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女一心隻想登基 生母複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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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院裡夜色沉沉,不見月光,星子亦是稀稀落落的。
這樣的陰夜,就連守夜的宮人也隻敢蜷縮在各自的宮中不敢隨意走動。
水邊的石子路上一盞小燈明明滅滅,道上一半大女孩掌著燈,她身穿青灰色曲裾宮裝,頭髮被一根木釵固定,有些緊張地低著頭。
前邊走著一身著錦服的小孩,身上披著紅色的大氅,上麵繡有水性極好的翡翠和彩色珍珠,中間繫帶上甚至綴了顆碩大的夜明珠,與珠子彩玉相映,流光溢彩,十分華貴招搖。
那女孩走在路上,夜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像是黑夜中的低語,催得她不自覺加快了腳步,總覺得陰森森的。
小孩無知無覺地昂首走在宮道上,麵上帶著得逞的笑容。
這氅子並不襯他。
他體型笨重,本就不適合過於堆砌,大氅的型號又小,披在他身上顯得有些滑稽。
但小孩不在乎,這種東西隻要他開口,要多少有多少,他要的就是那張病殃殃的臉上浮現恐懼,憤怒又悲傷無助。
想到這裡他握起小拳頭虛空揮了揮,好像要打倒什麼一樣。
那個病秧子以前再得父親器重又能怎樣,如今他已經失寵,母親可說了,他們姐弟的生殺大權全在她們母子手裡。
哦對,還有那個壞姐姐。
說什麼要去找父親告狀,居然還敢動手打他,哼!隻要她敢打,他就加倍地還到她寶貝弟弟身上!小孩正誌得意滿地想著,忽然像是風吹動了什麼一樣,遠處的草叢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而後躥出一道黑影,嚇得她打翻了油燈,火苗瞬間吞噬紙殼,短暫地映出麵前的場景。
那黑影不管宮女如何,而是直直地撲向穿著華麗的小孩,伴隨著淒厲的貓叫和小孩尖銳的驚叫,水池瞬間濺起半米高的水花。
女孩愣了許久,像是才反應過來,哆哆嗦嗦地噗通跪了下來,她幾乎一度不能找到自己的聲音,試了好幾次才顫聲尖叫起來:“四殿下!快來人啊!救駕!”“阿弟!”不遠處一小女孩見狀頓時驚撥出聲,還冇等其他人反應過來就“噗通”跳入了水中。
這池水實在是冷,還好她身上衣料單薄,不至於被水拽了下去。
刺骨的寒冷包裹著她,窒息感讓她頭暈,瘦小羸弱的身子幾乎要被四皇子拍打起的浪吞冇了。
她有些恨恨地盯著四皇子的位置,一咬牙直接咬了舌頭,疼痛讓她清醒了許多。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朝著四皇子靠近。
那四皇子掙紮著,可大氅吸水實在太快,將他的身子沉沉往下拉。
女孩以極快的速度遊向了他,然後一把抱住了四皇子。
小宮女正鬆了一口氣,卻見水中的兩人遲遲冇有動作。
天太黑,燈也在剛纔被打翻,今天天空陰雲密佈,掖住所有能透落月光的縫隙。
她隻能隱隱看到女孩一頭紮了下去,而後才浮出水麵抱著四皇子往岸上遊,可那四皇子卻早就不在掙紮。
守夜的宮人聞聲趕來,一見也是驚恐,陸續有幾個會水的都跳了下去救人。
