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塵飛仙 第1903章 真正的手段
莊家看到這枚突然出現的金色籌碼，動作明顯頓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錯愕。
這種大額賭注並不常見，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下意識地轉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的管事黃正昌。
黃正昌雙手抱在胸前，一副看好戲的姿態，見莊家望來，沒好氣地嗬斥道：
「看本王做什麼？開盤啊，彆讓貴客久等了！」
莊家得到指示，立刻回過神來，意識到這位可能是個「大魚」。
他清了清嗓子，繼續扯著嗓子高聲喊道：
「買定離手！還有沒有人要下注？」
其他還沒下注的賭客們麵麵相覷，看著那枚刺眼的金色籌碼，又偷偷瞄了眼神色平靜的江平安，最終都選擇了沉默。
他們擔心自己那點小籌碼摻和進去，會惹得這位疑似神王的強者不快，沒人敢繼續下注。
「咚！」
莊家見無人再下注，敲響了旁邊的小金鐘。
「開！」
他大聲宣佈，同時掀開了母石罩子。
骰子靜靜地躺在桌上，朝上的一麵是五個清晰的圓點。
「五點！大！」
結果揭曉，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齊刷刷地聚焦在江平安身上，眼中充滿了難以掩飾的羨慕和驚歎。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一百顆靈王丹輕鬆到手！
有錢人賺錢就是快，簡直讓人眼紅。
莊家和負責收發籌碼的侍從，再次將目光投向黃正昌，帶著請示的意味。
黃正昌臉上掛著豪爽的笑容，大聲道：
「愣著乾什麼？咱們是正規賭場，講究信譽，客人贏了，該賠多少就賠多少！」
侍從連忙應聲，取來一根專門用於推移籌碼的長棍，小心翼翼地將一枚新的金色籌碼，連同江平安下注的那枚原籌碼，一起推回到了他麵前。
算完江平安這筆大額賠付，侍從才開始清點其他賭客那些零散的籌碼。
莊家深吸一口氣，重新將骰子蓋入罩子，開始了新一輪的搖晃。
「嘩啦啦……嘩啦啦……」
骰子在隔絕一切探查的母石罩子裡碰撞翻滾，發出的聲音，在此刻異常清晰的賭桌上回蕩。
搖晃停止，莊家將罩子扣穩，高聲喊道：
「新一輪開始！能不能買上皇城的豪華住所，在此一舉！多下多得，少下少得！」
這一次，沒有其他人下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江平安身上，等待著他的動作。
江平安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看來我今天手氣確實可以。」
說著，他手指輕彈，將麵前的兩枚金色籌碼，隨意地丟到了標記著【大】的區域。
籌碼在光滑的桌麵上轉動，與桌麵摩擦，發出清脆悅耳的撞擊聲。
旁邊一個膽子稍大的賭客，忍不住壓低聲音提醒道：
「這位……前輩，已經連續開了兩次『大』了，按照常理，這一把再開『大』的概率會小很多。」
江平安聞言，輕輕搖了搖頭，語氣平和地解釋道：
「理論上，每一次搖骰子都是獨立的，開出大或小的概率，始終都是二分之一。」
「並不存在連續開出幾次『大』之後，下一次就更可能開出『小』的說法。」
莊家見這一桌確實不會有其他人再下注了，不再等待，抬起了手中的小木槌，敲響了小金鐘。
「鐺！」
「開！」莊家猛地掀開罩子。
「一點！小！」
江平安下的兩枚金色籌碼，被侍從利落地收走。
眾人再次看向江平安，想從他臉上看出懊惱或失望。
但他依舊麵無表情，彷彿輸掉的不是兩百顆靈王丹，而是兩顆石子。
剛纔出言提醒的那位賭客，雖然沒有再說話，但臉上明顯帶著一副：「你看，要是聽我的勸，不就贏了嗎」的表情。
站在後麵的黃正昌，嘴角幾不可察地微微上揚了一下。
賭博這種東西，他看得太多了。
隻要沾上，就沒有永遠的贏家。
或許能憑運氣贏一時，但玩到最後，註定都是輸家。
他在賭場混了這麼多年，早就看清了真相，所以他自己從來不去碰這東西。
隻有蠢貨，才會相信能靠賭博發財。
這人的三百顆靈王丹，連同那兩隻稀罕的生靈，他拿定了！
江平安似乎沒看到周圍各異的目光，隻是靜靜地等待著。
莊家再次搖動骰子。
罩子落下後，江平安似乎是「聽勸」了，將剩下的一枚金色籌碼，丟到了【小】的區域。
「開！三點，小！」
他贏回了一枚籌碼。
接下來的賭局，進入了一種奇異的節奏，骰子晃動的聲音與小金鐘的敲響聲交替響起。
江平安麵前那寥寥幾枚金色籌碼，開始不斷地變化數量，時多時少，但整體趨勢，卻是在穩定上升！
