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養兄是反派惡神後 第55章 逃離【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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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離【】
很寂靜的夜。
溫搖在本城住了這麼多年,
從未見過夜晚如最近一週這般死寂。
冇有月亮,冇有星星,冇有鳥叫更冇有蟬鳴,
隻有籠罩在空氣裡的霧靄,透過路燈的光,
無聲無息地瀰漫,把夜光都削弱一層。
在邁出小區門口時,
她看見柵欄上某一點機械的紅光掠過,
裝飾上的微型攝像頭無聲無息地轉動,緊緊盯住了她。
溫搖頭也不回離開的身影印在攝像頭鏡麵深處,又被忠誠地傳回某台監控螢幕。
溫祭說得冇錯。
她一旦離開公寓樓,動向就會被某些勢力直接捕獲。
現下無論是天師府還是不死門,
除去巫白安這條線索之外再無其他進展可言。而作為她親生的女兒,
溫搖是最有可能獲得訊息的人。
雖然不知道那個筆記本裡到底封存著什麼,
但他們都如此急切,其中隱藏的密辛肯定不會小。
開弓冇有回頭箭。
這個時間段公交車早已經停運,
溫搖不得已又線上叫了輛車。自從被捲入這場爛攤子後,她打車的次數真是增加了不少。
車輛發動,城市夜景掠過眼前,
比以往更顯灰濛濛一片。
而與此同時。
展開行動的,也不止溫搖一個人。
天師府。
監控螢幕內黑髮少女被車輛接走的視頻傳入行動組區域大屏,對講機內是監控員低聲的彙報:“目標深夜離家,攜帶相關挖掘工具,總部行動組準備派遣人手跟隨”
耳邊傳來隊員們起身準備出發的報道聲此起彼伏,
邵藍雲目光有些複雜,
落到監控視頻上少女的側臉。
清晰可見,溫搖抿著唇,
目光在監控攝像頭上停留一瞬,很快移開。
不是錯覺。
她知道這裡有監控攝像頭。
年輕天師眉眼更沉幾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身後,師妹已然步履匆匆地趕來,脖頸上懸掛著象征天師府的木牌。
“定位監視器已經打開了,這次府主可能也要跟去,高層那邊給你調了不少人手明麵上還是得您帶隊,師姐。那邊在催了。”
“出發吧,時候不早,車已經等在外麵了。”
顯示閃爍紅點的平板被遞到她手裡,所謂的監視器正是幾個月前招攬時,邵藍雲送給溫搖的木雕朱雀。
那不僅是在天師府通行的特彆信物,其中更藏了微型定位晶片,隻待有需要隨時打開。
比如現在。
邵藍雲不知為何總感覺心頭不舒服,是心虛還是緊張,抑或是不祥的預感,她不清楚。
帶領天師隊員們出任務這麼多年,每次出現這種感覺,任務的結果都不會很好。
更何況她其實不想與溫搖動手,更不想跟那孩子為敵。
黑髮少女本性不壞,在天師府內實習的這幾個月,大家對她的評價很高。細心,成熟,冷靜,不像同齡孩子那樣粗糙喧囂。
溫搖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少女,不是嗎。就算跟邪神扯上關係,當前世態如此,祂也無法像千年之前那樣一怒之下屠戮上萬人。
說不定隻是受其蠱惑,隻要好好引導,一起都會好起來的。
所以。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邵藍雲閉眼緊了緊後槽牙,把常備的桃木劍掛到後背,眉眼間憂慮揮之不去。
再怎麼不安再怎麼擔心,她都是天師府東南雀部的大師姐,師弟師妹們凡事以她為綱,該由她走在最前麵。
無論對錯,無論危險與否。
“走吧。”
師妹擡起頭,看見邵藍雲衝她笑了一下,做個帶路的手勢:“彆讓其他人等急了。”
“”
城市的另一端。
某隱秘的城郊建築群。
黑暗裡鐵鏈叮叮咣咣地響,建築群上方黑壓壓像是被調了一層暗光,風裡傳來無數淒厲怨鬼的嘶吼。黑袍的門徒們從建築群內魚貫而出,如同毫無理智的工兵蟻,成群結隊朝著某個方向而去。
桑子亦冇帶不死門標誌性的兜帽和黑袍,也冇隨著人潮往前,隻是站在那裡,看著側身而過的各個同門。
手腕猛然間被人抓住,力道很重,他眉眼一抽,轉過頭去。
正對上一雙兜帽下無神的、空蕩蕩的眼。
對方看起來比他還年輕幾分,臉上一道大大的傷痕橫跨過去,剛剛結了血紅色的痂,卻彷彿感知不到痛。
那雙空,啞著聲音說:“往前走。”
慢褪-去。
他認得這個人。
當時陶俑失竊,師傅勃然大怒,接連將十多位同為精英門徒的同門丟入了本該關押惡神的裡世界。
在那裡,人的靈魂會被緩慢吞噬,最後如誌,成為師傅手底下的活屍。
惡神獲救後,師傅每一天都過得淒厲,好幾次桑子亦甚至從黑袍底下,窺見了他腐爛蒼老的皮膚,這在以前從未有過。
門流失的日子裡被血淋淋剖下去,稍有不順意,就會抽人投入裡世界施,出現得也越來越頻繁。
也正因如此,桑子亦對師傅崇敬的濾鏡褪下,纔看清對方那無時無刻不掩藏真容的袍子底下,隻是個壽數千年的怪物。
不是什麼神,更冇有什麼通天的威能。
而更讓他信仰坍塌的是——在對方眼裡,他,同門,活生生的人類,也跟那無神的活屍,毫無區彆。
都隻是蠢兮兮的工兵蟻而已。
“”
手腕傳來的痛感越發強烈,硬是把桑子亦的神智拽回了現實。麵前,毫無情緒眼神空洞的行屍注視著他,像是注視著自己的同類。毫無血色的唇緩慢啟動,再度吐-出那個字:“走。”
是在催促。
行屍完全聽命於主人,它眼球轉動幾下,灰濛濛地透露出他的倒影。如果這個人冇有做出它熟悉的反應,那麼就會被那顆腐朽的腦仁判定為背叛,彙報給不死門的門主,他的師傅。
但是跟著那些同門一起去那裡?
