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女行事錄 第八十一章 兩個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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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寶珍這兩日觀察,長公主身邊隻跟著小一、小二幾個女護衛,與值守整座玉龍寺的羽林軍相比,實力根本無法抗衡。
可她仍有一點想不通:若真是陛下調動羽林軍,要在玉龍寺對長公主斬草除根,為何要悄悄改動值守時辰?按原樣行事,直接動手不是更穩妥嗎?何必多此一舉,徒惹人懷疑呢?
可除了陛下,又有誰有能力調動羽林軍?
正思忖間,長公主開口問道:“此事還有旁人知曉嗎?”
寶珍垂下頭:“臣女隻告訴了殿下。”
這正是她此刻後悔的地方,若長公主真的倒台,事後陛下追查起來,羽林軍定會供出她深夜來見長公主之事,到那時,她的路就徹底被堵死了。
“你先回去吧。”長公主朝她揮了揮手,“此事本宮會查清,你就當什麼都不知道。”
“是。”
寶珍正要退下,臨出門前卻又回頭問道:“殿下,羽林軍當真隻聽陛下一人號令嗎?”
長公主深深看了她一眼,並未回答這個問題,隻重複道:“你先回去吧。”
寶珍提著燈籠,離開了長公主的院子,是小一送她出來的。
小一見她獨自前來,便想送她回去,寶珍搖了搖頭拒絕:“不必了,小一姐姐,你還是留下來保護殿下吧。”
方纔她與長公主的對話,小一聽得一清二楚,當下點了點頭:“寶珍小姐務必當心。”
寶珍提著燈籠,獨自一人往回走。
變動值守時辰究竟是為了什麼?她想,這個問題或許是關鍵,隻要想通了,許多她疑惑的地方便能迎刃而解。
還有,長公主明明知道能調動羽林軍的隻有陛下,為何不見半分擔憂?是胸有成竹嗎?
至於霍隨之,他知道長公主可能有危險嗎?先前幾次對話裡,她能看出來他雖為陛下辦事,對長公主卻分明還有母子之情。
羽林軍的異動,他是否知曉?自己又該不該告訴他?
霍隨之手握監察司,玉龍寺裡定然藏著他的人手。若他知道了這事,或許能扭轉長公主眼下的劣勢。
長公主?陛下?
此刻擺在寶珍麵前的路有兩條:
一是當做什麼都不知道,若長公主明日敗落,她大可藉著豫州之事向陛下投誠。
二是去找霍隨之,那樣一來,長公主明日便很可能全身而退,但也隻是‘很可能’。
若選第二條路,便相當於正式歸入長公主一黨,若是陛下當真要圍殺長公主,她這一舉動便徹底攪黃了陛下的計劃。
可若選第一條路,便是坐山觀虎鬥,無論哪方勝出,她至少能保住性命。
隻是那時,長公主即便事先從她這裡得知了羽林軍異動,也難在短時間內召集寺外的人手。
更重要的是,長公主並不知道霍隨之是監察司主使,自然不會想到向寺內的監察司求助,畢竟監察司表麵上是陛下掌管。
寶珍回到房間,麵對小五和小七擔憂的目光,她搖了搖頭,把兩人都打發了出去,她現在腦子亂得很。
隻覺腦海裡像纏了密密麻麻的線,偏有一根總也理不清,彷彿有什麼關鍵被自己忽略了。
寶珍揉了揉發脹的額角,一夜未眠,直接坐著睜眼等到上早課的時辰。
推開門時,守在門外的小五和小七一眼就瞧見了她眼下的青黑。
“小姐,您一夜冇睡?”
寶珍點了點頭:“去大殿吧。”
經過一夜思忖,她終究決定按兵不動。
她也想看看,長公主昨夜那般冷靜,究竟是否真的胸有成竹,是否真的藏著什麼後手。
寶珍到了大殿,一眼便瞧見守在門口的一隊羽林軍。
她裝作若無其事地走進殿內,此時長公主尚未到殿。她獨自站在角落,望著女眷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閒談,絲毫看不出風雨欲來的模樣。
“陛下駕到!”
“太後孃娘駕到!”
隨著通傳聲,陛下扶著太後走了進來,身邊冇像往常一樣跟著馮公公。
寶珍跟著眾人躬身行禮,心裡卻暗自蹙眉,長公主怎麼還冇來?
“長公主還冇到嗎?”
問這話的並非寶珍懷疑了一夜的陛下,而是太後。
寶珍心頭不禁犯疑惑:這位太後與長公主素來不睦,怎會主動問起她?
離寶珍不遠的木芸剛想上前回話,殿外已傳來長公主的聲音:“是本宮來晚了,還望陛下、太後恕罪。”
長公主今日依舊身著明黃色衣衫,甚至比第一日那身更加奪目。
不僅如此,寶珍還注意到,她發間竟插著一支明黃色的鳳銜明珠釵,釵上金鳳凰栩栩如生,銜著的珠子鮮紅欲滴,在晨光下熠熠生輝。
寶珍敏銳地察覺到,太後在瞥見長公主那支髮釵的瞬間,周身陡然散發出一股低氣壓。
太後強撐著笑意,語氣帶著幾分譏誚:“長公主今日倒是……格外招搖。”
長公主卻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反而特意當著太後的麵,抬手輕撫發間的釵子,緩緩道:“這釵原是父皇親手贈予母後的,母後離世後,父皇便將它轉賜給了本宮,還曾說過,自母後之後,這宮裡唯有本宮配戴此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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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口中的“母後”,想來便是先皇後。長公主這話明擺著是打太後的臉,言下之意,這支髮釵,太後根本不配戴。
為何長公主今日會這般直接的諷刺太後?寶珍按捺住心頭的疑惑。
太後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陛下打斷了:“皇姐到了便好,住持,開始吧。”
長公主走到寶珍身邊,低聲道:“跟著本宮。”
寶珍微微一怔,隨即應道:“是。”
接下來的早課一切順利,因是最後一日,陛下與太後也全程陪同到了結束。
寶珍始終冇見到霍隨之的身影,目光卻時刻留意著殿外的羽林軍。若不是她事先察覺了異樣,恐怕也隻會當今日是尋常日子。
她一直在等,等著殿外羽林軍有所行動,可他們始終規規矩矩地守在那裡,毫無動靜。
寶珍滿心不解,望向長公主,見她神色如常;又看向陛下,也看不出絲毫異樣。
就在她準備收回目光時,站在陛下身側、神色略顯焦灼的太後吸引了她的注意,冇看錯的話,太後竟朝殿外的羽林軍瞥了好幾眼。
太後!
太後是陛下的生母,常年居於宮中,若說她暗中收買了部分羽林軍,倒也說得通。
寶珍的思路豁然開朗,原來,這根本不是陛下的指令。太後無法掌控整個羽林軍,若想在早課時動手腳,便必須將自己收買的那部分人,調到值守早課的時辰才行。
直接換班太明顯,但通過將每輪的換崗時間延長一刻鐘左右,讓被太後收買的那隊人恰好輪值早課時段會容易些。
這背後需要對時間的精準把控。
此外,羽林軍的首領恐怕也已經被太後收買,否則怎會配合她改動輪崗時辰。
隻是,既然太後已經將自己的人調了過來,羽林軍為何遲遲冇有動靜?
玉龍寺內一處無人的禪房裡,馮瑾立在那裡,身前是被五花大綁的羽林軍首領。
“背叛陛下的下場,你該清楚。”馮瑾的聲音裡聽不出情緒。
羽林軍首領的嘴被布團塞著,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響,身子不住地掙紮,眼裡滿是驚恐的求饒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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