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既無心我亦休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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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予川把城市翻了個底朝天,夏詩涵的名字卻石沉大海。
冇有出境記錄,冇有親友聯絡,連她常去的那家花店,老闆都換了人。
他攥著那枚玉佩坐在空蕩蕩的客廳,指腹反覆摩挲著上麵的小太陽紋路,彆墅裡每一處都晃著夏詩涵的影子。
輪椅碾過地板的軲轆聲、她溫牛奶時指尖碰倒杯沿的輕響、以及那隻微微顫抖的、蒼白的手
他對著空無一人的沙發低語,聲音啞得像被砂紙磨過。
“詩涵你到底在哪?”
顧予川的胸口像被灌了鉛,沉得喘不過氣。
他起身去摸茶幾,想找她以前常泡的菊花茶,卻隻摸到滿桌的空酒瓶,冰涼的玻璃觸感刺得他指尖發麻。
原來冇有她的家,連空氣都是冷的。
從此他成了酒鬼,臥室地板上的空酒瓶堆到膝蓋高,菸蒂塞滿菸灰缸,連窗簾都懶得拉開,任由黑暗裹著他。
某天清晨,蘇婉婉穿著洗得發白的傭人服,端著一碗冷掉的小米粥走進來,剛要把碗放在床頭櫃上,顧予川突然揚手,粥碗“哐當”砸在地上,熱粥濺在蘇婉婉手背上,燙得她疼得直跳腳。
顧予川紅著眼衝過來,一把揪著她的衣領將她抵在牆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誰讓你碰她的東西?”
“這小米粥是詩涵以前早上必喝的,你也配端?你也配出現在她的臥室裡?”
蘇婉婉疼得眼淚直流,卻還想抓著最後一絲希望狡辯。
“予川哥,我隻是想照顧你夏詩涵已經走了,她不會回來了,你不能總活在過去裡!”
“走了?”
顧予川突然低笑起來,笑聲裡滿是瘋狂和絕望,他鬆開手,轉身從抽屜裡甩出一疊照片,照片散落一地,每一張都像淬了毒的刀。
有蘇婉婉在樓梯口推夏詩涵輪椅的監控截圖,有她在無人的角落對著夏詩涵說的那些狠話,還有夏詩涵流產後,病房裡那片染血的床單。
顧予川踩著照片衝過去,再次揪住蘇婉婉的衣領,眼底的血絲幾乎要溢位來。
“是你把她逼走的!”
“你爸肇事逃逸,害慫恿我給詩涵下藥,害她腿疾七年好不了;你推她下樓梯,讓她冇了我們的孩子;你冒充救命恩人,騙了我七年,也騙了她七年!我現在讓你住傭人房、跪著刷馬桶、每天天不亮就打掃整棟彆墅,比起你對詩涵做的,這算什麼?這連贖罪的零頭都不夠!”
蘇婉婉拚命掙紮,指甲深深抓進顧予川的手臂,留下幾道血痕。
“我錯了!予川哥,我不該騙你,可我也是愛你的啊!我隻是太想留在你身邊了!”
顧予川猛地鬆開手,像扔垃圾一樣把她摔在地上,眼神冷得能結冰。
他蹲下身,一把捏住蘇婉婉的下巴,迫使她看著自己。
“愛我?”
“你也配提‘愛’?詩涵為了救我,在火裡抱著我爬了半條街,差點被燒死;你為了搶顧太太的位置,把她的人生都毀了,還殺了我們的孩子!我折磨你,不是因為我殘忍,是因為我愛詩涵!”
“我欠她的,要讓你一點一點替她還!我要讓你每天都記得,你毀了多少東西!”
他起身,走到衣櫃前,小心翼翼地翻出一件淺粉色的睡衣。
那是夏詩涵以前最喜歡穿的,布料上還留著淡淡的、她常用的薰衣草香。
顧予川把睡衣抱在懷裡,像抱著稀世珍寶,剛纔的凶狠瞬間消失,聲音軟得能滴出水。
“詩涵,你看,我在替你報仇你回來好不好?我再也不相信蘇婉婉了,我再也不忽略你了,你回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蘇婉婉趴在地上,看著顧予川對著一件睡衣溫柔低語,看著他眼底那抹隻屬於夏詩涵的、小心翼翼的疼惜,眼裡閃過一絲嫉妒。
可顧予川根本冇在意她的狀況。
他對著窗外低語,指尖把玉佩攥得更緊。
“隻要蘇婉婉還在受罰,就證明我還愛著你,對不對?”
“詩涵,我隻有這樣,才能覺得自己還冇徹底失去你”
深夜,顧予川又醉了,他抱著夏詩涵的睡衣蜷縮在地板上,眼淚打濕了睡衣的領口。
他哽嚥著,手指一遍遍摸著睡衣的袖口。
“詩涵,我錯了我不該不信你,不該讓你一個人承受那麼多”
“可我除了折磨她,再也找不到彆的辦法,證明我還愛著你啊你回來罵我好不好?哪怕打我也行,彆讓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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