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分之一 第 31 章

    僧人合掌躬身退去，秦歡眼睜睜看著phoenix將護身符收進衣袋，身子一扭，怒衝衝往外走。

次第亮起的路燈吞噬了今天最後一縷殘陽，昨夜的暴雨將氣溫拉低好幾度，起了風，行人裹緊衣衫匆匆趕路，或瑟縮在公交站牌下等待。沒想過能這麼走掉，所以手腕被隔著衣袖握住時，掙紮幾下無果，索性放棄—明明是合不來，竟成了旁人眼中的小情侶鬨彆扭，餘光瞥見phoenix滿意地點頭，秦歡又覺得好笑，他們兩個，跟“情侶”可是邊都搭不著。

“就這麼想要？”

暗啞的嗓音將普普通通一句話附上蠱惑，剛要開口反駁，鼻腔裡的癢意令他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他揉著鼻子緩解，phoenix鬆開手，下一秒，帶著香灰味的黑色大衣將他裹住，他看看及膝的衣擺，偏頭見隻穿著單薄襯衫和毛衣背心的phoenix，伸手就要脫下來還給他，卻被對方按住手背，冰涼的觸感讓他本能縮回手。phoenix露出受傷的神情，站到他前麵替他整理好大衣，又細心扣上前幾顆紐扣：“naiad，不要生病。”

生病的明明是他。

秦歡彆過臉不再看他，由他把大衣變成鬥篷：“不是你，我也不需要護身符。”

phoenix忽然傾身靠近，以為他要抱，秦歡下意識繃緊身體，不料他隻是伸手探進大衣口袋摸索，秦歡煩了，問他剛才怎麼不找，然後眼前就落下一個藍白相間的荷包，視線沒在荷包上停留太久，反而被那隻手牢牢吸引—骨節嶙峋，血管凸起，蒼白得如同枯木，可在秦家時，分明不是這樣的。

“裡麵有助眠的香料，晚上抱著它睡。”

麵前這人一雙狹長的眼睛亮得驚人，他見過這樣熾熱專注的眼神，與何依蓉看秦勝，朱春江看秦子皓如出一轍。

“你知不知道你是罪魁禍首？”秦歡猛地扯過荷包，粗暴地塞回口袋，“要不是你做出那種事，我怎麼會睡不著？”

phoenix亦步亦趨跟著他，悠悠道：“他們要找也是找我，你害怕什麼。”

“你來求佛，不知道因果報應這個詞嗎？”秦歡皺著眉，眼裡滿是嫌惡。

phoenix沉默下來，他繼續追問：“為什麼是我？你到底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等不到回答，秦歡憑著記憶走到墨江邊上，問得直截了當：“前段時間這裡打撈上一具男屍，是你做的嗎？”

phoenix站在秦歡左側，長發被風吹得淩亂，疑惑地看著秦歡。

“身體結構異常，屍體遭破壞，”江風呼嘯，吹散了他的話語，秦歡靜靜與他對視，“是你做的嗎？”

phoenix嘴角勾起一抹自嘲，“你還是害怕我會傷害你是嗎？”

本該對這個犯下殘忍罪行的人保持警惕，可秦歡垂下眼眸，盯著黑黢黢的江麵不說話，甚至phoenix靠近也不躲開，順從地被擁入懷中。

“naiad，跟我戀愛吧，這樣你就能明白，我寧願傷害自己，也不會傷害你。”phoenix吻了吻他的發頂，語氣溫柔：“我相信因果報應，那些人該死。”

秦歡無法成為公正的訊問者或審判者，在察覺phoenix微微顫抖時，心中的天平開始傾斜，雙手緩緩從大衣裡探出來，回抱住了無底的深淵，他頭腦不算清醒，phoenix冰涼的唇趁機覆了上來，手指輕輕扣住了他脆弱的、仰起的脖子。

他被病號抱起，恍恍惚惚地被放進停在江邊的車內，縱容後座放倒成床，縱容phoenix汲取，**與吞嚥聲交織，迷亂間，他好像真的成了掌管水澤的naia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