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分之一 第 8 章

    等房卡的秦歡一邊發資訊敷衍秦子皓—“快到了，路上堵車”，一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生怕秦子皓竄出來問他要人。

這個時間幾乎沒人再進來，他一下就聽見多出來的腳步聲，沉悶的聲響轉至身側，一隻修長的手闖入餘光，那隻手按在卡片上往前一推，靜靜等前台處理。

佯裝無意地側頭，竟看見熟人。

兩人對視一眼，雙雙錯開視線。

沈長青叮囑過，無論何時何地，除非他開口，否則他們就是陌生人。

沈長青是來退房的。

“先生久等了，您的房號是1508，電梯在您右手邊。”

秦歡拿上卡回車裡，朱春江看上去越來越糟糕，主動開口拜托他扶。

猶豫片刻，秦歡到底沒忍心撇下at不管，架住朱春江胳膊踉蹌往前走，沒幾步，陡然亮起的車燈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如竹竿般細長，以為自己沒鎖好車，秦歡艱難扭頭，誰料朱春江也扭向他這邊，要不是他反應快，他們差點就鼻尖相抵了。

儘管退開了些，炙熱的鼻息仍令他渾身不舒服，他不習慣跟人親密接觸，無論男女，這樣的距離對他來說都過界了。

“你轉過去，我看看車。”

朱春江聽話照做，秦歡眯起眼，與此同時，車燈暗了下去。

他車好好的，不過後麵停了輛黑車，沒牌照，貼了隱私玻璃膜，根本瞧不見裡麵的人。

源源不斷的熱量通過緊貼的身體傳過來，秦歡摟住朱春江的腰，“走吧，跟我們沒關係。”

沈長青恰巧握著電話出來，錯身而過時，秦歡聽見他對電話那頭說了個英文單詞。

沈長青上車，掃一眼戰戰兢兢的司機，側身麵向後座，“先生，今天還太早了。”

縈繞車廂的低氣壓悶得人喘不過氣，骨節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繞著銀色發絲，淺棕色眸子一瞬不瞬，覬覦著他的獵物。

“他們去做什麼？”男人屈起食指叩兩下車窗，彷彿在逗弄他的寵物。

沈長青微不可察地歎聲氣，耐心解釋道：“naiad旁邊那位是他伴侶，大概等不及回家。”

見他臉上浮現不快，沈長青再次提醒，“先生，naiad不是您的所有物，他跟他的伴侶在一起，況且，您身體還未恢複，沒有血液喚醒他體內的種子。”

“嗯…看來要想想其他法子，不過那是將來的事。”男人放下玩弄頭發的手，探身，朝沈長青攤開手掌，那張臉驟然出現在昏暗燈光下，一半被照亮，一半埋在陰影中，即便如此，也足夠讓人對雕塑般完美的輪廓過目不忘，薄薄兩片唇勾起，他像即將惡作劇的孩子般說：“手帕。”

秦歡又出了一身汗，將房卡插進卡槽，扔垃圾似的把朱春江扔床上，氣喘籲籲向後捋一把濕透的額發，歇了會兒，問：“真不用叫秦子皓來嗎？你打算…怎麼弄啊？”

朱春江蜷成一團，扯過被角遮住被粘液弄濕的褲子，甕聲甕氣地說：“衝澡，還不走？”

“…這就走了。”

秦歡頭也不回地離開，電梯門開啟前，秦子皓的電話來了，他按下靜音，管他大浪滔天。

隨著叮咚一聲，門緩緩開啟，秦歡聞到特殊的氣味，就像薄荷裡摻了血。

電梯裡站著折返的沈長青，見到他，也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