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孝老公不裝了 第1章
我和霍池封的婚禮當天,他的小青梅陳婉怡發來一張用圍巾勒脖子的照片。
配文:如果你跟她結婚,我就用圍巾勒死自己。
霍池封冷著臉將圖片刪除,還打視訊過去刺激陳婉怡。
“想死就死遠點,彆影響我和曉荷的婚禮。”
婚禮照常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陳婉怡真的割腕進了搶救室。
霍池封的手機螢幕閃爍著陳婉怡閨蜜的電話。
他看也沒看直接將手機扔進酒杯裡。
婚後,他成為圈內人口中的“二十四孝老公”。
圈內男人泡吧豢養金絲雀,他準時準點回家。
直到兩年後,我看到霍池封心疼的吻陳婉怡當年割腕的疤痕。
身旁的朋友調侃道:“當年封哥公司出現債務危機,還得藉助沈家的幫忙才得以保住家產,陳婉怡,封哥的心思你不明白嗎?”
“他怕你吃苦,所以才沒和你結婚,你看沈曉荷,都熬成黃臉婆了,你還水嫩嫩的。”
原來他是怕陳婉怡吃苦,所以才和我結婚的嗎?
我深吸一口氣,給律師打去電話:“我爸媽那份股份轉讓給霍池封的遺囑,立即作廢。”
……
霍池封今早出門時,我細心的替他整理領帶。
“今晚沒有應酬,你一定要回來吃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霍池封笑著摸了摸我的頭:“好。”
因為這一個好字,我從晚上六點等到淩晨兩點半。
意識到不對勁時,我讓人查了他的定位。
到了酒吧門口,我看到霍池封站在燈光爆閃的熱辣舞台上。
他唱著和氣氛違和的情歌。
深情的目光緊緊的追隨著台下的某一處。
結婚兩年,在我麵前,他情緒外露的次數屈指可數。
無論是我給他準備生日驚喜派對,還是週年紀念日的盛大晚宴。
他總是用一句:“辛苦了”慰藉我。
大約是商業聯姻的緣故,他對我,是相敬如賓的距離感。
一曲情歌結束,一個女孩上前摟住他的脖頸。
獻上深情一吻。
在我以為霍池封會立刻推開那女孩時。
他卻欣喜若狂,摟著女孩的腰下了台。
我愣在原地,如遭雷擊。
好半晌,才艱難的抬起腳步朝著他們消失的地方走去。
經過一個包廂時,一聲任性的女聲將我釘在原地。
“你為什麼不和她離婚?霍池封,你把我當什麼了?”
“上個月二十號,我做了一桌子飯菜等你,可你人呢?”
身旁的朋友急忙暖場:“你都不知道沈曉荷有多難纏,偏偏他們結婚紀念日又是二十號,所以封哥才沒有赴約……”
“是啊,你也體諒體諒封哥,這兩來,他每個月二十號的固定出差時間都是去找你,沈曉荷都開始懷疑了。”
“要不是我們幾個打圓場,估計她就要鬨了。”
“再說了,你不知道封哥為啥把找你的日子定在二十號嗎?還不是因為不想跟沈曉荷過結婚紀念日……”
坐在霍池封身邊的兄弟七嘴八舌的為他說話。
難怪。
去年結婚紀念日前幾天,他滿臉歉意。
“抱歉啊,結婚紀念日我都不在,國外的專案實在脫不開身,讓你受委屈了。”
我失落。
卻還要裝作不在意。
原來讓霍池封走不開的,是陳婉怡。
上個月的二十號,是我和霍池封兩週年結婚紀念日。
那天晚上,他魂不守舍,頻繁的看手機。
我以為是我強留他下來,讓他的工作加倍了。
可沒想到……
包廂內。
霍池封低著頭,摩挲著陳婉怡兩年前割腕的傷疤,輕聲道:“疼嗎?”
陳婉怡將酒杯重重的放在桌上,抬手給了霍池封一個耳光。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就連我也不例外。
可霍池封不惱,還俯身靠近,笑著揉陳婉怡的手。
“疼不疼跟你有什麼關係?當時我躺在醫院,你連電話都不接,霍池封,你現在來裝什麼深情?”
