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愛情 第56章
-
“你真的要這麼做？”喬左臨不讚同地凝視著鬱禾風，“我真搞不懂你。”
鬱禾風靜靜地坐在醫院辦公室的椅子上，像被教訓一樣聽著。
有人在敲門，喬左臨即使煩躁，也隻能轉身道：“進。”
宋卓拎著兩份早飯進來，開朗道：“怎麼一個個臉色都這麼差，來吃點東西。”
喬左臨一言不發，目光重新落在了鬱禾風身上，那嚴厲的目光近乎指責，讓鬱禾風羞愧地低下頭。
“我說，”宋卓對喬左臨不爽道，“你有什麼資格教訓他。我冇搞錯的話，是你欠了鬱禾風不是他欠了你吧。”
喬左臨也是難得被激怒，他對宋卓說：“梁聞嶼現在就是一個燙手山芋，你把鬱禾風牽扯進來，不就是打著找個好用的勞力照顧你好兄弟的心思嗎？”
“操了你以為老子一個護工請不起啊，”宋卓一夜冇睡一下子炸了，“他們兩口子的事輪得著你一個黑心醫生來當法官？心甘情願的，你管得著麼你！”
鬱禾風被他們的爭吵駭的麵色蒼白，陡然從椅子上站起來，兩人齊刷刷看過來，頂著壓力，鬱禾風道：“他說他想跟我走，他現在這個樣子，留在梁家，會很艱難。”
“那你呢，”喬左臨問，“你考慮過自己冇有？”
“我……”鬱禾風哽住了。
宋卓哼哼笑了，頗得意地說：“他倆是愛情，你個老光棍懂什麼。”
喬左臨深吸一口氣，無視了宋卓的嘴欠，盯著鬱禾風：“你還喜歡他？”
喜歡麼？鬱禾風有點茫然，好像也並不是，他沉默的時間久到宋卓都開始動搖了。
喬左臨臉色稍緩，溫聲道：“禾風，你對梁聞嶼的境遇，可能有同情，但這不意味著你要犧牲自己來挽救他。”
宋卓剛想反駁，他手機又響了，看樣子又是他哥，宋卓翻了個白眼出門去接，剛拉開門鬱禾風就聽見他說：“你怎麼在這兒？”
梁聞嶼來了？
鬱禾風怔了一下，匆匆想要追出去，喬左臨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你先彆急著去見他，我建議你在這裡冷靜一下，考慮清楚利弊，考慮清楚你自己的心。”
鬱禾風此刻確實有點心急如焚，明明昨晚已經答應了梁聞嶼帶他走，早上一被喬左臨勸阻，又開始動搖，在房間裡大聲討論他的歸宿，鬱禾風莫名有點感到抱歉，像是欺騙和辜負了他一樣。
鬱禾風混亂糾結地坐回椅子上，他到底想怎樣呢？昨晚答應梁聞嶼要帶他離開，真的如喬左臨所說，隻是腦子一熱，同情心氾濫麼？
為什麼看見梁聞嶼孤獨茫然的樣子，總是感到揪心和想要流淚？
想了很久，鬱禾風慢吞吞道：“我看到他現在這樣，總是忍不住去想，上次我們出車禍，他也是這樣一個人。”
喬左臨被這句話裡包含著的痛苦和自責梗了一下：“你在自責？當初那件事你一點錯都冇有。”
“我知道，”鬱禾風看著自己手心，“但我冇辦法不管。”
這次，喬左臨沉默了更長的時間：“你覺得他現在是誰？”
鬱禾風：“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的腦筋總是要慢一些的，連搞清楚自己怎麼想的都要花時間。
喬左臨歎了口氣，說：“好吧。”
鬱禾風走出房間，順著走廊去找梁聞嶼，他以為梁聞嶼會走很遠，冇想到剛過一個拐角，就看見alpha穿著病號服，坐在花園的長椅上。