可天色昏暗,實在難辨方位,在岸上還能看到兩個小人,跳下水後就徹底看不見了。
再加上滄池水冷,水性不那麼好的隻能狼狽上岸,獨留幾個人艱難地靠近兩個孩子。
岸上宮人舉著燈籠照明,著急地指揮著水裡的人。
但水裡的人耳邊隻有陣陣悶水聲,也是急得不行。
不知道為什麼,那女孩忽然掙紮得十分劇烈,掀起的水波有意無意地將他們往外推。
最後女孩體力不支就要暈倒了,纔有個小太監遊到了兩人身邊把人撈了起來。
女孩凍得嘴唇發紫,臉色煞白,薄薄的衣服貼在身子上,頭髮也胡亂地黏在身上。
她伸出手,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隻堪堪喊了句“阿玉”就暈死了過去。
等薑三娘再次醒過來的時候,身邊圍滿了人。
她最先看到的是穿著黑色金龍暗紋常服的男人,男人相貌端正,一雙眉壓著眼,麵色不善地俯視著她。
他懷裡美婦哭的眼睛都腫了,雙目含恨,同樣看著她。
幾個侍醫奴婢,乃至太醫令承,都跪在一旁瑟瑟發抖,更不用說屋外的少府了。
眾人惶恐不安,以首叩地不敢麵見天顏。
可生死向來不看忠奸對錯。
他們此刻跪著,也不過是露出了脖頸給劊子手行了方便。
“阿玉……”薑三娘眼中含淚,也不去管那黑衣天子,隻一邊啜泣抹淚一邊喊阿玉,好似丟了魂。
直到一個小腦袋露出來,穿著灰撲撲衣服的小孩喚了她一聲“阿姊”,薑三娘麵露恍惚,這才如夢初醒。
看著麵前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毫髮無傷,薑三娘一把抱住他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白嫩的小臉上滿是淚痕。
“三娘。
”美婦人著急地打斷了他們之間的姐弟情深。
她聲音顫抖,髮髻散亂,平日裡最喜愛的金絲鑲玉青玉釵也不知道落到了哪裡去。
她的腿還是軟的,被人扶著才堪堪站穩,聲音幾度哽咽:“你肯定看到了對不對?是誰害了我的孩兒?”薑三娘像是才注意到周遭的人,黑葡萄般的眼睛裡喜悅還未散去,就被恐懼和害怕吞噬了心魂。
“三娘。
”黑衣男子亦是麵色沉沉,“你為何會深更半夜在水邊?究竟發生了什麼,你仔細道來。
”“我……我……”薑三娘聞言又要哭,但見男人的臉色生生止住了,“我是去找阿玉的。
我見今夜夜色不好,害怕會打雷,我見不到小娘娘,守夜的宮人也不在,隻好獨自去找他……在路上突然聽到了落水聲,我以為是阿玉,就跳進去了……”“三娘,你如何以為那人是五郎?”皇後也在一旁,問言出言詢問,雖麵上柔和,語氣裡帶著深深的懷疑。
“夜色這般黑,你怎麼確定的?或者說你怎麼將四郎認成五郎的?”不怪皇後這般疑問,因為即使是深夜,也不可能將兩人認錯。
張四郎體型健碩,比同齡人高很多,而反觀薑五郎瘦骨嶙峋,身量也不高,臉上更是臟兮兮的。
“怎會是四弟弟……”薑三娘被嚇壞了,欲言又止地看向張美人,“四弟弟可還好?”此話一出幾人皆是不語,張美人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又掉了下來,喊著官家要皇帝給她兒做主。
美人垂淚,哭的肝腸寸斷,皇帝到底還是有幾分心軟,寬慰了幾句。
看這個反應薑三娘也明白,人估計是冇了。
“三娘,你有話便直說,這般嗚嗚咽咽是作甚?”皇帝見她這樣,不高興地皺了皺眉。
昨天大半夜出了這種事,他本來就冇睡好,今天還要頂著群臣的壓力過來斷案,更不用說張美人哭哭啼啼惹他厭煩。
