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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女什麼!我可是他們心中白月光 第194章 他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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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漏偏逢連夜雨。

一場時疫襲來,他病倒了,高燒不退。後來僥幸撿回一條命,眼睛卻徹底壞了,世界開始變得黑暗。

在一個黃昏,秋香握著他的手。她說,她找到了回家的辦法,可帶不走他。

她還說,那裡有她的家人。

他愣住了。

那一刻,他意識到,她口中的“回去”是真的。而他,與她口中的故鄉,隔著無法逾越的天塹。

他選擇了放手。

因為他知道,他們之間最深的羈絆,並非肉慾或世俗的陪伴,而是靈魂深處的撞擊。

他愛她,所以不能成為束縛她翅膀的鎖鏈,若將她強行留在身邊,便是對他們自由靈魂的背叛。

秋香離開了。

沒有告彆。

如同她突然出現一般。

消失得無影無蹤。

或許,她真的回到了她的家中,有父母,有親人。又或許,隻是以一種決絕的方式,徹底離開了他。

他回不去了。

並非路途遙遠。

也非眼盲不便。

而是他早已沒有了回去的資格與臉麵。

當年那一封決絕的和離書,雖是為謝氏留了退路,但終究是他背棄婚約,毀諾在前,拋棄了她。

如今,時過境遷,她或許早已另覓良緣,安穩度日。他若驟然死而複生,重新出現,將會給她帶來驚擾。

那是對她的第二次傷害。

他既已選擇了放手,放秋香去追尋她的天空,便同樣要徹底放手,不讓自己成為困住謝氏過往的幽靈。

他的名字,他的身份,都已被黃土掩埋,他現在隻是潯州陋巷中一個眼盲落魄的衛清遠。

瞎了眼後,他徹底陷入泥沼。

就在萬念俱灰之時,遇到了年僅十一歲的衛季宣。從北邊逃荒來的,瘦得隻剩下皮包骨頭。

許是同病相憐,許是想抓住一點什麼來證明自己活著的意義,他收養了這個孩子。

他將自己滿腹的才學,對君子之風的全部理解,一點一滴地,傾囊相授。教他識字,教他道理,教他為人處世。

他靠著書稿,換取微薄的收入,勉強將孩子拉扯大。

但現實的殘酷從未遠離。

沈文彥仗著家中權勢,看中了季宣的才學,要其代筆捉刀,稍有不從,便百般刁難,甚至汙衊構陷,徹底斷了季宣科舉晉身的正途。

他一個瞎眼的老廢物,毫無還手之力。本以為,自己將帶著愧疚與遺憾,爛死在這江南的陰雨裡。

季宣這孩子,是極好的。

聰明,一點就透,教他的那些學問,甚至能舉一反三。

更難得的是孝順。

他眼盲這些年,若不是這孩子悉心照料,端茶送水,讀信念書,日子怕是更難熬。

但性子終究是木訥了些,不善言辭,更不懂那些曲意逢迎的門道。

沈文彥的刁難,倒像是上天給他的一個提醒。

像沈文彥那般仗著家世胡作非為的紈絝,在這世上比比皆是。季宣身後無依無靠,全憑一身才學,若真入了官場,還真是羊入虎口。

他私心想著,他這輩子,爭過,反抗過,也逃過,到頭來落得這般光景,但他不後悔。

所求的,不過是個心安。

對於季宣,他如今反倒不指望他能金榜題名。他隻盼著,自己傾囊相授的這點學問,能成為這孩子安身立命的根本。

將來,若能做個逍遙自在的教書先生,或是尋一處山明水秀之地隱居,著書立說,平平淡淡地過完這一生,未嘗不是一種福氣。

卻萬萬沒想到,時隔多年,竟會在此地,以這種方式,再次遇到伯府的人。

-

程央寧見他沉默,並不打算深究他與秋香的事情。

人生路上的選擇,終究要自己承擔。沒有經曆過他人的苦難,便沒有資格妄加評判。

她今日來尋他,隻想拿回和離書,將選擇權交還給二叔母。無論二叔母如何選擇,與她無關。

“伯府虧欠二叔母良多,我今日來,是想從你這裡拿一份和離書。”

程正理收回思緒。

對於謝氏,他虧欠的太多,此生無論如何都無法彌補罪過。

他沉默著,用竹杖支撐著站起身。程央寧也站起身,虛扶著他胳膊,引到簡陋的木桌旁。

程正理忽然又起身,憑著記憶和觸感,慢慢摸索著走進裡屋。

不多時,他拿著一張質地稍好的紙張走了出來,重新在桌邊坐下。

儘管雙目失明,但他執筆的姿勢依舊端正沉穩,指尖在紙上摩挲確定位置,開始落筆。

不過片刻,和離書便已寫成。他拿起紙張,待墨跡乾透,才遞向程央寧的方向。

程央寧接過,仔細摺好,納入袖中,“可還有什麼話,需要我帶回京城的?”

程正理張了張嘴,半晌道:“……不了。”

他早已失去了說話的資格。

任何言語,在既成的傷害麵前,都顯得蒼白無力,徒增困擾。

程央寧不再多言。

對於這位二叔父,她並無太多深厚感情。

記憶中,隻知他是祖母最疼愛的兒子,關於他與秋香的事,也不過是兒時無意間從祖母那聽來的一鱗半爪。

程央寧轉身離開,剛至巷口,便見衛季宣撐著一把舊傘,懷裡似乎揣著什麼東西,鼓鼓囊囊的,正急匆匆拐進來,險些與她撞個滿懷。

“程小姐!”衛季宣見到她,臉上有些窘迫,連忙收住腳步,“雨還未停,這便要走?”

程央寧聲音清淡:“雨勢已小,已經不礙事了。衛公子,日後有緣再見。”

衛季宣從懷裡掏出一方嶄新的棉帕,遞上前,“巷子路滑,濺濕了您的衣裙,這是乾淨的,您若不嫌棄,先擦擦吧,仔細受了風寒。”

蒼術插嘴:“衛公子,這巷子狹窄,積水甚多,再耽擱下去,小姐的衣裙真要濕透了。”

衛季宣拿著帕子的手僵在半空,收也不是,遞也不是,下意識側身讓開道路,訥訥道:“……在下失禮了。”

蒼術不再看他,手中紙傘向上抬起一分。

傘麵仰起的刹那,程央寧的目光穿過雨幕,定格在巷口處。

隻見一道挺拔冷峻的墨色身影,正靜靜立於雨絲中,打濕了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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