“我說過了,我不當小三,更不當金絲雀……”
陳婉怡的話音未落,就得到了霍池封的回應。
“好,我和她離婚。”
他答應的極快,似乎這件事根本不值得浪費一秒鐘思考。
那一瞬間,我呆住了。
震耳欲聾的歌聲聽不到了,隻能聽到自己顫抖的呼吸。
“當年封哥公司出現危機,還得藉助沈家的幫忙才得以保住公司,陳婉怡,封哥的心思你不明白嗎?”
“他怕你陪著她吃苦,所以才沒和你結婚,你看沈曉荷,都熬成黃臉婆了……”
裡麵靜默一瞬,隨後爆發出一陣諷刺的笑聲。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整理著思緒。
最終,我後退幾步,拿出手機給律師打去電話。
“我爸媽那份股份轉讓給霍池封的遺囑,立即作廢。”
霍池封不知道。
我爸去世前,曾經留下一份股權轉讓書的遺囑。
當初霍家出現危機,我趁虛而入,抓住霍家的命脈提出聯姻。
不為彆的,隻因為我暗戀了霍池封七年。
後來我爸病重,他最放心不下的,還是我和霍池封的婚姻。
所以婚後兩年期限,是他讓我考察霍池封對這段婚姻的態度。
還好,事情還沒有到沒有挽回的地步。
第二天我醒來時,一夜未歸的霍池封正在廚房做早餐。
見我下樓,他將我愛吃的海鮮粥端上桌。
臉上帶著疏離的歉意:“抱歉,昨晚朋友生日聚會,忘記和你說了。”
我點了點頭,抬頭看到他脖子上斑駁的吻痕。
心下意識的一顫。
卻還是裝作不經意間詢問:“是哪個朋友生日啊?怎麼沒叫我一起?”
他開啟保溫盒的手一頓,含糊不清的解釋:“一個新朋友,改天介紹你們認識。”
我低頭看了一眼餐桌上的海鮮粥。
海鮮少的可憐。
隻有三兩隻蝦,一個空掉的蟹殼和兩隻鮑魚。
我抬頭,卻看到他把另一碗滿的快要溢位來的海鮮粥裝進保溫盒裡。
保溫盒裡的粥要給誰,我好像一瞬間就明白了。
我開口挽留,心底還是想給他最後一次機會:“霍池封,你不跟我一起吃嗎?”
他拿起車鑰匙:“公司開早會,我拿去公司吃。”
走到門前,他卻猛地停了腳步,從茶幾上拿起一份半遮的檔案遞來我麵前。
“對了,這裡有一份檔案,需要你簽字……”
所有內容都被遮蓋,隻留下簽字的地方。
我知道這是什麼。
是昨晚他答應陳婉怡的離婚協議。
我看向他,遲遲沒有落筆簽字:“確定要我簽嗎?”
這句話,像問他,又像是在問我自己。
霍池封沒有察覺我話裡的情緒,笑著催促:“當然,快簽字吧,一會我早會要遲到了……”
看見他眼底的期待。
我握緊了筆,利落的簽下名字。
他小心翼翼的將檔案收好:“你不問問這是什麼檔案嗎?”
我揚起一個笑容:“有什麼好問的,反正我相信,霍池封一定不會害我的,對嗎?”
