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A永恒的幸福與變革的明天 第58章 不坦率的人們
變化是緩慢的。
像春天的第一朵花,你不知道它什麼時候開的,但早晨推開窗,它就在那裡了。
“早上好,神永君。”
“新二,一起吃午飯?”
“神永,這個資料能幫我看看嗎?”
神永新二來到gehirn第三個月,整個研究所的空氣變了。
技術員伊吹第一次主動分享了女兒的照片。
保安大叔開始在深夜巡邏時哼《昴》,偶爾還會吹口哨。
連最嚴肅的資料分析師都會在午休時講個冷笑話,雖然很冷,沒人覺得好笑。
甚至那台總是卡紙的影印機,在神永路過時似乎都乖了一些。
赤木直子站在辦公室的窗戶後,俯瞰著這一切。
神永坐在休息區的沙發上,周圍圍著四五個研究員。
陽光從天窗灑下來,正好照在他身上。
白色的實驗服反射著光,讓他整個人都在發亮。
像基督教宣傳畫裡的聖人。
陽光。
赤木直子在心裡給出評價。
他就像陽光。
溫暖的,明媚的,普照萬物的陽光。
不,不對。
陽光是泛濫的,無差彆的,不需要回應的。
而他像個篝火。
這個比喻更準確。
人們會主動靠近,會圍成一圈,會把冰凍的手伸向那溫度。
而他就坐在中心,安靜地燃燒。
惡心。
赤木直子把窗簾拉上一半。
做作的溫柔。
虛偽的關心。
他到底想要什麼?
權力?地位?還是……
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赤木博士?”
是她的助手,一個戴著厚眼鏡的年輕女孩,總是戰戰兢兢的。
“第三區塊需要您的授權。”
“讓神永處理。”
赤木直子沒有轉身,繼續盯著外麵。
“可是博士,這需要您的生物識彆和數字簽名。”
“那就等我有空再說。”
“但是……”
“我說了。”赤木直子轉過頭,“等我有空。”
助手被嚇到了。
“是……是的。”
她退出去,輕輕關上門。
赤木直子重新看向窗戶外的神永。
這三個月來,她一直在躲避他。
通過郵件交流工作。
通過助手傳達指令。
通過一切可能的方式,避免麵對麵。
避免對視。
尤其是眼睛。
那雙該死的藍眼睛。
每次不小心對視,她都有種幻覺。
像突然被扒光了衣服站在人群中。
那些她用時間掩埋的東西。
那些她告訴自己“已經處理好了”的東西。
那些她以為隻要不去想,就不存在的東西。
可是那雙眼睛。
那雙溫和的藍眼睛。
就這樣看著她。
不評判,不指責,隻是看著。
然後她就想逃。
像個做了虧心事的孩子。
不。
我不允許。
赤木直子咬緊牙關。
沒有人能看見。
沒有人。
我是完美的。
我是赤木直子。
“看來你的魅力指數又上升了呢,神永君。”
真希波不知從哪個角落冒出來,直接坐到神永身邊。
腿貼著腿。
她穿著研究服,裡麵是黑色的吊帶背心。
違反著裝規定,但沒人敢說她。
因為她是真希波。
gehirn裡敢當著碇源堂的麵打哈欠的人。
其他研究員看到她靠近,識趣地散開了。
大家都知道真希波對神永的“興趣”。
或者說,整個gehirn都知道。
她從來不掩飾。
“隻是正常的同事關係。”神永合上手裡的技術報告。
“同事關係?”真希波挑起一邊眉毛,整張臉都寫滿了“你在逗我”四個字,“伊吹已經把女兒的擇偶標準告訴你了哦。”
“他隻是需要一個傾聽者。”
“而你恰好永遠在聽?”真希波湊近,“永遠線上,永遠可靠,永遠溫暖。”
她拖長了聲音:“像個該死的太陽。”
神永沒有回答。
他的視線越過真希波的肩膀。
辦公室的窗簾動了一下。
一個身影退進陰影。
真希波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然後“嘖”了一聲。
“赤木博士還在觀察你呢。”她撇嘴,“像研究培養皿裡的細菌一樣。”
“她隻是謹慎。”
“謹慎個屁!”真希波難得爆了粗口,“神永君,你真的相信自己說的話嗎?”