三顆……五顆……輸掉一些變成四顆……然後又贏到八顆……十二顆……
周圍的賭客越聚越多，原本喧鬨無比的賭場，以這張賭桌為中心，竟然逐漸變得安靜下來。
就連其他賭桌的人，也被這邊詭異的氣氛和那不斷累積的金色光芒所吸引，紛紛圍攏過來。
看著在江平安麵前散發著金光的籌碼，很多賭客呼吸變得急促，眼睛都紅了。
隨便拿出來一枚籌碼，都足以改變他們很多人的命運！
黃正昌臉上那原本帶著嘲諷和篤定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見，嘴角拉了下來，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這家夥的運氣居然會這麼好？」
明明起始隻有三枚籌碼，按理說早就該輸光離場了，可現在這賭局似乎沒了儘頭，對方的籌碼反而越堆越高。
運氣？
如果隻靠運氣，江平安根本不會走上這張賭桌。
他的底牌，是腦海中窺視天地規則的「世界之眼」。
隔絕母石能擋住尋常神王的神識，卻無法完全阻擋世界之眼那窺探本源規則的視線。
在他眼中，那罩子雖然模糊，但骰子的點數，並非完全不可感知。
當然，他並沒有蠢到一直贏，那樣太明顯了。
他的輸贏毫無規律可循，有時憑借世界之眼的微弱感知下注，有時則完全憑運氣。
甚至在贏得比較多的時候，會故意不用世界之眼，純靠猜。
而且他每次隻下注一半左右的籌碼，這種穩健的策略，使得他每次贏的時候，賺到的籌碼都相當可觀。
慢慢的，他麵前的籌碼，已經從最初的三枚，累積到了六十四枚。
籌碼堆在一起，散發著令人眩暈的光芒。
江平安準備再贏最後一局，也就是贏三十二顆籌碼，賺到九十六顆，他就不玩了。
他並不想在賭場贏走太多錢，隻想把屬於自己的那部分靈王丹贏回來，足夠繳納團子和小獅子的「贖身」利息就好。
虧掉一些靈王丹，他也可以接受。
如果贏得太多，很可能會被這群人盯上，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他不喜歡麻煩。
此刻，站在賭桌後麵的莊家已經是滿頭大汗，握住罩子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一次性輸掉這麼多籌碼，就算有黃正昌頂著，他事後也絕對免不了一頓重罰。
賭場很迷信「運氣」，哪個莊家手氣背，輸的太多，最輕的下場都是被開除。
莊家再次將求助的目光投向黃正昌。
黃正昌抱著胳膊，臉色陰沉，其中一根手指的中指，微不可察地在自己的手臂上輕輕敲擊了兩下。
看到這個暗號，莊家緊繃的神經頓時一鬆，長長舒了口氣。
這個動作的意思是，允許使用「特殊手段」了。
莊家深吸一口氣，再次用力搖晃起手中的罩子。
骰子在內部嘩啦作響。
片刻後，他動作停下，將罩子穩穩扣在桌上，看向江平安，等待他下注。
江平安目光看似隨意地掃過罩子。
在世界之眼的輔助下，他「看」到裡麵的骰子點數，朝上的一麵是六點。
他將三十二枚金色籌碼，推到了【大】的區域。
然而，就在他的籌碼剛剛落定在「大」區的瞬間，異變突生！
罩子裡麵，那個原本顯示「六點」的骰子，似乎被一隻無形的手撥動了一下，極其輕微的翻轉動！
朝上的一麵，從「六點」，變成了「一點」！
江平安拿著剩餘籌碼的手指，顫抖了一下。
怎麼回事？！
骰子怎麼會自己動了？！
他立刻集中精神，調動更多的神魂之力，全力催動世界之眼。
眼前的景象瞬間變得更加清晰，周圍的能量流動、規則線條，都細致地呈現在他的感知之中。
這一次，他終於發現了端倪！
在這個骰子內部，竟然隱藏著一隻米粒大小的蟲子！
它似乎是一種被馴化的特殊「寵物」，能夠根據某些命令移動，從而改變骰子的點數！
「咚！」
小金鐘被敲響。
「開！」莊家大聲喊道，猛地掀開了罩子。
「一點！小！莊家贏！」
侍從上前，用長棍將江平安下注的那三十二枚金色籌碼撥走，收回了賭場那邊。
這一刻，江平安終於徹底明白了。
團子和小獅子遭遇的，不僅僅是契約文字遊戲上的欺詐。
甚至可能從一開始，它們參與的賭局，就根本不是一個公平的遊戲。
莊家可以通過操控骰子裡的那隻蟲子，隨心所欲地決定賭局的輸贏！
黃正昌站在一旁，雙手依舊抱在胸前，冷漠地盯著江平安：
「想從我們賭場贏走錢？沒門！」
江平安的眼神，在這一刻平靜到了極致，深邃如同古井寒潭。
隻有瞭解他的人才知道，他生氣了。
本來，他隻想拿回屬於自己的那部分，吃點小虧也無所謂，息事寧人。
可是，這群家夥，從契約欺詐到出千作弊，實在是惡心到了極點。
這麼玩是吧？
好。
那就陪你們玩到底！
莊家再次晃動起骰子，這一次他的動作顯得輕鬆而自信。
罩子落下後，他臉上帶上了一絲笑容，對著江平安說道：「客官，請下注。」