對上我的雙眸時,他愣了幾秒,勉強點了點頭。
“你的領帶歪了。”
我站起身,笑的溫柔,像以前那樣替他整理領帶。
他拿著保溫盒的手不斷收緊。
最終,落荒而逃。
霍池封走後,我的笑容瞬間冷了下來。
我將海鮮粥倒進垃圾桶裡,改了手機密碼。
開車去了公司。
剛推開霍池封辦公室的門,一個資料夾就砸到了我的頭上。
緊接著,是霍池封低沉急促的低嗬:“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
我捂著被砸的地方,抬頭看向沙發上的霍池封。
他單手支在陳婉怡身側,另一隻手正急不可耐的扯著領帶。
陳婉怡雙手抵在他胸膛上,雙頰緋紅,呼吸急促。
不難想像,他們下一步要乾什麼。
“王特助,你還不滾……”
霍池封說著,抬頭看到了我。
陳婉怡捂著被扯亂的衣領站起身,眼裡沒有慌亂,反而是坦然:“就是你看到的那樣,如果接受不了,那就和他離婚吧。”
“畢竟當初是誰搶了誰的男人。”
“是誰害我在醫院裡躺了半個月,還被遣送出國,某些人心裡也清楚。”
此話一出,似乎讓霍池封陷入了某件事的回憶之中。
看我時,他的眼底一片冰冷。
這一刻,我確定,他從來都沒有愛過我。
霍池封扯掉領帶,隨手一丟,點了支煙。
過了很久,他才開口:“沈曉荷,裝了這麼久,我也累了。其實我們這種商業聯姻,本來就沒有愛,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各玩各的。”
他頓了頓,發現我沒什麼表情。
“我知道你的手段,既然被你撞見,那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你要怎麼鬨,我都無所謂砸東西,惡意消費,還是要歇斯底裡的跟我大吵大鬨,我都接受。”
“但有些話,我隻說一遍,我的底線是陳婉怡,如果她出現任何問題,我不會放過你。”
他說的決絕,不留一絲情麵。
彷彿這兩年的所有的關心和照顧都是裝出來的。
不過真真假假,我都已經不在乎了。
我笑著落淚:“好。”
按照我的性子。
其實應該大鬨一場,和霍池封不死不休。
可我罕見的選擇沉默。
買醉的酒吧裡,我的手邊忽然多了一瓶礦泉水。
一個陌生男子語出驚人:“昨天在酒吧,我看到你站在門外。”
“還有,你和霍池封的離婚協議,是我擬的。”
我握著酒杯的手不斷收緊,開口嘲諷:“一群狐朋狗友。”
男人卻大度的笑了笑:“認識一下,我叫陸風樺。”
“霍池封叫我來照顧你。”
照顧我?
我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陸風樺眼眸含笑,他俯下身子與我平視:“反正你都要跟他離婚了,還不如考慮一下我。”
“畢竟,原定要和沈家聯姻的,本來就是我。”
我這纔想起來。
沈家原定的聯姻物件,確實是陸家。
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要嫁給霍池封……
我垂眸,看著手旁的那瓶水。
不知過了多久,我聽到我自己的聲音。
“好。”
當天晚上,我學著霍池封的做派,一夜沒回家。
第二天回到家時,發現院子裡的花圃被人翻了個底朝天。
我心頭一緊,趕忙下了車。
屋子裡傳來陳婉怡尖銳的聲音:“種的什麼玩意啊,醜死了,全都給我種上我喜歡的玫瑰!”
傭人忙前忙後,院子裡一片混亂。
看到我精心嗬護的鈴蘭被她踩在腳下時。
我紅著眼,狠狠給了陳婉怡一個耳光。
“帶著你的東西滾!”
陳婉怡滿臉不可置信,正要還回來,餘光卻瞥見了遠處的霍池封。
她朝霍池封哭喊:“霍池封,你要是不肯把這塊地給我可以直說!”
“憑什麼要讓我受這種委屈!”
“我長這麼大,還沒有人敢打我!”
見陳婉怡受了委屈。
他緊張的拉過陳婉怡檢視。
最後,他抬起手,不由分說的替陳婉怡還了一巴掌。
“我說過,陳婉怡是我的底線。”
我捂著發麻的臉開口:“這些花,也是我的底線。”
這些花種子,是我爸生前和我一起栽種的。
我還記得種子播下之時,我爸握著我和霍池封的手,笑意盈盈。
“隻要這些花還在,爸爸就會永遠陪在你們身邊。”
霍池封是知道的。
可他此時卻皺著眉,滿臉冷漠:“婉怡要種玫瑰,我就讓人把這塊鏟了。”
“再說了,鈴蘭我早就看膩了,換換款式更迭審美有什麼問題嗎?這些玫瑰開花後,會比鈴蘭好看一千倍!”
霍池封像是換了一個人。
毫不留情的撕開了偽裝了兩年的溫柔麵具。
他喋喋不休的指責我的審美,品位。
卻忘記這是我爸生前留給我的禮物。
我想開口說話,卻被傭人的尖叫聲打斷。
“夫人小心身後!”
