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畢業旅行被困沙漠,老公拒救援後悔瘋了 第41章 雪果 番外
雪果
番外
兄妹在林宅都有自己的房間,
因為時差,伽芙現在還不困。
將行李安置,簡單收拾一番,
倚在一張榻上發呆。
晉竹言走了,心裡也像缺失什麼,非常空茫。兩人相處這些時,
幾乎沒有分開過,
她早已習慣有他在身邊,
睡前向他碎碎念,
再彼此擁抱著入眠。
伽芙將臉埋在抱枕上,暫時還未從蜜月裡那種極致溫存與依戀中緩過神來,巨大的心理落差讓她覺得無措。
聽到敲門聲,
她擡頭,
讓人進來。
是季瀾霆,換了家居服,顯得整個人平和很多。
“這麼晚了還沒睡?”伽芙知道他很少熬夜。
“明天不是工作日,不要緊。”
他將一把小葉紫檀圈椅拉到榻邊坐下,
“聊聊?”
伽芙撐著腦袋,“嗯”了一聲。
見她沒精打采,
季瀾霆蹙眉。
“這才幾天?就這麼離不開?”
“隻是短暫的分離焦慮。”
她相信自己會很快好起來。
“婚後你和他相處如何?”
“我們和好了。”
“你原諒他了?”
“我也不知道應不應該。”
事實上她還時常想起從前的事,
雖然嘴上不想再提,
但她沒辦法將過去的痕跡徹底磨滅。
“你愛他嗎?”
伽芙將抱枕按到臉上,
停滯一會兒,
那底下才傳出苦惱的聲音:“也許……至少我現在心裡裝不下其他人。”
季瀾霆納罕,
“怎麼想的你……”
“我也覺得自己是個矛盾體。”
他們當初不是因為愛而結婚,
伽芙對這段婚姻也沒有抱太多希望,
隻求彼此儘到義務,
就像當初協議說好的那樣。可另一方麵,她無法拒絕他的靠近,甚至會因為求證他的真心而牽動神經。她說不準這是否出自於愛的緣由,其實很多時候更像賭氣。
她需要晉竹言向她反複證明,她需要他承認自己當初是錯誤的,她需要他告訴她這一切都不是謊言。她從小好勝,想要什麼拚儘全力也要得到,卻唯獨在戀愛這件事情上栽跟頭。或許一開始她根本不在乎弄懂愛情是什麼,她隻想要贏。
可贏了之後呢?她還沒想好該如何繼續下去。
伽芙沉鬱,季瀾霆心裡也不好受,擰眉靠在椅背上,“往後日子還長,你也不是非他不可,若是不合適,我們再挑更好的。”
她忍不住笑起來,埋怨道:“哥哥,我才剛結婚你就說這樣的話。”
“我隻是希望你能得到純粹的幸福。”
她靜默一會兒,“我知道。”
兄妹無言,都清楚這其間關竅沒有他們想得那樣容易。
伽芙寬慰地彎起嘴角,“相信我,我會用儘一切辦法得到自己想要的。”
“我當然相信,因為你是‘我’的妹妹。”
他神色認真,又不免叮囑兩句。
“這段時間先在這裡安心住下,不要獨自出門,你和晉竹言也先彆見麵。”
“晉氏要變天了,他那幾位叔伯都不是善茬,從前鬥得死去活來,這次免不了一場腥風血雨,你彆去蹚這渾水。”
伽芙轉過頭,非常感觸地注視他好一會兒,“哥,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嗯。”
“要是晉竹言這次遇到困難,幫他一把。”
“不幫,這點手段都沒有,怎麼配做你丈夫。”他沒好氣地說。
“就當是為了我。”
“因為他是你的丈夫?”
“你也不希望看見我的生活一團糟對嗎?”