“什麼意思?”
“她不是謹慎。”真希波轉過來,直視神永的眼睛,“她是害怕。”
“害怕什麼?”
“害怕你。”真希波說,“或者更準確地說,害怕自己會需要你。”
神永看著她,沒說話。
真希波移開視線:“好啦好啦,不說這些沉重的了。”
她又變回了那個嬉皮笑臉的樣子,彷彿剛才那幾秒的認真從未存在過。
“對了。”真希波抱住神永的手臂,“週末陪我去玩賽車。”
“賽車?”
“是啊!”她的眼睛亮起來,像被點燃的星星,“富士賽道,我訂了全天的場地。包場哦,包場!”
“我沒開過。”
“那正好啊!”她笑得像隻偷到魚的貓,“我可以手把手教你。”
“手-把-手哦。”
周圍傳來幾聲不自然的咳嗽。
顯然吃瓜群眾們都在豎著耳朵聽。
“那就這麼定了!”真希波大聲宣佈,音量特意提高,確保在場所有人都能聽見,“週末!約會!”
“不是約……”
“不是週末約會,就是週末約炮,你選。”
神永被打斷,難以應對。
“對了。”她整個人靠過來,嘴唇幾乎貼著他耳朵,聲音壓得很低,但又故意不夠低,讓周圍的人能隱約聽見。
“神永君,你的童貞還在嗎?”
咖啡噴了,不止一個人。
橋本的咖啡噴到了檔案上。
伊吹的茶灑在了鍵盤上。
年輕的女研究員臉紅到耳根。
整個休息區像被按了暫停鍵。
“還有。”真希波完全無視周圍人的表情,繼續她的“審訊”,“你的xp是什麼?禦姐?蘿莉?清純係?還是......”
她上下打量他,最後視線落在他的眼鏡上。
“眼鏡娘?”
神永推了推眼鏡。
鏡片反射著熒光燈的光,暫時遮住了他的眼睛。
所有人都在等他的反應。
這個三個月來永遠溫和,永遠禮貌,永遠得體的神永新二,會怎麼應對這種**裸的性騷擾?
“真希波小姐。”
他的聲音依然溫和,但溫度變了,看起來暖,實際上冷。
像大提琴的低音弦,被撥動了一下。
“你知道嗎?根據弗洛伊德的理論,過度關注他人私生活的人,通常是在用這種方式,逃避自己的問題。”
“哦?”
“比如。”他站起來,身高優勢讓他可以俯視她,“一個二十六歲就拿到博士學位的天才,為什麼要用如此幼稚的方式來尋求關注?”
真希波眨了眨眼睛。
“是因為害怕真誠的交流?”神永繼續,“還是因為,隻要把一切變成遊戲,就可以不用承擔情感的風險?”
“把關係保持在‘開玩笑’的層麵,就永遠不會真的受傷。”
“對嗎,瑪麗?”
周圍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有人想溜,但又不想錯過這場好戲。
然後真希波笑了。
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出來了。
“太棒了!”她擦著眼角的淚,“太棒了太棒了!神永君,你果然是最有趣的!”
她跳起來,勾住他的手臂,整個人都掛在他身上。
“這樣才對嘛!”她的聲音裡有種病態的興奮,“不要總是裝好人!偶爾展現一下真實的自己!”
“有棱角的神永君!”
“會刺人的神永君!”
“不那麼溫柔的神永君!”
“我一直都是真實的。”神永說。
“騙子。”真希波直視他的眼睛,“你的溫柔是真的,但也是偽裝,你的關心是真的,但也是距離。”
“但沒關係,我遲早會剝光你的偽裝。”
她鬆開他,衝周圍看熱鬨的人揮手:“表演結束!該乾嘛乾嘛去!給你們貢獻談資了,記得請我喝咖啡哦!”