我轉過頭,一輛裝載著各式各樣陶瓷花瓶的大卡車正在倒車。
車裡卸了一半的花瓶此時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倒下來的風險。
在一片尖叫聲中。
我看見霍池封毫不猶豫轉身。
幾乎是本能地衝到陳婉怡身邊,將她摟在懷裡朝著安全處跑。
同一時間,我想跑,卻被地上的工具絆倒在地。
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車上所有搖搖欲墜的花瓶如雨點般狠狠砸在我身上。
不知過了多久,我在渾身劇痛中醒來,發現床邊有個人。
霍池封正把玩著我的手機。
看我醒了,他的語氣有些不解:“微信一直有人給你發訊息,是誰?”
“傭人說,那天晚上你沒回家,去哪了?”
“還有,你的密碼怎麼改了?”
我忍著疼奪回手機,沒有說話。
霍池封難得話多。
“當時你處於司機的視野盲區,事後我讓人測驗,司機確實沒說謊。”
“司機也是苦命人,追不追究責任,看你。”
“陳婉怡從小嬌生慣養,細皮嫩肉的,要是受傷,會留下疤的。”
陳婉怡是細皮嫩肉,難道我就不是嗎?
可我沒有反問,隻是敷衍的“嗯”了一聲。
“不追究。”
隨後開啟我和陸風樺的聊天界麵。
對方發來很多訊息,都是前些天的。
“機票是今晚十點半,不見不散。”
“你沒上飛機?發生什麼事了?”
……
我在螢幕上飛快按下:“出了點意外,沒什麼大事。”
“半個月後見。”
訊息發完,我仍舊沒有抬頭看眼前的男人。
霍池封蹙眉,想要拿我手機。
“在跟誰聊天?”
我避開他的手,仍舊敷衍:“朋友。”
他嗤笑一聲:“你哪有朋友?”
他說的沒錯,這兩年,我為了他,拋棄了自己的社交圈。
曾經的朋友早就和我背道而馳。
他知道,卻還是選擇出言嘲諷。
門被人推開,醫生從外麵進來:“霍總,陳婉怡小姐的身體沒什麼大礙,隻是受驚心悸,可以辦理出院了。”
霍池封聞言立即起身,背影很快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在醫院躺了半個月,霍池封再也沒有來醫院看我一眼。
我也沒有閒著。
我線上上起訴。
辦理了離婚手續,沒有冷靜期,也不用通知霍池封。
直到郵寄的離婚證到手後。
我拿著手機直奔機場。
飛機穿過雲層的那一刻。
我想,和霍池封的緣分,早該結束了。
這一走,就再也沒有重逢一說。
又過了半個月。
霍池封出國跟進的一個專案終於完工。
離開美國前,助理說前陣子在拍賣會上買的東西都走完流程了。
霍池封坐在候機室,低頭沉思了一會後開口:“把東西送給……”
助理搶答:“依舊還是給陳小姐嗎?”
他疲憊的捏了捏眉心,卻忽然想起,三天後是我的生日。
於是,他開口:“給沈曉荷送去。”
他盯著螢幕,視線停留在上我和他最後一次聊天的時間上。
一個月前。
也就是陳婉怡回國找他的那天早上。
我三番兩次叮囑,甚至出門後還發訊息告訴他。
晚上沒有應酬就早點回家,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他。
他欣然答應,卻食言了。
霍池封的手指有意無意的摩挲著手機邊框。
最終,他在輸入框裡按下:“你上次說的很重要的事,是什麼?”
訊息發出去,我沒有像往常一樣秒回。
正想打個電話問問情況,廣播卻通知他該登機了。
回到北城,飛機剛落地,站在人來人往的機場裡,他下意識的看向接機口處。
從前,他出差回來,我總是手捧鮮花,站在接機口等他。
可這次,人群中沒有了我的身影。
他皺著眉,心底安慰自己。
或許隻是我身體還沒好呢。
這麼想著,他拿出手機,準備打個電話問問我的主治醫生,我的身體怎麼樣時,陳婉怡的訊息先追了過來。
“霍池封,我……我看到了一段不該看的視訊,你要看嗎?是關於沈曉荷的。”
聽到我的名字,他片刻的怔愣後,“嗯”了一聲。
陳婉怡發來一段視訊,霍池封點開後的第一眼。
是陸風樺替我將頭發挽到耳後。
一瞬間,霍池封皺起眉心。
他知道,挽發這個動作有多曖昧。
視訊到這戛然而止。
沒有更多的畫麵,卻讓人浮想聯翩。
“我的小姐妹撞見那天晚上,陸風樺和沈曉荷開了一間總統套房,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能發生什麼?”
