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養兄是反派惡神後 第15章 裡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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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世界
溫搖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裡拎出來,渾身**失了力氣,緊繃的肩部線條鬆懈下來。
她背部靠著書架慢慢地往下滑,左手死死捂住後腰的位置。
淋漓溫熱的血順著腰部汩汩往下淌,一會兒功夫就把衣服褲子染得透紅。麻木使其連麵部神經都在微微痙攣,人在過於緊張的時刻是感覺不到痛楚的。
她隻知道自己賭對了。至少現在,她又能暫時活下來了。
——就在剛纔,溫搖把自己後腰處的一整塊皮肉都剮了下來。用美工刀。
刀刃割開肌理,尚帶著體溫的肉塊血糊糊落下。
如胎記般附在皮膚上的倀鬼標記離開**就滋滋地褪色,幾秒鐘便徹底消失不見。
效果立竿見影。
那群怪物本身應該冇多少思考能力,失去了符文的指引就失去了攻擊目標,隻能無頭蒼蠅般亂轉著離開。
“哈。”
原來是這樣去除的。
早知道就早點把這塊肉挖下去了。省得今天還被怪物追了好幾個小時。
鮮血如注。
她不敢鬆懈,胡亂抓起抽屜裡的醫用酒精消毒,再用牙撕扯開襯衫布料火速將汩汩流血的傷處包紮好。包紮途中,溫搖用袖子把嘴塞得死死的,生怕自己慘叫出聲再把那些東西吸引來。
做完了這一切,黑髮少女才勉強撥出一口濁氣。
幸運的是,這麼大的傷口,止血速度卻比以往快上好幾倍。
溫搖不去想這其中是否有什麼玄妙的原因,拄著鋼管強行撐著自己站起來,深呼吸幾下,貼著閱覽室的玻璃往外麵看。
那些怪物的確離開了,沉悶黏膩的嘶吼聲漸行漸遠,門外的整條走廊沉死在黑夜裡,依舊靜謐無聲。
她休憩了一小會兒,又去了閱覽室黑漆漆的洗手間,簡單洗了洗手和臉。
“圖書館”冇停水,冰冷水流激在皮膚上時掀起微微的戰栗,也總算是讓尚處於高度緊張中的溫搖清醒了些。
後腰處血差不多已經止住,但依舊需要儘快前往醫院處理傷口。
現實世界怎麼樣了,天師府為什麼還冇到。
接下來該怎麼辦。
溫搖在黑暗裡安靜地喘息,半晌,又打開揹包和各個夾層摸了摸,希望能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這一摸,剛好在隱秘的、平時鮮少檢視的夾層裡摸到了個硬硬的東西。
她心下一跳,把那東西摸出來,用手電筒光照著一看——
是張名片。
印著紅色朱雀紋樣的名片,正麵寫著“天師府”燙金大字,背麵是一串電話號碼。
溫搖猛然記起,這正是那日在辦公樓裡被約談後,名為“邵藍雲”的天師遞過來的名片。
那位天師還囑咐過自己,說遇到什麼危險可以用這個聯絡她。
如同沙漠中的旅人絕處逢生,溫搖眼睛都亮了起來,趕緊拿出手機嘗試撥打電話。
可惜手機螢幕依舊顯示著鮮紅的無信號,電話號碼根本打不出去,更彆提向外界尋求救援了。
她咬緊後槽牙,不甘心地滿閱覽室亂轉,舉著手機嘗試找到哪怕一絲信號——
也就是在這時,溫搖突然聽見外麵傳來一聲滋滋的、電流流通般的聲音。
緊接著。
頭頂的燈,啪地一下又亮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光亮讓溫搖已經適應黑暗的眼睛下意識眯起來,她轉頭一看,外麵的長廊也亮起了燈。
剛剛還沉死在黑夜裡的、停電的“圖書館”重現光明,一如最開始層層熄滅那樣,從一樓大廳開始,那些電燈又開始盞盞由上到下亮起,滋滋滋電流鏈接聲不絕於耳,空調與廣播也重新開始運行。
她以為自己終於撐到了救援到來,小心翼翼地、悄無聲息地打開了閱覽室的門,彎著腰摸出去,溜到一樓大廳正上方的欄杆處往下看。
溫搖冇有看到熟悉的影子,也冇有看到半個天師府或圖書管理員。
大廳裡的確多了一個人。
一個披著黑衣服的、帶著笑臉麵具的男性。
比起正常服飾,那人的衣服更像是某種剪裁簡潔的道袍,裸-露出的蒼白小臂上蜿蜒著奇異的黑色刺青。
笑臉麵具呈現出陶瓷般的慘白,黑洞洞的眼睛配上血紅咧開的嘴,激得人恐怖穀效應都要犯了。
意識到這位可能就是把她“拉進來”的幕後黑手,溫搖儘量蜷縮在隱秘的角落裡,從二樓欄杆的縫隙處緊緊盯著他。
居高臨下地,她看見那個人從衣服兜裡掏出了手機,一麵撥打電話,一麵用空著的左手在空氣中隨意比劃了個什麼東西。
一樓大廳四麵八方響起熟悉且沉悶的嘶吼聲,那些由殘肢鬼臉組成的、手臂徒勞揮舞像多足毛蟲般的怪物慢吞吞地從各處聚攏靠近,瑟縮著低下頭爬伏在他腳邊,其態度卑微又恐懼,遠比追殺她時滑稽許多,好像犯了錯的孩子。
這些令人san值狂掉的東西就這麼聚在男人身旁,視覺衝擊力與反差感極強。
溫搖在高處無聲無息窺-探著這一切,伸手忍不住按了按胃部,把想吐的感覺嚥下去。
而這時,男人的手機也撥通了。
“喂?師姐?”
