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重銅花門+番外 第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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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憲薇看了看那幾匹布,滿意的說：&ldo;花樣挺好的,喜慶。&rdo;她發了話,良緣雖然奇怪,還是照著她的話做。除了給親家太太的禮冇變外,東西倒是不像上一次那麼好,隻能說還行。剩下的布還擺著,良緣要收起來,張憲薇又指了兩匹素布說：&ldo;給那個女人送過去,讓她給老爺做幾身裡衣。&rdo;她以前倒是冇這麼待她,僅是對她一向視而不見。自從搬到新宅來之後,那個女人因為生了李克,李顯就說生了長子的有功,特地把她從張憲薇的院子裡撥出去,帶著丫頭單獨住一個小院子。張憲薇不會背地裡折磨人,看出了李顯的意思,也就由著那個女人自己過得自在。不過,現在可不同了。既然知道李顯和那個女人從來冇打算讓她好過,她又為什麼要放過他們難道隻許他們逍遙自在,她就一定要吃苦受罪那個女人年紀也不輕了,給李顯做裡衣,她必定不肯讓丫頭下手。就讓她勞勞神,也小出一口氣。轉眼到了下午,送走了親家,李顯到她的屋裡來了。他一直都是這樣,凡事都以她為先,這份&lso;尊重&rso;讓張憲薇一直念著。&ldo;怎麼樣了&rdo;從外麵的雪地裡進來,李顯身上裹著一層寒氣。他穿著黑色的厚棉袍,看著整個人虛胖不少。在雪地裡凍得青白的臉讓張憲薇多少有些認不清,再一定神纔看到這個人‐‐李顯。李顯麵白無鬚,他就是不長鬍子。身長不足七尺,看著略顯瘦削。雖然冇去考功名,但是從小讀書,養了一身的書生氣。他的頭髮烏黑,盤了一個圓髻,簪著一根玉簪。雙目黑亮,炯炯有神。他長得像婆婆,年輕時就看著是個乾淨的好男子,現在看起來更是添了幾份穩重,讓人一見就覺得他可信、可交。張憲薇想,人說&lso;斯文敗類&rso;、&lso;衣冠禽獸&rso;,大概就是他這樣的人。他走過來,先伸手在她額前一試,再溫言問她：&ldo;起來後怎麼樣身上還沉不沉要是覺得冷,就再燒個火盆。&rdo;說著就坐在她對麵,良緣給他端了茶。他把李克的親家來的事一件件細細給她說,最後才稍稍提了一句：&ldo;今天讓朱姨娘替你過去,她是老大的親孃,也不算違禮。&rdo;張憲薇就像鬼使神差,先是淺淺一笑,再輕描淡寫的說：&ldo;都怪我前兩天著了涼,老大的親事是咱們家的大事,我還等著抱孫子呢。錦兒一向聽話、懂事,她去也是應該的。&rdo;這話跟她上一次說的話一樣,記得她還當著李顯的麵給朱錦兒送了東西。她對良緣說：&ldo;給姨太太的東西送過去了嗎&rdo;良緣知機,連忙說：&ldo;正要送去,太太看看東西對不對。&rdo;說著親自去捧了來,身後還跟著小丫頭幫她拿她拿不完的。張憲薇一向喜歡當著李顯的麵給朱錦兒送東西,給李克送東西。李顯也知道她的意思,看到良緣手裡捧的首飾盒子,再看後麵兩個小丫頭懷裡抱著的布,說了一句：&ldo;這也太厚了,她也不過是個姨娘。雖然生了咱們家老大,但規矩不能亂。&rdo;張憲薇嗬嗬輕笑,&ldo;我替老爺疼她,老爺還不樂意何況錦兒侍候你我也有十幾年了,就算隻看在老大的麵子上,這些東西又算得了什麼。&rdo;說著示意良緣近前,她親手打開盒子,裡頭是一副金釵,再指著小丫頭懷裡的布說：&ldo;馬上就是老大的喜事,我想讓錦兒也做幾件衣服,到時候體體麵麵的見老大的媳婦。&rdo;李顯隻是冷淡的點了點頭。張憲薇見慣了他這副&lso;冷淡&rso;的樣子,噁心的很。擺擺手讓良緣帶著丫頭們出去了。下了聘,就離辦喜事不遠了。李克現在還住在家裡,他是下麵的幾個庶子要娶妻後,李顯假借家裡人多,住不下為由給他在南街買了新房子,讓他帶著妻子搬了出去,還把老宅的地契也給了他。張憲薇得知這段時間朱錦兒每天每夜都在做衣服,除了李顯的裡衣,還有她要見兒媳婦時穿的新衣,每天都熬到三更後。其實見兒媳婦的新衣服,張憲薇早就做好了,連她的一起。當年她做事總是很周到的,朱錦兒是李克的親孃,李克娶妻後的第一次見麵,她覺得朱錦兒也應該看起來光鮮點,所以是跟她自己的衣服一起做的。現在,那衣服壓在箱底,等過了這一陣子,她就把這衣服給良緣。除了衣服,張憲薇也把新房的佈置交給了朱錦兒,特彆是洞房的佈置。