良久他歎息:“能和你結婚,往後餘生他都該感激涕零。”
他能感受到伽芙其實對他感情很深,隻是有時候她根本沒意識。
季瀾霆站起身,“假如他開口,我會拚儘全力幫他。小芙,這都是看在你的麵子上。”
“謝謝你,哥。”
“好好休息。”
室內又恢複沉寂,她在燈下看自己雙腳上的指甲油,羅德斯玫瑰的顏色,彷彿也帶有溫柔的絲絨質地。
再看時,那一點瑰麗的色彩已經有些斑駁了,像鹽堿地乾涸後的裂紋。
她已經一星期沒出門,不過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非常刻意地去填滿自己所有的時間,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消解晉竹言不在身邊的異樣感。
請來一位信得過的老中醫調理身體,喝了許多酸甜苦辣的藥,也不知道有沒有用,權當作心理安慰。
每天起得很早,跟著外公外婆一起練習八段錦,吃過飯後開始做花匠,東南角的院子裡一顆紫薇樹害了根腐病,伽芙正和園藝師商量著挖出來修剪消毒。
旅行拍的照片都讓人洗出來了,傍晚時和兩位老人圍坐在一起看。外公外婆都戴上老花鏡細細品鑒,交談中掛著會心的微笑,伽芙百無聊賴地捧著臉頰,嘴裡咂巴著顆糖漬梅子。
“竹言這孩子滿眼都是你。”林老太太翻看著,樂嗬嗬地說:“瞧這一大堆照片,都沒幾張正臉。”
伽芙淡笑,拿起兩張合照。一張是在紅杉國家公園,兩人站在一棵銀裝素裹的參天大樹下合影,他溫柔地拂去伽芙肩頭的雪花。一張是在聖莫尼卡海灘,正要拍照時,帽子突然被妖風颳走,他慌亂地伸手抓住,伽芙在鏡頭前捂住腦袋大笑。
被回憶占據,她眼睛裡流露出溫柔色彩。
其實和晉竹言旅行時真的很開心。
這些天他很忙,不過每晚都會打電話來,伽芙在老宅睡得早,也許有喝藥緣故,經常還未聊完便沉沉入夢,醒來看到通話記錄,發現他很久之後才結束通話。
她思緒放空,注視著玉石缸裡那株盛開的崇明水仙,恍然發現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過年了。
她和晉竹言將會以家人身份度過第一個新年。
翌日收到訃告:晉氏集團董事長於淩晨在醫院病逝,追思會將於三天後在集團總部大樓舉辦。
季氏一家都得去參加,伽芙本打算和季瀾霆一起過去,沒想到晉竹言先一步上門了。
他身著素黑長大衣,就立在上次送伽芙回林宅時同樣的位置,看起來更加憔悴沉默。
她走出來,正向季瀾霆確認穿著是否得體,驀然瞧見他身影,怔愣兩秒,飛快地跑過去,被他緊緊擁入懷裡。
“我好想你。”他的語氣是失而複得的歎慰。
伽芙抱著他,鼻子微酸,“你贏了嗎?”
“一切都已塵埃落定,再也沒有人能阻礙我們。”
這些天召開數次股東大會,晉竹言綢繆多年,再加上老爺子遺囑加成,最終以51絕對控股坐上董事會首席之位,往後同時兼任集團董事長與ceo職位,成為晉氏真正意義上的掌權人。
她心裡的石頭總算落地,兩人在冷空氣中相擁很久。
一旁的季瀾霆看在眼裡,很淺地彎起嘴角,走過來將伽芙的手提包遞給她。
“好了,回家去抱也不遲,時間快晚了。”
“哥……”伽芙嗔怪地盯他。
接下來的這段日子,伽芙和晉竹言一直待在一起。參加完追思會後,陪他一起回淮林送殯,晉氏祖宅在那兒,老爺子也被安葬在家族墓園。
伽芙第一次見到晉竹言父親,身型和他很像,高大筆挺,淡褐色頭發因為年過半百而淺褪,臉上輪廓比他更深刻突顯,大概因為德裔混血。
據說他又在國外再婚了,對於家族內部遺產爭奪已無心戀戰,隻等待葬禮結束後飛回度假島享受他的快意人生。
父子倆幾乎沒講過話,冷淡得異常,在晉竹言眼裡,更是到了憎惡地步。多年前的一場婚外情成為一切痛苦的根源,也是導致他地獄童年的開端,他曾發誓永遠銘記,永不原諒。
處理好一切事宜回到灕江,伽芙重新搬回禦檀園彆墅。沙發上,晉竹言疲懶地枕著伽芙大腿,手指卷弄著她垂下來的發絲,試圖引起她注意。
她合上期刊放到一邊,捏了捏他的臉,又毫不客氣地揉了幾下。
“不是說累了嗎?怎麼還有力氣搗亂?”