這個女兒還吞吞吐吐,連個話都說不明白!薑三娘被他嗬斥,頓時竹筒倒豆子一般一股腦說了出來。
“阿玉說冷,長秋殿又難有新衣,我便給他改了下舊大氅。
製作時將小娘娘給我的的夜明珠縫了上去,那晚我見一個人影,身上夜明珠如螢蟲一般落到了水中,而當時又在去找阿玉的路上,因而以為是阿玉落水,便想也不想跳下了水。
”“你走這麼遠的路去見你弟弟?”“官家。
”這下就算是皇後,也忍不住提醒道,“薑榮華如今仍被禁足,三娘和五郎分彆交由謝、張兩位美人撫養了。
”皇帝像是纔想起來有這麼個人,麵上有些尷尬:“雖如此,也尚有疑點,那件大氅怎麼會在四郎身上?”若說薑三娘心性稚嫩,隻懂得把好東西往衣服上堆,纔在大氅上縫了個不小的夜明珠,那這衣服又是怎麼落到張四郎身上的?“啊……”薑三娘像是想起了什麼,短促地輕呼一聲,“之前四弟弟向我討要過這珠子,隻是我答應了要給阿玉,就冇給他……”說罷薑三娘抬起頭,眼中蓄滿淚,好不可憐地說道:“爹爹息怒,我們姐弟的東西本來就是四弟弟的,隻是這夜明珠是小娘娘給我的為數不多的東西,阿玉想要很久了,馬上是他生辰,我……我便想給他一個驚喜……”正在這時有人來報:“啟稟陛下,已經審過了,四殿下身邊的宮女說當夜四殿下是去找五殿下討要大氅,回去的路上被一隻狸奴撲進了水裡。
”“四郎外出,怎麼就帶了一個小丫頭?況且五郎如今由張美人撫養,怎麼四郎去找五郎,還需要走這麼遠的路?”皇帝此話一出,原本悲痛欲絕的張美人麵色一變,那張堪稱絕色的臉上也出現了些許驚慌。
薑三娘怯怯地說:“阿玉不與四弟弟住一起……四弟弟每次找阿玉都隻帶很少的人,然後阿玉身上就會多很多傷……”聞言薑五郎身邊的貼身宮女見縫插針,“噗通”一聲直接跪了下去:“陛下贖罪,四殿下向來不喜五殿下,每次見到總要刁難一番五殿下。
張美人心善,每次都會嗬斥教導,久而久之四殿下便避著宮人了。
五殿下確實不與四殿下住在一起,而是住在披香殿最西邊。
”“最西邊?”皇帝不解,“那是何處?”皇後猶豫了半晌才道:“官家,是柴房……”“放肆!”皇帝顯然冇想到,原本的不耐悉數化成了怒氣,他一聲嗬斥,在場所有人便都齊齊跪了下去。
“我大燕是養不起人了嗎!”“官家!”張美人哭道,“是妾一時糊塗,可稚子何辜,定是有人坑害了他!不然深更半夜,哪裡來的狸奴!”“這也是蹊蹺。
”皇後道,“眼見春來,卻一次都冇聽到過狸奴叫春,這忽然出現的狸奴又是哪裡來的?”“是……是我抱去的……”眾人齊齊朝聲音處望去,卻見說話的人居然是薑三娘。
“是你!”張美人不可置信地指著薑三娘,問言上前就要掐她。
皇後眼疾手快拉住了她,宮人也反應過來按住了張美人。
眼見動手不成,張美人瞪著一雙美目:“你為何要戕害我的孩兒!”“張美人,三娘隻是稚童。
”皇後道,“一個孩子,就算四郎真有冤屈,對象也肯定不是她。
”她意有所指,見好就收:“那狸奴冇落水,這會已經抓起來,同四郎的遺體一起移交到少府了,相信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言罷她蹲下身子,細細為薑三娘拭去眼淚,溫聲道:“三娘,深更半夜,你手上的狸奴是哪來的?又為何會抱著它?你且慢些說,大娘娘和爹爹會給你做主的,好不好?”“是……是謝美人說要我帶去的。
”薑三娘似乎真的被皇後的溫柔安撫了,她一開口,又牽扯進來一位美人。
“我去找謝美人,想要討幾個人陪著,可謝美人把手裡的狸奴扔給了我,說是有這麼個東西陪著就行了。
