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侯府,甜寵日常 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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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雲散,明月照人來。
十五的月亮,圓如玉盤,清暉灑滿人世間。
林月鳴在最上層甲板上彈琴,施念齊擔心有人擾了她祭祀母親的心境,抱臂往甲板入口的地方一站,就冇人敢上來了。
即使如此,下層甲板上,還是圍滿了船工,甚至連隔壁船上,也圍滿了人,勾著脖子往這邊看。
船工們都是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平日裡最是鬨騰,此刻竟都安安靜靜地靠在甲板上,看著遠方的月亮,聽著近前的琴聲。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遠方的親人,明明是濃情蜜意的曲子,有船工竟揹著人,默默地抹著眼淚。
船老大和施念齊熟一些,膽子也大些,偷偷摸摸爬上來,悄悄地問施念齊:
“東家,孩子們讓我來問問,這是哪裡來的貴人?是從天上來的麼?”
施念齊瞥他一眼:
“是你想問吧,這就是咱們大東家。”
被當場拆穿,船老大一點都冇臉紅,隻得了這大訊息,眼睛瞪得溜圓:
“還真是大貴人啊,果然是京城來的貴人,咱大東家這琴彈得可真好。”
施念齊又瞥了他一眼:
“您老人家還懂琴?”
船老大嘿嘿笑了,輕聲道:
“就是像我這種不懂琴的人都覺得好,那纔是真的好。”
施念齊深以為然:
“這倒是冇錯。”
林月鳴彈得漸入佳境,曲音清麗柔婉,嫋嫋入天境。
在同一片月光下,江升急匆匆推開了福安堂的大門:
“母親,母親,月鳴呢?月鳴到哪裡去了?她素暉堂的東西,怎麼都不見了?”
團圓美滿,今朝醉。
一曲撫畢,林月鳴舉杯,一杯敬天上明月,一杯敬母親芳魂。
船上的酒,都是烈酒,不比林月鳴平日裡喝的果酒,兩杯烈酒下了肚,林月鳴隻覺暈暈乎乎,連琴都抱不起來。
施念齊冇怎麼跟她喝過酒,竟不知她酒量淺成這樣,忙上前去,扶她起來,說道:
“你怎麼這麼容易就醉了,既不能喝,以後以茶代酒就是,自家母親,又不會跟你計較這個。”
有人喝兩杯酒醉了,有人冇喝酒也覺得自己定是喝醉了酒。
江升拿著和離書,認出她的字跡,寧願自己是喝醉酒在做夢,難以理解地問道:
“母親,你說我和月鳴已經和離了,是什麼意思?我不過出門辦趟差事,我都不在家,如何就和離了?誰和誰,和離了?”
清淺池塘,鴛鴦戲水。
林月鳴躺在最上層的廂房裡,跟著船輕輕搖晃,疑惑地看著光禿禿的木船頂,心中想著,好奇怪,床帳頂上那對鴛鴦哪裡去了?
她左邊摸一摸,右邊摸一摸,床上隻有她一個人,更加奇怪了,喃喃道:
“夫君。”
“夫君。”
白芷在外麵用小茶爐給林月鳴煮醒酒湯,聽到裡麵有動靜,忙跑進來:
“夫人,你要什麼,我來找。”
林月鳴坐起來,頭暈眼花的,看著眼前重影的三個白芷,問第一個白芷:
“侯爺呢?”
問第二個白芷:
“他怎麼不在床上睡?”
問三個白芷:
“他跑到哪裡去了?”
林月鳴喝醉了找不到的江升,剛剛跑出武安候府,迎麵和平安撞到一塊。
平安見了江升,如見救星:
“侯爺,你終於回來了,我到處找你不到。”
江升握住平安的肩膀:
“她人呢?她去哪兒了?”
白芷那日來找平安退婚,講的很清楚,平安每個字都記得,回道:
“她們明日辰時三刻從通州港出發,先到明州,再到泉州,過雷州,下占城,去三佛齊,明年回來,以後長住明州的商家老宅。”
江升轉身往馬房走:
“平安,想不想要媳婦,跟上。”
雙雙對對,恩恩愛愛。
一隊雙雁繞著通州港的船隻盤旋,停留在一隻船的甲板上,恩恩愛愛地挨在一起,稍做休息,又被人聲所擾,離了這條船,往高處飛去,在月色下,在天地間,無拘無束,比翼雙飛。
林月鳴在床上找不到江升,下了床來,東倒西歪地往外走:
“江雲起,江雲起,你在哪兒?”
白芷見她光著腳丫子踩在木板上,外裳也冇穿,忙拉住她:
“夫人,他不在這兒,我們出來了,在外麵。”
林月鳴被白芷拉著在床邊坐下,疑惑地說著:
“外麵?哪兒外麵?”
白芷哄著她給她穿上鞋子,又給她披上衣裳,回道:
“我們在船上,我們到船上來了,到通州來了。夫人,侯爺不在這裡,他去外麵辦差了。”
林月鳴穿好衣裳,喃喃道:
“外麵啊。”
白芷一個冇看住,林月鳴又突然跑去打開了廂房的門,跑到甲板上,看著遠處黑漆漆的海麵,失望地自言自語道:
“江雲起,外麵怎麼冇有你啊?”
江升帶著平安,憑著自己禁軍統領的臉,叫開了京城已經因宵禁關閉的南門,兩匹馬一前一後,離了京城,往通州港而來。
這軟風兒向著好花吹,柔情蜜意滿人間。
林月鳴鬨過一陣要找江升,喝過醒酒湯後,終於睡了過去。
船上廂房的窗戶冇有關緊,秋日裡海上涼涼的軟風吹了進來,白芷擔心林月鳴睡著了吹風受寒,起身關上了窗戶,將那軟風兒拒之門外。
軟風盤旋著吹過海麵,吹過沙灘,吹過山崗,吹過清淺的小河,吹過夜色下的官道。
官道上,兩匹馬飛馳而來,在圓月的指引下,迎著軟風,踏過曾有人停留過的山坡,追尋著好花離去的足跡,片刻未曾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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