“像這種不守婦道的女人,你還不和她離婚乾嘛?”
霍池封沒說話,隻是不悅的蹙眉。
從前,他喜歡陳婉怡的嬌縱任性,敢說敢做,看著可愛極了。
可現在,聽到陳婉怡指責我的不是。
他的心底竟莫名生出一股無名的憤懣。
霍池封壓了壓情緒,漫不經心的開口:“陸風樺,是我叫過去照顧她的。”
說完,他結束通話了電話,直奔醫院。
醫院辦公室裡。
醫生疑惑的看著他:“少夫人半個月前就辦理出院手續了,當時我勸她再休養幾天,畢竟她的身體除了外傷,還有很多小毛病,可她執意要出院。”
“我沒辦法,隻能給她辦出院了……這些,您都不知道嗎?”
霍池封把玩著手機的手頓住,許久,才輕輕抬眸。
“不知道。”
這三個字他說得極輕。
回家前,助理給他送來了所有拍賣會上的東西。
有其中一條澳白珍珠項鏈,是我喜歡了很久,卻一直沒買。
他拿著首飾盒子,推開了彆墅大門。
看到廚房裡那個忙碌的身影後,他莫名的鬆了一口氣。
“怎麼沒回我訊息?”
他低頭換鞋,卻發現鞋櫃旁的細高跟。
我從來不穿高跟鞋。
他錯愕的抬頭,看到陳婉怡舉著手機從廚房出來,滿臉疑惑:“我沒收到你的資訊啊。”
那句“我給你買了生日禮物”瞬間卡在喉嚨裡。
脫口而出的,是帶著質問的聲音:“你怎麼在這?”
陳婉怡眼尖的看到了他手裡的禮盒。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你之前不是把大門密碼告訴我了嗎?給我買了什麼禮物?”
說著,她一把奪過禮盒。
看清楚是什麼後,她黑了臉。
“怎麼是珍珠啊?你不是知道,我不喜歡珍珠嗎?”
霍池封那句“不是給你買的”還沒說出口,禮盒便砸到了霍池封的頭上。
幾乎是下一秒,他就快要抑製不住自己憤怒。
可看到陳婉怡的嗔怒的麵容時,他又強壓心中的煩躁。
眼前人明明是他心心念唸了二十多年的女孩,明明她什麼也沒變。
還是這樣嬌縱任性。
可現在,他發現自己內心深處不想再縱容。
甚至,他發現。
他好像,也沒那麼喜歡陳婉怡了。
陳婉怡往沙發上一倒,漫不經心的指了指角落:“對了,你出差期間,有一個快遞,包裝的很嚴實,我沒開啟,丟在角落裡了。”
霍池封開快遞的瞬間,門鈴響起。
開門後,霍池封臉上堆起笑臉,下意識的擋在門前。
“陳叔,您怎麼來了?”
陳叔掂了掂手裡的禮盒:“前段時間在醫院撞見曉荷,看她氣色不好,正巧我家裡有點補品,本來想著讓傭人送來,結果一忙起來就給忘了……曉荷人呢?”
霍池封還沒回答,就看見了霍池封手裡拿著的東西。
陳叔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這是什麼……離婚證?你和曉荷離婚了?”
霍池封錯愕的低下頭,看到手裡捏著的離婚證後,大腦忽然一片空白。
離婚證?
怎麼可能?我這麼愛他,怎麼可能說離就離?
他們什麼時候離婚的?
為什麼他什麼都不知道?
他慌亂的解釋:“不……我們沒有離婚……”
雖然他們簽了協議,根本沒有去辦手續。
所以,這本離婚證一定是假的。
想到這,他穩了穩心神,恢複了一慣的從容:“陳叔你誤會了,我和曉荷前段時間確實是鬨了點小彆扭,但我們真的沒有離婚。”
陳叔半信半疑的走後,霍池封再次拿出手機打電話給我。
當第三十三次傳來冰冷的機械女聲時。
他靠在一旁的浮雕牆上,沉思了許久後。
他終於轉變思路。
“王助理,查查夫人的行蹤。”
電話結束通話後,他抬腳走進屋內,看著沙發上的女人。
“這些天,你有沒有看到沈曉荷?”
