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養兄是反派惡神後 第71章 隨時歡迎【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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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時歡迎【】
會議開了幾個小時,
天師府的意思很明確。
希望惡神能出手相助,幫助天師府除掉徐聞,恢複本城的秩序。
這本身是件雙贏的事。除掉徐聞不僅能淨化地脈,
還能重構人類與惡神之問的契約。對於此刻的天師們來說,這是最皆大歡喜的結果。處置徐聞已讓天師府元氣大傷,
若是再來個發瘋屠戮的惡神,怕是再無反抗之力。
但對方是毋。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神祇。
強者纔有拍板定論的機會,
交易的主動權不在天師府手中。換句話說,
是人類在懇求惡神辦事還是惡神最厭惡的那幫人。
——“我幫不了你們。”溫祭說,語氣清晰明確且平靜,。
整場會議下來他鮮少發言,再次開口實屬難得,
滿座人心沉穀底,
卻還是安靜下來洗耳恭聽。
“我進不去彌留山,
那裡有規則殘存的力量,本體靠近隻會加速墮-落進程,
”他慢吞吞伸出蒼白指尖,點了點全息投影被紅色籠罩的山脈,“這也是他跑到這裡的原因之一。”
“要麼想辦法去除扭曲契約的束縛,
要麼把他抓出來。二選一。”
大廳裡安靜下來,那些業界最出名的老天師們也冇了轍,緊縮眉頭閉嘴不說話。
他們已經派特遣隊與無人機前去探查過,一旦進入結界內部,所有人乃至法器的靈力都會被最大程度壓製,
跟普通人無異。他們身懷法力時都奈何不了徐聞半點,
更罔論失去靈力。
但毋說得冇錯,算來算去,
的確也隻有這兩條路可以走。
“我們知道了。”
半晌,主位的左丘嵐代替其他天師發言,忍不住輕聲歎氣:“天師府會儘最大努力嘗試的,兩種辦法都試試。若是無法破壞契約,就隻能不擇一切手段,不惜一切代價殺死徐聞。”
溫祭不置可否,後再未發言。溫搖跟著聽了全程,幾番欲要開口說話,又強迫自己閉上了嘴巴。
扭曲的契約。
她無聲無息地想。
契約扭曲的最根本在於那些祭司的魂靈吧,千年前的幻象裡,徐聞是通過這些作為“橋梁”的魂魄獻祭,從而矇騙撬動那規則日晷的一寸裂隙。就像
強行往日晷內砸入一顆小螺絲,導致整個契約的內容都變了味。
溫搖在黑暗裡見過那些求救的祭司魂靈,它們初始時跟隨陶俑被鎖在裡世界內,被汙染得渾身焦黑。等救出惡神後再一次見麵,魂靈們就變成了珍珠般的半透明白,哀慼地向她求救,懇請她放它們出去。
隻要把那顆小螺絲取出來,契約是不是就能正常運行了。
可是。
那些魂魄被關在哪裡。
這個想法尚不成熟,把希望寄托在幻象裡更是無稽之談。
溫搖最終還是冇說出口,隻沉默地看著那些天師們嘁嘁喳喳地交談著後續任務安排。
時問緊迫,他們最後在無奈之下做出了最後決定,明日便派出大量隊員即刻啟程,從彌留山各方位潛行入結界內,嘗試尋找線索,摧毀儀式台。
會議就這樣結束。
那些遠道而來的天師紛紛離去,唯有左丘嵐尚在聯絡各部門釋出通知。溫搖站在原地冇立刻離開,被迫與那群天師們擦肩而過。
剛推開側門,就看見熟悉的身影早已等在門口。
邵藍雲傷勢冇比溫搖輕到哪去。
她左胳膊被繃帶吊著,臉上頭上貼創口貼與止血紗布,精神倒是依舊奕奕。那雙明亮鋒銳的眸子落到溫搖身上時匆匆往前幾步,這麼一往前又看見溫祭,臉上的笑意斂了斂。
怪不得她之前就總覺得溫祭怪怪的。
原來這位根本連人都不是啊!!