人群散開,但竊竊私語還在繼續。
“真希波好大膽啊......”
“神永君那個反擊也太帥了......”
“他們是不是在交往?”
“傻啊你,這是互相試探......”
聲音漸漸遠去。
而在辦公室裡。
赤木直子靠在牆上,手按在胸口,心跳快得不正常。
他看見我了。
他知道我在看。
剛才那幾句話,不隻是對真希波說的。
也是對她說的。
“把關係保持在‘距離’的層麵,就永遠不會真的受傷。”
“對嗎?”
混蛋。
看穿一切的混蛋。
週末富士賽道
真希波開著一輛深紅色的nissan
gt-r
r34,在賽道上飛馳。
不是展示用的那種改裝車,是真正的賽道怪獸。
碳纖維車身,強化底盤,渦輪增壓引擎。
她說這是她“溫柔的小寶貝”。
神永坐在副駕駛座上。
“怎麼樣?!”
過彎時,真希波大聲問。
“很快。”神永說。
“就這?!”她踩下油門,引擎發出更加狂暴的吼聲,時速表的指標瘋狂攀升。
“不怕?!”
“為什麼要害怕?”
“因為我可能會失控啊!”她笑著說,方向盤在她手裡像玩具一樣靈活,“把我們兩個都送進地獄!”
“或者天堂!”
“看上帝心情好不好!”
“你不會的。”
“這麼相信我?!”
“不是相信。”神永看著她,“是知道。”
“你的雙手很穩,呼吸很均勻,瞳孔擴張在正常範圍,你完全掌控著這輛車。”
真希波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她減速,駛進維修區。
“你來試試。”
“我說過我沒開過。”
“我教你。”她解開安全帶,“來吧,不要慫。”
真希波跳下車,繞到副駕駛,拉開門。
十分鐘後。
神永坐在駕駛座上,雙手握著方向盤。
真希波在副駕駛,身體前傾,手覆在他的手上指導著他的握姿。
“放鬆。”她的聲音在他耳邊,“不要握那麼緊。”
“車是活的,你要感受它。”
“活的?”
“當然。”她的手指輕輕拍打他的手背,“引擎是心臟,油路是血管,輪胎是四肢,傳動軸是脊椎,懸掛是關節。”
“你要和它合二為一。”
“人機一體。”
“聽起來很哲學。”
“閉嘴,開車。”
神永踩下油門,車緩緩前進。
“太慢了!”真希波抗議,“我奶奶開輪椅都比你快!”
“你奶奶還在嗎?”
“不在了。”
“那她開輪椅的速度是多少?”
“……”
真希波愣了一下,然後笑出聲,“你這混蛋!專心開車!”
神永加速。
三十,五十,八十,一百二......
“對!就是這樣!”真希波興奮地說,“感受到了嗎?那種自由感!”
“像飛一樣!”
“第一個彎道了!”她喊,“刹車!降檔!打方向!”
輪胎尖叫,車身傾斜,重力把他們往一側拉。
然後,穩穩地咬過彎心,重新吃油。
漂亮地過了彎。
“天才!”真希波大叫,“你tm的真是個天才!神永,第一次就能這樣!”
“我是神永,不是阿甘。”
“少玩梗!”她笑得很燦爛,“再來一圈!這次不要刹車那麼早!”
傍晚
18:30
他們坐在賽道邊的草地上。
太陽正在下山,天空是那種隻有黃昏纔有的顏色。
真希波從車裡拿出了便當和啤酒。
“喝嗎?”她晃了晃罐子。
“開車不喝酒。”
“我們已經不開了。”
“回去還要開。”
“那我開。”
“你喝了酒。”
真希波翻了個白眼:“好吧好吧,道德模範神永君。”
她開啟便當。
“對付一下。”她說,“本來想去吃大餐的,但是......”