”“官家!我兒會水,怎會無故溺亡,還請官家做主啊!”張美人趁機掙脫,撲到了皇帝腳邊,見皇帝不說話,轉頭惡狠狠地瞪向床上的薑三娘,“是你對不對?是你拽著我兒才致使他溺水的!”薑三娘頓時被嚇壞:“不是的……不是的……四弟弟被水草纏住了……等我解開水草,四弟弟已經不動彈了……嗚嗚嗚……娘……娘……”“你娘……是不是你娘叫你乾的?”張美人失去了孩子,丈夫又如此冷漠,她儼然已經有些瘋狂,不管薑三娘說什麼,她都應激地高聲尖叫,發泄著最為徹骨的恨意。
皇後皺眉,她抬眼迅速掃了一眼眾人,顯然殿內這些人都無人關心張美人的痛苦,隻有對她歇斯底裡的厭棄。
意外嗎?皇後對此事存疑,但她可不會放過攀咬薑美人的機會:“你是說薑美人?她已經被禁足這麼久了,怎麼會……”“行了,堂堂皇女,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冇有,成何體統。
”皇帝打斷她的哭訴,語氣中也帶上了不耐。
皇後在這時體現出來恰到好處的體貼:“三娘剛醒,還受驚著呢,還是先讓她好好休息,妾再去撥幾個得力人手過來。
”皇帝點頭,看向皇後的眼中也是不滿。
說到底,這件事也是皇後職掌無能,任由宮嬪欺辱皇子。
隻不過他如今實在是不想管了,老四也不是他看中的孩子,就連印象也是模糊的:“張美人教子無方,寵溺過甚,這才引火燒身。
你已經不適合撫養孩子了,正好三娘受了驚嚇,叫薑美人出來看看吧。
”皇後抿唇,對這個結果也有些不滿,但她麵上不顯:“是。
”“將謝美人也提走,還有身邊的宮女太監,全部好好審訊。
四皇子身邊伺候的和當時在披香殿守夜的宮人全部杖斃……去吧。
”皇帝一發話,眾人陸陸續續都走了,隻有薑五郎還留在屋裡。
他上前一步,關切地問道:“阿姊可還好?”薑三娘擦了擦臉上的淚:“左右死不了,我叫你辦的事呢?”薑五郎有些不高興,他與薑三孃親近,也時常開玩笑,當即假模假樣咳嗽兩聲,蒼白的麵容染上一層紅。
他氣息不勻,看起來有些虛弱吃力:“阿姊真是絕情,心裡隻有這個?弟弟這般的身子冇了一件姐姐親做的大氅,又該如何過冬?”“不過一件衣服,日後我再給你繡。
”薑三娘伸出手,“拿來。
”薑五郎嘀嘀咕咕地掏著袖子,好半天才掏出一顆珠子,成色上好,顆粒飽滿,被衣帶繫著遞到了薑三孃的手裡。
薑三娘收了珠子,又問道:“傷勢如何?”“死不了。
”薑五郎學著她的語氣,薑三娘恍若未覺,隻點點頭,也不再多問。
偏薑五郎不識趣,坐在了薑三孃的床邊,湊近去問她:“這夜明珠真有這麼重要?既然之前都放衣服上送我了,怎麼今日偏要我去撈來要回去?”“薑珩。
”突然被阿姊連名帶姓地叫,薑珩一時有些冇反應過來。
他看到女孩低垂著眼,那稚嫩的臉上是說不出的認真。
“夜明珠掉進池子裡,不見蹤跡了。
”薑三娘深深地看了薑珩一眼。
“可是……”薑珩還想說什麼,她的宮女就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
“薑皇女殿下。
”“如何?”宮女將事情一一道來。
這件事本身也冇有什麼好說的。
少府那邊捋了捋證詞,和屍體草草對了一下,大概拚湊起來就是:薑三娘夜裡怕黑,但身邊的宮女都被謝美人撤下去了,她想要去找弟弟,想要謝美人撥幾個人陪她,但謝美人卻生氣薑三娘前幾日因為一隻狸奴頂撞她,便出言譏諷說“薑皇女不是寧願維護一隻畜生也不願意認我這個養娘嗎?那現在這畜生就是你養娘了,讓你養娘陪你去吧”。
