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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A永恒的幸福與變革的明天 第61章 月下的奔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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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希波趴在實驗台上,下巴枕在手臂上,盯著培養皿裡的神經元。

無聊。

她打了個哈欠。

門開了,熟悉的腳步聲。

她轉過身,接過咖啡。

神永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下。

真希波喝了一口咖啡。

“神永君。”

“嗯?”

“你覺得我煩嗎?”

“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我總是纏著你啊。”她歪著頭,眼睛裡有狡黠,也有一點不確定,“換成彆人早就躲得遠遠的了。”

“你不是在纏著我。”他說。

“那我在乾什麼?”

“你在測試邊界。”

“被看穿了呢。”

她放下咖啡杯。

跳下凳子,繞著神永轉圈。

像貓一樣。

“那你為什麼不生氣?”她問,“大多數人被這樣測試都會惱火的。”

“因為這是你的方式。”

“你觀察得真仔細。”

“你也是。”

真希波停下來,站在他麵前。

“來玩個遊戲吧。”

“什麼遊戲?”

“真心話。”

“我問你答,不許撒謊。”

“如果我拒絕回答呢?”

“那就要接受懲罰。”

“什麼懲罰?”

“和我接吻,法式的~哦。”

神永推了推眼鏡:

“這是懲罰還是獎勵?”

“看你怎麼理解咯。”

真希波重新坐回凳子上,雙腿在空中晃蕩。

白大褂下是她最喜歡的那條牛仔褲。

膝蓋有洞,她故意不補。

“第一個問題,你喜歡碇唯嗎?”

直球。

她就喜歡投直球。

神永沒有迴避她的眼睛。

“不是你認為的那種喜歡。”

“哦?”她挑眉,“那是哪種?”

“尊重。”他說,“對一個優秀研究者的尊敬。對一個善良的人的欣賞。”

“真無聊。”真希波撇嘴。

但心裡鬆了一口氣。

“第二個問題。”她繼續,“你覺得我像她嗎?”

“不像。”

“哪裡不像?”

神永想了想。

“她是水。”他說,“包容,溫柔,無孔不入,能適應任何形狀的容器,但本質不變。”

他看著真希波。

“你是火。”

“熾熱,跳躍,無法預測。”神永繼續,“會灼傷人,但也能照亮黑暗,不需要容器,因為你本身就是光源。”

真希波喜歡這個比喻。

“那你呢?”她問,“你是什麼?”

“這不在遊戲規則裡。”

“我改規則了。”她理直氣壯,“現在輪到你問我。”

“你為什麼要來gehirn?”

“因為有趣啊。”她的回答毫不猶豫,“能接觸最前沿的科技,能看到人類最瘋狂的計劃,還有……”

“還有什麼?”

“還有能遇到你這樣有趣的人。”

“好了,遊戲時間結束!我們去做點更有趣的事吧!”

“比如?”

她拉起他的手,“去屋頂看星星。”

“gehirn在地下。”

“所以纔要去屋頂啊。”她眨眨眼,“去看看假裝是天空的天花板。”

gehirn的“屋頂”其實是個觀察室。

“很美吧?”

真希波躺在地板上,雙手枕在腦後。

神永在她旁邊躺下。

“即使知道是假的?”他問。

“正因為知道是假的。”

“真的東西太沉重了。”她說,“真的星星會爆炸,會死亡,會墜落。但假的星星……”

她伸手去夠頭頂的“天空”。

手指在空中畫著看不見的圖案。

“假的剛剛好。美麗,但不會墜落砸到你。”

神永也伸出手。

“神永君。”

“嗯?”

“你相信命運嗎?”

“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因為……”

她放下手,轉頭看他。

“我覺得遇見你是命運。”

神永也轉頭。

兩個人麵對麵。

“是嗎?”

“嗯。”

“你就像太陽。”她說,“溫暖地照耀著所有人,但不要求任何回報,不試圖占有,不試圖改變,隻是……存在著。”

“太陽會灼傷人的。”

“但你不會。”真希波搖頭,“你的溫暖剛剛好,不會燙傷,也不會冷卻。就像……”

她想了想。

“就像春天的陽光。”

然後她突然笑了。

“不對。”

“你更像一隻刺蝟。”

“刺蝟?”

“對啊。”

她伸手摸他的臉。

“表麵上溫和無害。”她說,“但其實渾身都是刺。”

“用溫柔把所有人推開。”

“用禮貌維持距離。”

“用關心所有人來逃避關心任何一個人。”

她的手指停在他的嘴唇上。

“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

“但是你知道嗎?”

“刺蝟也需要擁抱的。”

“隻是要找到正確的方式。”

“你說你的心裡已經沒有空間了,那我就把你的空間給騰出來。”

“我會找到擁抱你而不被刺傷的方式。”

“為什麼?”

