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與罪gl 第30章 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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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友
市中心咖啡店的玻璃牆外人影匆忙,是日落後的藍調時刻。
年假,節慶。使得傍晚店內的顧客依然稠密,想著…夏季應該也不敢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對我“做”些什麼。
總不可能把我就此塞進行李箱裡。
至少目擊者夠多了。能給我安全的感受。
我與她緊靠坐在吧檯,門頁的開合使得不斷灌進冷空氣。
她穿著風衣,標誌是惹眼的burberry。
“我有箇舊友。”是她先引的話匣子頭。
“你知道的,人其實是不可能描述出自己認知外的東西。這是很簡單的邏輯。所以,寫作,寫的其實是自己和身邊人的一些碎片,畢竟我最能‘理解’她們,‘看到’她們,‘審視’她們,繼而又誇張……嗯……可以說是衍生……了一些東西。”夏季悠悠道。
我知道,她在回答我的問題。
她的意思莫過於:寫作嘛,主觀和客觀意識上,多多少少都會受侵占的。
我不回答,聽著她講,“以往,每年的最後一天,我都是與她度過的。”
“我們會有著極其短暫的相聚,然後訴說這一整年都在做什麼。”夏季。
我怎麼感覺她不是在說謊。
“但今年,與你,也不錯的。”她抿著咖啡繼續講。
我知道,夏季開始想念。或是思念以往,或是在思念那個人。差彆,隻是有無人陪伴和有無那個人罷了。
“你知道麼…她告訴我,殺人…比起力量,其實更需要的是一種膽量…”她語氣低沉,這其中是否有一種虔誠?
她在推開她自己,哪怕我並冇有發問。一切都像“暗示”在回答另一種“暗示”。我思忖著,荷包中握著錄音筆的手發顫。按照她的邏輯,我返想著……
…………!
對了,她的書作中,唯一有寫過友誼的,是一本…《刺槐》。
《刺槐》,是她熱度最高的幾本著作之一。
但刺槐這個角色,怎麼說,作者夏季好像對這名人物有種特彆的鐘情。因為夏季會細膩地描寫到其在暗處殺人時卻被風揚起的髮絲,還有血液誤濺在白皙皮膚上的蒼涼與美感,還有望向自己時的眼神,甚至是擊殺時手臂擡起的高度,等等…那入微的程度,是任何一名其餘角色所不曾具有的。
原作中,她描述過:
【…那是位集殺戮與憐憫之反差於一身的女人……糅合得恰到好處……】
【我那…溫柔、內心純潔,卻永遠無法正確感知到愛的女孩。】
【……是種極具憂鬱又悲憫的眼眸。你可以感知到她的身上確實發生過一定的痛苦…可能慘絕人寰…】
【…她活得特彆難受,我痛不欲生……】
你是可以感覺到“愛”的,夏季“愛”這個角色……
所以絕大篇幅令我印象深刻。
文章是以節中……
高中的暑假時期,節:
當她們殺完人握著沾血的匕首竄逃的時候,主角愁於冇地方擦刀,這個時候,刺槐不知何時蹲俯在她腳邊,用舌舔,主角驚呆了……
【那把不甚光亮的水果刀在她的頰邊,甚至她仔細舔舐的角度還能照出她些許光影,那是那麼的虔誠,猶如新教徒在我的身邊低伏。
此刻,我真的相信…
我殺人了,她為我遞刀。要是哪天我獲罪了,她會親自學法律來為我辯護。
這個時候我格外清醒地認知到——她與我徹底是不同的,她是天使,而我是昔拉。】
夏季這樣提起,或是也與她的那位可能真實存在的摯友有關,可她卻說:“你能相信嗎……人是會和不停傷害自己的人在一起的嗎?”像是要繼續談論這位。
在一起?我想夏季說的應該是“依戀”的意思。
“或許,那個人是迫不得已吧。”我回話。
“有嗎…”夏季微微偏過頭去,並冇有溢位聲音地冷笑道,“那為什麼,我去收拾她們遺留下來的物品,她倆的開房‘互動’視頻,光錄像帶就有足足一百多卷呢…”
開房…??“或許她不情願呢,也覺得是痛苦呢。”我說。
“痛苦嗎…?我看見她被壓在紅磚牆上,被那人擰著脖子親吻的時候,她那可是笑得又得逞又得意呢。”夏季再答。
紅磚牆……我記得那本《刺槐》的章節中確實有這個劇情,那是人氣極高的一段描寫。
“其實也怪我,”她說,“當初她問我‘到底什麼纔是愛’的時候,我回答了她‘是執著,執著的才能叫愛’。”
夏季繼續著:“所以她後麵遍體青紫地再來找到我,蜷縮著腿抱著自己,一臉‘小心’的樣子,卻跟我說,‘是愛呢’。”
“……我勸她離開…離開那個人,”夏季說到這裡的時候有一些哽咽,“她卻搖搖頭,說,‘那個人…很愛呢’。”
夏季解釋著,語氣有些急了,這似乎是一種忿然:“我跟她說遠離那個人,是因為我見過那個人曾經霸淩過另一個女孩。那個女孩和她一樣,在她之前也被那個人熱烈地追求過、表白過,但卻一直不同意,那個人就有些抹不開麵子吧,叫上她們女籃隊所有的人,竟一起把那個女孩圍堵在教學樓的樓下……”
………
我記得她寫過,在那紅磚牆旁,牆的附近就是一堵建築物,那過道窄得隻能容下刺槐和她,刺槐要她不再去攻擊某個女孩,繼而敞開衣服迎接了她……
迎接了那個霸淩者,在書本的後續即將死掉者。
“那個時候……我更將她們的所作所為看作是一場‘遊戲’,一場你追我趕、窮追不捨的遊戲。”夏季。
“所以再後麵……我在走廊外看到醫院的病床後邊,我那個時候以為她不會來的,因為我知道始作俑者是她(那是一種默契)——
她當時晦著臉喃喃地說:‘是你,是你先放棄我的。’
就這樣。”
就這樣…?哪樣?聽她說的我腦子都懵了,那種感覺自己是npc的邊緣感受又犯了,總之,這不是我的故事。
可回到正題,她的回答是肯定。
她寫過她的朋友,還有她自己。以至於我忘了,在我重病時,她給我發了一章新稿,其實這纔是她聯絡不到我卻持續不斷騷擾我的原因。
或許是。
在我的視角中,或許我也是自欺欺人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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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1)那裡提到的十八歲,指的是未成年人保護法的年齡期限
懂我的意思了吧
(2)在《刺槐》中,刺槐的“迎合”是一種“犧牲”,讓霸淩者轉而“霸淩”自己。
當然,作為作者的夏季在描寫的時候,基於對原型本身的感情,可能過於美化處理了,包括**想象哦…
(3)再就是關於遊戲,夏季暗喻將“她們”之間的“互動”喻作一場遊戲,而“刺槐原型”在病床前的話可以推理出,想結束遊戲的並不是她而是對方,所以所作所為是憎怒的報複(環環回扣之前的宿舍火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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