桑子亦不想去。
直覺告訴他,那裡一定會發生什麼。
發生什麼,即便是他都會產生恐懼的事情。
他嘴角裂開一個難看的笑,還冇想好怎麼搪塞麵前的怪物,就聽見身後傳來冷冷的、熟悉的迫問:“你們在乾什麼。”
人潮自覺讓開一條道路,陶若高跟鞋踏在水泥地上聲音清晰,逆著趨之如騖的門徒群走到他麵前。她著裝一如既往冷淡、強硬甚至寡淡,透過平光鏡片,那雙眼睛落到活屍攥住他手腕的手掌。
“放開我師弟,”她語氣淡淡,“你該去彆的地方做事,這裡有我。”
如果說邵藍雲是天師府的大師姐,那陶若就是不死門資曆最深的門徒,飽受門主信任的一把利刃。
她從未向桑子亦透露過自己的過去,但用腳指頭想也該知道,那絕不是一段愉快的回憶。
不過,資曆在各種場合都相當有用。
比如此刻,活屍隻是盯著她的臉木然地停頓了幾秒,就依言鬆開手向後退去,混入了人潮之中。
再擡眼去看的時候,已經徹底看不見那腐-敗的臉龐了。
“哈,”桑子亦重獲自由,搖晃著剛剛被抓得青紫的手
腕,臉上一點恐懼都冇有,半開玩笑道:“還是你說話好使我還以為你領隊走了呢,怎麼又想起來找我了?”
“你那頭金髮那麼顯眼,在黑壓壓人堆裡一晃,誰看不見你?”
陶若看了他一眼,扶了扶眼鏡,冷聲挖苦:“跟我走,彆在這兒發呆了。”
“誰發呆了”
桑子亦依言嘀咕著跟在師姐身後,語調不成器,但步伐卻跟得很緊。
自從上次圖書館事件被溫搖紮穿手掌,冶煉倀鬼跑了數百隻後,他的實力大打折扣,再難像以前那樣囂張跋扈跟天師府明著乾。
不死門等級秩序森嚴弱肉強食,如果不是師姐保著他,他早就被以前得罪的同門圍攻拖出去喂倀鬼了。
隻是,陶若前行的方向並非人潮蠕動方向,甚至截然相反。
他們就像黑壓壓潮水裡逆行的兩尾魚,一路朝著建築群後方行進。金髮青年恍然間擡起眼,路燈燈光昏黃,他看見那輛騷粉色的跑車安靜地停在柵欄外,被擦得鋥亮。
夜色靜謐,尖銳柵欄暗門被推開,師姐像是早已準備好了一切,等他出來,才謹慎地把暗門關上,抹去足跡。
隨即,她拍了拍車身,做了一個催促上車的動作。
“我們,”桑子亦似乎這才明白過來什麼,睜大了眼睛,“我們不去那個公園?”
“不去。”
見他上車,陶若轉身坐入駕駛座,利落地把車鑰匙插-入車內,發動跑車,言簡意賅地迴應。
“但”
“冇有但是。”
師姐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從衣兜裡甩出兩張薄薄的東西,摔在他身上。桑子亦定睛一看,那竟然是本城高速收費站的通行證。
“去他的惡神,去他的天師府,你說得對,本城不能待了,我們走。”
陶若冇看他的臉,隻是攥著方向盤的指尖因用力而微微發白。不知做出這個決定下了多大決心,又提前準備了多少天:“我們去彆的城市,那裡一樣也有不死門的成員駐紮,我已經聯絡好了。現在師傅忙著趕往那黑髮學生的身邊,顧及不上我們,正是離開的好機會。”
“隻有我們兩個。離開這裡。”
桑子亦有點錯愕地看著她,眼瞳卻一點點地明亮起來。最後,他臉上笑容擴大,露出了一個幾乎欣喜若狂的表情。
金髮青年哈哈大笑起來。
“你這種古板的混-蛋也會做出這種叛逃的事情啊,真冇想到,”他輕佻地吹了聲口哨,跑車轟鳴之間烈烈風聲旋過,扯起桑子亦一如既往混賬的玩笑話,“好啊,我們私奔,揹著那個老怪物,誰也不知道!”
“這幺蛾子本城,咱們纔不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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