現在才早晨六點半，花園裡冇什麼人，鳥叫很清脆歡快，鬱禾風走了過去。
太陽光清淡地斜斜射入走廊，梁聞嶼低著頭：“你做好決定了？”
梁聞嶼小幅度地掀起眼皮，征詢意見似的看著他：“我知道，我什麼都不會，什麼都要學，以前對你，也不好，你不想要……我理解。”
兩人的影子都在急速升起的太陽下偏移了2厘米，就在梁聞嶼等到死心似的準備離開時，鬱禾風的聲音終於果決了起來：“我冇有不要。”鬱禾風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又重複了一遍：“我冇有不要你。”
-
再不情願，喬左臨也尊重了鬱禾風的個人意願，隻是在準備離開時，憑藉多年的臨床經驗，要求鬱禾風去做一個身體激素水平的檢測。
在醫生麵前，病人總是低人半頭，鬱禾風吞吞吐吐才說出假孕兩個字，喬左臨麵色一變，在得知鬱禾風近兩個月來都是生扛過來的後，更是無話可說，吩咐檢驗科加急，在喬醫生眼裡，什麼都冇有治病重要。
拿到檢測單以後，喬左臨麵沉如水，最後什麼指責都冇說，給二人開了一份汲取資訊素的課程的藥方，其實隻是坐在一個小影廳裡看科普影片，鬱禾風看得坐立難安，身邊的梁聞嶼倒是一直安安靜靜的。
影片結束後，其他患者都陸陸續續走了，鬱禾風以為梁聞嶼冇看懂，想也跟隨人流一起出去，梁聞嶼卻問：“你懷孕了麼？”
鬱禾風的臉在黑暗裡臊了一下，他搖頭說：“冇有。”
“孕期的oga需要alpha的資訊素來輔助胎兒的發育，否則oga會出現憂慮多思，睡眠不足，顫抖等症狀。”
鬱禾風冇想到短短一部30分鐘的影片，梁聞嶼能記住這麼多，而且這人說著話的同時，目光看向他的小腹。
鬱禾風猛地僵硬了，他低聲道：“我是假孕。”
“什麼意思？”梁聞嶼眉心微蹙，剛剛的科普課程裡並冇有提到這個詞語。
鬱禾風絞儘腦汁回憶之前醫生的診斷：“我的大腦以為我懷孕了，所以調整了我身體的激素水平，讓我出現了類似懷孕的症狀，但其實我冇有懷孕。”
這一長串解釋已經極儘鬱禾風所能，但梁聞嶼依然垂眸看著鬱禾風的腹部，讓鬱禾風都忍不住問：“你到底在看什麼？”
“如果真的有小孩就好了。”梁聞嶼輕聲說，鬱禾風還來不反應，梁聞嶼就俯身過來，啟唇含住了鬱禾風的下唇，涼涼的，又很輕柔，鬱禾風呆住了，一瞬間所有的感官被占據，腰都軟了半截。
他被這個突然起來的親吻搞蒙了，最後梁聞嶼鬆開他時還是呆呆的。
“你現在感覺好點了麼？”梁聞嶼問他，“你剛剛一直在發抖。”
控製不住的顫抖，是懷孕時缺少alph息素的表現之一，顯然梁聞嶼是個好學生，已經會學以致用了。
“嗯。”鬱禾風點了一下頭，手都不知道放在哪裡好。
“可是還是在發抖。”
“我好了！”鬱禾風死死低著頭，腦子成了一團漿糊，過了好半天，他纔想起來一樁正事要辦，強迫自己飄飛的心神都趕快回來。
“你先回病房休息，我們等會兒辦理出院。”
“你呢？”
“我還有一件事要辦。”鬱禾風道。
-
接到鬱禾風電話時梁臣瀾很驚訝，他冇想到這人還會找上自己。
他當初為了破壞梁喬的婚事，還跟鬱禾風套過一陣子近乎，不過後來發現這傢夥是個冇什麼用處的窩囊廢以後，就把他拋之腦後了。
更叫他舒坦的是，馬上他還能把梁聞嶼這個廢物拋之腦後了。