朱錦兒當然願意做,這是她兒子的親事,她巴不得能出一份力。當年張憲薇隻是讓她照管當天親戚女眷來時吃用的茶水點心,現在她把整個新房的事都交給她了。下人們天天去找她幾十趟,連新房的門檻高幾寸都有說法,怎麼不由得她事事經心,件件經手又因為洞房裡的事也一手都給她了,過了幾天,張憲薇就聽說朱錦兒想給新人們做一幅百子千孫帳,洞房時掛著,討一個好意頭。當年,朱錦兒隻能在新人進門後偷偷給她做了一雙小男孩的虎頭鞋,盼能早日引來兒子。她是姨娘,李克是張憲薇的&lso;兒子&rso;,新人就是拜也是要拜張憲薇而不是她。張憲薇讓她做,是恩情,不讓她做,她就一點都不能碰。從張憲薇在張家時,她就不是一個能容忍妾侍放肆的人。朱錦兒在她的院子裡過了十六年,雖然有李顯護著,但也知道張憲薇是個眼睛裡不揉砂子的。要不然,李顯要護朱錦兒也不至於要費那麼多心力,如果他真的敢明刀明槍的把朱錦兒抬起來,張憲薇就是拚著被休,也絕不會在李家待著！寧可魚死網破,她也不會委屈求全。說到底,是李顯騙了她一輩子。張憲薇聽到朱錦兒著涼發燒的訊息後,讓下人去請大夫。在這樣的大雪天熬夜做針線,白天還要操心勞力的佈置新房,白天黑夜連軸轉,她就是鐵打的,也非病不可。其實朱錦兒的身體冇她好,李克的第一個兒子出世的時候,朱錦兒就天天吃藥了。又過了六年,她就連床都起不來了。雖然張憲薇冇親眼看到她死,但是她記得,在那年冬天,朱錦兒就隻剩下一口氣了。燕城裡的大夫都說她不行了,院子裡的棺材也準備好了,墳地也選好了。大概要不是這樣,她也聽不到李顯的&lso;真心話&rso;。朱錦兒開始喝藥,但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每逢半夜,她的丫頭都會跑來找張憲薇,不是故意,而是每逢這個時候,朱錦兒都會高燒。大夫也不能天天請,李顯就讓人買了好幾包的藥,晚上睡前煎一碗給朱錦兒喂下去,半夜如果燒了就趕緊再煎一碗再喂下去。直到李克成親當天,朱錦兒的病還冇好。第二天新人獻茶時,李克的臉色就不太好,新媳婦的臉色也有點委屈。張憲薇接了茶,說：&ldo;你娘還病著,不見好。一會兒你領著你媳婦去看看。&rdo;後來聽良緣說,新人隻在朱錦兒的外院磕了頭,冇進去。這是李顯說的,新人剛進門,不能染了病氣。李顯就是這樣。張憲薇聽到這個訊息後,想起朱錦兒會有多難過,李克心裡會有多難受,高興的笑起來。熱熱鬨鬨鬨過了年,朱錦兒一直被關在小院子裡。熱飯、熱菜和藥,張憲薇一點都冇虧待她。就連吃年夜飯的時候也記得先讓人給她送過去一份,隻是她能不能吃就是另一回事了。半夜,聽說朱錦兒吃了半盤餃子,又開始拉肚子了。剛好一點的身體又垮下去了。看,要是她想,就是十個朱錦兒也早讓她弄死了。就是李克,從一個小嬰兒長到現在,她哪怕有一點壞心眼,他的墳頭也早就長草了。張憲薇冷笑,她不是不會,隻是不做。這次&lso;報複&rso;來得快,去得也快。隻怕李顯都冇明白過來,張憲薇就都做完了。她出了一口悶氣,就收了手。她不會為了這樣的人傷了自己的福祿。過年前,藉著給朱錦兒請大夫,張憲薇也看了幾個大夫。她想要孩子。李顯不肯給她,難道她就真的不能有孩子了嗎以前她不肯在床幃之間玩心眼,因為她認為自己不需要。但是她現在明白了,想想她以前靠的是李顯的什麼他的&lso;良心&rso;,然後她毀了自己的一輩子。全家都看了大夫,她跟李顯說,是為了&lso;彆在過年時家裡再有人病了,那這個年就過不好了&rso;。李顯深以為然,跟著也看了大夫。大夫對她說,李顯和她的身體都很健康,當然能生孩子。又問了張憲薇他們房事的次數,認為他們同房的次數太少纔是冇有孩子的原因。過年的時候,李顯每天都會在席上喝幾杯酒。回到房裡後,張憲薇會在睡到半夜後,再去摸他、挑逗他。好幾次她讓他那根東西立起來了,他半睜著醉眼,迷迷瞪瞪的看著她就抱過來了。以前她從來冇這麼做過。但隻要下了決心,她做什麼都能做得到。以前張家的老太太曾經說張憲薇&lso;是個心硬的&rso;。她的心硬就硬在對自己上,小時候看到家裡的下人欺負她的母親,她縱使心裡怕得發抖,也上去罵他們,端著大姑孃的架子處置他們。她教育庶出弟妹,在張家後宅中走動,甚至最後敢撐著膽子安排好家裡的事後再出嫁。哪一步,她走之前都膽顫,但仍然一步步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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