“因為……”

她想說因為有趣。

想說因為這是挑戰。

想說因為她是真希波·瑪麗·伊蘭崔亞斯,從來不會放棄她想要的東西。

但最後她說:

“因為我愛你。”

她指了指自己的心臟。

用力戳了戳。

“這裡麵的東西。”她說,“會痛,會跳,會亂。”

她站起來,低頭看著他。

假的星光在她背後。

讓她整個人像在發光。

“新二。”她突然說。

“你不是碇唯。”

“我知道。”

“你也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我知道。”

“你就是你。”

她走近一步,蹲下來和他平視。

“獨一無二的。”

“溫柔的。”

“悲傷的。”

“孤獨的你。”

“而我愛的就是這個你。”

“不是因為你像誰。”

“不是因為你能做什麼。”

“隻是因為你是你。”

她吻了他。

神永的手抬起來。

懸在半空。

想要推開。

想要擁抱。

最後停在空中。

真希波感覺到了。

她鬆開後退。

“我不要你的回答。”

“我不要你說你也愛我。”

“我不要你因為我的告白而感到負擔。”

“我隻是想讓你知道。”

“有一個笨蛋很喜歡你。”

然後她轉身往門口走。

蹦蹦跳跳的,像什麼都沒發生。

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外。

留下神永一個人。

站在假的星空下。

他摸了摸嘴唇。

還有溫度。

不是太陽的溫度。

是更溫暖的。

是貓的溫度。

一隻不願被馴服的貓。

卻選擇在他身邊安頓下來。

他的內心有些混亂。

神永回到工作區,經過赤木直子的辦公室。

門縫下有光,他停下腳步,猶豫了一下。

敲門沒有回應。

“博士?”

還是沒有。

他握住門把,推開門。

辦公室很亂。

檔案散落在地上,咖啡杯倒在桌上。

還有安眠藥的瓶子,倒在地上。

他快步走進去。

赤木直子躺在沙發上。

神永蹲下來,迅速檢查。

該死。

沒有時間叫救護車。

從這裡到醫院至少20分鐘。

來不及,必須現在處理。

對不起,赤木直子。

請原諒我的冒犯。

他的手放在她的腹部。

光開始湧現,滲進她的身體。

他能感覺到她在抗拒。

她想死

她真的想死。

但他不能讓她死。

她在抗拒。

她在下意識地拒絕被救。

“不要放棄。”

赤木直子的呼吸穩定了。

臉色恢複了血色。

神永鬆了一口氣。

他站起來,看著赤木直子。

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發生了什麼?

是我的錯嗎?

他開始收拾房間。

然後找了一條毯子,蓋在她身上。

他轉身離開,關上門。

走廊裡,他靠在牆上。

我做錯了什麼?

我到底……

赤木直子醒了,但她沒有睜眼。

她感覺到他在她身邊。

感覺到他的手。

感覺到那股溫暖。

“不要放棄。”

為什麼?

她想問。

為什麼要救我?

為什麼不讓我死?

為什麼你總是這樣?

為什麼你總是出現?

我恨你。

我恨你的溫柔。

我恨你的關心。

我不是易碎的。

我是堅強的。

我是完美的赤木直子。

我……

她抓住了那條毯子。

他的溫度。

我應該討厭的。

我應該厭惡的。

但是為什麼……

她翻身,把臉埋進毯子裡。

我恨你。

她在心裡一遍遍說。

我恨你。

我恨你救了我。

我恨你對我好。

我恨你……

讓我覺得我還值得被救。

數周後,下午14:30

赤木直子坐在辦公桌前。

她在自我剖析。

像解剖實驗動物。

我怕什麼?

這是第一個問題。

怕他的天才。

這個答案很容易。

那種輕而易舉就超越她畢生努力的天才。

像鏡子。

照出了她的極限。

讓我引以為豪的成就變成笑話。

但這不是全部。

我更怕被看見。

怕那些我隱藏的東西被看見。

怕那些我假裝不在乎的東西被看見。

怕真實的,脆弱的,可悲的自己被看見。

沒關係。

她對自己說。

至少我還是專案負責人。

他隻是我的……助手。

這是謊言。

她知道。

但她需要這個謊言。

需要這最後一點自尊。

哪怕是假的。

會議室,下午15:00

“赤木博士,你的工作一直很出色。”

“尤其是在神永君的協助下。”

“magi的完工進度遠遠超出了seele預設的時間。”

碇源堂繼續說。

他坐在會議桌的主位,背後是gehirn的標誌。

光從上方打下來。

讓他的臉一半明亮,一半陰影。

“這點值得嘉獎,正因為如此,我們可以提前開始下一步的規劃了。”

赤木直子抬起頭。

“下一步?”

“是的。”

碇源堂從資料夾裡抽出一份檔案,推到她麵前。

封麵上寫著:

「krisis係統·最終實裝計劃」

她開啟,第一頁:

“magi係統定位:過渡平台”

“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

“magi是你個人,也是人類在‘模擬人格’領域的最高傑作,這點毋庸置疑。”

“但‘krisis’係統。”

碇源堂雙手交叉,放在桌上。

“從它誕生的理論基礎來看。”

“其目標是模擬並引導整個人類文明的走向。”

“所以magi,是為krisis計劃鋪路的。”

“是測試平台。”

“是墊腳石。”

死刑判決。

不。

比死刑更殘酷。

死刑至少承認你曾經活著。

而這個。

這個是說你從來都不重要。

你隻是個工具。

用完就扔的那種。

赤木直子盯著那份檔案。

盯著那些字。

盯著她一生的心血。

被簡化成三個字:

“墊腳石”

“直子?”