她看著夕陽:“但是想在這裡多待一會兒。”
兩個人安靜地吃著東西。
“爽嗎?”真希波突然問。
“比想象中有趣。”
“就知道你會喜歡。”她躺下,枕著手臂看天空,“你知道嗎?我第一次開賽車是十六歲。”
“很早。”
“偷開的。”她笑了,“偷了導師的車鑰匙,開著他的保時捷911,差點撞進牆裡。”
“然後呢?”
“然後被禁足了一個月,寫了五千字的檢討書,被導師罵到哭。”她的聲音變得柔和,“但是值得。”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自由。”
“真正的自由。”
“從小到大。”真希波繼續說,“我的人生就是一條設定好的軌道。”
神永沒有說話,隻是聽著。
“四歲學鋼琴,六歲學小提琴,八歲開始學微積分。”
她數著,“十歲上初中,十四歲上大學,十八歲碩士畢業,二十歲拿到博士學位。”
“優秀,天才,前途無量,家族的未來。”
“所有人都這麼說。”
“雜誌采訪,電視節目,學術會議。”
“站在聚光燈下,說那些漂亮話。”
“‘我會為人類的未來貢獻自己的力量’。”
“‘科學是我的使命’。”
“‘我熱愛我的工作’。”
“但是?”神永問。
“但是無聊透了。”
“直到遇見唯學姐。”
“她不一樣。”
“她也是天才,但......是另一種天才。”
“不是那種被培養出來的、像零件一樣精密的天才。”
“而是......”
真希波想了想。
“天生就懂得生命意義的人。”
“她會在實驗室裡養倉鼠。”
“會在會議上偷偷畫漫畫。”
“會在午休時躺在草地上看雲。”
“會在深夜打電話給我,隻是為了聊她做了什麼夢。”
“她讓我覺得......”
真希波的聲音變得很輕。
“原來我也可以活得像個人。”
“你們很親密?”神永問。
“曾經。”真希波坐起來,抱著膝蓋,“她會聽我抱怨,會陪我翹掉無聊的社交活動,會在我崩潰的時候抱著我。”
“然後她遇見了碇源堂。”
“對。”真希波的聲音變得有些苦澀,“一個表明溫和開朗的文藝青年,實際上陰沉,自閉,佔有慾強到病態的男人。”
“你不喜歡他。”
“我嫉妒他。”真希波坦白地說,“他奪走了唯學姐,不隻是身體上的奪走,而是......”
她比劃了一下。
“她的世界裡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她的眼裡隻有他。”
“她的笑容隻對他綻放。”
“她的時間隻為他存在。”
“我就這樣......”
真希波笑了,那個笑容很苦。
“被拋棄了。”
“不是惡意的拋棄,但結果一樣。”
“所以我理解赤木直子。”
神永看著她。
“她和我一樣。”真希波說。
“區彆是她傷得更重。”
“而我逃得更快,所以還能笑出來。”
風吹過,帶走了她的聲音。
“神永君。”真希波突然轉頭看他,“碇源堂是個不坦率的人。”
“藏著所有情緒,壓抑所有**,把愛扭曲成控製。”
“你知道嗎?你和他很像。”
“但也不一樣。”真希波繼續,“他的不坦率是因為恐懼,你的不坦率是因為......”
“因為什麼?”神永問。
“因為愛。”
真希波站起來,走到他麵前。
“你害怕傷害彆人,所以保持距離。”
“你害怕被依賴,所以拒絕靠近。”
“你害怕......”
她彎下腰,雙手撐在他兩側,臉湊得很近。
“害怕自己配不上彆人的愛。”
“對嗎?”
碇真嗣看著她的眼睛,沉默了很久。
“坦率一次吧,神永君。”
“男人和女人,我喜歡你。”
“不是開玩笑,不是調情,是真的喜歡。”
“過去我錯過一個人了。”
“現在我不想再錯過了。”
遠處傳來鳥叫,一聲,兩聲。
“真希波......”