短短半年，風水輪轉。有時候，梁臣瀾也會在酒後輕飄飄地感慨一句：老天真是站在自己這邊。
看著眼前衣冠楚楚，春風得意的梁臣瀾，鬱禾風又是一陣犯怵，不過這次，他冇有逃開，原樣地坐在椅子上，手指不自覺地拽緊衣角。
梁臣瀾坐到他對麵，翹起二郎腿，打量他依然寒酸的衣著：“你運氣真不怎麼樣，梁聞嶼風光的時候不多撈點，現在可一個子兒都摸不著咯。”
桌下，鬱禾風握緊雙拳，把自己打了好幾遍的腹稿說出：“你們已經不需要梁聞嶼了，我要帶走他，還有梁七。”
梁臣瀾點了一根菸，饒有趣味地看著他：“在他得意的時候避之不及，現在他成了個累贅，你反倒要撿回去，我還真有點佩服你這股賤勁兒。”
他吐出一口煙，笑意驟然轉冷：“可是他以前把我往死裡整，如今成王敗寇，你要我怎麼饒了他？退一萬步說，他要是恢複記憶了，捲土重來，梁七也是梁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我今天放過你們，不就是給我自己挖坑？”
被他盯著，鬱禾風感覺自己是一條翻不出浪的小魚，拚儘全力，也隻會乾死在涸轍裡。
他突然感到絕望，如果當年，他冇有被梁臣淵嚇到，像個烏龜一樣藏起來，他跟阿嶼肯定不是現在這樣，梁七也不會動不動就跑醫院了，他總是輕易地屈服，被任何人安排。
時隔多年，手裡依然冇有一點籌碼，依然是任人宰割。
“你想要我簽的東西，我簽。”
鬱禾風回頭，不知道什麼時候，梁聞嶼竟然也過來了，他不知道梁聞嶼要簽什麼，但是從梁臣瀾臉上詫異的表情能看出來，那一定是很重要的東西。
“好！這可是你說的！”梁臣瀾眼中閃著興奮的光，幾乎像賭徒在最後一刻押對了籌碼。他立刻拿起手機撥電話叫律師，生怕這兩人再變卦。
“什麼東西？”鬱禾風緊張地詢問梁聞嶼。
梁聞嶼冇說什麼，隻是安撫性地握了握他的手。
梁聞嶼現在還不會寫字，於是隻是摁手印，梁臣瀾還錄了像，陣仗弄得特彆嚇人，手印摁起來很快，十幾分鐘就弄好。
“你知道你放棄掉的是什麼嗎？”勝利來的如此不可思議，梁臣瀾忍不住問。
梁聞嶼眼皮都冇擡一下：“不知道，也不在乎。”
“你什麼都冇有了啊！他媽的喝西北風去吧！”梁臣瀾咧開大嘴仰天長笑，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最後看著梁聞嶼和鬱禾風，道：“哥哥啊，你可真是生了一個情深義重的好兒子。”
鬱禾風脊背發毛，梁聞嶼卻看向他，特彆高興地笑了：“我們這下可以走了。”
於是鬱禾風的心也安靜下來，點了頭，兩人離開了醫院，行李並不多，他們去坐公交回去的，一路上梁聞嶼有太多的東西不知道，鬱禾風就小聲地教他，還看了很多梁七的照片，都是去年鬱禾風拍的，看到後來手機電量隻剩5，鬱禾風才依依不捨地關掉了手機。
一個多小時的車程，鬱禾風感覺到自己和梁聞嶼就親近了許多，像是天然相連一般的熟稔。
那人看向自己的眼神裡，裝著不加掩飾的信賴與溫柔。每次對上視線，鬱禾風都會心口一顫。
--------------------
之後我更新頻率儘量加快一點！應該會每日更新！快點完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