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分之一 第 37 章

    一句話打了包括秦歡在內的所有秦家人的臉，秦勝一把拽過臉色鐵青的秦子皓，力道之大讓他踉蹌幾步，咬牙切齒地命令他給顧先生道歉。

沈長青深吸一口氣，默立一旁作背景板。

這段時間先生總盯著手機，麵色凝重得像是有天大的難題懸在頭頂，但據他所知，先生的聯係人列表裡隻有秦歡一個人，何況寺廟那夜之後，先生的身體明明有所好轉，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能讓先生如此費神，直到先生問起珍珠號的進展。

賭場鬨劇後，先生吩咐他從秦家買下那艘名為“珍珠號”的遊艇，還特意強調務必合法購入，這導致助理與秦家交涉時處處受限，他介入時，秦家已不知天高地厚地暗示秦子皓對先生有意，借驗貨的名義發出出海邀請。他替先生回絕了，又將價格翻了兩倍，正等著秦家答複。

原原本本彙報了經過，詢問是否需要施壓或換更有效的方式，先生卻罕見地露出難色，隨手將亮著的手機擲在地上。怪地麵光滑，他眼神又好，刹那間看清螢幕上一連串的“晚安”，而先生一條未回，這令他愈發困惑了。

那天他等了許久，等來先生帶著火氣的抱怨：“這也不喜歡，那也不喜歡，一艘死人的船，究竟有什麼好”，他當即瞭然，先生這是要應約了，也明白先生想要的早已不止是活下去。

這世上能讓先生費神、妥協、改變的，大概隻有秦歡了。

神也費了，協也妥了，先生心裡的火氣卻始終沒消，這脾氣此刻不發，一會兒也得發，倒不如趁人多，每人勻點。

“跟我道歉做什麼，”phoenix輕哼，“難道指望我跟你們說‘沒關係’？”他目光直直鎖著秦歡，毫無顧忌地補了句：“在我麵前那麼能耐，怎麼這會兒不知道還嘴。”

這話砸在各有盤算的眾人耳中，不啻於平地驚雷。

秦勝張了張微顫的雙唇，再不願承認，也意識到自己老糊塗了押錯了寶。顧家點明瞭要珍珠號，可不就是為了秦歡，他竟沒想到這一層，甚至花大價錢翻新遊艇一心想撮合秦子皓，如今追悔莫及，彆說撈好處，往後不針對秦家就已是燒高香，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秦子皓的臉漲成豬肝色，氣急敗壞正要發作，被始終沉默的秦子毅攔了下來。

在場唯一感到愉悅的，或許就隻有秦歡了，phoenix生著氣，卻還為他撐腰，秦歡恨不得像他那樣無所顧忌，馬上哄哄他，可他跟朱春江婚還沒離，檢查報告都偽造了，哪能臨門一腳時落人把柄、功虧一簣？

“顧先生彆開玩笑了，”秦歡扯出一抹愧色，話裡有話：“上次是我不對，我不知道是你，說了許多不得體的話，還望你原諒。”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秦歡在演戲，可礙於顧先生的身份，沒人敢捅破這層窗戶紙。

沈長青觀察著先生的臉色，在氣氛徹底凝固前，適時開口：“各位彆誤會，前幾天我手傷了開不了車，恰巧碰見了秦先生，因此麻煩秦先生當了回司機，我們先生喝醉了，跟秦先生起了點衝突，僅此而已。”

事實如何、聽的人信不信，其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先生一定會滿足秦歡。解決秦歡的麻煩，就等同於安撫了先生，這層道理，沈長青再明白不過。

說罷，他和和氣氣掃過秦家人各異的神色，為今夜第一場善後畫上句號。

“外麵風大，我們先生畏寒，進去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