“就想粘著你。”
他將臉埋在她身上,很無賴地蹭了蹭,撩開她針織衫下擺,親昵而不帶旖念地啄吻。
她整個人往後縮,被他新長出來的胡茬弄得很癢,笑鬨地捂住他的嘴。
“這麼不修邊幅,不怕我不要你?”
伽芙隻是玩笑,不想他卻當真,眼神逐漸黯淡下來。
“怕。”
他摩挲著她每根手指,定定看她時,纖長眼睫如脆弱蝶翅。
“伽芙,我現在隻有你了。”
他一字一句地強調:
“隻有你。”
她早就知道的,她根本沒辦法抵抗這樣的神情。
可有時候頭頂著“唯一”的期許也會讓人壓力巨大。
伽芙指尖滑動,撥弄著他柔軟唇瓣,另起話題。
“不如到浴室去,我試試給你刮臉。”
他笑著說好,兩人黏纏很久,後半夜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晉竹言起得很早,伽芙困頓,但也強撐著睜開雙眼。
“是不是吵到你了?”他已經儘力不發出聲響。
伽芙搖頭,伸手拉住他。
“說好的,你要監督我鍛煉。”
他看見她半夢半醒的樣子,終歸心疼,“好,那這幾天晚上先不折騰了。我們早睡早起,好好鍛煉。”
“嗯。”
伽芙換上運動服,和晉竹言沿著湖邊晨跑。
她喜歡比賽,晉竹言也樂意陪她玩,故意讓著,看她氣喘籲籲地跑到他前麵,回頭露出得意笑容:“快點,看我厲不厲害?”
他微笑著看她背影,目光溫和,心裡想:要是能一直這樣下去該多好。
除夕夜兩人又回到林宅,小輩們陪著老人吃團圓飯,這是每年的慣例。
林玄和紀檀枝也來了,十指相扣著入席,非常親密登對。
坐在伽芙對麵,她傲嬌地擡了擡下巴,像小孩子炫耀新買到的玩具。伽芙與她對視一會兒,不約而同地笑起來。
吃過飯,林子安提議將老太太一直收藏著的那副螺鈿麻將請出來,今晚大家在牌桌上守歲。
伽芙雙手讚成,老太太好不容易趕上人齊,自然樂不可支。
在林宅,牌桌是女人的天下,各位男士自覺地站在背後端茶遞水,默默看牌。
又輸一局,林子安憤憤地說,“看牌就看牌,怎麼還交頭接耳,這對我不公平!”
紀檀枝背後的林玄語氣淡淡:“你也可以找外援。”
“林子麟,你給我過來!”
沙發上的子麟揚起遊戲機,“姐,等我打完這一局。”
伽芙笑了,頭也不回地對季瀾霆說:“哥,你去幫幫她。”
“不要,我走了誰幫你看牌。對了,晉竹言哪兒去了?”
她手上動作不停,打出一個六筒,“去廚房給我拿點心去了。”
“今晚我一定要贏!”
夜還很漫長,城市上空綻放著絢麗焰火。
麻將碰撞的骨碌聲中,眾人談笑打趣著,過了一個熱熱鬨鬨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