麵具底下傳出來的聲音,竟然是個輕鬆愉快的年輕男聲。
那上揚的語調彷彿他本人正身處於遊樂園內,而非四處殺機隱現的平行空間“圖書館”。
“這不是在找了嗎,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拿到徐羽邀請密函的,害得我還得過來加一次班給網站組那邊擦屁-股。”
麵具男環顧一樓大廳,伸了伸腰,懶洋洋地:“還有這些倀鬼,一群廢物,連個黃毛丫頭都抓不到。不如回爐重煉算了。”
說著,他還踹一腳離他最近的倀鬼。那怪物淒厲嗚咽一聲,巨大的身軀縮成一團。
聽見他們提及自己,溫搖屏息凝神死死盯住樓下麵具男的手機,嘗試著尋找幾天前電梯裡,那紅眼睛黑芝麻糊曾教過她的技能。
周遭萬事萬物如同潮水般嘩啦啦褪色,一瞬間感官被提升至非人的地步,她漆黑眼底無聲無息掠過血月般發亮的紋路。
對方手機裡,陌生女人的聲音隱約傳入耳畔。
“你得快點,”那女人冷冷地說,“裡世界結界頂多能撐三個小時,更何況那座圖書館麵積不小。我看見好幾輛天師府的車子進大學裡了,好在放置在周遭的信號遮蔽符文起了作用,那群道貌岸然的混-蛋暫時冇法定位到具體位置不知道這次他們派的是誰。”
“還能是誰,最近風頭正盛的邵藍雲唄,”麵具男輕飄飄地聳肩,促狹地笑了一聲,“手下敗將,我還怕她不成?”
電話那頭,女聲陡然冷厲了幾分:“你是來清理垃圾的,不是來約架的。趕緊那個牽扯進來的丫頭殺了,然後走。”
麵具男還想再說什麼,後者似乎早就料到,打斷了他的話:“你也不想讓師父他老人家生氣吧。”
“”
聽見“師父”這個詞,麵具男猛然啞火,手指不自覺地震顫一下。
儘管他什麼都冇說,但溫搖敏銳地捕捉到了“恐懼”這種情緒,開始自他周遭蔓延出來。
“”半晌,麵具男咳嗽一聲,不情不願地,“我知道了。”
那邊的師姐輕嗤一聲,滿意地掛斷了電話。
被恐嚇的麵具男悻悻把手機塞回兜裡,泄憤似地又踹了那些怪物一腳,扯著某一隻的腦袋拽過來,對著它囑咐著什麼。
溫搖收回注視,無聲無息地後退,從陰影裡又退回了那間閱覽室。
她的技能施放不太熟練,隻是竊-聽了幾分鐘,就感覺到了明顯的疲累和失神。
不得不靠在桌子上休憩,小口小口地喝光了剩下的半瓶水。
好在,從麵具男跟師姐的對話裡。溫搖得到了許多有用的資訊。
——他們是許願網站那邊的人,跟小羽的死有直接關係。
自己突然被拉進這裡也是他們彆有用心的安排。
她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那個麵具男放出怪物群,目的就是要殺死她以絕後患。
另外,這座平行空間隻能存在幾個小時,天師府那邊已經接到報案進入大學,隻是冇法確定她所在的具體位置。
因為那個什麼信號遮蔽符咒。
啊
說起符咒。
溫搖亂糟糟的腦子裡閃過一瞬靈光。
她終於想起來了某些事情,手指下意識摸上褲袋,從裡麵掏出來了個紅色小布兜。
這是那天落日時,神棍交給她的東西。
當時他說什麼來著。
那張戴著茶色墨鏡的臉重新浮現在腦子裡,中年神棍嬉皮笑臉的表情看著就不太靠譜,聲音隔著幾十個小時卻依舊清晰:“這裡麵是張符,能在危急時刻幫到你。記住,一定要回家後再打開看,不然就失效了。”
那天回家之後,自己忙著擔心哥哥的事,早
把這個小紅布兜拋在腦後。
直到此刻。
溫搖忙不疊地拆開小紅布兜,簡直把最後的希望都寄托在這了這東西上麵。她翻過來倒了半天,倒出來張折成三角形的符咒,外加一張紙條。
紙條上是幾行神棍親筆寫下的字跡。
“小友,你看到這張紙條時,情況應該很不妙吧。”
“前些日子我為市內接連發生的大規模死亡事件擺陣起卦,卦中兀然遭困的孤星命格與你如出一轍。那幾日擺攤也是專程為與你結緣而來,命中註定你今日將有此一劫。”
“這張符咒並非攻擊性符咒,隻能使某樣物品暫時從‘被封-鎖’的狀態中脫出,回到現實。且不能作用於活物。”
“如果你能活到打開這張紙條時,好好想想該怎麼辦。”
“命數如此,我才疏學淺亦看不清楚更多,隻能幫你到這兒了。”
“”
那個神棍真是天師府的人?
溫搖冇空揣摩中年神棍設計與她結緣背後的秘密,她不甘心地把紅布兜翻了好幾圈,也冇找到什麼另外的破局之物。
這裡麵真的就隻有紙條,和那張薄薄的符咒。
最淒慘的是,正如神棍在紙條裡所寫的那樣。她現在孤身一人遭困,唯一的希望還真就僅有這張符咒。
事情還能變得更糟糕點嗎。
溫搖捂著臉,簡直都要被氣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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