陳婉怡聽到這話,翻了個白眼,有些不耐煩。
“沒看見……你還找她乾什麼?”
“霍池封,要我留下來的是你,你出差半個月不帶上我就算了,回到家這麼久,禮物沒有,問候沒有,你居然還問我,沈曉荷去哪了。”
“怎麼?我是沈曉荷的保姆嗎?”
霍池封隱忍許久的脾氣在此刻終於爆發。
“陳婉怡,我是答應過叔叔阿姨,要照顧你一輩子。”
“但沒有允許你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去威脅我的妻子作出任何讓步!”
陳婉怡聽到霍池封竟然和她叫板,火氣一下便上來了。
她嘲諷著霍池封的措辭,恨不得把霍池封藏在遮羞佈下的不堪公之於眾。
“你的妻子?現在說這話不覺得可笑嗎?你不要忘了,當初是誰哄她簽下離婚協議?”
“又是誰跟她說,這場婚姻的本質是商業聯姻,婚後可以各玩各的?”
“又是誰,在最危險的時候,沒有選擇保護妻子,而選擇保護我?”
看著霍池封的臉上逐漸出現絕望,她越是笑的開心。
“霍池封,既然你沒有娶我的打算,你憑什麼來招惹我!”
“現在跟我說,是因為我爸媽的囑托,你才對我百般照顧?”
“你把我當妹妹,還是當發泄**的工具?”
霍池封被陳婉怡這一番說辭懟得全身顫抖。
他的心口劇烈起伏,試圖逼自己冷靜下來。
可被戳破心事的羞恥在心底作祟。
“滾,滾出去!”霍池封拿起一旁的古董花瓶砸向陳婉怡的腳邊,目眥欲裂的大吼,“滾!”
陳婉怡尖叫一聲,陶瓷碎片劃傷她的大腿,鮮血汩汩冒出,陳婉怡臉色頓時變得蒼白。
她咬牙切齒:“霍池封!你會後悔的!”
說著,她摔門離開。
霍池封泄力般躺在沙發上。
王助理的電話很快打了過來:“霍總,我查到夫人半個月前購買了一張飛往英國的機票,隻不過……”
聽到我的訊息的瞬間,他掛掉電話,誌在必得的開啟購票軟體。
他自認為自己瞭解我的脾氣性格。
隻是鬨了點小彆扭罷了,隻要他放低姿態,隨便哄哄。
我就會跟他和好如初。
以至於,他沒聽見王助理最後那句“隻不過,夫人好像有新男友了。”
所以,他拿著珍珠項鏈,氣喘籲籲的在英國找到我的那一刻。
我正和陸風樺站在最高點,看著河岸對麵為我綻放的煙花。
我摩挲著手上鴿子蛋的鑽戒,笑著看他:“聽說這片區域的煙花,放十五分鐘要一千萬。”
陸風樺替我攏了攏外衣:“隻要你開心,放一整晚也無妨。”
這半個月來,我和陸風樺在任何方麵都磨合的很好。
今早上,他和我求婚了。
我欣然答應。
畢竟,我沒有拒絕的理由。
不僅僅是因為這是我原定的聯姻物件。
還因為,他的朋友夠尊重我。
求婚結束後,我向他坦白,我爸的遺囑裡,有一份股權轉讓協議。
這份轉讓協議的繼承人,是我的老公。
陸風樺短暫的思考過後,他笑著放棄繼承權。
看著他眼底溢位來的真誠。
我相信,我不會再重蹈覆轍。
“啪嗒”一聲,身後似乎有什麼東西掉落在地上。
我回頭,看到霍池封的那一刻,驚訝過後,是滿滿的嫌惡。
“真巧,居然在這也能遇見你。”
霍池封的聲音壓著怒意:“不巧,我就是來找你的。”
“找我?”我有些摸不著頭腦,“找我乾什麼?離婚證不是已經寄給你了嗎?”
霍池封看到我身旁的陸風樺後,臉色一變:“怎麼是你?!”