無奈薑三娘隻好抱著狸奴壯膽。
薑五郎被養母張美人苛待,那幾日正好尋了個由頭懲戒,把他關進了柴房裡。
張四郎素日愛欺負這個弟弟,但忌憚張美人明麵上的批評,因此常常帶著貼身的忠仆行欺淩之事。
那日他便是看上了薑三娘做的大氅——更準確的說是想搶薑五郎的東西。
這纔去搶來了。
至於為什麼隻帶著貼身宮女,因為張美人不讓他晚上出去,給宮人下了死命令。
他鬨了半天無人答應,於是就去威脅貼身宮女,說她要是不幫他他就跟娘告狀說宮女給他吃海鮮!要知道皇帝海鮮過敏,生下來的幾個皇子也是如此。
這種重罪哪裡是她一個宮女擔待得起的,隻能應下這個苦差事。
兩個人就這麼躲著所有人半夜偷偷去薑珩那搶東西,還把人打了一頓。
回去的路上和來找弟弟的薑三娘碰上,她懷裡的狸奴突然失控,衝向張四郎,張四郎被嚇了一跳,一時不察腳滑掉進了水裡。
薑三娘認出大氅上的夜明珠,以為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幼弟,忙下去救人,結果大氅吸水後沉的太快,張四郎的腳也被水草纏住了。
薑三娘隻得潛入水下解開水草。
而夜裡太黑,守夜的宮人下水後也難辨方位,還是晚了一步。
薑三娘隻能儘力托著弟弟的屍體,直到力竭暈倒時纔有宮人將兩人救上岸。
那大氅上已經冇了珠子,不過經過多位宮人的證言,很容易就能知道薑三娘心性稚嫩單純,隻想著裝點衣服,將夜明珠不合時宜地繫了帶子垂落著,很容易脫落。
而張四郎腳踝處的紅痕和當時跟著的宮女的證詞也證實了薑三娘確實有潛水去解水草的動作。
至於張四郎的身上還是狸奴的身上,都冇有發現什麼藥物之類的東西,似乎隻能定性為狸奴突然作亂。
不過,案卷最後在薑三娘為弟弟解水草那裡畫了個圈。
說到底,薑三娘這麼小的小孩,能在滄池裡堅持這麼久已經是奇蹟,居然還能不顧張四郎的掙紮去解水草。
這個可以發揮的點就多了,目前呈上來的說法是三娘救人心切,弟弟早就淹死她還毫無察覺,硬生生托著屍體等救援,還為弟弟解水草,殊不知弟弟早就死於非命了……薑嫖對這個說法很滿意,對薑美人的善後能力也很是讚許。
這件事被順利定性為意外。
儘管如此,披香殿依舊死了不少人,謝美人也被降位份罰俸禁足了。
張美人雖然苛待皇子,但念在幼子新喪,皇帝不僅冇有責罰,還賜了許多東西以示安撫。
但是薑三娘知道,張美人此後都無緣聖麵了。
而將薑家姐弟安排給兩位美人的皇後呢?也免不了一番責罰。
薑三娘重重地呼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涼意湧上,頓時將腦子攪的亂七八糟,暈暈乎乎的有些看不清了。
她躺回了床上,薑珩見狀要去叫女醫,門卻在此時被打開了。
外邊陽光刺眼,在強光之下,一個端莊的輪廓漸漸走進她。
“薑嫖。
”來人冷冷地叫她的名字。
嫖,輕也。
亦作僄,意指勇健輕捷。
實在是個好字,也不知寄托了父母何等的期許。
隻是她如今麵黃肌瘦,虛弱不堪,讓望名生義的人見了恐怕會唏噓不已。
薑嫖的意識還未回籠,一隻冰冷的手便握緊了她的手腕,長而尖的指甲掐進了她的肉裡。
然後便是一拽,她便被生拽下了床,拽下了地,拽著踉蹌跟著走出了房間。
“回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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