碇源堂的聲音。

“你還好嗎?”

還好?

我怎麼可能還好?

你剛剛殺了我。

用最溫和的方式。

用最冷酷的話。

但她還是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

她的聲音出奇地平靜。

“那麼實裝時間表是?”

“如果一切順利。”

碇源堂合上檔案。

“krisis將在magi執行穩定後的六個月內。”

“完全取代magi的核心功能。”

六個月。

我的一生。

隻剩六個月。

會議在什麼時候結束,已經記不清了。

她保持著最後的尊嚴,走出會議室。

碇源堂辦公室,赤木直子站在門外。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來這裡。

她應該回實驗室。

應該繼續工作。

應該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但她的腳,自己走到了這裡。

她推開門。

碇源堂站在窗前,背對著她,看著窗外的施工現場。

“源堂,剛才說的……是真的嗎?”

碇源堂沒有回答。

“我的magi,真的隻是……隻是為了給那個小鬼的係統鋪路嗎?”

她在懇求。

哪怕是謊言。

哪怕是安慰。

“為了實現最終目的,我們需要的是最高效,最完美的工具。”

“krisis比magi更優秀。”

他轉過身,正麵看她。

但眼神,不是她想要的。

不是歉意。

不是任何溫暖的東西。

隻是冷漠。

“這是事實。”他說,“你應該理解。”

“作為科學家,你應該理解。”

“優勝劣汰,這是自然法則。”

赤木直子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還有。”碇源堂走近,站在她麵前。

“你覺得神永愛你嗎?”

“誰知道呢,年輕人一般喜歡一些年輕的。”

“那個人是誰呢?”

他的嘴角勾起一個殘忍的弧度。

“或許是真希波吧。”

“年輕,活潑,充滿活力。”

“又或者是你那個比他小幾歲的女兒。”

赤木直子的身體搖晃了一下。

“年輕,聰明,還沒有被生活磨去棱角。”

“但無論是誰,都不會是你這個頑固的老太婆。”

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隻剩下那三個字。

在她腦海裡回響。

老太婆。

老太婆。

老太婆。

赤木直子看著碇源堂。

他在笑。

那個笑容,她從未見過。

不是溫和的笑。

不是禮貌的笑。

而是鄙夷。

“你……”

她想說什麼。

想反駁。

想尖叫。

想問“為什麼”。

但什麼都說不出來。

她轉身,往門口走。

步子很亂,差點撞到門框。

“赤木博士。”

碇源堂的聲音在身後。

“後續開發工作還需要你繼續輔助,請務必保持專業。”

門關上,碇源堂重新走到窗前。

看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

然後,他滿意的笑了。

完美。

他在心裡說。

第四階段完成。

現在就等最後的崩潰了。

否定工作價值

否定情感價值

否定存在價值

失去所有支撐

破壞她最後的逃避點

現在。

就看你怎麼選擇了。

赤木直子。

去吧,做出你的選擇。

他沒有傳送任何指令。

沒有派人跟蹤。

沒有乾預。

因為不需要。

棋子已經落下。

局已經布好。

現在,隻需要等待。

等待那個溫柔的傻瓜。

去“拯救”她。

然後一起墜落。

赤木直子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這裡的。

她的腦子一片空白。

雙腿自動地,把她帶到這裡。

gehirn最頂層,巨大的穹頂下,一輪完美的月亮。

假的月亮。

冰冷,美麗,沒有溫度。

像碇源堂的野心。

像她的一生。

她站在中央,抬頭看著那個月亮。

“嗬嗬……”

“嗬嗬嗬嗬……”

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瘋狂。

“天才……”

她對著月亮說。

“資源……”

“才能?”

“真是可笑……”

“原來我就隻是這樣嗎?”

“我就是這麼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嗎?”

“這六年我都做了什麼?”

“我愛他。”

“我為他工作。”

“我為他犧牲。”

“我的才華。”

“我的心。”

她抬起頭,對著月亮嘶吼。

淚水湧出來,止不住。

是他。

一個黑暗的念頭湧上來。

都是他的錯。

神永新二。

如果不是他……

如果不是他來了……

我還是重要的。

我還是不可替代的。

我還是赤木直子。

而不是頑固的老太婆。

所有黑暗的情感。

在這一刻,找到了目標。

是他!

是他毀了一切!

他的溫柔都是假的!

他一定在暗中嘲笑我的愚蠢!

他一定在想……

想這個可悲的老女人……

居然對他動了心!

多麼可笑!

多麼可悲!

她滑落在地,淚水決堤。

在模糊的淚光中。

她看見自己的前半生。

天才少女,眾人矚目,前途無量。

然後呢?

癡情女人,一無所獲。

現在呢?

可憐蟲,老女人。

被利用,被拋棄,被嘲笑。

我的一生就是個笑話。

從頭到尾,都是個笑話。

腳步聲,由遠及近。

她不用抬頭就知道是誰。

赤木直子抬起頭,淚痕未乾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憎恨。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神永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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