陸風樺擋在我身前,笑容有些諷刺:“是我,你不是,讓我照顧曉荷嗎?你放心,我會把她照顧得很好。”
“不止今天,以後的每一天,我都會照顧她。”
“甚至,比你更好!”
霍池封忍無可忍,抬起手,一個拳頭便朝陸風樺揮了過去。
陸風樺毫不示弱,當即便和陸風樺扭打在一起。
“我他媽當你是兄弟,你竟然敢碰我老婆?”
陸風樺打起架來絲毫不手下留情:“老婆?要說人家沈家原本就是要和陸家聯姻,要不是曉荷喜歡你甘願拉你一把,你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垃圾場裡撿垃圾呢!”
看著二人越打越狠,我忽然想起我和霍池封剛結婚的第一個月。
我出差,在異國他鄉被三個人拖進小巷裡。
就在我絕望之際。
霍池封不知從哪出現,三兩下就撂倒了施暴者。
他安慰驚魂未定的我時,我摸到他被刀子劃破的麵板正在汩汩冒血。
事後,我問他為什麼會在那出現。
他說因為他不放心我一個人出國,所以他一直跟我身後。
我不知道他當時的心境如何。
我隻知道,有一個人願意為了我付出。
絢麗的煙花在空中綻放的爆破聲將我從思緒中拉回。
此刻我才發現,我的手腕被人牢牢鉗住。
霍池封的力氣很大,他雙眼猩紅,聲音嘶啞:“跟我走!”
我回過神來,猛然掙紮:“放手!”
時至今日,我仍舊不明白。
我們離婚,他不應該是最高興的嗎?
畢竟,當初他騙我簽下那份離婚協議的時候。
他眼底的期待甚至懶得隱藏。
我甩開他的手:“霍池封,你還不明白嗎?我們之間,結束了!”
霍池封皺著眉怒喝:“憑什麼,我們之間的感情,你說開始就開始,你說結束就結束!”
“難道要跟我結束這一切的不是你嗎?!”
“我動了離開你的念頭,不是因為你不好。”
“隻是你對我的態度,讓我覺得你的世界並不缺我”
霍池封罕見的頓住。
半晌,他喃喃自語道:“你都知道了……”
我毫不避諱的承認:“是,從你騙我簽下離婚協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
“霍池封,你的演技,很差。”
“差到你第一次和陳婉怡見麵,就被我發現了端倪。”
我走到陸風樺身旁,摟上他的臂膀,輕聲道:“我們走。”
霍池封還不死心的上前:“沈曉荷,如果你現在走了,那我們真的沒有以後了。”
“你喜歡的澳白珍珠,我給你買來了。”
“你還想要什麼,我都能給你買。”
“你給我一次機會,就一次,好嗎?”
他雙手捧著禮盒,卑微如塵土般站在我身邊。
我看也沒看他一眼,緩緩搖頭,堅定拒絕:“不好。”
“我現在,隻想你離我遠點。”
霍池封還想再說些什麼。
可他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王助理的聲音如雷貫耳:“霍總,不好了,股東們不知從哪得到你和夫人離婚的訊息,此刻正在公司鬨呢!您快回來一趟吧!”
王助理的聲音很大,電話內容我全都聽到了。
其實能有今天這一刻,我早就猜到了。
和霍家聯姻的那天開始。
沈氏的股東在外界看來,看似歸於霍家。
可他們仍然會看在我爸的麵子上,拉我一把。
如今,霍池封和我離婚了。
他們自然不會再賣人情。
我以為,霍池封看向我,語氣有些急促:“曉荷,等我幾天,我會回來找你的,等我……”
他把手裡的項鏈塞進我手裡,匆匆轉身離開。
我抬手。
隻聽一聲悶響,項鏈被我毫無留戀的扔進一旁的垃圾桶裡。
和陸風樺回到家後,我拿出藥箱,替他處理著傷口。
我有些生氣的拿著棉簽戳陸風樺臉上的傷口:“你和他打什麼架啊,明知道霍池封打架從來不手下留情。”
陸風樺被戳的齜牙咧嘴:“我就是看不慣他那個樣子。”
窗外的雨滴淅淅瀝瀝,我扔了棉簽,坐在沙發上發呆。
北城。
霍池封回到北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陳婉怡。
他心裡清楚,除了陳婉怡,就沒人敢把他和沈曉荷離婚的事情捅出去。
此刻,她正和幾個小姐妹在酒吧裡喝酒。
霍池封站在門外,正準備進去時。
他聽到裡麵傳來的嬉笑聲。
“哎呀,婉怡,還是你有手段啊,故意在股東麵前說起他們離婚的事情,這麼一來,霍池封隻能任你擺布了。”
陳婉怡張嘴吃下一旁男模遞來的水果。
聞言嗤笑道:“他敢打我,就該承受相應的代價!”
