糊成一片。
唯有裙擺處的皺褶被他反複修琢,勉強刻出幾分韻味。
木桌上的灰兔子埋頭啃著鮮草。
侯夫人扶著門框望進來,險些疑心自己花了眼。
她那平日裡一刻都閒不住的混世魔王,竟安安分分坐在書房雕木頭?
起初聽小廝說起,她還不信。
真是讓她開了眼。
侯夫人故意加重腳步走進來,珠釵輕響:“川兒怎麼不去跑馬射柳,躲在書房擺弄起木頭疙瘩來了?”
“聽聞你這幾日搜羅了一車黃楊木,要改成當木匠不成?”
洛祈川頭也不抬,刀尖小心勾勒著木人衣袖:“母親小聲些,兒子有要事要忙。”
窗外日光在他眉眼上灑落,細碎的木屑在光柱中紛飛旋轉。
侯夫人好奇湊過去,笑著打量不成形的木雕:“讓我瞧瞧是什麼正事?”
她看著身形僵硬、麵容模糊的木雕,嘴角的笑意收斂了些。
洛祈川毫不含糊把木雕送到她麵前,很自豪地揚眉:“好不好看?”
侯夫人捧場道:“這便是永安伯府的四小姐?”
洛祈川手一頓,刻刀險些滑落:“母親怎麼知道?”
侯夫人眼底蕩開笑意,點了點他額頭:“你是我生出來的,腦子裡想什麼,我還不清楚?”
“這陣子突然安靜下來,雕的又是女子像,不是程四小姐還能是誰?”
洛祈川頓時眉飛色舞,獻寶似的把木雕放在她麵前:“母親覺得怎麼樣,好不好看?”
侯夫人接過木雕仔細端詳,忍俊不禁地搖搖頭:“這塊木頭疙瘩,你說它是燒火木頭我都信。”
洛祈川拿回木雕,用衣袖擦了擦:“眼下是差些火候,等我練好了手藝,定要雕個漂亮的送給她。”
侯夫人眼底帶著幾分促狹:“川兒這般上心,莫非心中喜歡程四小姐?”
洛祈川耳根微紅,一點也沒遮掩,仰起頭道:“她自然值得喜歡,聰明又漂亮,便是罵起人來也好聽!”
侯夫人眼底笑意更深:“既如此,可要我去永安伯府替你去提親?早早定下也省得你日日魂不守舍。”
“不急,”洛祈川非常有自信,“我的事情我自己來,等時機到了,自會告訴母親。”
程央寧主動親了他,便是兩情相悅的明證。既是兩情相悅,便不需要母親插手。
侯夫人也沒堅持:“好好好,你自己心裡琢磨便是。”
她本就不在乎門第之見,隻要川兒真心喜歡,那姑孃家世清白,品性端正便好。
她巴不得有人能治住這潑猴。
洛祈川剛拿起刻刀,眸光動了動,扯住侯夫人的衣袖:“母親定是還沒見過她,要不也整個什麼宴會?”
他都好幾日沒見程央寧了,也不知道她心裡有沒有念起他。
真是個沒良心的家夥!
侯夫人故意顰眉,嗔怪道:“你當辦宴是捏泥人呢?”
她掰著手細數:“得先定章程,擬名單,準備花箋,又要備席麵,佈置院子和安排歌舞雜戲,還得調動府中下人分管各處……”
“林林總總,沒個十天半月細細籌備,哪能辦得像樣?”
洛祈川嬉笑,晃了晃她衣袖:“母親最厲害了,隨便一個宴會便成,對母親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
侯夫人被纏得沒辦法,終是軟了心,笑著拍開他的手:“罷了罷了,過兩日我便以新得的廬山雲霧為由,辦個小宴總成了吧。”
話音剛落,洛祈川拎著兔籠轉身往外走,衣袍帶起木桌上紛紛揚揚的木屑,“多謝母親,兒子這便去告訴她一聲。”
侯夫人連忙喚他:“急什麼,帖子還沒寫,像什麼樣子?”
洛祈川早已經跑遠,聲音從廊下飛揚而來,帶著滿腔赤誠:“親自去纔有誠意!”