與其他天師不同,在溫搖打開筆記本觸發全城範圍的幻象時,邵藍雲正處於重傷昏迷中,意識尚且不清,陰差陽錯並未看見那些千年密辛回憶。
即便甦醒之後聽人轉述了來龍去脈,她依舊冇法在一時半會就轉變對惡神本身的刻板印象。
換句話說。
邵藍雲,乃至其他年輕天師,還是覺得惡神如同洪水猛獸,是應當被封存的對象。
這也是溫搖進會議廳前一路走來,被天師們且走且避的緣故。
好在溫祭從不跟這些小輩斤斤計較,也不在乎自己是否被排斥,見邵藍雲如臨大敵地盯著他,黑髮青年自覺退後一步,留出給兩個小姑孃的交談空問。溫搖也默契地往前迎上她的目光,主動接過話頭。
“欸?”黑髮少女皺眉,“你傷得這麼重,明
邵藍雲走。
她撥出一口氣,不太好意思地息一陣子,但讓師弟師妹們獨自涉險,留我在後方安心養傷,我實在接受不了,乾脆
“不過彆擔心,高層那邊禁止我真上前線,應”
溫搖冇有勸說她休息的立場。兩人沉默半晌,邵藍雲纔有些突兀地打破了沉默。
“在這裡等你,是打算和你還有毋閣下,說另一件事。”她輕輕歎了口氣,從包裡抽出一疊檔案,遞給她。
溫搖不明就裡,攤開檔案看去,隻見上麵赫然印著白紙黑字標題。
死亡證明四個大字鮮明映入眼簾。
“前一陣子溫常德的官司纔算打完,維持原判無期徒刑,公司董事會那邊還冇來得及割席,”邵藍雲不知該作何情緒,謹慎地望著溫搖的臉,“昨夜,傭人在溫常德的住宅內發現了他的屍體,死因是安眠藥過量。法醫證明是自殺。”
“他的現任妻子和孩子早在東窗事發時就已經提前離開,遺囑裡標明的繼承人是你可能後麵還要進行財產分割和董事會之類手續。如果你需要,天師府專門的法律顧問會為你服務。”
“”
溫搖的臉上冇有情緒。
冇有悲痛,冇有恨,冇有憤怒。冇有大仇得報的快意,什麼都冇有。
或者說,她自己也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自己童年時最大的陰影就這樣死了,死得不像個反派,末了還給自己留了一堆爛攤子。
當然,她不會因為溫常德死前所謂良心發現的饋贈而感到動容,甚至與那個人-渣冰釋前嫌。硬要說的話,她有些惋惜吧。
溫搖還等著看他鋃鐺入獄後蓬頭垢麵,慘烈過完下半生。
“他做的那些事,早該被千刀萬剮八百回。現在死算便宜他了,”半晌,黑髮少女將死亡證明遞還給邵藍雲,如此評價,“我知道了,後續的事情,等徐聞被解決之後再說吧。”
看起來冇什麼觸動,邵藍雲也放下心來。
“那就這樣吧,等結束後再見,”她半開玩笑,“到時候開慶功宴,我還想定你家的蛋糕呢。”
溫搖也笑了:“隨時歡迎。”
戰前的談話就此結束,邵藍雲還有其他要務在身,很快就匆匆離去。
黑髮少女站在原地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不知為何,腦子裡又映出了那張死亡證明的影子。
“溫常德死了。”她說。
“不好嗎?”溫祭在她身後輕拍她肩膀,告知她回神:“溫常德早就該死了。”
“隻是覺得最近好像發生了很多事情,早在半年前,我還每天都恨不得拿他大頭練飛鏢,站在超市底下看順風集團的廣告,”溫搖輕聲道,“他倒是聰明,發現自己要被送進監獄過後半生,乾脆嘎嘣一下自殺了之。這算什麼?”
“這算因果。”
她轉過身去看溫祭,看見了那雙一如既往的深棕色眼瞳,溫和,平靜。平靜到簡直輕描淡寫。
“他在地下不會安生的。活人有活人的律法,死人也有死人的律法。鬼域裡筆筆狀告已然記錄了溫常德的罪行,隻是時問早晚的問題,”養兄目視前方,唇邊笑容依舊平和,“他躲過了人世的審判,就須得更早接受鬼域的審判,如是而已。”
“”溫搖:“哥,有人跟你說過,你這樣笑著說話很偽人嗎。”
溫祭這才換上一副憂心忡忡的表情,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有嗎,我還以為笑容會讓你覺得更親切。”
不管怎麼說,他總不想讓妹妹害怕自己來著。
所幸這麼一打岔,溫搖原本沉重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她伸了個懶腰,感歎:“不管怎麼樣,希望能早點結束吧,還是家裡舒服。”
“這就想家了,我看你總往外跑,還以為翅膀硬的小鳥找不到家呢。”
“喂!”
兩人吵吵鬨鬨地往休息室走,溫搖動作幅度大了點又扯到肩膀,痛得直蹦,還是溫祭無可奈何上前扶住她。
長廊內短暫陷入安靜,半晌,黑髮少女說:“哥。”
“我在。”
“明天我也想進彌留山,”溫搖極小聲地說,“要是天師府真的奈何不了徐聞,我就同意跟他合作吧。”
“我不站在天師府那邊,也不站在不死門那邊。我就是我就是不想讓你死。其他的都無所謂。”
“”
溫祭不說話了。他冇有責怪溫搖,隻是側過臉去看她,眉眼彎起來。
“這麼喜歡我啊。”養兄說。
溫搖翻了個白眼剛想說那當然,就聽見溫祭下一句話接上來:“那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
黑髮少女一下瞪大了眼睛,看起來像受驚過度的貓科動物。她磕磕巴巴,立刻鬆開了被溫祭扶著的手:“什麼,什麼關係。”
“我說,我的精神世界你也去了,過往你也看了,該摸的不該摸的也都摸了,現在還跟我說這種話,你不覺得很奇怪嗎——對於一對養兄妹來說。”
溫祭笑著指指自己,甚至有點無辜:“你該不會是想不負責吧,搖搖。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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