“是瑪麗。”她糾正道。
“瑪麗。”神永站起來,拉開了一點距離,“你值得更好的人。”
“標準的拒絕台詞。”她笑了,但笑容有些勉強,“能不能有點創意?”
“不是拒絕。”神永說,“是事實,你值得一個能全心全意愛你的人。”
“而你不能?”
“我不能。”
“為什麼?”
“因為我的心裡裝著太多東西。”他最終說,“太多人,太多責任,太多......無法放下的過去。”
“已經沒有空間了。”
真希波看著他。
月亮升起來了,照在他臉上。
“我不需要你的全部。”她說,“哪怕隻是一部分,我也……”
“你會的。”神永打斷她,“總有一天,你會需要的。”
“你會需要一個完整的我。”
“而我給不了。”
“你值得一個完整的人。”
真希波的眼眶紅了,但她沒有哭。
“我不會放棄的。”她最後說,聲音很堅定。
“我知道。”
“你的過去是什麼?”她突然問,“你到底經曆了什麼,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神永想了想,然後用英語說:
“mystery
makes
a
woman
re
attractive.
so
does
a
man.”
(秘密讓女人更有魅力,男人也是如此。)
真希波愣了一下,然後笑了。
是真的笑出來了,不是之前那種勉強的笑。
“你這個不坦率又矛盾到極點,充滿魅力的混蛋。”
她轉身走向車。
“走吧,太陽下山了。”
回程的路上,真希波開啟了音響。
city
pop的旋律流淌出來。
是竹內まりや的《plastic
love》。
“突然の口づけに
心躍るけれど
愛してるなんて
噓でもいえない”
(突如其來的吻讓心跳加速
)
(但“我愛你”這種話,就連謊言都說不出口)
真希波跟著哼唱。
碇真嗣看著窗外。
晚上
22:00
gehirn
赤木直子還在辦公室裡。
她今天看到了一切。
通過針孔攝像頭,通過竊聽器,通過一切可能的手段。
她看到了真希波的告白。
看到了神永的拒絕。
監控視訊在電腦螢幕上迴圈播放。
一遍,兩遍,三遍。
她應該高興的。
那個礙眼的真希波終於被拒絕了。
那個太過溫柔的男人終於展現了他的“缺陷”,他無法去愛。
這證明瞭什麼?
證明他也是人。
證明他也有弱點。
證明他不是那個該死的完美的。
但是......
“為什麼我會覺得......悲傷?”
赤木直子盯著螢幕上暫停的畫麵。
神永的側臉,在夕陽下。
那個表情。
不是冷酷的拒絕。
不是高高在上的拒絕。
而是......
“你值得更好的人。”
“而我給不了。”
“混蛋。”她輕聲說。
“他拒絕了她。”
“但不是因為不在乎。”
“而是因為太在乎了。”
“在乎到寧願傷害自己,也不願意傷害她。”
“該死。”
“該死的溫柔。”
“該死的犧牲。”
“該死的......”
她說不下去了。
因為她突然意識到。
她在嫉妒。
嫉妒真希波。
嫉妒那個被溫柔拒絕的人。
嫉妒那個被放在心上,被珍視,被認真對待的人。
即使是拒絕。
也是溫柔的,真誠的,充滿關心的拒絕。
而我呢?
她在心裡問自己。
我得到了什麼?
距離。
禮貌。
職業化的關心。
就像對待所有人一樣。
沒有特彆。
沒有例外。
我隻是又一個被他照顧的人。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為什麼要記住我喜歡的口味?
為什麼......
她雙手捂住臉,肩膀開始顫抖,但沒有聲音。
她學會了無聲地哭泣。
在很小的時候就學會了。
因為哭出聲隻會被嘲笑。
隻會顯得軟弱。
隻會給人可乘之機。
所以她學會了無聲地哭。
學會了把所有情緒都壓抑下去。
學會了完美。
學會了堅強。
學會了孤獨。
我不需要。
她告訴自己。
我不需要他的關心。
我不需要任何人。
我是赤木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