“況且,我隻是小懲大戒,讓他有點損失罷了。”
“那個沈曉荷真是個賤人,跑了還不安分!害我被打一巴掌,我實在難以嚥下這口氣!”
“你之前不是很愛霍池封嗎,還為他割腕,怎麼……”
“愛?愛值幾個錢?割腕的照片是我p的,傷疤是我畫的,不信你看……”
說著,陳婉怡拿起酒水倒在傷疤處使勁揉搓。
不一會,手腕處的疤痕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其中一人拉著她的胳膊左看右看,不禁出言感歎。
“天呐,你這技術也太牛了吧,連霍池封都沒發現……”
霍池封瞳孔地震,不可置信的後退兩步。
他怎麼也想不到,他一直愧疚的事情,竟然是個騙局。
裡麵的歡聲笑語還在繼續,可霍池封卻沒了耐心。
他攥緊拳頭,一腳踹開了門。
裡麵所有人被嚇一跳,紛紛丟下手上的東西跑出了包廂。
包廂內,隻剩陳婉怡一人。
陳婉怡神色鎮定,因為她知道,霍池封不可能是她狠下心來。
霍池封鉗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陳婉怡,你敢耍我?”
陳婉怡一巴掌拍開霍池封的手。
“耍你又如何?不是你先背叛我的嗎?”
霍池封手上的力道不斷收緊:“背叛?我和你之間哪來的背叛?你站在什麼立場去說我背叛你?”
“陳婉怡,這些年,我處處照顧你,你花錢大手大腳,我從來沒有說過什麼。”
“你把我當冤大頭是吧?”
“好,很好,陳婉怡,你放心,這些年我花在你身上的每一分錢,你都得給我完完整整的吐出來!”
說著,霍池封鬆開手,朝外走去。
陳婉怡立刻慌了神:“霍池封,你怎麼敢這麼對我!”
霍池封沒有理會身後人的嘶吼,朝著地下停車場跑去。
他還得回公司解決問題,然後……
去找我。
想到我,他鬱悶的心情都好了許多。
車子等紅綠燈的間隙,一輛失控的貨車朝霍池封的車子撞來。
劇烈的撞擊聲過後,霍池封勉強自己睜開雙眼。
車子還在滴答滴答漏油,隨時有起火的可能。
周圍有好心人想要幫他,可他的腿卡在了車裡,動彈不得。
恍惚之間,他看到,陳婉怡滿頭是血的從變形的貨車的駕駛艙上下來。
她顛笑著指著車內即將陷入昏迷的霍池封。
“霍池封,你休想從我手裡拿走任何東西!”
“你去死吧!”
說著,她拿出打火機,按下開關,用力扔向油箱處。
霍池封在熱浪中,徹底陷入昏迷。
再次得到霍池封的訊息,是在我和陸風樺的婚禮上。
陳叔滿臉笑容的將份子錢遞來我手裡。
“哎呀,曉荷,新婚快樂啊,我就說,我和你爸看上的女婿,準沒錯!”
“要不是當初,你……”
“不過我聽說,霍池封全身燒傷很嚴重,現在還躺在醫院裡,不過醫生也說,沒多少時間了……那個陳婉怡因為故意殺人罪已經進去了,哎你說說,怎麼就……”
我的笑著打斷陳叔的話,和陸風樺朝他敬酒:“陳叔,過去的人和事,就不要再提了。”
陳叔也意識到自己話多了,立即端起酒杯:“大喜之日說這些,我真是老糊塗了,罰一杯罰一杯……”
酒杯裡澄澈的酒在燈光下熠熠閃光,我握緊陸風樺的手走向閃耀的舞台。
人生不過爾爾。
到頭來都要自己走。
慶幸的是,身旁還有一個人願意陪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