*
長樂苑。
程央寧梳著簡單的發髻,正俯身修剪一株開得正盛的茉莉,雪白花瓣落在青石磚頭,清香四溢。
旁側的木槿探出淡粉色花瓣。
蒼術提著青瓷水壺,目光總是忍不住飄向她側臉上。
他昨晚特意歇息的早,早上又用冷水冰了眼睛,還拿小銅鏡照了半晌,隻覺得眸清如水,眼睫都比平日更分明瞭些。
小姐若是看他一眼,指定挪不開道。
見她抬眸,蒼術連忙繃直背脊,努力調整好最佳角度。
“發什麼呆,該澆水了。”
蒼術耳根一熱,慌忙俯身澆灌花叢。清冽的井水濺起細霧,有幾滴濺在她繡鞋上。
程央寧瞧他笨手笨腳的模樣,目光落在他顫抖的長睫上:“你今日總是瞧我,是不是想讓我看你的眼睛?”
蒼術抿唇,聲音發緊:“小姐上回說我的眼睛好看,我想讓小姐看……”
還想讓小姐親。
程央寧朝他逼近:“那你低下頭,讓我再仔細瞧瞧。”
蒼術呼吸一滯,下意識單膝跪地。陽光落在他微揚的麵龐上,長睫在眼下投出細影,瞳孔裡清晰映著晃動的珍珠步搖。
察覺她抬起手,蒼術忙不迭閉上眼,喉間發緊。
小姐又要親他啦!
程央寧的指尖虛虛掠過他眼睫,剛啟唇,牆頭突然傳來瓦片碎裂的聲音。
洛祈川翻身坐在牆頭上,手裡馬鞭不輕不重敲打著牆磚。
“後日侯府品茶宴,我親自來送信,夠不夠誠意?”
他眼底凝著霜,緊緊盯著蒼術,語氣卻依舊散漫:“某些人是不是該起來澆花了,跪在地上也不怕硌疼膝蓋!”
程央寧聞聲看過去,陽光勾勒著微微詫異的側臉:“品茶宴?”
侯夫人愛茶,侯府茶宴素來是京中貴婦們的雅集,怎麼會突然邀請她這個閨閣女子?
牆頭少年晃著腿笑,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提出兔籠,語氣三分得意七分張揚。
“你先瞧瞧這個,大白小白最近是不是圓潤了?”
程央寧不由走近牆根,仰頭細瞧,籠子裡的兔子大了一圈。
她微微彎唇:“是長大了些。”
“那可不,”洛祈川得意地晃著籠子,眸子亮得灼人,“你的兔子累得我當牛做馬,你倒是連看都不看一眼,真是小沒良心!”
他看向站起身的蒼術走來,指尖輕叩著竹籠,“正巧我要去西山摘些新鮮的車前草,那的草沾著山泉氣,最是清甜,你要陪我去!”
見程央寧看向院子裡茂盛的花卉,他連忙製止:“那些俗物哪能入它們的口,既然跟著我,自然樣樣都要用最好的。”
洛祈川將兔籠往牆頭一擱,縱身利落地翻下牆頭,聲音隔著牆傳來。
“我在巷子口等你,帶你去長長見識,不準帶旁人來!”
蒼術蹙眉:“小姐,小侯爺平日裡最是肆意妄為,小姐不可……”
程央寧已經提起裙擺往外走:“無妨,我去看看便回。”
程央寧剛繞去巷口,便瞧見洛祈川牽著疾風在那等著。
他將竹籠遞到她手中,不由分說道:“上馬!”
程央寧略有些遲疑:“青天白日的,縱馬也太過招搖了……”
雖然騎馬很有意思,但肯定沒有坐馬車舒服。
洛祈川早知道她會這麼說,解開身上披風,披風內側是冰涼絲滑的雲緞,帶著清冽的木鬆香和少年身上蓬勃的熱氣,長臂一展,將人緊緊包裹。
他仔細係緊領口束帶,又將兜帽拉得極低,隻露出下半張小臉。
光線勾勒著白皙下巴和嫣紅唇瓣,腦中不自覺浮現那日榻上的場麵,看得他耳根紅熱。
他好像還沒親回來。
洛祈川順勢攬住她腰肢,將人直接托起,又覺得手中感觸好似烙鐵般燙手,讓他不敢用力。
他將人穩穩抱上馬背,緊隨著利落翻身上馬。
帶著躁意的胸膛貼緊她後背,洛祈川不自然地清了兩下嗓子,拉住韁繩,將人牢牢圈禁在懷中。
他低頭,側臉隔著兜帽貼上她的臉頰,隻覺得臉上軟乎乎一片,溫熱感觸細細傳來,鼻尖縈繞著股股冷香。
胸腔更擂動了。
洛祈川定下心,聲音裡帶著得逞的笑意:“這樣還招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